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的心倏地沉到穀底,嘴裏一陣陣發苦。


    時間,地點,人物,連兩人的神態都描述得這麽清楚,若是捏造,如何能這般詳細?


    最關鍵的是,麵對如此嚴重的指控,阿蘅竟然沒有否認!


    杜蘅依然不慌不忙,表情還是那樣恬靜,淡淡的,並沒有醜事揭破的驚慌失措。


    隻微微揚起的語調裏,夾著不快:“你看清楚了,確定那個人是趙王殿下?榛”


    杜葒**地捕捉到了她的這份不快,並且將之判定為心虛的表現。


    於是,她變得趾高氣揚:“看得再清楚不過!他穿著金色的外袍,整個營地除了他,再沒有第二件金色的袍子!”


    “原來你所謂的我與趙王殿下有染的罪證,竟是一件袍子?”杜蘅哧地一笑,不屑一顧姨。


    “你們拉著手,他還給了你一塊玉!”杜葒得意洋洋一宣布。


    “等等!”夏風猛地抬頭,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你真的看到那人給了阿蘅一塊玉?”


    五彩鳳玦是宋小之給杜蘅的,那麽今天早上跟她在一起的,是宋小之?


    “是!”杜葒看了夏雪一眼:“那塊玉,已經給了四小姐……”


    眼見已將杜蘅逼入死角,夏雪很自然地與她聯手:“三哥也見過那塊玉,應該知道,那是宮中之物,就算再有錢,市井間也隱覓其蹤。”


    杜府家財萬貫,如今大半都落到了杜蘅手裏,怕她托詞是在市麵上花高價買來,因此用“宮中之物”四個字,預先堵住了她的退路!


    夏風斜眼看她,表情很是奇怪:“不錯,那塊玉的確是宮中之物。不過,卻不是殿下所贈。”


    “三哥你別傻!這種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女人,不值得你為她著想,替她遮掩!”夏雪心知他去過杜蘅的帳篷,不知被她用什麽話胡弄過去,很是生氣:“人證物證俱在,不容抵賴!”


    “真不是殿下送的,”夏風笑起來,如釋重負:“恭親王,燕王都可作證,勿需置疑。”


    杜蘅似笑非笑:“除了玉,三兒還有沒有別的證據?”


    “好!”杜葒不自覺地提高語調:“就算玉是我眼花看錯!但是,趙王天不亮從你帳中出來,卻是我親眼所見!還有侍衛替他把風!這又如可解釋?”


    夏風把目光望向杜蘅。


    “解釋什麽?”杜蘅冷笑一聲:“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自說自話,子虛烏有的事,讓我如何解釋?”


    “死到臨頭還要抵賴!”杜葒盛氣淩人,一副看你再如何狡辯的模樣:“好,我再說得清楚點!那個侍衛身材壯碩如熊,臉上還有一條刀疤!還用我說出他的名字嗎?”


    “仇重威,仇將軍!”夏雪脫口嚷道。


    他是趙王府的衛隊長,負責貼身保護趙王安全,形影不離。


    “很好,”杜蘅含笑:“三兒既是如此肯定,何不請他前來對質?”


    “你當我傻子呢?”杜葒冷笑:“你與趙王勾搭成奸,他豈會背叛主子,為我做證?”


    杜蘅審視了她一會,竟點了點頭:“說得有理。”


    她頓了頓,不知怎地,杜葒的心也跟著猛地跳了幾跳。


    “我且問你,仇將軍當時站在何處?”杜蘅忽地拋了個無厘頭的問題。


    杜葒摸不清她心裏想什麽,竟有些不敢回答。


    夏雪立刻道:“別想轉移視線!仇將軍當時站在什麽位置,跟你有沒有背叛三哥,有什麽關係!”


    杜蘅似笑非笑:“這麽簡單的問題,她若是真的瞧見了,不會不敢答吧?”


    杜葒遲疑了片刻,道:“就在前坪。”


    “這就奇了!”杜蘅冷笑一聲:“以仇將軍的眼力,竟然沒有發現你在一旁監視!”


    兩人的帳篷相距有五六丈遠,早間霧大,而且當時天色未明,躲在帳篷裏根本就看不到門邊的動靜,更不要說她還描述得這樣仔細,又是贈玉,又是拉手!


    兩個帳篷之間是塊空坪,中間鋪著石板路,毫無遮弊,她如果從帳篷裏出來,必然會被仇重威發現!


