“等一下!”杜蘅大叫。


    初七停了手,定定地看著她,長劍已割破皮膚,鮮血順著雪亮的劍身,一滴滴地落到地麵。


    “你流血了!”杜蘅掩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初七視而不見,直直地望著杜蘅:“小姐肯留下我了?”


    “把劍拿開,讓我看看傷口!槎”


    “小姐肯留下我了?”初七固執地追問。


    杜蘅氣急敗壞:“再不把劍放下,我直接割斷你的喉嚨!”


    紫蘇從池塘裏濕漉漉地爬了出來:“不能留!她……掃”


    杜蘅轉過頭,冷冷看她一眼,紫蘇噤了聲。


    “跟我進來。”杜蘅轉過身,筆直進了房間。


    初七提著劍,亦步亦趨地跟著。


    “過來坐。”杜蘅從抽屜裏找出幹淨的白布,看她一眼,道:“劍放下,一根破鐵,除了你把它當寶貝,沒有人會要!”


    初七猶豫一下,反手將劍插進劍鞘,走到椅子上坐下來,很認真地解釋:“這不是破鐵,它叫寒月,是一代名匠梁平所鑄。”


    杜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低頭檢查傷口,還好製止得及時,傷口不算太深,將養幾天就好。


    抬了頭,見簾子外人影幢幢,遂沒好氣地喝道:“看什麽看,還不送些溫水來?”


    初七愣了一下,道:“我隻負責貼身保護小姐,別的事,一概不管~”


    杜蘅剜她一眼:“求之不得~”


    白前端了一盆清水進門,遠遠地擱在桌上,不敢靠得太近。


    “沒出息,出去!”杜蘅喝了一聲,抬起下巴,朝銅盆呶了呶,扔過去一盒膏藥:“自個洗幹淨,把藥敷了~”


    初七接過膏藥,乖乖地洗幹淨,敷好藥,動作十分嫻熟,顯見得是做慣了的。


    杜蘅拿了白布在她脖子上纏了幾道,生硬地道:“下去休息,睡前記得再換一次藥。”


    “隻擦破點皮,其實藥都不用上……”初七分辯。


    “換不換隨你,”杜蘅也懶得跟她磨嘴皮:“我這裏暫時不用你侍候,下去休息。8”


    “我得貼身保護小姐,不能離開。”初七不動如山。


    “我叫你走!”


    “不行,我不能離小姐三尺之外。”初七搖頭,態度堅決。


    “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


    “你是。不過,我不能離開小姐。”


    “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小姐說了算,不過,我不能離開小姐。”


    杜蘅氣到吐血。


    她終於明白,石南為什麽選這麽個人送過來!


    她簡直比牛還固執,油鹽不進!


    紫蘇在門外聽了一陣,終於忍不住,推門衝了進來:“你故意的吧?小姐叫你滾,你聽不懂嗎?”


    初七根本鳥都不鳥她。


    杜蘅歎了口氣,柔聲道:“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一下。”


    初七眼都不眨:“小姐隻管換,我不看就是。”


    “我換衣服時,不喜歡身邊有人。”杜蘅不悅地蹙起了眉頭。


    “她不是人?”初七一臉困惑,盯著紫蘇瞄了兩眼。


    紫蘇肺都氣炸了:“你他媽的才不是人!”


    初七被罵了也不生氣,望著杜蘅:“我不能離開……”


    “停~”杜蘅按著太陽穴,深呼吸一下,令自己保持冷靜:“你閉嘴,坐在這裏不要動,也不要說一個字。”


    快步走向內室,初七一晃身,已到了她身前:“你去哪?”


    杜蘅停步,捺著性子道:“你跟著我,我沒法做事。”


    初七眨巴著眼睛:“你隻管做任何事,我不會幹涉,隻要別離開我的視線就好。”


    “少廢話!”紫蘇怒目圓睜:“這裏不歡迎你,立刻滾蛋!”


    “你不是小姐,沒資格要我滾。”初七終於恩賜似地看了她一眼:“還有,離小姐別這麽近。”


    “你!”


