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房間內發生屍體,顧晨也不敢怠慢,於是趕緊聯係了望巢鎮派出所,讓張文霞將能調動的警員,全部調往事發現場。


    而自己這邊,在控製住周正之後,繼續來到門口位置。


    看見門鎖完好無損,但卻是最簡陋的鎖芯,顧晨頓時感覺,這隻要隨便一個善於開鎖的人,基本上都能撬開。


    因此周正的房門,對於這類人幾乎是形同虛設。


    可畢竟周正自己也說了,自己隻是看見袁嘉良,大早上從自己的住所經過,然後朝著山上走去。


    很顯然,如果按照周正的說法,兩人今天一早是沒有見過麵的。


    可即便如此,袁嘉良卻死在周正的房間,這讓顧晨感覺,凶手似乎格外囂張。


    甚至知道周正並不在家的情況。


    扭頭看向身後瑟瑟發抖的周正,顧晨又問:“你今天看到這個男人上山的時候,是幾點?”


    “大概……9點左右吧?”周正說。


    “那你離開房間下山是幾點?”顧晨又問。


    “是……是9點半的樣子吧。”周正也是回想著說。


    “9點半?”盧薇薇嘴裏念念叨叨,也是不由分說道:“那就是說,9點半之後,你就下山,之後再沒碰見一個人?直到回來的時候遇到我們?”


    “對。”周正此刻也是嚇得不輕,也是趕緊點頭承認道:“我9點半左右下山,就去山下的菜地轉轉。”


    “反正這一路上,我是沒有遇見其他人,回來的時候,才碰見你們。”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會在我的住所?我的房間?我明明是有鎖門的。”


    “你周圍的窗戶沒有打開過嗎?”袁莎莎也是追問著說。


    周正搖搖腦袋:“全部都是關閉的,都是從內部上鎖。”


    “而且有些通風的窗口,雖然是開放狀態,但都是用鋼筋防盜固定的,人是根本進不來的。”


    根據周正的說法,盧薇薇也再次確認了一遍,這才回到顧晨身邊,確認著說:


    “他說的沒錯,房間內的窗戶,的確都有鋼筋防盜護欄。”


    “我說過,我真不知道這個人怎麽會死在我的房間?”周正感覺自己委屈,可回想之後,又趕緊說道:


    “可能,可能是這個人等我離開之後,帶著凶手一起來到這裏,可是看見房門上鎖,所以他們自己撬開門鎖,進屋休息,然後……”


    抬頭看著顧晨,周正也是猜測著說:“然後,他跟凶手起了衝突,被凶手害死在房間,然後凶手逃之夭夭。”


    “可這個人明明是被毒死的。”盧薇薇也是趕緊回道。


    “可是,我這裏的餐具好像都沒有動過。”周正也是提醒著說。


    袁莎莎也是默默點頭:“沒錯,廚房我都有檢查過,餐具都是擺放整齊,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當然,也不排除凶手在毒死死者之後,再清洗餐具,或者將帶有毒液的餐具隨身帶走。”


    “周正。”這邊袁莎莎話音剛落,顧晨便提醒著說:“你跟我到廚房這裏來一下。”


    “好。”周正現在也不敢反駁,隻能順從的站立起身,趕緊跟在顧晨身後。


    大家一起來到廚房,顧晨讓出一個身位,也是繼續提醒著說:“檢查一下你的廚房,重點看看,到底有哪些物品缺失?”


    “稍等。”聽聞顧晨的一番說辭,周正眯著眼睛,開始排查起來。


    然而片刻功夫,周正卻是搖搖腦袋:“警察同誌,所有餐具都在這,我廚房本來就沒有幾個餐具,反正就這些了。”


    “把這些東西,全部收集起來。”顧晨也是提醒著說。


    好在袁莎莎的隨身包內,攜帶有一些透明取證袋。


    於是將所有餐具杯子,全部用透明取證袋包好編號,並且拍照取證。


    顧晨提醒周正道:“這些東西,稍後我們會帶到市局技術科,對殘留物質進行檢測。”


