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是個行動派,手裏有案子,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這邊大家才剛剛體檢結束,顧晨就在會議室跟大家商討案件過程。


    於是在一番商量之後,顧晨決定親自帶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和魯俊的家裏調查。


    而丁警官和吳小峰,則去提取當年的證物,主要是指紋和掌紋,將這些東西找出來,作為案件的突破口,重新拿去市局技術科,讓劉法醫再次進行檢測對比。


    由於現在的證據資料庫,遠比當年要豐富許多。


    因此當年沒有對比到的指紋和掌紋,如今或許能夠對上號。


    顧晨也是抱著這種心態,兩手準備。


    驅車趕往荷湖鄉,到達目的地已經是晚飯時間。


    而魯俊的家裏,卻不在荷湖鄉,而是距離荷湖鄉還有20公裏的山上。


    因此大家隻能在荷湖鄉,隨便找了個飯店。


    老板見來人是警察,頓時也是格外客氣,趕緊迎上去道:“幾位警察同誌,你們要吃點什麽?”


    “隨便來幾個菜吧,要快。”王警官走到冰箱前,指著幾盤清理好的菜肴道:“就來個毛豆,番茄炒蛋,辣椒炒肉,再來個紫菜蛋湯。”


    “就這些嗎?”老板將菜肴依次端出。


    王警官默默點頭:“就這些,老板快些,我們還有任務。”


    “好嘞。”雖然飯店人比較多,但老板還是將菜肴端到後廚道:“先給警察同誌炒這幾道菜。”


    “哐哐哐!”廚師甩起鐵鍋,開始忙碌起來。


    顧晨和大家找了一處空位先坐下,也是看著手機地圖,不由皺起眉頭:“這都20年了,也不知道魯俊家怎樣了?”


    “是呀。”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這聯係方式是20年前的,現在人家早換手機號碼了,要找這魯俊家,還真是夠嗆。”


    “要是家裏沒人,搬家之類的,那在我們今天來回這麽多路程,可能就是撲空一場。”


    “那有什麽辦法呢?畢竟這是上頭交代的工作,硬著頭皮也要辦好,畢竟20年,物是人非,許多情況都需要我們親自走訪,走訪才是了解案情的最直接手段。”


    王警官畢竟是個老同誌,對於辦理陳年舊案,王警官非常清楚走訪當事人的重要性。


    大家坐在飯店角落調侃著案情。


    而另一頭,老板也將眾人點好的小菜做好,陸續端上了餐桌。


    畢竟荷湖鄉較為偏僻,因此飯店都是自家房子,臨時改造成的飯店。


    裝修方麵沒那麽多講究,飯店的餐桌也較為陳舊。


    衛生?


    這麽便宜的蒼蠅館子,隻要不是使用地溝油,那都是良心飯店。


    老板指著不遠處道:“飯就在桌上,你們要吃多少,隨便打。”


    “謝謝。”顧晨走了過去,依次幫眾人盛好飯,端到大家麵前。


    而老板此時也將最後一道紫菜蛋湯端上了餐桌,轉身就要走的意思。


    可就在此時,顧晨忽然叫住他:“對了老板,向你打聽個事。”


    “啊?”老板沒有反應過來,直接一愣,可隨後又折返回來:“警察同誌,你們找我什麽事?”


    “20年前,有個在合江鎮三溪水庫被撈起的屍體,那人叫魯俊,是你們荷湖鄉人,你知道這人嗎?”


    “魯……魯俊?”聞言顧晨說辭,老板目光一怔,臉色忽然難看起來。


    顧晨察覺到異常,忙問道:“怎麽了老板?你認識?”


    “何止是認識啊,他是我堂弟啊。”老板頓時眉頭一蹙,隨便找了張凳子坐在顧晨身邊。


    顧晨一呆:“你是他堂哥?”


