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有在聽嗎?”盧薇薇見老大爺哼哼唧唧的自言自語,也是不由追問一句。


    “知道,我哪能不知道呢?”老大爺點頭,這才說道:“那個小芳我當然知道,他跟他丈夫住在這個社區好幾年了。”


    “那您對她了解多少?”顧晨喜出望外,追問了一句。


    “這個……”老大爺猶豫片刻,這才淡淡說道:“這個小芳是個挺安靜的人,性格也屬於那種文文靜靜的,不怎麽愛說話。”


    “那她丈夫呢?”盧薇薇趕緊又問。


    老大爺抬頭望天,忽然噗笑一聲,搖了搖腦袋:“相比較這個小芳,她丈夫則是相反的性格。”


    “平時大大咧咧,滿嘴粗話,而且愛酗酒,哦對了。”


    說道這裏,老大爺忽然想起什麽,趕緊說道:“他丈夫酗酒也就罷了,關鍵有暴力傾向,經常對小芳施暴。”


    “這個你都知道?”顧晨皺皺眉。


    看著老大爺一副滔滔不絕的樣子,似乎他知道的還挺多。


    老大爺當仁不讓道:“這個社區也我待了很多年了,要說誰家什麽性格,我多少都能知道些,隻是平時不怎麽跟他們打交道罷了。”


    “那小芳丈夫家暴小芳這件事,你怎麽看?難道小芳就從來沒有反抗過,還有,你們這些鄰裏就沒去勸說過?”顧晨把自己心中想要知道的問題,一股腦的全部拋出。


    老大爺大馬金刀的坐在鐵床上,歎口氣道:“說了有什麽用?這小芳脾氣好,她老公說一是一,她連反駁都不敢。”


    “要我說,主要是她老公太強勢,兩人之間的關係失去了平衡,有時候聽著他老公揍她的動靜,那真叫一個慘,有幾次我都去敲門,結果還被她老公威脅,說是自家的事情,讓我少管閑事。”


    攤開雙手,老大爺也是哭笑不得道:“你說他都這樣說了,我能管嗎?這種事情主要得靠小芳自家,她不放在心上,我們這些鄰裏又幹嘛要去瞎管呢。”


    “她就沒有反抗過?”顧晨問。


    “反抗?”老大爺愣了愣神,噗笑一聲道:“警察同誌,你認為小芳這種瘦弱的身板,她有反擊的可能嗎?”


    顧晨聽完,默默點頭。


    在老大爺這邊得到的信息,和自己之前預想的一樣。


    小芳的確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受害者,死者家暴她的事實,也是眾人皆知。


    可就是這樣一個忍耐多年的女子,終於在某天將丈夫反殺。


    按照當時小芳自己的口述,當時丈夫酗酒之後,企圖掐死她。


    如果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如果小芳不使用刀具反擊,很有可能被埋的人就是自己。


    這種情況下,正當防衛說的過去,可現在顧晨唯一要解開的就是,小芳在花園裏挖坑的原因。


    因此顧晨再次將目光投向老大爺,問:“您知道小芳有挖坑種花的習慣嗎?”


    “挖坑種花?”老大爺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笑笑說道:“當然知道了,她還問我借過工具呢,就那個灑水用的不鏽鋼壺。”


    “而且她對花園的布置也很有一套呢,各種花草都會種,有時候我老伴像弄點花花草草,都得去她花園裏挖,她都非常樂意給。”


    顧晨看向盧薇薇,兩人麵麵相視,也是覺得越來越有意思。


    於是盧薇薇又問:“所以,她最近有種植計劃?”


    “有啊。”老大爺非常肯定的道:“她最近想在花園裏種植綠蘿了,這幾天還專門去花卉市場,采購了一批綠蘿呢。”


    “按照她沒個月要翻新一種新品種的規律,前幾天在園裏翻土,應該是準備種綠蘿了。”


    說道這裏,老大爺忽然指向窗邊的幾盆植物,道:“看見沒?這小盆綠蘿,就是小芳送的。”


    “我知道了。”顧晨將這些全部記錄在案後,這才又問:“老大爺,您所說的這些是否真實?”


