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尚未及笈,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宮宴,正式在大齊所有的高門貴胄,仕子千金們麵前亮相。


    為了一鳴驚人,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最深刻最美好的印象,她天不亮就起了床,香膏沐浴,梳妝打扮。光挑衣服,配首飾就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裝扮妥當,攬鏡一照,自覺明豔不可方物,這才坐了馬車直奔朱雀門。


    侍衛恭敬地彎腰:“請出示名貼。”


    琉璃一怔:“什麽名貼?”


    侯夫人是金蕊宴的常客,赴宴帶名貼乃天經地義,因此隻對夏雪的衣著言行著重囑咐,卻忘記了交待最重要的一點榍!


    夏雪自然知道規矩,但她哪會管這種小事?


    琉璃是頭一回入宮,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麽個規矩,一時不禁慌了神。


    “你沒帶名貼?”夏雪俏臉一沉都。


    轎子上有平昌侯府的徽記,侍衛也是隨口一問,本打算看一眼就放行,哪知她居然拿不出來:“不好意思,沒有皇後娘娘發的邀請貼不得入宮。”


    “侍衛大哥,”琉璃軟了聲音求道:“我們是平昌侯府的,一時忘帶名貼了。你瞧,馬車上有侯府的徽記,這絕錯不了的!麻煩大哥通融一下。”


    侍衛一臉為難:“抱歉,沒有名貼不得入宮。”


    琉璃急了:“這可怎麽辦?”


    “麻煩讓一下,別擋著入宮的路。”侍衛客客氣氣地,示意轎夫把轎子抬到一旁的空地。


    “小,小姐~”琉璃汗出如雨,結結巴巴道:“要,要不,咱們先,在,等,等一下。打發人快馬回去取名貼……”


    侯府離皇宮也不算遠,快馬來回,頂多半個時辰。


    夏雪狠狠瞪她一眼,忽地挑了簾子,柔聲喚道:“大人~”


    她容顏絕世,清麗勝雪,聲嬌如燕,婉轉似鶯。


    侍衛見了她的人,已經驚若天人,再一聽這聲音,已是三魂去了二魄。


    “出門匆忙,一時忘帶名貼是我的錯~”夏雪看一眼天上的太陽,再垂下眼瞼,一副羞怯柔弱之態:“家母的轎子隨後就到,家兄已入宮隨侍皇上身邊,還望大人通融。”


    大熱的天,若非是鐵石心腸,又怎忍心讓她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在太陽底下曬上個把時辰?


    侍衛雖骨頭已酥了一半,但還剩有一絲理智,不敢為個美人,破了宮規,砸了飯碗是小,掉了腦袋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此,雖是萬分不舍,也隻能十分抱歉:“宮規如此,小人無能為力。”


    夏雪見他居然油鹽不進,不禁大為光火,俏臉一沉:“好大的膽子,平昌侯府也不放在眼裏?”


    侍衛心中惱怒,卻也不敢真動手強行把轎子抬開。


    那些候檢的哪個不是名門貴眷,見這邊阻在這裏,半天也不放行,就鼓噪了起來,鬧著要先行。


    眼見要惹起眾怒,夏雪無奈,隻得寒著臉命人把轎子挪到一旁,打發人回去取名貼。


    忽聽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一騎快馬疾馳而至,馬上之人金冠束發,玉帶纏腰,身上紫色四爪蟠龍朝服,腳蹬黑色雲紋靴,清俊飄逸,風采翩翩。


    夏雪喜出望外,連忙掀了車簾,嬌喚一聲:“燕王!”


    南宮宸正欲**,冷不防有人喚他,帶了馬韁,轉頭察看。


    “宸哥哥,這裏!”夏雪見他半天沒看到自己,隻好探出半個身子向他揮手。


    南宮宸上下打量她一眼,眼裏升起狐疑之色:“你是……?”


    他其實並不是故意拿喬,而是他騎在馬上,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夏雪的臉一片金光燦然,根本瞧不清五官,隻聲音依稀有點耳熟。


    其實夏雪特有的軟糯的嗓子,若好好喚他一聲燕王,未必沒有一絲印象。偏她為了在人前顯得跟他的關係與眾不同,親密地喚他“宸哥哥”。


    南宮宸隻當她真是梅妃娘家的親眷,還在想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我是夏雪,”夏雪無奈,隻好自報家門,見他仍是一副沒印象的表情,咬了下唇瓣,委屈地加了一句:“夏風的妹妹,七夕節見過的。”


    她提到七夕,南宮宸恍然:“是你啊,有事嗎?”


