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氣得跳起來,這時也顧不得什麽尊卑了:“放屁!七爺會瞧上那破鞋?”


    大薊臉漲得通紅,無詞以對。舒睍蓴璩


    她心裏當然清楚,七爺未必瞧得上杜荇,喜歡更是談不上。可惜這個道理,大小姐始終不明白,非要一條道走到黑,怎麽都不肯聽她的勸。


    然而,杜荇長得比杜蘅漂亮也是事實,男人都有劣根性,不喜歡不代表不想占便宜。


    杜蘅笑了笑,雲淡風輕:“她既是與七爺相好,便該找七爺要人。跑到這裏撒野是何道理?旒”


    大薊訥訥道:“求二小姐看到姐妹的情份上……”


    杜蘅不客氣地打斷她:“她不顧姐妹情份,勾/引我的未婚夫。我又為什麽要顧姐妹情份去幫她呢?”


    “說得好!”蕭絕忽地走了進來,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女。


    杜蘅將臉一撇,懶得理會。


    “七爺!”紫蘇幾個忙著見禮。


    “七爺來得正好~”大薊咬緊了牙關,心裏如何不怕?無奈性命交關,這時也隻能豁出去:“小姐自上元節赴七爺之約後,至今不見蹤影……”


    蕭絕似笑非笑:“你哪隻眼睛看到小爺與她有約?”


    “說謊也得有個譜!”紫蘇一臉鄙夷:“上元節那晚,七爺一直陪著我們小姐逛燈市,怎麽可能與大小姐有約?”


    “可是,我們小姐的確是聽了七爺的話才出的門。”大薊眼淚汪汪,自顧自地道:“如今夫人跟前,用的是小姐回娘家的理由糊弄著。若是明兒還不見人,不止小姐沒了活路,奴婢也隻有死路一條。求七爺開恩~”


    “怎麽著,你還賴上了不是?”紫蘇火了。


    大薊隻拚命磕頭:“求七爺開恩,二小姐慈悲。”


    杜蘅懶懶地看一眼蕭絕,不緊不慢地道:“你要真約了人家,就不要賣關子。”


    “冤枉!”蕭絕兩手一攤:“小爺是看她可憐,推薦了青蓮居。至於她去不去,跟誰去,啥時回,可不關小爺的事。”


    杜蘅嘴唇一抿,不吭聲了。


    杜荇可憐?她可沒看出來!


    紫蘇露出鄙夷之色:“聽明白了?還不滾!”


    全臨安誰不知道青蓮居是什麽地方?她一個孤身少婦,居然敢往裏頭跑,死了也是活該!


    “給二小姐添麻煩了~”大薊臉色發白,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響頭,起身走了出去。


    事情已經很清楚,小姐被七爺給耍了。


    青蓮居並非尋常的秦樓楚館,裏麵出入的都是些權貴大臣。


    孤身又美貌的少婦,到了那裏麵,不諦是進了狼窩,幾日未回,隻怕已是凶多吉少。


    她是貼身伺候的,主子出了事,難逃其咎。


    “媳婦~”蕭絕笑眯眯地看著杜蘅:“你今天可真乖。”


    本來還擔心她又會心軟,插手管這樁閑事。結果,一句“我的未婚夫”聽得他心花怒放。


    “我不知道,你跟杜荇私底下還有聯係。”


    “誰跟她有聯係?”蕭絕腦中警鈴大作,急忙撇清:“不就是初二那天,在你這偶然見了一麵嘛!”


    雖然,他很肯定,這次所謂的偶遇,定是杜荇計劃好的。


    杜蘅微感詫異:“那杜荇怎麽惹到你了?”


    “沒什麽,看她不順眼而已。”


    “哦?”杜蘅微笑:“看不順眼,還覺得人家可憐?”


    蕭絕聽了這話,噗哧一聲笑了:“怎麽,你吃醋了?”


    “我有那麽無聊嗎?”杜蘅冷哧。


    想著大薊說的“小姐跟七爺相好”,怎麽想都覺著別扭。


    蕭絕笑得眉眼彎彎:“放心吧媳婦,別說是杜荇,就是把七仙女擱小爺麵前,小爺也保證不會多瞄她一眼。”


    “那,”杜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句:“她現在在哪?”


