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內。


    顧晨、盧薇薇、袁莎莎跟何俊超四人,瞬間感覺被喂了一嘴狗糧。


    但總感覺這氣氛怪怪的。


    明明今天是陸熙雯跟新郎許澤雨結婚,可現在陸熙雯卻在安全通道內,跟前男友徐洋在這做著告別。


    兩人相互看著彼此,似乎之前的隔閡,在此刻不複存在。


    徐洋也遵守諾言,在將紅包塞給陸熙雯之後,笑了笑,直接瀟灑的離開。


    何俊超見狀,對著顧晨和盧薇薇使眼色道:“顧晨,盧薇薇,我跟小袁先帶熙雯回去,她馬上要去大廳。”


    “我明白,你趕緊帶她回去吧。”顧晨讀懂了何俊超意思。


    那就是跟著徐洋去看看情況,以防這家夥再殺一個回馬槍。


    畢竟,剛才說的那番話,的確感人肺腑,但徐洋到底是不是這個態度,現在大家還不好說。


    畢竟,婚禮還沒正式開始。


    見顧晨已經心領神會,何俊超對著身邊的袁莎莎道:“小袁,我們走。”


    “好。”袁莎莎默默點頭,扶著陸熙雯,三人一起從安全通道往上走。


    而顧晨和盧薇薇,則趕緊往樓下走去,準備跟上徐洋的步伐。


    一路上,盧薇薇也是若有所思,問顧晨道:“顧師弟,我總感覺怪怪的。”


    “盧師姐,你說什麽?”顧晨邊走邊問,有些沒聽明白盧薇薇意思。


    盧薇薇也是若有所思道:“總感覺,這婚禮當天和前男友深情的,都是對現任的極大不尊重。”


    “陸熙雯既然已經要跟別人結婚,這時候跟徐洋見麵,真感覺不太合適。”


    “我也有這感覺。”顧晨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但是徐洋的要求,也盡量滿足吧。”


    “畢竟,如果拒絕,說不定他會情緒激化,搞不好還會做出一些過激舉動來。”


    “而如果能把話在這裏說清楚,化解彼此之間的矛盾,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或許你說的對吧?”盧薇薇其實也不清楚,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但最起碼,可以防止徐洋在婚禮現場搞破壞。


    這總比大家一直在婚宴現場盯著門口要好許多。


    而且今天比較慶幸的是,徐洋並沒有帶著一幫社會人士過來,而是選擇帶著一萬塊現金的大紅包,盛裝過來,跟前女友陸熙雯告別。


    可見,這樣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跟隨著徐洋的步伐,顧晨和盧薇薇走出南湖賓館,卻見徐洋朝著南湖的景觀長廊走去。


    顧晨和盧薇薇也都默默跟在後頭,不太清楚,這個徐洋為什麽沒有馬上離開?


    要知道,徐洋一刻不離開,顧晨和盧薇薇也不敢馬上回去參加婚禮。


    就如何俊超之前所交代的那樣,誰知道這個徐洋葫蘆裏賣著什麽藥?


    要說他真不在乎?那估計是騙人的。


    就剛才顧晨和盧薇薇聽到徐洋跟陸熙雯的那些深情對話,就足以看出,徐洋心中的那個她,今天要結婚。


    而那個心中的人不就是指陸熙雯嗎?


    可見徐洋在跟陸熙雯分手之後,並沒有早找女朋友,而是孤獨一人。


    這個時候來參加自己深愛女人的婚禮,可見這種勇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到。


    或許旁觀者清,但是如果將這種事情代入到自己身上,那就能說的清楚。


    顧晨甚至能感受到徐洋此刻悲傷的心情。


    “誒,顧師弟,你說他該不會想不開,然後跳湖自殺吧?我看他心裏有事。”盧薇薇看著麵前的徐洋,時而走走停停,在南湖邊的景觀走廊上,不時看向湖心方向。


    盧薇薇有些擔心這個徐洋要做啥事,心中也是不由緊張起來。


    顧晨搖搖腦袋:“現在還不清楚,剛才在安全通道裏,聽他徐洋說的那些話,感覺還挺真誠的。”