    “當然是真的啦,我還準備這幾天去她花園幫忙呢,另外想弄點其他植物回家,布置一下我家的院子呢。”


    “可奇怪的是,說好這幾天的,土也翻了,卻不見她來叫我去幫忙,弄得我一天到晚還在瞎等。”老大爺說。


    顧晨欣喜點頭,也是頗為滿意道:“老大爺,謝謝你的配合。”


    顧晨站立筆直,給他敬禮。


    ……


    ……


    離開了小芳所住社區,已經是晚上7點。


    顧晨和盧薇薇原本準備隨便找個小飯館,解決一下晚餐問題。


    可看看時間是晚上7點。


    要說時間早吧,它晚上7點。


    要說時間晚吧,它晚上7點。


    對於警察來說,這是個用餐比較尷尬的時間段。


    在顧晨的提議下,兩人索性返回芙蓉分局。


    來到芙蓉分局食堂大廳的時候,聶師傅,康師傅,還有聶小雨,以及兩位打菜阿姨,正圍在一起打撲克。


    既然嗑著瓜子閑聊著打發時間。


    而晚上用餐的警員,也大部分離開了食堂。


    也是見顧晨和盧薇薇走到大廳,正在嗑瓜子的聶小雨忽然一愣,這才對著二人招招手:“顧晨哥哥,薇薇姐。”


    “小雨,你家還有飯菜嗎?”盧薇薇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問。


    “有一點,但好像涼了。”康師傅扭頭見到二人,直接又問:“難道你兩還沒吃晚飯嗎?”


    “剛在忙一個案子,現在才收工。”顧晨走上前笑嘻嘻道。


    “呀!”聶小雨忽然發現顧晨身上泥土成堆,不由驚叫出聲道:“顧晨哥哥,你這是去抓逃犯呢?怎麽身上髒兮兮的?不會是掉溝裏了吧?”


    “哈哈。”聽著聶小雨的猜想,盧薇薇也是樂得不行,道:“差不多,顧師弟跟掉溝裏差不多,不過他是躺在土坑裏。”


    “躺在土坑裏?”


    被盧薇薇一說,正在鬥地主的康師傅,聶師傅還有幾名打菜阿姨,瞬間都給愣住了。


    感覺你倆出去辦案,怎麽還趟土坑裏?


    顧晨也是怕大家誤會,於是就把自己之前在小芳花園裏,模擬情況跟大家講述一遍。


    聶小雨聽完捧腹大笑:“我說顧晨哥哥,你還真是夠敬業的,就為了證明那個什麽小芳是正當防衛,你就去躺土坑?我還真是服了你。”


    “是啊顧晨。”一位打菜阿姨拿來抹布,走到顧晨身邊給他撣灰,也是一臉心疼的道:“如果芙蓉分局的警察都像你這麽敬業,那該多好,我發現大部分人還是有點懶。”


    “哈哈,懶就對了,你以為人人是顧晨?”聶師傅也是幸災樂禍,將手裏的瓜子殼一丟,拍拍雙手這才又道:“勤快又勤快的道理,要我說,顧晨這種嚴謹的態度,就應該表揚。”


    “畢竟對於正當防衛這種比較有爭議的情況,一個關鍵線索,可能就會影響法官對當事人的判罰,所以必須要嚴謹,不能有半點馬虎,比較我們警察對當事人的線索搜集很重要。”


    “對。”康師傅也非常讚同的道:“顧晨,你小子幹得漂亮,如果隻聽你們之前討論的那樣子,如果是從主觀方麵來判斷,我也會認為,這個小芳提前挖坑是有預謀的。”


    “不過,你用自己身體去親身體驗了一番後,我感覺,結果似乎還真就不一樣了,有時候我對你們的辦案,還真是有興趣呢。”


    “謝謝聶師傅,謝謝康師傅。”也是在兩人的恭維下,顧晨欣然接受。


    這時會,盧薇薇咕咕叫的肚子,再次暴露了兩人還未吃晚飯的事實。


    還不等康師傅開口,聶小雨便主動請纓道:“顧晨哥哥和薇薇姐還沒吃晚餐吧?沒關係,後廚還有麵條,我去給你們下。”


    “你行嗎?”康師傅帶著一副質問的口氣。


    聶小雨撇嘴一笑:“康師傅,你的拿手絕技紅燒牛肉麵,我現在閉著眼角都能做出來,你是不相信你徒弟的實力咯?”