    “噗哧”紫蘇一個沒忍住,噴笑出聲。


    給杜蘅一瞪,忙掩了嘴,聳著肩悶笑。


    南宮宸素以喜怒無常著稱,在他麵前連大臣都小心翼翼,那些貴婦更是不敢招惹,這一聲笑便顯得極為突兀。


    南宮宸眉一挑,撥了馬便朝這邊來了,試探地喚了一聲:“阿蘅?”


    其實剛才過來的時候,就覺得這輛馬車有些眼熟,隻是想著她的性子定然是拖到最後一刻才來,這才沒有過來打招呼。


    杜蘅無奈,隻好隔著車簾,道了聲:“給燕王請安。”


    “你來參加金蕊宴?”南宮宸不自覺揚起了唇。


    廢話!不是來參加宮宴,莫非是來溜彎的?


    杜蘅朝天翻了個白眼:“嗯。”


    南宮宸也不生氣,放緩了速度伴著馬車往前走:“這麽早?”


    “嗯~”


    “一個人?”


    “嗯~”


    “……”


    南宮宸又豈是個主動跟人攀談的人?


    幾句話一問完,立刻便冷了場。


    好在他倒是很習慣這種氣氛,也不覺得尷尬。


    夏雪被晾在一邊,心裏早燃著一把火,忙提高了聲音:“宸哥哥~”


    “什麽事?”南宮宸頗不耐煩。


    “是這樣的,”夏雪紅了臉,眸中水光蕩漾:“雪兒出來匆忙,忘帶名記。侍衛不肯放行……”


    不等她說完,南宮宸已明白了原由,看一眼侍衛,吩咐:“她是夏風的妹妹,讓她進去。”


    “是。”有他出麵,侍衛哪敢說個不字,立刻照辦。


    夏雪很是高興:“謝謝宸哥哥。”


    滿心以為可以乘此機會跟南宮宸多聊幾句,哪知他竟然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宸哥哥,宸……”夏雪氣急敗壞,狠狠撕扭著手中錦帕:“給我盯緊了,看看那輛車裏,坐著的是哪家不要臉的狐媚女子!竟敢勾/引宸哥哥!”


    侍衛驗過後放行,馬車駛入華清宮,紫蘇等隨侍的丫環便不能再往裏進了。


    杜蘅打個嗬欠,下了車在此換了宮中軟轎,由執事宮女分批引到翔鳳宮,在此等候皇後娘娘召見。“小姐,是她!”琉璃看清來人,不禁目瞪口呆。


    “誰?認識的?”杜蘅今日身著朝服,與那日的輕便羅衫截然不同,夏雪一時竟沒認出來。


    “杜家二小姐~”琉璃喃喃道:“未來的三少奶奶。”


    夏雪一怔,隨即大怒:“不知羞!都已跟三哥訂了婚,還敢勾三搭四,真不要臉!”


    按慣例,皇後會先行召見一些身份尊貴的女眷,以示恩寵;之後才輪到其餘的命婦千金覲見,通常要等到未時末或申時正,全部召見完之後,才是夜宴。


    杜蘅無心與那些虛偽的名門貴女們聯絡感情,她熟門熟路,進了鳳翔宮便離了人群,穿過花園直奔偏殿,找到最角落的窗戶,搬了張圓凳,厚重的帷幕一拉,靠著牆閉目小憩。


    前世她是燕王妃,金蕊宴是每年必來的。


    那些名門貴婦,千金小姐們起初還隻私底下交頭接耳,後來見她懦弱怕事,並不敢叱責駁斥,慢慢的便顧無忌憚,當著她的麵各種含沙射影,各種譏笑謾罵,各種羞辱如潮湧來。


    沒有人同情她,更沒有人替她說一句話,她隻能咬緊了牙關,默默地流著淚承受著……


    直到,她發現了這扇小窗。從此,這個偏僻的角落竟成了她避風的港灣。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聽得一陣雜遝的腳步聲伴著喧鬧嘻笑,由遠及近,忽啦一下湧進了偏殿,聲音猛地放大了數倍。


    杜蘅歎了口氣,心知此時正殿必已聚滿了名門貴婦,這些小姐們也混熟了,開始三五成群,四處遊玩。


    看看窗外的日頭正烈,估摸著午時剛過不久,離皇後娘娘召見,還有個把時辰。


    早上紫蘇雖提醒她多吃,無奈她一夜沒睡,哪有胃口?細一回想,昨晚被石南那廝晾在一旁,其實也是對付著胡亂吃了一口,此時腹中空空,難受得緊。


    大殿上自然不乏精致可口的點心糕餅,但她不想堆著假笑接受那些貴婦們的品頭論足,打量拷問。


    ps:感冒了,去吊了水回來,今天隻能更一章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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