    “如果他真的放下,並且是帶著自己的祝福,真心過來送紅包的,我感覺有些強人所難。”


    “那顧師弟的意思是……這個徐洋在假裝堅強?”盧薇薇似乎聽懂了顧晨的意思。


    顧晨也不隱瞞,直接點頭承認道:“我看是的,這個徐洋,現在的心情,可謂是糟糕到了極點。”


    “剛才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隻不過是假裝出來的不在乎,但他心裏感覺不甘心。”


    “我也是這麽想的。”


    感覺這徐洋也夠慘的。


    前女友結婚,自己從大老遠的北方過來,就為了送給前女友一個大紅包。


    然後說幾句話,就這麽瀟灑的離開。


    怎麽都感覺有些過於隨意。


    二人也是站在一棵大樹下,觀察湖邊涼亭處的徐洋很久。


    徐洋坐在那兒靜靜的發呆。


    而顧晨和盧薇薇也隻好站在不遠處暗中觀察。


    這樣的觀察持續了十幾分鍾。


    盧薇薇有些不耐煩道:“這個徐洋再不離開,那我們豈不是這趟婚宴算是白來了?我還想著回去吃席呢。”


    “嗬嗬。”聞言盧薇薇說辭,顧晨也是淡笑著回道:“盧師姐,我看吃席是趕不上了,要不,待會兒我請你去外頭吃,如何?”


    “真的?”原本盧薇薇還在為吃不上喜酒而發愁,但是聽顧晨這麽一說,自己好像又沒那麽難過了。


    當即便點頭答應下來:“那好呀,就這麽說定了,那我們現在幹嘛?”


    “找他談談。”顧晨對著涼亭處的徐洋撇了撇下巴,說道:“總不可能在這裏跟他瞎耗著。”


    “畢竟,在酒店裏,他肯定都是將心中的想法放在心裏,假裝堅強。”


    “再加上當時我們都在場,他即便想鬧事,感覺也無能為力。”


    “但是現在不同,他現在一個人待在涼亭,感覺應該是放下了心事,這時候過去跟他聊聊,說必定他真就想開了,然後趕緊返回江北,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


    “顧師弟言之有理。”聞言顧晨說辭,盧薇薇也感覺應該是這個樣子。


    於是二人商議之後,直接朝著涼亭方向的徐洋走去。


    此時此刻,麵朝南湖的徐洋,也聽見木板上傳來“咚咚”的動靜。


    知道身後有兩人正在接近,這才微微側頭,瞥了眼後方。


    加納來人是顧晨和盧薇薇這兩個老麵孔,徐洋也是表情一呆,問道:“是你們?你們不是在婚宴現場喝喜酒嗎?”


    見顧晨和盧薇薇沒有立即回複,而是坐在自己的左右兩側,這才咧嘴笑笑,又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陸熙雯派你們過來看著我,怕我回去搞破壞,對吧?”


    “你錯了。”見徐洋在這胡亂猜測,盧薇薇也是淡笑著解釋:“我們本來就是正好經過這邊,正好有同事在這參加婚禮,就來這裏湊湊熱鬧。”


    “畢竟是我同事的朋友結婚,又不是我們朋友結婚,酒會現場又都是一些不認識的,想想就出來了。”


    頓了頓,盧薇薇又道:“正好,我們來這裏隨便逛逛,卻又在這裏碰見你,原來你沒離開啊?”