    “這倒不會。”康師傅搖搖腦袋,這才笑嘻嘻道:“那行吧,顧晨和盧薇薇的晚餐,就交給你聶小雨了,去吧。”


    “謝謝康師傅。”聶小雨一臉得意的離開了。


    看著女兒活蹦亂跳的背影,聶師傅這才收回目光,對著大家道:“有時候我還真是擔心,這孩子對烹飪隻是一時的興趣。”


    “可現在看來,小雨還真是有這份天賦呢,前幾天她忽然來問我,說如果考不上好的警校,問我能不能去新東方?”


    “噗!”聽到這裏,盧薇薇噗嗤一下笑出聲道:“小雨真這麽說呀?”


    “那可不?這丫頭可倔得很,一天一個想法的。”拿起桌邊的保溫杯,抿了抿保溫杯裏的枸杞茶後,聶師傅又道:


    “我就說吧,你老子以前是警察,是沒辦法,因為身體原因退下來,成了廚子,可你總不能又走你老爹的老路吧?要真這樣還不如去開挖掘機炒菜呢。”


    “所以還得去報個藍翔技校?”顧晨說。


    大廳裏忽然噗嗤一下,傳來一陣哄笑。


    聶小雨不辱使命。


    也是在一番操作後,她同托盤端來兩碗紅燒牛肉麵,非常有儀式感的遞到二人的麵前,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才道:“聶式紅燒牛肉麵,絕對比康師傅的紅燒牛肉麵好吃,不信你兩嚐嚐看。”


    顧晨二話不說,拿起托盤上的筷子頓了頓,這才嘶溜一口,將麵條吸入嘴中。


    一陣細嚼慢咽後,顧晨忽然發出一陣“嗯”的讚歎聲:“我說小雨,跟康師傅的紅燒牛肉麵有得一拚啊。”


    “那是,也不看是偷學誰的。”康師傅見徒弟偷學成功,不由自主的自豪起來。


    顧晨問聶小雨:“你還真想當廚子?”


    “不想啊。”聶小雨看著顧晨,忽然害羞的低頭:“人家的偶像是顧晨哥哥,我要報考警校,廚師烹飪,那隻是興趣愛好罷了。”


    “嗯,你要真這麽想也就罷了。”一聽女兒的說辭,老聶同誌這才感覺是虛驚一場,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默念阿彌陀佛。


    可看著吃麵的顧晨和盧薇薇,老聶同誌忽然有想起一件事,這才淡然說道:“哦對了,最近一個老同學跟我提起,說京城那邊來了一個歐洲警察的交流團,正在商談交流的事情。”


    “交流?”顧晨抬頭看了眼聶師傅,這才又問:“警察交流,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


    老聶同誌搖頭:“這次不一樣,我告訴你顧晨,我那個老同學,現在一直在京城重要部門裏任職,主要就是處理一些國際交流的事宜。”


    “前段時間我們在群裏閑聊的時候,他特地私信我說,說京城那邊,有意讓江南市,排除幾名優秀警員,去歐洲友好城市參加警員交流任務,時間還沒定下來,我估計也快了。”


    聽到這些,顧晨又聯想到之前在三組聽見的一些關於趙國誌的異常反應。


    顧晨忽然感覺,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必要的關聯。


    “聶師傅。”顧晨猶豫再三後,問道:“我聽王師兄他們曾經說過,當初兮爺就是被交流團選上,進入到京城的任務組,一起被派到歐洲很長時間的,那這次跟上次來說,一樣嗎?”