    杜荇的性子她明白,蕭絕的脾氣她更清楚,若不是她惹怒他了,不會對她下手,但一旦下手,就一定是最狠的,不會留任何餘地。


    就象那年安排杜荇私奔,硬是把她剝了個精光,裝進了麻袋裏!


    “這我可真不知道。”蕭絕答得一本正經:“我那天可一直陪著你,哪有功夫管她的閑事。”


    杜蘅自然不信。


    這種事,哪需要他親自出麵?但他既然不肯說,她也就明智地不再追問。


    大薊那夜沒有再回平昌侯府,自此沒了消息。


    杜荇失蹤,韓晴兒是第一個知道的,但她樂得從此少個情敵,自然不會聲張。


    而許太太跟前,杜荇又沒有資格去請安,是以竟然拖到一個多月之後,平昌侯府才發現杜姨娘失了蹤。


    許太太追問起來,她隻一臉委屈地說杜姨娘向來自恃嬌寵,不敬嫡妻,態度十分傲慢。她一個新進門的媳婦,夏風又不在家,杜荇又不是一般的姨娘,是上了族譜的貴妾,也不好意思讓她立規矩,說不許她歸家。


    既嫁入夏家,就是夏家婦,居然在在娘家一住兩個月,這還了得?


    許太太立刻便遣了人去杜府,找杜謙討說法,嚷嚷著要休杜荇。


    這一下,杜府亂了套。


    杜荇根本就不曾回娘家住過,杜謙自然不肯承認。反過來,跑去質問許太太:“我好好一個閨女嫁到你們家,如今弄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得給我個說法!”


    許太太大驚之下大怒:“你養的好女兒,不知廉恥與人私奔,丟了我平昌侯府的臉麵,竟還敢問我要人?”


    好,兩家的官司打來打去,沒個結果,最後隻能不了了之,事情弄得滿城風雨。


    杜荇失蹤成了一樁迷案,臨安城裏又掀起好一陣的風波,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就這麽吵吵嚷嚷的,過了春闈,進入了三月,桃花汛出。


    朝廷頒下聖旨,三月下旬開始三年一度的選秀。


    選秀之前,照例要請欽天監入宮,一是為此次選秀挑選吉日,二來順便占卜吉凶。


    三月初九,監正謝正坤,帶著最得意的門生五官保章正楚桑入宮覲見太康帝。


    在禦花園擺壇設祭,焚香禱告之後,掐指一算,算出玉液湖裏有隻千年綠毛龜,能逞祥瑞,測吉凶。


    太康帝命隨侍的太監到玉液湖中打撈,果然撈起一隻千年的綠毛龜,將背上汙垢清洗幹淨,發現背上浮現一排金字:甲子年丙辰月乙卯日。在那排金字之下,還有一行小字:連翹恩遇無根水。


    “謝愛卿,這是何意?”太康帝指著那行小字,問。


    謝正坤看一眼立在一旁的楚桑。


    楚桑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乖巧安靜的模樣。


    謝正坤便曲起手指,又是好一陣掐算,末了翻著眼珠,吐出一句話:“天機不可泄漏。”


    太康帝大喜,認定是天降神龜,必佑大齊,遂把選秀日定為三月二十。


    下旨命內務府用白玉打造了一隻池子,把神龜供起來,日日在案頭把玩,不時琢磨著這句話到底蘊藏著什麽深意?


    不出一日,欽天監為選秀占卜吉凶,玉液池裏撈出千年綠毛神龜,神龜背上顯字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臨安,並迅速向周邊省市擴散。


    無數文人墨客,當世名家,包括高僧名道,紛紛推測:“連翹恩遇無根水”到底蘊藏著什麽天機?


    別人不知,紫蘇卻越想越覺著可疑,龜背上短短六字,怎麽看都在隱射黃雨。


    於是乘著夜深無人之時,悄悄探問:“小姐,莫非那位黃小姐竟真的是天生富貴之命?”


    “哦?”杜蘅含笑問道:“何以見得?”