    盧薇薇也是旁敲側擊,先是給自己和顧晨來這裏找一堆理由,隨後又在打聽徐洋的情況。


    徐洋咧嘴笑笑,雙手理了理自己的長發,緩緩說道:“走?我走哪去?我都還沒買回去的車票。”


    “所以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這裏?”盧薇薇問。


    “過完今晚吧,我都從來沒有來過陸熙雯生活的城市,就算她今天結婚,那也沒關係,就讓我一個人待在湖邊冷靜冷靜。”


    “你還是放不下呀。”顧晨自來熟的坐在他身邊,也是淡笑著說。


    徐洋哼笑兩聲,也是無所謂道:“我好像明白了我為什麽不快樂,因為我總是在期待一個結果。”


    “我發了條消息,就期待它被人回複,我跑了一次步,就期待我可以變瘦,我發了一條視頻動態,就期待會有人點讚。”


    搖了搖頭,徐洋也是苦笑不已。


    “那如果這些都沒有實現呢?那你就自暴自棄?怨天尤人?”顧晨也是接話說,反問徐洋。


    徐洋愣了兩秒,這才回道:“那倒不會,但如果真的實現了,我好像又沒有那麽開心了。”


    “但是小時候的我,可不像現在這樣,小時候的我,可以用一整個下午,看螞蟻搬家。”


    “用半年時間,等石頭開花,從來都不期待結果。”


    “所以人就是一團欲望,不滿足就痛苦,滿足了就無聊,其實我還是相信,無論如何,生活都是合理的。”


    “又在懷舊了,你懷舊說明現在過的不如意。”盧薇薇感覺自己也應該跟徐洋好好聊聊,讓他重拾信心,返回江北。


    要知道,徐洋在這多待一天,對陸熙雯來說,都不是好事。


    畢竟在陸熙雯的口中,徐洋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整天就知道跟狐朋狗友瞎混。


    這種人,你要說他洗心革麵,那似乎是過於牽強。


    但你要說他完全沒有,那也不對。


    所以現在顧晨和盧薇薇看徐洋,就是一個矛盾體的存在。


    徐洋瞥了眼盧薇薇,雙手負背,躺靠在涼亭的座椅上,不由淡笑著說道:“現在的我,根本回不去了,有時候你懂得道理越多,你就越像這個世界的孤兒。”


    “你不是很喜歡熱鬧嗎?”顧晨看著麵前的徐洋,也是調侃的笑笑:“像我就不是很喜歡熱鬧,我不喜歡在大家紛紛探出腦袋的地方,再加上一隻世俗的腦袋。”


    “那你肯定挺有趣的。”徐洋抬起腦袋,看了眼顧晨,又道:“而我跟你就是相反的一類,我喜歡熱鬧。”


    “因此也結交了許多,陸熙雯口中的‘狐朋狗友’,所以她看不起我。”


    深呼一口氣,徐洋又道:“我小的時候,經常把口香糖掰成兩半,舍不得吃。”


    “那時候我就想,等我長大了,有錢了,我要一口吃一包,感覺肯定特別爽。”


    “可到了今天,我突然想起來了,就買了一包,可當我把口香糖一片一片的塞進嘴裏的時候,我才發現,小時候的快樂,隻屬於小時候。”


    話音落下,徐洋從口袋裏掏出兩片口香糖,直接丟給顧晨和盧薇薇。


    自己也撕下一塊口香糖包裝,將口香糖塞進嘴裏,嚼著口香糖又道:


    “那時候的人,也隻活在記憶力,明明一片很甜,但是一包怎麽就不甜了呢?”


    “我還記得,小時候家裏不讓吃辣條,隻讓玩半個小時電腦沒通關的遊戲。”


    “可現在我報複性的買了一箱辣條,從早到晚打通關遊戲,原來一天就能打完。”


    “可見這記憶裏的風景是最美的,遺憾才是讓人久久難忘的,當欲望被一步步增加,就越來越不容易被滿足。”


    “這很正常。”顧晨撕開徐洋給的口香糖,丟進嘴裏嚼著說道:


    “這就像你某個時期,特別喜歡想擁有的一個東西,但是因為沒錢或者是其他原因,等你長大了,或者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去擁有它,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一種感覺。”


    盯著麵前的徐洋,顧晨又道:“生活並不是上帝的詩篇,而是凡人的歡笑和眼淚。”


    “哈哈哈。”聞言顧晨說辭,徐洋直接坐立起身,也是認同的笑笑:


    “你說的沒錯,我想起來我十幾歲的時候,我逢人就說,愛和自由比什麽都重要,那時候我也是個文藝青年。”


