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新年,江南市大街小巷都洋溢著節日的氣氛。


    許多商家都在促銷,各大公司也即將迎來春節假期,各大年會都在酒店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在各大餐飲飯店裏,同學聚會,戰友聚會,同事聚會往往是重頭戲,包間裏時常傳來起哄的喧嘩。


    而在芙蓉分局。


    大家和往常一樣,工作間隙,也開始利用閑暇時光,對芙蓉分局的各處角落進行大掃除。


    剛剛獲得省裏頒發的“先進工作單位”獎牌,因此在芙蓉分局,大家的幹勁也就更足了。


    刑偵三組,剛剛打掃完走廊的王警官,這才錘著背走回到座位上,隨後他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的錢包,開始翻閱起裏邊的零錢。


    盧薇薇偷偷瞄他一眼,問道:“老王最近又藏零花錢了嗎?”


    “我這種人需要零花錢嗎?”王警官看了看錢包裏麵僅有的幾張毛爺爺,頓時點頭:“嗯,還真需要。”


    “都快過年了,難道嫂子就不多給點?”顧晨也是看王警官可憐。


    畢竟每次錢包看起來鼓鼓,其實裏邊裝的全是發票。


    應此“王摳摳”的外號也就應運而生了……


    當然這不是王警官的錯,主要是財政大權不在自己的手裏。


    王警官笑了笑說道:“像我這種視金錢為糞土的人,怎麽會過多看重金錢呢?俗話說的好,錢,不是萬能的。”


    “可我覺得這句話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廢話之一。”顧晨直接接話道:“有什麽東西是萬能的?沒有對吧?”


    “錢不是萬能固然不假,但是用錢買不到的東西好像越來越少了,你們發現沒有呀?似乎現在的一張毛爺爺,越來越不值錢了。”


    “這點我同意。”一旁的何俊超立馬舉手,加入到話題中:“反正最近挺缺錢的,尤其是到了年尾,這同學聚會就是一波接著一波。”


    “前天晚上是小學同學聚會,昨天晚上是初中同學聚會,今年晚上,又得是高中同學聚會。”


    “朋友結婚要包紅包,朋友小孩滿月酒要包紅包,朋友喬遷之喜又得包紅包,感覺我這個月要白打工了,毛爺爺根本不夠花。”


    “那你挺慘的。”顧晨笑笑,說道:“所以隻能說君子愛財要取之有道,不能把錢看得高於一切,但是必要的支出又少不了。”


    盧薇薇看著何俊超笑了:“所以現實的確是這樣啊,就好比,比起窮這個弱點來,醜簡直不值一提,是不是這樣?”


    “貧窮就像是口罩,能遮住你的笑容,但卻始終遮不住你的眼淚。”


    何俊超若有所思:“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省錢的辦法,可是我又發現一個問題,如果說貧窮限製了你的想象力,那為什麽你還能想出那麽多省錢的辦法呢?感覺生活處處是矛盾。”


    “何俊超。”也是見何俊超深陷聚餐亂局不能自拔,都開始懷疑人生了,王警官也是直接道:“要我說,有些聚會能推就推,並不需要所有聚會都要去。”


    “如果荷包實在承受不了,那就不去,免得在酒桌上受罪,這點我是深有體會的。”


    拍拍自己的胸膛,王警官頗有心得道:“就拿我上次聚會來說,小學聚會,全班有三分之二的人我都叫不出名字,你說這聚會多尷尬,有意思嗎?”