    “可以的。”這邊顧晨話音剛落,周正便狠狠點頭,爽快同意。


    現在有任何可以配合警方的地方,周正都是不遺餘力。


    感覺隻要能洗脫自己的嫌疑,那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


    由於等待支援需要時間,王警官在給張文霞發送了具體定位之後,自己和袁莎莎留守在這裏,保護好現場。


    而派顧晨和盧薇薇,帶著周正一道,前往山上的野墳查看情況。


    三人一直走了大概半個鍾頭,周正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處方位道:“野墳就在那裏。”


    顧晨和盧薇薇上前一步,隻見山間的一處空地位置,一個凸起的山包就出現在那。


    乍眼一看,隻是一個凸起的山包,可是周圍的雜草,似乎都被人清理過一樣。


    這樣看來,的確像個墳墓的雛形。


    “你怎麽就能判定,這裏是座野墳?”顧晨問周正。


    周正擺擺手:“起先我也不知道,也是後來聽那個人說的,他說他上山的目的,也是為了過來祭拜的。”


    “可我就很納悶了,他既然這麽大老遠的過來,而且是連續過來祭拜好幾天,就感覺挺奇怪的。”


    “而且,他有這麽多天時間,幹嘛不給這野墳豎個石碑什麽的?”


    也是聽著周正的說辭,顧晨和盧薇薇緩步來到所謂的野墳麵前。


    此時的“野墳”,周圍的雜草被完全清理,不僅如此,就連野墳上頭的雜草也一概清除,並且還填上了一些新土。


    顧晨不解,也是搖搖腦袋:“太詭異了,這個袁嘉良,到底什麽意思?他之前來過江南市?”


    “他又是怎麽知道,這座山上有座野墳?野墳裏埋的到底是誰?”


    “不知道呀。”周正走到顧晨跟前,也是解釋說道:


    “我住在山上這麽久時間,也從來沒聽人說起過,也就是這個,這個叫什麽袁嘉良的男人,他來過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這是個野墳,之前我是一點都沒注意。”


    “待會兒等望巢鎮派出所那邊的同事過來支援,確認一下這邊的情況。”顧晨說。


    “嗯。”盧薇薇默默點頭,隨後觀察四周,也是好奇不已道:


    “你說,這個袁嘉良,每天來這,就是來到這山上的野墳周圍轉上幾圈嗎?不會這麽簡單吧?”


    “而且每天是早出晚歸,連續10天都是如此,他神經病吧?”


    “這我哪知道?”周正搖搖腦袋。


    但盧薇薇卻是沒好氣道:“你說你一個隱居者,待在山上這麽長時間,對於這種突然來訪的外省人士,你就不多跟他了解一下?”


    “警察同誌。”見盧薇薇繞到最後,還是將疑點繞到自己身上,周正也是一臉無語,說道:


    “我來到這裏,本身就是圖個清靜,我是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真的。”


    “即便這山上來個人又怎樣?反正陸陸續續,也會有一些人上山,但是不多。”


    “我也不想去參與這些人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怎麽喜歡這些人來打擾我,我就是想圖個清靜。”


    “好吧。”見周正此刻也是鬱悶的不行,顧晨暫時沒有再為難他,也是提醒著道:


    “我們會把你廚房裏的那些餐具,全部送去市局技術科檢測,但願沒有檢測出殘留的有毒物質,否則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是是。”感覺攤上這種事情,也隻能認命,因此周正現在也是破罐子破摔。


    幾人在野墳周圍檢查之後,這才重新返回到古廟。


    此時此刻,張文霞已經帶著兩名警員,和幾名熱心群眾來到現場。


    正好與從山上下來的顧晨碰個照麵。


    張文霞也是趕緊上前打招呼:“顧晨,你要的人我已經帶來了,另外我怕人手不夠,所以又叫了幾個熱心群眾過來。”


    “東西帶了嗎?”顧晨問。


    “這個行嗎?我從衛生所借來的擔架。”張文霞讓出一個身位,一名熱心群眾,立馬將折疊擔架擺在麵前。


    “可以。”盧薇薇默默點頭。


    張文霞又道:“裹屍用的布料,我也已經帶來了,這個地方交通不便,隻能用擔架把屍體運出去,然後再走鐵路。”


    這邊張文霞話音未落,王警官已經從屋內走出。


    也是見到張文霞,王警官趕緊問她:“張文霞,山上的野墳是怎麽回事?這裏曾經埋過屍體?”