    “你?文藝青年?”盧薇薇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肌肉男徐洋,不由用懷疑的語氣調侃道:


    “看不出來你是個文藝青年,你要說你是個體育生,那我百分百相信,可你卻偏偏說自己是文藝青年,這感覺就有點……有點……”


    “有點違和對嗎?”見盧薇薇半天說不出準確的用詞,徐洋幹脆替盧薇薇回答道:


    “嗬嗬。”盧薇薇不知該如何解釋,隻是幹笑兩聲,化解尷尬。


    “很正常,大家都感覺我就是個練體育的大塊頭,是個粗人,陸熙雯也這麽認為。”


    “但她不知道,當年我在小學和初中,畢竟在體育競賽中拿獎無數,我還在學生雜誌上發表過不少獲獎作品,但這些我都沒有告訴陸熙雯。”


    頓了頓,徐洋又道:“那時候,早餐店老板娘問我要什麽?我就調侃的跟她說,我要肆意妄為,要誌得意滿,要遨遊山川和湖海,要世界所有的爛漫。”


    “當然,這些也是我看書上這麽說的,可就在前段時間,我再遇見那個早餐店老板娘,她也認出了我。”


    “那時候她就調侃我,問我是不是還要肆意妄為?要誌得意滿?要遨遊山川和湖海?要世界所有的爛漫?”


    “那你怎麽說?”盧薇薇也是哼笑著問道。


    徐洋擺了擺手,慚愧道:“我跟她說,以前是我開玩笑,現在我已經長大了,我要油條和豆腐腦。”


    “就如剛才這位兄弟說的,生活畢竟不是上帝的詩篇,而是凡人的歡笑和眼淚。”


    “小時候總覺得自己是最特別的存在,後來就慢慢變成了平庸的成年人,可這不就是當初翹首以盼的長大嗎?”


    “但是那天那位老板娘卻告訴我說,吃完豆漿和豆腐腦,去做那個肆意妄為,誌得意滿,遨遊山川和湖海,擁有世界所有爛漫的人吧,不必開玩笑,因為長大了這些才最重要。”


    “那天我才知道,那是老板娘最後一天開店,做完那天生意,她就要去外地,跟她的孩子一起生活。”


    “所以那天老板娘跟我說的這些話,對我觸動很大。”


    “要不是那天她這樣鼓勵我,可能我今天根本就沒勇氣過來這裏,見陸熙雯最後一麵。”


    話音落下,徐洋沒了之前在南湖賓館的愜意和不在乎,有的卻是失落和無助。


    盧薇薇知道,這個徐洋在假裝堅強。


    要是自己和顧晨不在這裏,說不定他會一個人躲在這邊的涼亭偷偷哭泣。


    幽幽的歎息一聲,盧薇薇也是安慰他道:“可你為什麽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聽陸熙雯說,你當初的那些事情,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嗬嗬。”聽聞盧薇薇說辭,徐洋也是幹笑兩聲,問道:


    “陸熙雯是不是說,我沒有事業心?成天就知道跟社會上的狐朋狗友瞎混?”


    “難道不是嗎?”盧薇薇說。


    徐洋搖搖腦袋,也是繼續笑道:“她是不是還說,我替朋友出頭,跟人打架,被抓進派出所?然後跟人開飯店,又跟那幫社會人各種打架鬧事?完全沒有上進心?”


    “難道……不是嗎?”顧晨也表示好奇。


    畢竟這些事情,在南湖賓館,陸熙雯的房間裏,大家都是聽得明明白白。


    但此刻的徐洋也是重重的歎息一聲,整個人顯得非常失望,也是淡笑著搖頭:


    “你們都錯了,其實,事實的真相並不是這樣。”


    “你說什麽?”


    盧薇薇和顧晨聞言,二人也是異口同聲,就感覺,這裏麵難道還另有隱情?


    徐洋抬頭看著顧晨和盧薇薇,問道:“你們知道今天的新郎叫什麽嗎?”


    “叫什麽?叫……好像叫……”盧薇薇記性不太好,隻能瞥了眼身邊的顧晨,問道:“顧師弟,今天的新郎叫什麽來著?”