    “這個嘛……”聶師傅也是不由自主的撓起後腦,有些不確定的道:“要說跟上次,我還真不好判斷,上次比較有重要任務,這次不知道交流的內容是什麽。”


    看了看大家迷茫的小眼神,聶師傅又道:“你們也知道,上麵雖然能得到一些風聲,但是說到具體事項,那可是嚴格保密的,我那同學可不敢亂講。”


    “他隻是說,我們江南市,可能需要派出警員去歐洲,可具體做些什麽,那得上麵安排。”


    “該不會是上麵大案子吧?”盧薇薇忽然幸喜若狂,不由分說道:“如果能像兮爺一樣,有留洋經驗,那也不錯啊,至少兮爺現在是鍍金回來,將來升遷也快。”


    “嗯。”聶小雨也是點點頭,看著顧晨道:“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選顧晨哥哥,我覺得如果從我們江南市警隊挑人,顧晨哥哥應該是候選人之一吧?”


    在聶小雨眼中,顧晨永遠是江南市警隊的核心力量,也是趙國誌手裏的重要王牌。


    但是從聶師傅自己的角度來說,或許趙國誌有私心,想把顧晨留在身邊。


    可顧晨作為一個超級警察的好苗子,其實趙國誌心裏也希望他能去國外鍛煉,比較顧晨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這次任務要去多久,具體做什麽,上麵根本不會透露半點消息。


    如果說有,那也僅僅是可能從江南市抽掉警員,僅此而已。


    所以趙國誌這些天才會反複斟酌,不斷在轄區部門之間反複猶豫。


    畢竟上一次的兮爺,調走可不說一兩個月那麽簡單。


    如果顧晨被調走,被派到國外一兩年,那趙國誌舍不得。


    作為曾經芙蓉分局的元老級人物,聶師傅跟趙國誌算是同一輩,因此也最能理解趙國誌的難處,所以才會跟顧晨和盧薇薇透露些風聲。


    “我覺得,如果要抽掉人員的話,那不一定就是顧晨。”聶師傅抿上一口茶水,這才淡然的分析:“我估計趙國誌不會放人啊。”


    “聶師傅。”盧薇薇忽然好奇的不要不要的,也是貼近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次上麵真的要來江南市選人?而且還很有可能在我們芙蓉分局選?”


    聶師傅默默點頭,道:“差不多吧,不然趙國誌急什麽啊?他估計是在考察肖陽吧,畢竟上次兮爺出去留過洋,也算是鍍金回來,可肖陽還沒出去過,這次估計會考慮他。”


    “那就厲害了。”聶小雨也是驚愕道:“可是肖陽這暴脾氣,你保證他能適應嗎?”


    “也是哦。”康師傅雙手交叉放在餐桌上,整個人也是如有所思的分析起來:“要我說,咱們芙蓉分局這些新同誌基本就想都別想了。”


    “至於老同誌嘛,有資格去的,也就那幾個,兮爺算是一個,但是兮爺上次已經去過,而且兮爺要照顧家人,這次很大可能不會去。“


    “而那個肖陽吧,雖然跟老王相比,那是碾壓式的,可肖陽脾氣暴躁,相比較能力來說,還是跟兮爺又很大差距,他就屬於勤能補拙型,如果趙局長慎重的話,很大可能也不會選他。”


    “不選他,難道選王師兄?”顧晨也是在聽完幾人的分析後,整個人不由好奇。


    按照芙蓉分局趙國誌手下的徒弟來看,兮爺,肖陽和王警官,無疑是他手底下的鐵三角。


    雖然王警官這幾年拚命追趕,但是要追上兮爺和肖陽,多少還有些力不從心。


    但是如果說挑選王警官,如果離開自己這個組合,王警官也難當重任,這點顧晨比誰都清楚。


    因此,選人成了迷,也難怪趙國誌最近也開始焦慮起來,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在裏麵。


    聶師傅見眾人這麽在意,也是噗笑一聲,讓大家不好太過緊張:“顧晨,盧薇薇,什麽情況估計明天就知道了,很顯然嘛,京城的通知已經下到了市局,而市局的通知肯定下到了趙國誌手裏,你們今天晚上美美的睡上一覺,明天醒來,就什麽都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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