    夏風眉心微微一跳,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我繞了道,躲到柏樹後看到的!”杜葒氣得麵青唇白。


    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被人捉了奸,竟還這麽理直氣壯,咄咄逼人!


    “哦,你是說那棵二人環抱的大柏樹嗎?”


    “你帳篷外,就隻有一棵大樹!”


    “麵對麵地走過來,仇將軍居然沒有看到你?”杜蘅驚訝地眨了眨眼。


    杜葒惱了,大聲反駁道:“他這時已換到了柵欄這邊,背對著柏樹!”


    “那就更奇怪了,”杜蘅嘴角微勾,慢條斯理地道:“仇將軍望風,還一忽兒左,一忽兒右?他閑著沒事幹,跟你捉迷藏呢?”


    這一下,連夏雪都開始懷疑起來:“你到底有沒有看見?”


    杜葒瞪著她,忽然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


    “對質你不敢,說個方位還顛三倒四。”杜蘅幽幽一歎:“三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也不能信口雌黃。汙蔑我不要緊,誹謗趙王殿下,是要砍頭的!”


    “我,我沒有!”杜葒大聲強調:“我真的看見了!雖然沒看到臉,可是看到了手,還聽到了男人的笑聲,真的!”


    “好了!”夏風皺眉,打斷她:“不要說了,我相信阿蘅!”


    杜蘅淡淡地笑了,無限諷刺:“小侯爺的信任,來得還真及時。”


    夏風渾身發燙,俊顏一紅,卻又無話可說。


    他是男人不是聖人,杜蘅對他又如此冷淡,杜葒言之鑿鑿,要他如何不動搖?


    “戲看完了,我也該回去了。”杜蘅起身,施施然往外走。


    她走到門邊,忽然停步,彎腰盯著地氈出神,忽地伸出纖纖素指,在地氈上拈了點什麽,送到鼻間輕嗅。


    凜了容,轉過身來,舉著指尖,語氣十分嚴厲:“別告訴我,這是雄黃!”


    杜荇按捺不住,怒衝衝地罵:“你少在那裝神弄鬼!是雄黃又怎麽,你管不著!”


    時序雖已進入初冬,但營地建在深山裏,今年又是大旱,天氣炎熱,為防蛇蟲躥入營地咬傷客人,營地四周都撒了雄黃。


    杜蘅冷笑一聲:“若是平日,我的確管不著!可是,若是有人敢用它來謀害初七,我不但要管,還要管到底!”“你有病啊!”杜荇怒道:“那個傻子出了事,幹麽栽到我們頭上!”


    夏風吃了一驚:“初七不是砒霜嗎?怎麽跟雄黃扯上關係了?”


    杜葒直覺不妙,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三兒,你也認為二者之間,沒有關係嗎?”杜蘅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眸子瞬間暗如子夜,幽深不見底。


    “……”杜葒被她看得發慌,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什麽關係?”夏雪好奇。


    杜蘅一字一頓地道:“雄黃遇熱變砒霜!”


    “三兒,真是你做的?”夏風頓時變了臉色。


    “不是!”杜葒驚得跳起來,尖叫:“我沒有,不是我做的!”


    “有沒有做,不是憑你的嘴說。”杜蘅冰冷的眸光,象針一樣紮進她的心:“查一下,立刻就能弄清楚!”


    “有雄黃也不代表一定是她下的毒!”杜荇不以為然,立刻辯駁:“營地裏到處都是雄黃,踩到一點也不稀奇!”


    “這麽巧?”杜蘅冷然一笑:“營裏有上千人,每天來來去去,怎麽沒人踩到,偏偏給你踩到了?”


    撒雄黃的目的是防蛇,自然是撒在柵欄下的排水溝裏。誰吃飽了沒事,往那裏跑?


    “我是偷看你跟趙王殿下私會,不小心踩到的……”為了避開侍衛,她特地繞道,從柵欄後接近,所以靴子上才會不小心沾到雄黃!


    說到這裏,杜葒張著嘴,聲音嘎然而止。


    她忽然明白,自己掉進了杜蘅精心設計的圈套裏!


    從早上的那一幕開始,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杜蘅故意讓她看到的!包括她那些看似毫無意義的提問,都是在引她往坑裏跳!


    若隱若現的金色衣角,臉有刀疤的護衛,包括讓大薊順利地偷走玉塊……


    就在她以為抓到了杜蘅的把柄,為可以致她於死地而沾沾自喜時,卻不知她已用繩索套住了自己的脖子,微笑著舉起了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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