    “叫……許澤雨。”顧晨當時也隻看了眼一樓入口的宣傳海報,寫的是新郎許澤雨和新娘陸熙雯,便隨口一說。


    徐洋默默點頭,又問:“那你們見到新郎了嗎?”


    “那倒沒有。”盧薇薇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當時我們一直跟新娘待在一起,然後又在洗手間碰到你,所以……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碰到過新郎。”


    “好吧。”聞言盧薇薇說辭,徐洋頓時又轉移話題道:


    “其實,陸熙雯所說的這些,也隻是陸熙雯自己認為的事實,在她眼裏,如果一旦想要離開我,那麽所有的事情,在她眼中都會變得不合理。”


    “就比如?”顧晨問。


    “就比如,當初我一個好兄弟,在外頭大排檔喝酒的時候,被一個醉漢莫名其妙的,用酒瓶打破了腦袋。”


    “就因為對方吵吵鬧鬧,我好兄弟隻是說了一句,讓他們小點聲,然後,他腦袋就掛彩了,你說我能不管嗎?”


    “所以你就跟那幫人打架?然後被抓進派出所?”顧晨問他。


    徐洋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沒錯,那是我第一次被抓進派出所,當時我特別委屈,根本不敢告訴陸熙雯。”


    “被關的那幾天,我甚至都無法跟陸熙雯通話,所以,這就是第一個矛盾點。”


    哽咽了幾聲,徐洋又道:“後來,我也莫名其妙的因為這件事情,被工作單位開除,說我影響不好,我的第一份體育老師的工作,就這麽結束了。”


    “你後來還開過飯店對嗎?”盧薇薇記得陸熙雯曾經說過這些,便隨口一問。


    徐洋默默點頭,也是主動承認道:“沒錯,當時丟了工作,兄弟們感覺有些過意不去,所以之後大家一合計,就湊錢開了一家飯店。”


    “當時,投資還挺大的,指望三個月回本,結果開業之後,卻又遇到了之前那幫有矛盾的家夥。”


    “這幫人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自從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打架之後,就一直賴上了我們。”


    “三番五次來我們的飯店鬧事,有時候,他們甚至根本就不進店裏,就在門口各種聊天,看見想進店裏吃飯的顧客,就會故意威脅人家,不然人家進門用餐。”


    幽幽是歎息一聲,徐洋也是無奈的笑笑:“就這樣,我們的飯店實在開不下去了,也找這幫人打過幾架,結果好了,又被抓緊去,感覺也太倒黴了。”


    “這幫人可真是無賴。”盧薇薇聞言徐洋的遭遇,也是憤憤不平道:“那你們為什麽不直接報警?”


    “報警?”徐洋抬頭看著盧薇薇,也是搖搖腦袋:“怎麽報警?我們也試過報警,可每次警察過來,他們就說在門口抽煙聊天,畢竟那是公共區域。”


    “警察沒有確切證據,也不好拿他們怎樣,所以這幫人,每到用餐時間,就故意在我跟朋友合夥開的飯店門口,各種陰陽怪氣,弄得周圍的顧客都不敢進門。”


    “反正,這幫人似乎就是故意來找茬,故意激怒我們。”


    “那時候,感覺氣不過,就帶著手底下的兄弟們,跟他們反複糾纏,弄得自己身心疲憊。”


    “而那段時間,陸熙雯也開始對我徹底死心,加上身邊有現在這個許澤雨在一直追求。”


    “久而久之,她陸熙雯感覺,我徐洋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成天就會跟著一般狐朋狗友,喝酒打架鬧事。”


    “可她並不知道,這些朋友,都是我家附近,孤兒院的兄弟。”


    “他們從小都沒有父母,都是一些可憐人,而我從小就住在孤兒院附近,跟他們也都是同齡人。”


    “孤兒院院長曾經請求過我,要好好照顧他們,能幫忙就盡量幫忙,所以我才一直默默的幫助這幫人,讓這幫人能夠團結起來,不被別人欺負。”


    說道這裏,徐洋的鼻頭一酸,眼睛也漸漸泛紅。


    顧晨也是歎息一聲,問徐洋:“所以,這就是你要替他們出頭的原因?”