    “呃……”


    聞言王警官說辭,張文霞愣了一下,也是搖搖腦袋:“這個……我不是很清楚。”


    “可能有吧。”這邊張文霞話音剛落,身後的一名熱心群眾便接話說:“我聽老一輩人說過,說這邊的山上,曾經埋過一具無名屍體。”


    “因為時間比較久,所以很少人知道,而且也不清楚這屍體的具體身份是誰?因此也沒人豎立碑文什麽的。”


    “那你還知道這個野墳的其他情況嗎?”見熱心群眾似乎是有所了解,於是顧晨趕緊又問。


    熱心群眾搖搖腦袋:“其他的不清楚,我也是聽爺爺輩的人說起過,至於野墳在哪?其實我也不知道,畢竟那野墳荒在那裏,也有很多年。”


    “估計這墳頭草,都已經把野墳給覆蓋掉了,我跟朋友也來這裏玩過幾次,也去過山頂,但就是沒發現過野墳的位置。”


    “對呀。”這邊男子話音剛落,又一名胖胖的熱心群眾,趕緊附和:


    “我也來過這山上幾次,也都沒有看見過什麽野墳?隻是聽人說起過。”


    “那就奇怪了。”聽兩人這麽一說,顧晨眉頭微微一蹙,也是納悶著說道:


    “你們本地人都不太清楚這野墳的情況,甚至都無法找到這野墳的具體位置。”


    “可這個外地人袁嘉良,卻能精準找到,並且還幫這野墳清除雜草,他這是要幹嘛?”


    “還是說,這個野墳裏麵埋藏的,可能是他的親人?”


    “這個……很有可能。”聽顧晨這麽一說,王警官也感覺這墳墓有些蹊蹺。


    想著顧晨和盧薇薇,剛從山上下來,於是王警官趕緊又問顧晨道:


    “對了顧晨,你剛才和盧薇薇從那邊下來,那邊什麽情況?”


    “野墳周圍的雜草全部清除,可能是這個袁嘉良幹的吧?”顧晨說。


    王警官甩了甩右手食指:“也就是說,這個袁嘉良,這些天來到這座山上,完全是為了來給這個野墳掃墓?”


    “可是,他怎麽能精準的知道野墳的位置?”


    “或許,是有人告訴他的。”顧晨也是推測著說。


    大家站在門口交流了一陣,這才一起來到房間,將袁嘉良的屍體,用布包好紮牢,隨後將屍體抬上擔架。


    之後,兩名警員將現場封鎖,而顧晨這邊也完成的所有的拍照取證。


    由於需要盡快弄清楚具體情況,尤其是野墳的來路,顧晨走到張文霞身邊,也是小聲說道:


    “張師姐,這個野墳能不能挖掘出來,看看裏麵到底是誰?”


    “這個……”


    聽顧晨這麽一說,張文霞頓時一哆嗦:“這……這不太好吧?畢竟對死者不敬。”


    “雖然但是,也不知道這人的具體身份,但總感覺……”


    “可是,如果不把這座野墳挖掘出來,就無法確認野墳內裏被埋人員的具體身份。”


    “也就無法確認這人跟袁嘉良之間,到底屬於什麽關係?”


    還不等張文霞把話說完,顧晨也是道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張文霞默默點頭:“我知道,對於你們刑偵隊來說,這是重要線索。”


    “要不,我先去聯係一下附近村莊的村幹部,如果他們都沒人認領,那你完全可以帶人把野墳挖掘出來,把裏麵的屍體帶回去檢測。”


    “畢竟無人認領,也符合規定,你看如何?”


    “那就有勞張師姐了。”見張文霞也給出了最佳解決方案,顧晨自然也是放下心來。


    隨後,兩名警員留守在案發現場,處理後續事宜。


    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跟張文霞一起,在幾名熱心群眾的幫助下,將袁嘉良的屍體抬下山去。


