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見到這一群人,蕭絕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見鬼的表情:“聶宇平,林小誌,楊坤……你們怎麽來了?拷,消息這麽快就傳到京城了?”


    殊不知,大家看到他表情更驚駭。


    七少不是死了嗎?


    若不是表天白日,幾疑見鬼了!


    麵前站著的若是蕭絕,大小姐刨的又是誰的屍首輅?


    麵麵相覷了數秒,還是林小誌膽子最大,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了一下他的手,興奮地嚷:“有熱氣,不是鬼!”


    “去你的!”蕭絕怒了,一腳將他踹飛:“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七少,真的是七少誒!”林小誌四腳朝天躺在泥漿裏,不止不怒,反而喜得咧開嘴大笑騍。


    眾侍衛個個也都一臉興奮,張著嘴傻笑,七嘴八舌地道:“是七少,真是七少!”


    “做什麽,不認識小爺了?”蕭絕被他們笑得莫名其妙,心底直發毛。


    “認識,認識!”楊坤傻乎乎地笑。


    “七少沒死,哈哈哈!”黃健拍手頓足。


    “死的是別人,哈哈哈!”林小誌拍手稱慶。


    “胡鬧!你們一個個全跑到這裏來,阿蘅麵前誰伺候?”蕭絕掃視了眾人一遍,很是不滿,皺了眉厲聲叱道:“萬一出紕漏,誰負責?”


    大小姐!


    聶宇平笑容一僵,臉上表情瞬間扭曲。


    這下糟了!他怎麽忘了,大小姐還在那刨屍呢!


    七少要是看到大小姐的模樣,還不得把他們全體給活埋了?


    眾人也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個個噤若寒蟬,笑聲嘎然而止。


    “嗚嗚嗚~”此時,女子的哭聲就顯得格外的刺耳響亮。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蕭絕心頭別地一跳,猛地開分開人群:“紫蘇!”


    紫蘇坐在泥地裏,哭得渾然忘我:“七少,你死得好慘……”


    “阿蘅呢?阿蘅在哪?”蕭絕三步並做兩步衝了過來,厲聲喝問。


    紫蘇冷不丁見了蕭絕,驚得跳了起來,張大了嘴:“七,七,七少?”


    蕭絕並未看她,目光自那個背對著眾人跪在泥漿中奮力刨泥的瘦削身影上一掠而過,掃向堤岸上密密麻麻的人堆,焦灼地尋找著杜蘅。


    沒有人敢回話,現場除了風雨聲,死一般寂靜。


    還是聶宇平最先回過神,他衝眾人使了個眼色,硬著頭皮,抬起下巴朝杜蘅的方向一指:“大小姐就交給七少了,我們去救人!”


    不等蕭絕反應過來,眾侍衛呼啦一下作鳥獸散。


    蕭絕順著聶宇平的視線望過去,呆呆地望著那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泥汙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狼狽萬分的泥人,會是他的阿蘅。


    “小姐!弄錯了,大家都弄錯了!”紫蘇連滾帶爬地爬過去,攥住了杜蘅的臂,又哭又笑地死命搖:“七少回來了,七少沒死!”


    蕭絕駭然,直到這時才猛然醒悟!


    阿蘅,竟是在給自己刨屍!


    望著那個跪在泥漿中的,悲痛欲絕的身影,一時竟癡了!


    模模糊糊地竟然在想:能得她如此對待,便是死了也不冤!


    杜蘅神情僵木,愣愣地望著紫蘇:“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


    “七少沒死,沒死!”紫蘇心裏很害怕,用力搖她。


    蕭絕心痛如絞,衝過去將她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阿蘅!”


    她小小的身子,完全被雨水和泥漿浸潤,僵冷得象冰塊。


    天知道,她在這該死的鬼地方呆了多久了?


    蕭絕又驚又氣又痛又怒,仰天長嘯:“聶宇平!趕緊給小爺滾過來!小爺要剝了你的皮!”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造了這種荒謬的謠言,害得阿蘅傷心欲絕?


    為他傷心就算了,證明她心裏有他,可傷了身子卻是萬萬不行!


    聶宇平打了個寒顫,不僅不過來反而跑得飛快。


    他打定主意,至少得在外麵遊蕩半個月,等他大少爺的氣消了,再回杜府。


    開始積極地計劃,今晚到


    哪裏過夜,才可逃過絕少的天羅地網?


    “長本事了,居然敢跑?”蕭絕咬牙切齒,怒火狂燃。


    一雙冰冷的小手,怯怯地爬上他的頰:“蕭,絕?”