    “那是當然的。”徐洋此刻態度堅決,似乎非常肯定:“當年讀書的時候,我在路上被一群社會青年欺負,是這幫孤兒院的小兄弟們,幫我解圍。”


    “為此,其中一個小兄弟,還被這幫人打聾了一隻耳朵,我非常愧疚,是我徐洋欠他們的。”


    說道這裏,徐洋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傷,眼淚開始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吸了吸鼻子,徐洋這才對著顧晨和盧薇薇吐露心扉道:


    “所以那天,看到那位被打聾一隻耳朵的小兄弟,被隔壁的醉漢用酒瓶爆頭,我特麽要是能忍,我就是孫子。”


    “動我可以,懂我兄弟就是不行,她陸熙雯說我隻懂哥們義氣,成天就知道跟這些社會人瞎混,可她怎麽會知道,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助這些孤兒院的兄弟。”


    “我要做的就是保護他們,不被別人欺負,他們都是一群早早步入社會,學曆不高的年輕人,我不能談他們受委屈。”


    “你可以跟陸熙雯解釋清楚啊。”感覺這個徐洋的確有些太窩囊,但總體來說,也並非陸熙雯口中的不學無術,不求上進。


    但徐洋卻是搖搖腦袋,無奈說道:“我說過,但陸熙雯不聽,似乎她耳朵軟,身邊總有一些人在說我壞話。”


    “反正,我在外頭做的每一件時,似乎都有人在盯著,但凡有些黑料,似乎總能第一時間傳到她陸熙雯的耳朵裏,並且被形容的各種不堪。”


    “我就納悶了,我又不是明星,為什麽?為什麽我身邊所發生的一切,總是這麽蹊蹺?”


    “自從我畢業之後,參加工作,似乎怪事就一件接著一件。”


    “等等。”聽徐洋這麽一說,顧晨也非常好奇,便問他:“你是不是畢業之後,得罪過什麽人?所以有人故意整你?”


    “我有想過這些。”聞言顧晨說辭,徐洋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當時就感覺特別背,原本在江北做體育老師,感覺還是有許多時間跟陸熙雯溝通感情的。”


    “可是自從那件打架鬥毆事件發生之後,怪事就一件接著一件,似乎總是纏繞著我,讓我無法擺脫。”


    “我也對這幫糾纏的社會青年抱有懷疑,按理來說,是他們撒酒瘋在先,可奇怪的是,這幫人好像每天什麽事情都不用做,每天都把精力花在我身上。”


    “我得罪這幫人,也算我倒黴,可地球是轉動的,倒黴的事情,不可能總發生在我身上吧?”


    搖了搖頭,徐洋也是頗為無奈:“可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幫人似乎是賴上我了。”


    “他們也不找其他人,就每天針對我,逼我出手,然後進警局,感覺周而複始,我的精力全都耗費在處理這些瑣事上麵。”


    “所以,陸熙雯也是因為看到你這些,才感覺對你越來越失望,最後選擇分手對嗎?”聽徐洋這麽一說,盧薇薇也是好奇問道。


    徐洋沉默了兩秒,也是哼笑著解釋:“可能是吧,可能陸熙雯已經對我徹底失望。”


    “但是更讓我失望的是,你們知道,這幫經常找茬的社會人,他們到底是誰的人嗎?”


    聞言徐洋說辭,盧薇薇和顧晨麵麵相覷,隨後雙雙搖頭表示不知。


    “我剛開始也不知道。”徐洋哼笑著搖頭,隨後歎息一聲,不甘心道:“可後來,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就私下去調查這幫人。”


    “但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幫人都有一個有錢的朋友,而這個人,叫許澤雨。”


    “許……許澤雨?”聽聞這個名字,盧薇薇直接驚呼道:“許澤雨不是今天跟陸熙雯結婚的新郎嗎?怎麽是他?”


    “難道說,之前那幫整天糾纏你的混混,都是許澤雨讓他們這樣做的?”