    “好了,”杜蘅沒轍,站在門檻上,指揮:“幫我拿那套銀藍的褙子,鬆綠色的挑線裙。”


    紫蘇把衣服找出來。


    杜蘅裝著無意地加了一句:“啊,再拿一盒頭油,要玉蘭香的。”


    紫蘇微微詫異,抬眸看她一眼。


    杜蘅不動聲色,幾不可察地衝她眨了眨眼睛。


    紫蘇心領神會,從箱子裏摸出一隻盒子,輕快地回到房中。


    杜蘅在妝台前坐下,初七就虎視眈眈地背著劍,站在身後。


    紫蘇幫杜蘅把頭發散開,一手握梳,一手拿著她的頭發,扭過頭衝初七呶呶嘴巴:“喂,幫個忙,把頭油打開。”


    “我……”初七剛要拒絕。


    杜蘅臉一一沉,冷冷道:“若這點小事都不做,要你何用?”


    “要抹多少?”初七一愣,隻得接過盒子,剛一掀開就覺異香撲鼻,她心知不對,反手就去抽身後的長劍。


    “不好!”紫蘇駭然,發一聲喊,猛地將杜蘅一把推開,扭身就跑。


    初七瞪大了眼睛瞪著她,長劍直直地砍下來,呯地一聲,將錦凳辟成兩半。


    長劍一伸,寒芒暴漲,將紫蘇逼到了牆角。


    “不可!”杜蘅心膽俱寒,拚死撲了上來。


    初七身子一晃,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到了地上。


    長劍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紫蘇鬆了口氣,悻悻地踹了她一腳:“叫你橫!”


    “好啦~”杜蘅攔著,不許她再踢:“出出氣就好,別真踢出毛病來,回頭醒了找你算帳!”


    “小姐~”紫蘇急了:“你不是真想留著她吧?你忘了,她是……”


    “噓~”杜蘅伸指按住她的唇,蹲下去仔細探了下初七的脈息,確定她已昏迷,這才拉了紫蘇進到裏間,壓低了聲音道:“隔牆有耳,小心為上。”


    前世被她數次拿劍指著咽喉,想忘也忘不了啊!


    紫蘇氣急敗壞:“她可是神機營的刺客,前世的千裏追殺,若不是有慧智師傅,不知死在她手裏幾回了!”


    “緣份,真是奇妙!”杜蘅凝視著麵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苦笑。


    誰能想到,前世聞名色變的殺手,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她貼身的護衛丫頭?


    老天爺,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些。


    她的小心髒,有點承受不了!


    “王八蛋!”紫蘇恨得牙癢癢:“虧我一直當石少爺是好人,原來一切都是他在幕後搞鬼!幸虧他自作聰明,把初七送過來,露出了真麵目!”


    越想越恨,再踹了初七一腳:“不行!得乘她沒醒,殺了她!”杜蘅淡淡道:“神機營有無數密探,殺了初七,還有初八,初九……無窮無盡,你殺得完嗎?”


    “那咱們就把石南殺了,永絕後患!”紫蘇惡向膽邊生,伸手去拔初七的劍。


    “憑你我二人,別說殺,想近身都難。”杜蘅實事求是地道。


    “他現在不知身份已經曝露,”紫蘇摸著下巴,在房裏來回走了幾圈,忽地停步,做了個殺頭的手勢:“咱們就用對付初七的法子,先用藥迷翻了他,再取他性命!”


    杜蘅失笑:“殺了他,然後呢?從此亡命天涯,剩下的仇也不報了,眼睜睜看著仇人身居高位,為所欲為?”


    紫蘇瞪著眼睛,愣了半天,道:“那怎麽辦?”


    “他也好,初七也罷,都隻是別人手裏的棋子。”杜蘅反而冷靜下來:“至少眼下,還構成不了威脅,何必自亂陣腳?”


    見紫蘇仍不明白,笑了笑,道:“一動不如一靜,且留他們在身邊慢慢觀察,能為我所用更好,控製不了時,再想法子除掉就是。”


    紫蘇頗不讚同:“這太危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杜蘅淡淡道:“這一世,咱們做的事,哪件不危險?若是害怕,我也不會選擇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那不一樣,”紫蘇搖頭:“咱們要對付的人,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行事有所顧忌。但他們是殺手,視人命如草芥,不會跟你講道理,談規矩!”


    “未必~”杜蘅微笑:“殺手也是人,隻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前世,我在明,他們在暗,防不勝防。現在我知道他是殺手,他卻不知我已知他的身份。則變成我在暗,他在明。優劣互換,何懼之有?”


    紫蘇竭力反對:“你這是與虎謀皮!”


    “是,”杜蘅坦然承認:“我就是在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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