    “那你比何俊超慘。”盧薇薇聽完之後,也是捂嘴偷笑道:“難怪你老王幾年年底的荷包有些實力啊,合著是把聚餐的錢給省下來了。”


    王警官嘿笑道:“我是看透了,這聚會裏的人,大致都分為兩種,一種是有了點存款,這也舍不得買那也舍不得買,另一種是欠了一屁股債,這也買那也買。”


    “一般出手闊綽的人,生活不一定就好,可是他們付錢積極啊。”


    “這些小學同學,也大致分為兩類人,一類是節儉的好像永遠要活下去似的,另一類是奢侈的好像明天就要死去了似的。”


    “對於花錢我永遠都是量力而行,量入為出,該花的錢一定要花,不該花的錢堅決不亂花。”


    看了眼何俊超,王警官又道:“所以現在能存點零錢,全靠當初自己的領悟,我們來到人世間,折騰不過三萬天。”


    “拚死拚活去掙錢,保養旅遊沒時間,某一天,腳一蹬,眼一翻,一命嗚呼歸了天。”


    “然後推進了火化間……”


    “生死離別別喊冤,錢財地位和美女,兩眼一閉不歸你。”


    王警官說道最後,連順口溜也上來了,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顧晨笑道:“王師兄說的有道理。”


    “是啊。”王警官頗為滿意,直接笑孜孜道:“這話送給掙錢不要命的,財迷心竅的,有錢舍不得花的。”


    盧薇薇若有所思:“嗯,像我就是欠一屁股債還這也想買那也想買,看來是應該聽聽老王的話,量力而行。”


    也就在大家熱議的同時,辦公室電話響起,袁莎莎趕緊去接,一番溝通後,袁莎莎掛斷了電話。“


    “什麽情況?”顧晨問。


    袁莎莎黛眉微蹙:“格林小區有住戶中毒,目前已經死亡,需要我們過去調查一下,報警的是死者妹妹。”


    “中毒?”顧晨皺皺眉,說道:“咱們可是在創建食品安全城市啊,怎麽會中毒呢?吃什麽東西了?”


    袁莎莎搖頭:“目前來說不清楚,需要我們立刻過去調查一下。”


    “這樣。”王警官立馬做出部署,道:“咱先讓附近的輔警趕過去,盧薇薇、顧晨,你倆跟我走一趟。”


    看了眼袁莎莎,王警官又道:“小袁留在這裏做支援。“


    “是。”見這次行動沒叫自己,袁莎莎先前激動的心情,頓時又涼了半截。


    大家拿好警用裝備,也顧不得太多,直接駕車趕往現場。


    像這樣的接警,每天都在接觸各種各樣的報警人。


    根據報警人提供的線索,評估受害人情況,這些都已經成為顧晨的日常,因此辦理起來也很習慣。


    來到事發現場時,輔警們已經拉好警戒線,見刑偵組來人,自然是乖巧如雞,不會傻乎乎的找什麽麻煩。


    “什麽情況?”顧晨直接問一名輔警。


    “小區內一戶人家發現一名女子中毒而亡,事發時間可能在昨晚,不是很確定,所以等你們過來調查。”輔警說。


    顧晨直接一馬當先,來到了樓梯口,問道:“哪一間?帶我們去看看。”


    “跟我來吧,在二樓。”一名輔警說。


    大家來到現場,推開門,此刻,一名中年女子正坐在客廳座椅上。


    也是見有其他警察趕到現場,她直接站起身,來到顧晨的麵前。


    “你是死者的親人?”顧晨問。


    “我是她妹妹。”女子說。


    顧晨看看左右,繼續問道:“那你姐是什麽情況?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當然可以,就在房間裏。”中年女子歎息一聲,直接來到姐姐的房間。


    此時此刻,房間的大床上,同樣躺著一名中年女子,顧晨上前查看情況,發現對方早已是瞳孔放大,鼻尖也沒了氣息。


    從死者表情來看,似乎十分痛苦。


    顧晨不由皺皺眉,對身邊女子道:“她是怎麽死的?離開時你是否在身邊?”