    前一刻還狂怒如暴龍的蕭絕,立時變身溫馴小綿羊,抬手覆住她的小手,望著她黑如點漆的眸子,一迭聲地應著:“阿蘅,是我,我在這呢!”


    “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吧?”杜蘅摩挲著他的頰,癡癡地凝視著他。


    “是我~”蕭絕心中一酸,捉起她的手,揪著了自己的頰:“你瞧,會痛。”


    “蕭絕!”杜蘅猛地撲入他懷中。


    蕭絕渾身一震,瞬間僵硬如泥塑木雕。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竟讓他心生惶恐,不敢相信!


    狂喜湧上心頭,腦子裏翻來覆去念叨著一句話:金石為開,金石為開!


    滿天神佛開眼,終讓他得償所願!


    這麽長時間的精誠守候,總算讓這顆頑石敞開了心扉!


    “你,你嚇死我了!嗚~~”杜蘅張開雙臂,緊緊地抱著他的頸間嗚咽。


    她全身上下,從頭發到臉蛋,再到衣服,無處不是泥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蕭絕卻覺得,此刻的她,美到極致,麗色無雙!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抹去她的淚水:“是我不好,乖,別哭了。”


    然,她的淚水卻象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怎麽流也流不盡,怎麽抹也抹不完。


    從最初的無聲落淚,漸漸變成低聲嗚咽,最後演化為號陶大哭。


    她死死地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天地為之失色。


    哭得蕭絕的心從甜蜜到苦澀,從竊喜到內疚,從心疼到無措。


    隻能一遍一遍地重複:“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如抱著世上最珍貴的瑰寶,大踏步朝著堤岸走去。


    紫蘇又是歡喜又是羞澀,垂著頭,抿著嘴微笑著踉蹌地跟在他身後,一前一後上了堤。


    林小誌早已把馬車駛了過來,跳下車轅,低頭哈腰:“七少,車裏有幹淨的衣服。”


    蕭絕冷哼一聲,彎腰把杜蘅送上馬車,轉身欲走。


    杜蘅大急,死死地牽著他的衣袖:“別走。”“我不走,”蕭絕心頭一顫,輕輕掰開她的手指:“你先把衣服換了,我們再說話。”


    杜蘅抿著嘴不吭聲,隻用一雙盈滿了淚的眸子,哀求的瞅著他。


    瞅得蕭絕不忍心,腦子一熱,脫口道:“好,我不走。”


    杜蘅心頭大定,閉著眼睛昏昏沉沉地偎著他的胸膛。


    蕭絕探了探,觸手滾燙,心急如焚,轉頭吩咐楊坤:“再找輛車給紫蘇,我先帶阿蘅回別院。王府的別院在哪,你知道吧?”


    “知道!”楊坤連忙點頭。


    “通知管家,預備熱水和薑湯。另外,快馬去傳鍾翰林到別院!”蕭絕有條不紊地下令。


    “是。”


    “紫蘇,”蕭絕又問:“你一個人,行不行?”


    “七爺把小姐照顧好就行,我身體結實,扛得住!”紫蘇忙道。


    蕭絕看她一眼,放下簾子:“走!”


    別院離此不過十數裏,平時最多半個時辰便能抵達,可今日風狂雨驟,道路泥濘,好幾次陷在泥坑,靠蠻力才抬出來,竟走了足足一個半時辰。


    林小誌急得鼻尖淌汗,蕭絕恨不得一掌劈碎了他!


    好不容易抵達別院,直接駛入內院,管家,丫環和紫蘇早已嚴陣以待。


    原來堤上並無多餘馬車,紫蘇惦記著杜蘅,央了楊坤騎馬,帶她抄小路過來,竟比蕭絕還早一刻鍾到,已梳洗完畢,換過幹爽的衣服。


    蕭絕心生懊惱,早知如此,應該早點充車換馬,也省得她多挨這許久的凍!


    杜蘅燒得神智不清,蕭絕抱著她跳下馬車,劈頭就問:“淨房在哪?”


    “請隨奴婢前來。”阿陽急急在前頭領路。


    偏杜蘅暈過去了,猶死死地拽著蕭絕的手,怎麽哄都不肯放,紫蘇束手無策。


    蕭絕眉峰一皺,道


    :“搬屏風來。”


    “這,如何使得?”紫蘇反應過來,驚得張口結舌。


    蕭絕冷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況且,阿蘅早晚是我的人,有何不可?”


    若不是怕阿蘅清醒後惱羞成怒,他還想親自動手呢!


    紫蘇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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