    “沒錯,我叫魯炎,魯俊是我堂弟,當年的事情我也知道,可是到現在為止,警方都沒給我們魯家一個說法。”


    說道這裏,魯炎也是一臉氣憤。


    似乎還在為當年堂弟的死耿耿於懷。


    顧晨看了看身邊同事,這才又道:“我們這次過來,就是繼續調查魯俊的案子,也非常抱歉,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凶手。”


    見魯炎表情負責,顧晨又道:“不過你放心,殺死你堂弟的凶手,我們是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害。”魯炎長歎一聲,也是不由分說道:“都過去這麽多年時間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即便那個凶手被抓到,可他在外頭瀟灑了20年,這20年,我堂弟的死該怎麽算?”


    “魯先生。”見魯炎似乎不願提及當年的傷心事,王警官也是趕緊安慰道:“你要知道,當年我們那些老同事,他們也都盡力了,可奈何當時的情況你應該也清楚,可以找到的線索實在有限。”


    “而且那個年代,檢測手段也很貧乏,但是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殺害你堂弟魯俊的凶手緝拿歸案,給你們魯家一個交代。”


    “害。”聽聞王警官說辭,盧炎還是長歎一聲,默默點頭:“感謝你們這麽多年還在追查凶手的下落,不過說實話,都20年了。”


    “當年你們沒辦法找到凶手,難道現在就能找到了?反正我是不抱希望,但我也要詛咒那個殺害我堂弟的凶手,要讓他出門被車撞死。”


    畢竟當年的魯俊死得太慘,因此作為堂兄,魯炎也是一臉憤慨。


    了解到魯炎的態度後,顧晨也道:“所以我們這次過來,是專門調查殺死魯俊的凶手,現在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魯先生。”


    “你說。”畢竟是來調查自己堂弟死因的警察,魯炎雖然有萬般怨氣,但此刻還是充滿感激。


    至少這麽多年的等待,原本還以為警方早已經不再過問,就讓堂弟魯俊的死,永遠成為一個迷。


    可不曾想到,20年過去,警方卻又再次過來走訪。


    雖然魯炎也不抱太大希望,但警方的這種態度,還是讓魯炎極為感動。


    ————


    於是趕緊問道:“警察同誌,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隻要我魯炎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


    “你對當年的情況還熟悉嗎?”顧晨問。


    魯炎微微皺眉,猶豫了幾秒後,這才說道:“談不上熟不熟悉,但肯定也知道一些,隻是年代有些久遠罷了。”


    “那好。”顧晨直接打開執法記錄儀,隨後也不吃飯了,直接掏出筆錄本問他:“你對你這個堂弟,也就是魯俊了解多少?”


    “我堂弟魯俊這個人?”魯炎眉頭一挑。


    顧晨則是點頭嗯道:“就是客觀評價一下這個魯俊,越客觀越好。”


    “嗯。”聞言顧晨說辭,魯炎也明白意思,於是托著腮幫淡淡說道:“要說起我這個堂弟魯俊,其實人還本分。”


    “當年收入低,看著同村人買車去芙蓉汽車站那邊做黑車司機,賺錢挺多,兩三年這新房都蓋起來了。”


    “但是當年黑車司機也分幾派,同鄉之間的人會相互照應,我們荷湖鄉也有一幫人在市區內跑黑車,但是人數不算太多,經常被其他地方的黑車司機欺負。”


    抬頭看了眼顧晨,魯炎又道:“當然了,這種事情在當年挺常見的,畢竟那時候的火車站,其實也挺亂的,黑車司機很難管理,也經常會發生一些打群架的事情。”


    “那你堂弟魯俊也參與過打群架?”王警官問。


    魯炎撓撓後腦,有些不太情願道:“其實當年打群架,基本上都是幾個地方人約架。”


    “隻要幹這行的,基本上都得去,否則就別幹黑車司機了,要是打群架不去,以後同鄉之間也不會罩著你,所以我堂弟魯俊,當年確實也參與過打架,還被拘留過一段時間。”


    聞言魯炎說辭,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又問:“那他是不是在那時候跟人結仇?”


