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初急,杜蘅可不急。舒愨鵡琻


    她明顯不打算摻和進去,更沒有半點跟杜葒扯上關係的意思。


    所以,她一點機會也沒給唐念初,吃完中飯,喝完茶,立刻起身告辭。


    唐念初拚命挽留:“世子妃難得回家,吃過晚飯再回吧?”


    “不了,府裏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杜蘅說著,人已到了門外罘。


    唐念初一看沒辦法了,隻好豁出臉麵:“世子妃!請留步。”


    杜蘅停步,安靜地看著她。


    唐念初很是尷尬歟。


    這種情況下,普通人起碼都會反問一句:“還有事嗎?”


    如此,她就可以順勢把話題搭下去了。


    杜蘅卻什麽都不說,就這麽看著她,神情裏還了幾分不耐煩。


    這讓她怎麽往下接?


    一屋子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杜老太太還問一句:“老大家的?”


    許氏嗬嗬笑道:“嫂嫂年輕,可能不懂,過年的看著沒什麽事,其實啊,越是逢年過節,當家人越是辛苦。嫂嫂剛進門,想跟世子妃多親近親近,這是好事。可眼下把世子妃留下,可不是疼她,是害了她呢。”


    嘖嘖,這話連諷帶刺,還暗帶點挑撥離間,尤其最後一句,簡直有點誅心了。


    換個定力稍差點,又缺乏判斷力的,說不定兩人之間的仇就結下了。


    偏偏,這麽居心叵測的話,她用的卻是玩笑的口吻,讓人挑不出毛病。


    杜蘅隻是微笑,並不理會。


    唐念初到底不是那些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先在夫家守寡,後又大歸,更難聽的話也聽過,更複雜的局麵也能應付自如。


    許氏這種隻會耍嘴皮子功夫的小伎倆,除了聽起來有點刺耳,對她還真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雖然有些尷尬,麵上卻落落大方。不止沒有難堪,反而順著她的話道:“是啊,我的確想跟世子妃親近親近呢。就不知道,世子妃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有意思,這是要耍光棍了嗎?


    許氏自然不知道唐念初遇到了什麽麻煩。


    卻從她不惜拿出繼母的身份也要強留杜蘅的行為裏,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興奮得兩眼放光,笑眯眯地退到一旁,靜等好戲上場。


    杜蘅仍然是疏離的笑,態度也很恭敬,話裏卻顯出幾分為難:“家裏真的有事,嗯,不如下次吧?”


    唐念初咬牙:“擇日不如撞日,世子妃難得來一趟,吃過晚飯再走吧。”


    “對啊對啊,留下來吃飯。”許氏自然也不吝嗇,適當地表現熱情。


    杜老太太立刻一臉嚴肅:“女子出嫁從夫,既然嫁了人,自然該以夫家為重。趕緊回去,別讓人說咱們杜家沒家教。”


    在杜家,老太太的話是聖旨,自然沒有人拂逆。


    唐念初,也不敢。


    杜蘅就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唐念初顧不得眾人注目,跟了出來。


    幾個男人還在花廳,就算立刻派人去請,一盞茶時間還是有的,就乘這個機會把事情略提一提好了。


    就算不能立刻給予答複,總不能幹看著吧?


    怎麽說,這事也關著穆王府的顏麵呢!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剛走出門,一眼就瞧到蕭絕被杜家幾個男子,眾星拱月似地簇擁,站在院子裏。


    杜蘅剛一出來,蕭絕立刻就停止了交談,第一時間迎了上來:“可以走了?”


    “嗯。”


    夫妻倆就這麽揚長而去。


    唐念初神情呆木。


    杜謙暗自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問:“她不肯出麵?”


    唐念初緩緩搖頭:“不。”


    事情比她想得要嚴重,這對姐妹之間恐怕不止是簡單的爭爭寵,別別苗頭這樣簡單。


    很明顯,杜蘅很清楚杜葒的遭遇,也知道自己三番兩次想與她見麵,目的是什麽。


    偏偏不肯給她機會,明擺著是要隔岸觀火了。


    也許她肯隔岸觀火都是好的,鬧得不好,還得尋機會默默地踩上一腳。


    寧肯搭上穆王府的聲譽,也要把杜葒一踩到底,這得是多大的仇?


    “哦?”杜謙眼睛一亮:“她肯出麵跟燕王斡旋?”