    “連翹不是黃的麽?無根水自然是雨,加起來不是黃雨是什麽?”


    杜蘅抿唇一笑:“呀,我瞧著你不該


    給我當丫頭,應該去做女夫子才是。”


    紫蘇略有些著急:“小姐別笑啊,是不是這個理?”


    “你覺得是,那就是咯。”杜蘅始終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神龜顯字,她莫非是要當皇後的?”紫蘇很是驚訝。


    杜蘅忍不住笑:“傻丫頭,這世上哪來這許多天機?”


    “難道,”紫蘇吃了一驚:“是小姐弄的玄虛?”


    杜蘅似笑非笑:“你猜?”


    紫蘇瞪大了眼睛,一臉迷茫:“怪了,小姐那天又沒進宮,如何做手腳?”


    “不在場才對,在場豈非落了痕跡。”杜蘅歎息。


    “啊!”紫蘇想了想,忽地低嚷出聲:“是楚少爺幫忙,對不對?”


    不等杜蘅做答,又咬著唇苦思:“不對啊,這隻龜又不是楚少爺從宮外帶進去的。再說了,楚少爺又不住在宮裏,怎知玉液池裏有隻綠毛龜?”


    杜蘅瞧她想得入神,不禁噗哧一笑:“想這麽多,也不嫌累?”


    “難道,”紫蘇瞪大了眼睛:“這隻龜,竟是事先放養的不成?可是,這也不對啊!聽說這隻龜是宮裏的小太監臨時從玉液池裏撈上來的,再說了,神龜背上的字又是如何來的?又不是普通的龜,是隻有皇宮中才有的綠毛龜啊!”


    紫蘇張大了眼睛,一個勁地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擰著眉很是苦惱的樣子。


    “誰說綠毛龜隻有皇宮才有?”杜蘅實在看不下去了,幽幽地道。


    “小姐,”紫蘇眼睛一亮,往她懷裏揉:“我實在太笨,猜不著。你告訴我算了。”


    “怕了你了!”杜蘅被她搖得頭暈,隻好道:“先找一隻綠毛龜,讓金匠在龜背上以金粉刻上字,再偷偷帶入宮中,放入玉液池。不就成了?”


    蕭絕在金吾衛當差,偷偷挾帶一隻烏龜進宮,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麽簡單?”紫蘇瞪大了眼睛。


    “你覺得能有多難?”杜蘅隻覺好笑。


    “謝監正也串通好了的?”紫蘇眨了眨眼。


    “沒有,”杜蘅搖頭:“這種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風險越小。”


    “就不怕謝監正揭穿?”紫蘇覺得不可思議。


    &nbs;“他敢麽?”杜蘅冷笑:“要揭穿咱們,就得先承認他這麽多年一直在蒙騙皇上。”


    “這倒也是。”紫蘇笑了。


    一件看似神乎其神的事,揭穿了,竟是如此簡單!


    神龜之事鬧得沸沸揚揚,三月二十日悄然而至,各地選送的秀女都乘轎聚集到神武門前,排隊依次而入,開始了第一次選拔。


    黃雨毫無疑意地輕鬆闖過第一關,順利進入下一輪。


    所有事情都按照計劃,按部就班地進行,兩個人的感情也在穩步發展。


    就在蕭絕一心一意盼著七月婚期來臨,抱得美人歸時,卻遇到了一件糟心的事。


    這天,他從金吾衛交了差回到穆王府。一路之上,看到仆從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一瞧見他的影子,立刻作鳥獸散。


    王府規矩雖嚴,但蕭乾不喜管俗務,穆王妃性子又軟懦,蕭絕更是從來不去管這些破事,下人們的紀律未免就顯得鬆散了一些。


    蕭絕本也不以為意,可他耳朵尖啊,無意間捕捉到一個詞:“二小姐”,立刻便觸動了他**的心。


    本來下人們閑得無聊,聚在一起閑嗑牙時,偶爾說一些主子的事非,甚至在背後罵上幾句,蕭絕都覺得無傷大雅。


    但素!議論誰都可以,卻絕對不能是阿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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