    “呃……怎麽說呢?”魯炎有些犯難,但還是實話實說道:“要說打群架,最多就是同鄉之間,有人被異鄉人欺負,所以大家抱團支持。”


    “但當時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打架之後,贏者擁有地盤決定權,也就是贏者一方,擁有在某處區域的接客權。”


    “而輸者一方,則要主動退出那片區域,這樣一來也有個好處,就是避免惡心競爭,強行拉客,導致乘客怨聲載道。”


    “嗬嗬。”聞言魯炎說辭,王警官也是幹笑兩聲道:“你們都是黑車司機,還這麽多講究?”


    “有牌照我們還用做黑車司機嗎?還不是為了生活。”


    談話之間,魯炎掏出香煙,遞給了顧晨和王警官。


    見兩人婉拒後,便自顧自的叼在嘴裏,點著之後深吸幾口,這才又道:


    “不瞞你們說,當年我也幹過一段時間的黑車司機,其實挺受人排擠的。”


    “因為沒有正規的營運許可證,很多時間,都怕被出租車司機告發,畢竟是搶了他們的生意。”


    “不僅是出租車司機,有時候還要跟異鄉的黑車司機搶地盤,那時候打架是常有的事情。”


    “但越是這個時候,大家就越要團結,也沒什麽,不過那都是過去時了,不提也罷。”


    顧晨當然也知道,20年前的治安,要說有多好那是假的。


    當時是經濟發展處在高速上升期,因此也催生了不少行業。


    黑車司機是一個。


    但賺錢的行業,往往利益衝突最多。


    像魯炎說的這種情況,顧晨當然也清楚。


    因為小時候的顧晨在家門口,就曾經看到過黑車司機之間的打架鬥毆。


    那時候的顧晨正迷戀武俠劇,每次看到這種場景,自己都想拿著玩具寶劍衝上去,利用自己在電視劇裏學到的三腳貓功夫,迅速化解這場爭鬥。


    但畢竟那時候的顧晨實在太小,自己也改變不了太多東西,隻能跑去派出所找張敬德,讓張敬德帶他徒弟去處理。


    顧晨將魯炎的說辭記錄完整後,又問:“那就是說,你們當時打架歸大家,但還是講武德的?打輸一方要承認退出某片區域的市場對嗎?”


    “對,就是不涉及這片區域的接客,但雙方必須既往不咎,即便雙方人再次相遇,也不能私下動手,這是規矩。”


    “也正是因為這種不成為的規矩,讓之前混亂的黑車市場有了束縛,之後大家各自劃定某處區域,衝突也就越來越少。”


    “有時候其他異鄉人的黑車載客要去某處偏遠地區,由於不太劃算,還會跟我們接力拚車。”


    “接力拚車?”盧薇薇目光一呆,有些沒明白。


    魯炎則是笑笑說道:“就是那邊乘客不夠,而去往的目的地又挺遠,又是我們活動的範圍,所以他們會把零散的乘客,統一送到某處區域。”


    “因為那邊是接頭地點,所以乘客會在接頭地點換車,乘坐另一方的車輛去往目的地。”


    “而同理,對方也會將去往我們區域的乘客,直接在接頭地點換乘我們的車輛,這樣優勢互補,大家既節省了油費,也賺到了更多的鈔票。”


    “不僅如此,還增進了不同黑車團體之間的關係,所以從那之後,打架鬥毆的事情雖然還有,但都是零碎的,小範圍的打架,總體大家都是相當默契。”


    “原來是這樣。”聞言魯炎說辭,顧晨也是默默點頭:“那這麽說來,魯俊雖然參與了打架,但也並不會結仇?”