    “不在她身邊。”中年女子搖頭,直接又道:“昨晚聚會之後,我就送她回家了,今天一早打電話給她沒人接,我就親自來她家找她,但是很遺憾,當我進入姐姐家時,她已經是這樣了。”


    “那你怎麽知道是中毒?”盧薇薇表示很好奇。


    中年女子也沒膽怯,直接又道:“因為我學過醫,知道一些病人的症狀。”


    看了看躺在床上一臉痛苦的姐姐屍體,妹妹不由傷心道:“我姐這個樣子,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狀,不會錯的。”


    “你先別急。”顧晨將她推到一邊,隨後自己戴上白手套,開始對死者進行進一步檢測。


    也是花費了幾分鍾時間,顧晨這才確認道:“死者身上沒有明顯傷口,但是從身體特征來看,的確如你所說,是中毒。”


    “姐姐。”妹妹聽到這裏,直接趴在她身上哇哇大哭起來。


    顧晨趕緊將她拉到一邊:“這位小姐,你這樣容易破壞現場的,麻煩請先靠在一邊,不要接近死者。”


    “可是我姐姐……”


    “我知道。”顧晨也是在點頭的瞬間,將自己的隨身筆錄本掏出,執法記錄儀對準了女子。


    隨後他又看了眼盧薇薇。


    盧薇薇立馬秒懂,於是拍拍王警官肩膀道:“老王,咱們對房子搜索一遍吧,看看有什麽線索。”


    “可以。”王警官答應的很爽快,立馬也戴上白手套,開始對屋內展開搜索。


    很快,顧晨將女子叫到一邊來問話:“昨晚你說你姐姐聚餐,那當時你有在現場嗎?”


    “有。”女子點頭,道:“我跟我姐姐是在一個單位上班的,昨晚的聚會我也在。”


    “你叫什麽名字?你今年多大,還有你的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說。


    女子答應的很爽快,立馬根據顧晨的要求,將自己的基本信息告訴他:“我叫袁小美,今年34,身份證號碼是……”


    “那你姐呢?”聽完袁小美對自己的介紹後,顧晨又問。


    “我姐叫袁洋,今年35。”袁小美迫不及待的告訴顧晨。


    顧晨有些奇怪的看著對方,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死者袁洋。


    兩個人雖然是姐妹,但是看上去不太像的樣子,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袁蜜離開人世,身邊竟然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妹妹,這本身就很奇怪。


    不過看床頭的擺設,婚紗照中的男士,理所應當是她丈夫,可是為什麽她丈夫不在,反而是妹妹來報警?


    再加上死者死於中毒,這更加重的顧晨的猜疑。


    他一臉淡然的問袁小美:“你姐姐的家人呢?比如她丈夫。”


    “他們分居了。”袁小美想了想,直接又道:“但是還沒有離婚,隻是準備離,暫時分居。”


    “也就是說,袁洋平時都隻是一個人居住,家中沒有其他人?”顧晨說。


    “對。”袁小美點點頭。


    顧晨皺皺眉,環顧一周後,繼續問道:“能說說你們昨天晚上的情況嗎?越具體越好。”


    “可以的。”袁小美擦擦眼淚,這才開始講述自己昨晚和姐姐袁洋的事情。“我跟姐姐袁洋,都在省界的收費站上班。”


    “昨天是我們省界收費站撤銷的第一天,大家從此就要各奔東西,因此這些老同事們一商量,大家都選擇來江南市的一家飯店吃飯,算是散夥飯吧。”


    “畢竟大家在這座收費站工作多年,對收費站都有著特別的感情,etc開始推廣後,大家的日子就不好過,加上收費站撤銷,可能今後聚在一起的機會就少了,因此昨天大家都是開懷暢飲。”


    “也就是說,你們昨天都在一家飯店聚餐,那會不會是食物中毒?”顧晨暫時隻能確定死者袁洋死於中毒,但是具體是那種毒,顧晨暫時還不好說。


    不過一聽袁小美說是聚餐,因此首先想到的便是食物。


    袁小美黛眉微蹙,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的,我也打過電話,也在群裏問過大家,所有人都沒有中毒的症狀。”


    “而且昨晚我們每道菜都有吃,姐姐吃過的菜,喝過的酒,我都有嚐過,那為什麽隻有姐姐中毒,我們卻沒有呢?所以這絕不是食物中毒。”


    顧晨陷入沉思,短暫是思考幾秒後,問道:“你們昨天聚會,除了喝酒之外,還有沒有接觸過其他東西?”