    “很神奇對不對?”見盧薇薇好奇的不行,徐洋也是咧嘴笑笑:“我特麽也感覺不可思議。”


    “我說我那段時間,為什麽特別倒黴?每天都被這些人騷擾,弄得我身心疲憊,從而漸漸疏遠了陸熙雯。”


    “可後來通過一些特殊渠道,還跟那幫人當中,其中一個成天找我茬的一名成員成了朋友。”


    “我花了大價錢,偷偷請他喝酒吃飯,還給了他不少好處,這才趁他喝醉的時候,從他嘴裏打聽到一些事情。”


    深呼一口氣,徐洋又道:“原來,是有個叫‘許老板’的人,一直在暗中唆使這些人找我麻煩。”


    “反正,就是讓我每天都過不好,每天都在跟他們的消耗中,逐漸喪失自我。”


    “好幾次被抓進警局,都是這幫人使詐,故意受傷,將責任推卸給我。”


    “而我為了保護那幫孤兒院的兄弟,又經常仗義出手,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扛。”


    “可我並不知道,就在這種潛移默化之間,我漸漸忽視了陸熙雯,漸漸讓自己的形象,在陸熙雯那頭逐漸邊緣化。”


    “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我是何等風光?到處都是兄弟,在哪都是最靚的仔。”


    “可畢業之後,這些光環似乎不複存在,還整天被人當成混混頭子,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不是從警局出來,就是剛進警局。”


    “我明白。”聽徐洋這麽解釋,顧晨也是淡然說道:“所以,這個所謂的‘許老板’,一直在利用社會人士,給你製造各種麻煩,讓你的人設徹底崩塌對吧?”


    “沒錯。”徐洋看著顧晨,也是不吐不快道:“我在學校可是明星學生,屬於那種學校的風雲人物。”


    “而許澤雨當時算什麽?狗屁不是,除了家裏有點臭錢之外,也沒啥本事。”


    “但是在學校,大家交朋友,靠的是同學之間的友誼,所以我憑借個人魅力,在學校廣受歡迎。”


    “而那時候的許澤雨,隻會躲在角落裏,毫無存在敢,要說敢追求陸熙雯,那就更無從談起。”


    “那……那什麽。”感覺這事情有些複雜的樣子,盧薇薇也是追問徐洋道:“你跟這個許澤雨,是不是有過節?不然他為什麽會找人整你?”


    “對呀,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隻能說,這個許澤雨還真是個小人。”顧晨也感覺不可思議。


    畢竟,徐洋和陸熙雯之間的事情,二人也都隻是在陸熙雯和徐洋口中得到一些簡單的信息。


    在陸熙雯口中,徐洋就是一個不良社會青年,成天跟著一幫狐朋狗友,到處打架鬧事,毫無事業心可言,也根本沒有上進心。


    用一個詞語來概括,那就是“廢青”。


    而在徐洋自己口中,自己是個仗義的大哥,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非常樂意幫助那些孤兒院長大的小兄弟,為了保護他們不受欺負,甚至可以跟人大打出手。


    可這也讓徐洋自己惹上麻煩,導致徐洋被這種事情糾纏而脫不了身。


    總體來看,兩人都有自己的說辭。


    顧晨現在也不清楚,這一切說的是否都是真的?


    那如果這隻是徐洋的一麵之詞呢?


    畢竟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許澤雨跟陸熙雯的婚禮,對於自己的前女友,嫁給這個自己壓根看不上的有錢人,徐洋心裏肯定不好受。


    編造一些謊言來詆毀也說的過去。


    因此顧晨和盧薇薇都非常清楚,有些話,聽聽可以,但不能全信。


    麵對顧晨和盧薇薇的好奇,徐洋躺靠在涼亭的立柱上,也是淡笑著說道:


    “要說過節?感覺都有些談不上,畢竟當年我在學校是風雲人物,而許澤雨,就是一個邊緣人物。”


    “當年追求陸熙雯的男生很多,這我知道,其中也有許澤雨,但是後來,我憑借自己在學校兄弟多,並且跟陸熙雯交往的也非常愉快。”