    “絕對不會。”魯炎搖了搖頭,也是不由分說道:“規矩就是規矩,大家也是大家發泄的一種方式。”


    “有時候大家雖然將人約到某處地點打群架,但其實更多的是談判。”


    “能動嘴誰還動手啊?隨意更多時候,大家都是在拉人談判,不管先前有啥矛盾,談判之後,該道歉的得道歉,之後相安無事。”


    “嗯,原來你們當年的黑車,還有這麽多規矩?”顧晨也是第一次聽說。


    畢竟這些年,城市治理越來越規範,執法隊伍也在不斷增加。


    這些年,黑車也漸漸消失在大眾視野中,轉而變成了更為規範的網約車。


    於是顧晨又問:“那魯俊之前既沒有得罪過人,那怎麽會被人用麻袋沉入水庫?還在麻袋裏放石頭?這種操作手法,實在有些太惡毒了。”


    “可不是嗎?”想到這些,魯炎就憋著一肚子怒火:“當年找到堂弟魯俊屍體的時候,他家人不知道哭得有多傷心。”


    “更傷心的是,你們警方卻遲遲找不到殺人凶手,因此這個心結,也一直存在了很久,每年過年去堂弟家拜年,他家人還會心心念念,畢竟人已經走了20年。”


    頓了頓,見顧晨依舊在速寫記錄,魯炎又道:“不過你要說我堂弟魯俊到底跟誰結仇,這個我真不知道,或許他家人更清楚吧。”


    “好的。”顧晨默默點頭,隨後又問:“我們這次前來,也是想走訪一下他的家人,可不太清楚他家裏是否還有人在?”


    “有。”魯炎默默點頭,道:“堂弟魯俊雖然死了,當是父母還在,隻是年事已高,另外,弟妹也改嫁了。”


    “那魯俊有孩子嗎?”盧薇薇問。


    魯炎默默點頭:“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弟妹改嫁後,兒子跟著爺爺奶奶,女兒跟著弟妹一起。”


    “現在兩個孩子都有出息,都在上大學。”


    “那挺好的。”王警官聞言,也是默默點頭。


    最起碼這魯家還有後人。


    顧晨則是低頭看表,問道:“那去往魯俊家往哪走?是那邊那條山路嗎?”


    “對,但是天黑路不好走,你們如果上山,必須開慢些,山路是雙車道,注意避讓。”


    “好的。”


    在一番了解情況後,魯炎繼續忙碌著店裏的生意,而顧晨幾人則趕緊用餐。


    晚餐結束後,王警官摸著圓鼓鼓的肚子,不由打上一記響嗝道:“老板,多少錢?”


    “害,提錢幹什麽?”見眾人要走,魯炎趕緊走過來道:“你們是來幫我堂弟調查案件的,就是我們魯家的恩人,提錢傷感情。”


    “再說了,也就幾個小菜,不值錢,這餐算我請。”


    “這怎麽行呢?”見魯炎不準備收錢,盧薇薇當即拒絕道:“我們有餐補,不用你請客。”


    “這意義不一樣嘛。”一名老板娘模樣的女子走過來道:“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都沒有警察過來提起魯俊的事情。”


    “你們可是當年案件沒有頭緒後,第一個過來的警察團隊,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哪能收你們的飯錢?”


    “是啊。”見老婆開口,魯炎也道:“你們這麽多年,還能記得我們魯家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寬慰。”


    “即便你們最終還是找不到凶手,我們也不會怪你們,畢竟這種毫無頭緒的案子,我們也清楚,調查起來相當困難。”


    “能找到凶手,那隻能說是老天有眼,找不到凶手,也沒關係,隻能怪我堂弟命不好,不過我們始終相信,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哈哈。”聞言兩夫妻說辭,盧薇薇也是不由調侃道:“你們都這麽說了,我們要是找不到凶手,還真對不起你們魯家。”


    看了眼身邊的顧晨,盧薇薇又道:“不過請你們放心,我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的,這是我們隊長顧晨,有他在,相信魯俊不會白死,那個殺害魯俊的凶手,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我們都一定會把他繩之以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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