    “另外,你姐姐袁洋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得罪過的那個人,當時有沒有在現場?”


    也是被顧晨的一連串發問給弄懵了,袁小美撓了撓後腦後,這才趕緊回憶道:“要說得罪過什麽人,也不是沒有,之前我姐的確因為一些瑣事,跟單位的幾名同事鬧過分歧。”


    “而且雙方都是水火不容的那種,就在幾天前還跟一名同事吵過架,不過省界收費站都要撤銷了,大家從此之後也可能不再見麵。”


    “因此大家都沒當回事,昨天那幾名跟我姐有過矛盾的同事,的確也都在現場。”


    “不過我們在互動的時候,大家都是一副和諧的樣子,我姐還跟她有矛盾的人擁抱過,我覺得不像是有仇的樣子啊。”


    “不要你覺得,要客觀。”顧晨看了眼死者袁洋,轉頭又問:“那當時這幾名跟你姐有過矛盾的同事,有沒有給你姐東西?”


    “東西?”也是被顧晨再次提醒,袁小美忽然恍然大悟,啊道:“我記起來了,好像還真有,是一盒巧克力,沒錯,是巧克力。”


    “什麽情況?”顧晨被袁小美的激動感到好奇,直接又問:“也就是說,昨晚的散夥飯,當時跟你姐有矛盾的同事,曾經給過你姐一盒巧克力?”


    “對。”袁小美點頭。


    “那他除了給你姐袁洋之外,還有沒有給其他人?”顧晨又問。


    袁小美搖頭:“沒有了,因為之前跟我姐有過節,甚至兩人還在辦公室裏動過手,因此大家都覺得兩人是水火不容。”


    “但是昨天的事情,的確讓我很意外的,那人竟然主動過來跟我姐道歉,並把一盒巧克力送給我姐,說是賠禮。”


    “我們當時都覺得挺震驚的,感覺這家夥怎麽也會有客氣的時候,不過現在想想,我感覺這家夥嫌疑最大,她前幾天還打過我姐,散夥飯就送東西,還專門隻送給我姐一個人。”


    “我想她應該是有特定目的的,不然不會這麽好心,對,她一定有問題,一定是的……”


    也是在顧晨的提醒下,又回想起昨晚的種種疑點。


    袁小美整個人忽然激動起來,看顧晨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警察同誌,一定是她,一定是那盒巧克力。”


    “你是說這盒巧克力嗎?”盧薇薇也是聽見兩人的對話,又在客廳搜查線索時,發現了這盒開過包的巧克力,應此拿過來詢問情況。


    顧晨接過巧克力包裝盒,亮在袁小美麵前問道:“你能確認是這盒嗎?”


    袁小美剛想伸手去拿,顧晨立馬收回道:“你看看就好,不要用手去觸摸,以免留下不必要的麻煩。”


    也是被顧晨提醒,袁小美這才反應過來道:“對啊,這盒巧克力,我一直都沒觸摸過。”


    想到剛才差點在巧克力盒上留下指紋,袁小美這才感激道:“剛才真是謝謝警察同誌提醒啊。”


    “那你能確定嗎?”顧晨問。


    袁小美眯了眯眼,在顧晨的配合下,全麵檢查了一下巧克力盒。


    在略微思考後,袁小美忽然掏出手機,一邊打開一邊說道:“我昨天有拍很多招牌,應該有拍到巧克力的牌子,你們等一下,讓我看看先。”


    “不急,慢慢來。”也是聽見袁小美有照片,顧晨看了看盧薇薇,兩人這才如釋重負。


    也是在一番查找之後,袁小美的臉色忽然震驚,整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顧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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