    唐念初看他一眼,苦笑:“她壓根就沒給我機會開口。”


    他的丈夫,果然很天真呢!


    人家壓根就不搭理,還指望她出麵跟燕王斡旋?做夢呢!


    “啊?”杜謙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是,大過年的一堆人在一起,說這事不合適。而且,蘅姐逗留的時間也太短了些,沒機會跟你單獨溝通,也正常。那就,等下次吧。”


    想通了這點,他也不著急了,索性把事情扔在了腦後。


    反正,兒女婚事,本就該唐氏管,本也輪不到他插手,他樂得輕閑。


    唐念初隻覺額上青筋亂跳,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下次,下次是什麽時候?”


    她雖不是那種溫柔似水的柔弱女子,卻也一直表現得賢良大度,這麽大聲說話,還是頭一回。


    杜謙嚇了一跳,隨即覺得被女人吼,很沒麵子,臉上微微一沉:“現在還是正月,就算要議親,起碼也得過完元宵。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急什麽?”


    唐念初瞪著他,忽然感到無力:“不管了,隨便挑一個吧。”


    “不能太隨便。”杜謙一聽,心倏地一下提了起來。


    若是能隨便對付,又何必這麽糾結?


    “要不,老爺做決定?”唐念初說著,扭頭走了。


    這是她嫁進杜家以後,第一次給杜謙甩臉子。


    杜謙措手不及,臉上陣青陣紅,傻傻地站在回廊,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杜蘅兩個回了王府,徑自回了東跨院。


    蕭絕若有所思:“出什麽事了?我看唐氏一直可憐巴巴地看著你,象是有話要說呢?”


    “嗯,”杜蘅淡淡道:“是杜葒的婚事,想讓我插手呢。”


    蕭絕挑眉:“你?牽個線搭個橋還差不多。直接插手,沒這個道理吧?”


    杜蘅也不瞞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這麽說,杜葒偷雞不成蝕把米,唐氏卻是被逼得走投無路,還想要兩麵討好。甚至,把主意打到咱們頭上?”


    蕭絕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她有沒有腦子?”


    杜蘅沒有笑,看他一眼:“不管怎樣,她嫁進了杜家。”


    蕭絕立刻肅容:“抱歉,我沒有看不起嶽父的意思。”


    杜蘅歎了口氣:“其實,杜葒有今天,是她咎由自取,可太太到底無辜,莫名其妙卷進漩渦,兩頭受氣。”


    蕭絕不以為然,卻沒跟她辯駁:“你打算怎麽辦?”


    杜蘅淡淡道:“不怎麽辦。”


    “光看戲有什麽意思?”蕭絕卻來了興致:“不如,瞅準了機會,給添把柴?”


    說著,高聲叫了人進來,吩咐了幾句。


    杜蘅瞟他一眼,也不製止。


    事情本就不是什麽機密,很快,魅影那邊就有了消息。


    原來唐念初遲遲沒給答複,南宮宸竟叫底下的人,直接給了她幾個人選。


    杜蘅看了看名單,倒沒什麽感覺。


    蕭絕已經嚷了出來:“哈,南宮宸果然陰險!”


    “你認識?”杜蘅驚訝了。


    >按她的想法,南宮宸既然是存心惡心杜葒,就絕對不會給她找什麽好人家,自然是怎麽爛怎麽來,拚了命地往市井裏找。


    就算,真要逼杜葒嫁個倒夜香的,她也一點不會覺得意外。


    當然,南宮宸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真的找一個倒夜香的,那樣沒惡心到杜葒,他自個先惡心了。這種沒格調的事,他可不會做。


    蕭絕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以前還是石南的時候,人也是大齊第一皇商,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的大人物,非富即貴。


    能夠讓他記住名字的,怎麽也不會是無名之輩。


    “不認識~”蕭絕搖頭,笑容滿麵地道:“不過,他們的事跡,絕大部份聽說過。”


    杜蘅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這家夥,幸災樂禍得太明顯了。


    不過,她也**地捕捉到了話裏的漏洞:“絕大部份?也就是說,這中間還有你沒聽說過的?”


    蕭絕翻了翻附在名單後的幾頁紙,忽地彈了彈手上這份名單:“喲,媳婦快來看,這還有個熟人呢。”


    杜蘅其實並不關心杜葒要嫁誰,聽他說得熱鬧,配合地問了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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