    “所以我就放出話,誰要是敢跟我爭陸熙雯,就別怪我徐洋不客氣。”


    “而且我那些學體育的兄弟也都非常給力,還真就幫我一起追到了陸熙雯。”


    “從那之後,陸熙雯成了我的女朋友,但是有兄弟告訴我,陸熙雯隔壁班,一個叫許澤雨的家夥,似乎經常會找陸熙雯。”


    “所以呢?”顧晨聽到這裏,似乎已經猜到了結果。


    徐洋哼笑兩聲,不由分說道:“所以,不用我出手,在一次體育課上,我們班,還有陸熙雯班,以及許澤雨班,都在籃球場上。”


    “當時我們慫恿許澤雨班的體育老師,讓他們班跟我們班來一場籃球賽。”


    “所以許澤雨班的體育老師答應了?”盧薇薇說。


    “對,答應了。”徐洋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這場比賽,其實是我在陸熙雯麵前大展身手的機會。”


    “當然,也借此機會,教訓一下許澤雨,讓這家夥以後少來騷擾陸熙雯。”


    “所以比賽的時候,根本就不用我出手,我的那幫兄弟就各種上強度。”


    頓了頓,怕顧晨不太理解,徐洋也是解釋說道:“上強度你懂吧?就是增加身體對抗。”


    “我知道。”顧晨也是默默點頭,表示理解。


    盧薇薇則是沒好氣道:“那你們也太缺德了吧?你們所謂的‘上強度’,肯定是要給許澤雨難堪的對吧?”


    徐洋深呼一口重氣,也是努力平複下心情之後,默默點頭,承認著道:“沒錯,那次籃球賽比賽還沒結束,許澤雨已經被各種肘擊,墊腳。”


    “整個人鼻青臉腫的,一瘸一拐的被同班同學扶去醫務室。”


    “因為是比賽期間造成的,所以大家也都跟許澤雨道歉過,老師或許看不出來,但其實我們,還有許澤雨他自己心裏非常清楚。”


    “這,隻是我兄弟在給他一個警告而已,讓他知難而退。”


    說道這裏,徐洋卻是一拳砸在涼亭立柱上,沒好氣道:


    “可沒想到,在學校裏我有多風光,在畢業之後我就有多落魄。”


    “曾經學校裏的兄弟們都為了就業而焦頭爛額,我身邊的兄弟也越來越少。”


    “到了社會上我才發現,當年所謂的風雲,在社會上根本不值一提,各種受委屈也就罷了,還招惹到一幫比我更狠的角色。”


    “天呐!”聽到這裏,盧薇薇的三觀似乎被顛覆了一般,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那這麽說來,這些事情,從頭到尾都是這個許澤雨在搞破壞?這個許澤雨這麽有心機?”


    頓了頓,盧薇薇也是正義感爆破道:“可如果是這樣,那陸熙雯嫁給許澤雨,豈不是太可惜了?這完全就是個心機男,不行,我得把真相告訴陸熙雯。”


    “不用了。”這邊盧薇薇還想將這些事情,從頭到尾的告知給陸熙雯。


    而那頭的徐洋,卻又突然製止道:“木已成舟,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校園的風雲人物,終究還是敗給了社會風雲人物,當年我有多囂張,現在我就有多落魄。”


    “成王敗寇,這都是規律。”


    徐洋深呼一口氣,似乎已經無所謂,也是緩緩說道:“畢竟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隨處可見的漂亮姑娘,隨處可見的有錢人,和隨處泛濫的愛情。”


    “卻唯獨缺少了愛情裏本不該缺失的那份責任感,安全感,還有忠誠。”


    “在這個放蕩不堪,又充滿誘惑的世界裏,如果一個人能給你安全感和忠誠,還能為你承擔那份責任,那他一定比這個世界更迷人。”


    幽幽的歎息一聲,徐洋也是苦笑不已道:“青春不能永駐,靈魂可以永存,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而從頭到尾,我都是這個遊戲局的一顆棋子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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