    而同樣跟著顧晨幾人一起下山的,還有周正,他也將跟著眾人一起返回望巢鎮派出所,接受進一步調查。


    ……


    ……


    回到望巢鎮派出所時,已經是下午3點。


    於是大家在張文霞的安排下,簡單吃了些便飯。


    由於望巢鎮派出所規模不大,因此警員數量也是屈指可數。


    早些年前,人口較少的時候,設立為警務室。


    也就這些年,由於農業開發做的不錯,綠色企業開始在望巢鎮生根發芽。


    望巢鎮這才由人口流出到人口流入。


    但即便如此,整個望巢鎮派出所,也就5名警察。


    將來會根據人口規模,將逐漸視情況增加警力。


    然而這邊顧晨呼叫支援之後,下午3點10分左右,市局技術科的高川楓團隊,也開車來到望巢鎮派出所門口。


    “顧晨。”高川楓下車便朝顧晨走來,身邊的兩名法醫助理,也帶來了相關的配套用具。


    包括裹屍袋等物資。


    顧晨放下剛吃完的空飯盒,指著地上的擔架道:“人在這裏,初步推斷為中毒身亡,你先帶回去檢測一下。”


    “另外,我們這裏還有一些包好的餐具,你也帶回去一起檢測,有結果,立刻通知我們。”


    “這麽晚吃飯?”聽著顧晨的介紹,高川楓走到袁嘉良的屍體前,將裹屍布打開,開始現場檢測。


    幾名法醫助理也都圍攏過來。


    另一邊,張文霞依舊在積極聯係附近的村幹部,反複確認山上野墳的身份。


    而周正,因為袁嘉良的死亡地點,正是周正的臥室,因此周正暫時被扣在這裏,接受進一步審訊。


    完成初步檢測之後,高川楓讓兩名助理,將屍體裝入裝屍袋中,順便將其他物件一起交接,一並帶上車。


    來到顧晨跟前,高川楓又道:“顧晨,聽說秦局還在為望仙穀那邊的事情發火呢,何旭跟張凡的犯罪團夥下落不明,這讓秦局很是腦火。”


    “畢竟,派去搜山的警力不少,結果就救下一名人質,其他人都不翼而飛,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所以這些天,秦局也在天天開會,一直在催促尋找何旭跟張凡的下落。”


    頓了頓,高川楓又道:“所以,你這邊也得加快辦案進度啊,秦局對你這邊,還是抱有非常大的希望。”


    “如果你這邊有了突破,那麽我們這個案子就將全部盤活,因此,秦局也下了命令,讓我們所有部門,積極配合你們芙蓉分局刑偵隊。”


    “我知道。”聞言高川楓說辭,顧晨感覺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趙國誌可是在秦剛麵前,領下軍令狀。


    現在壓力自然在自己這頭。


    由於何旭張凡身份的特殊性,加上上次在山嵐鎮搗毀的窩點,搜集到的重要證物,都讓秦剛大為震驚。


    所以,秦剛這段時間的重點,自然而然的會放在這頭。


    但奇怪的是,在高川楓口中,秦剛非常重視的案件,自己在趙國誌那頭,沒有聽到一點敦促。


    當然,顧晨也非常清楚,趙國誌將所有火力全部扛下,因此也沒有催促自己。


    為的就是避免自己壓力過大,從而影響辦案效率。


    趙國誌一向如此,對自己充分信任,因此顧晨感覺,自己這邊的偵查工作,也需要進一步加快速度。


    拍拍高川楓肩膀,顧晨也是心領神會道:“我知道了,我這邊也是立下了軍令狀,必須盡快破案,我會好自為之的。”


    “那就好。”見顧晨狀態不錯,高川楓也是叮囑著道:“你要的東西,我回去立馬幫你檢測,有結果,第一時間通知你。”


    “行,那就麻煩你了。”顧晨說。


    兩人簡單交代幾句後,高川楓坐上車,駛離望巢鎮派出所。


    而此時此刻,張文霞也正好從辦公區走了過來,見市局的車輛離開,她這才好奇問顧晨:“他們走了?”


    “嗯。”顧晨默默點頭。


    “哎呀,我都沒請他們喝口水,怎麽就走了?”也是沒見到市局的同事,張文霞顯得有些失望。


    但王警官卻趕緊追問張文霞:“對了張文霞,你那邊聯係的怎樣了?”


    “害,周邊村莊的村幹部,我都跟他們聯係過,也讓他們去村裏問問情況。”


    “就目前反饋過來的情況,好像都不清楚那野墳的具體身份。”


    “但是有一個村莊,那個村幹部跟我說,他下去打聽情況的時候,有個老太太說,她好像知道野墳的事情。”


    “真的假的?”聽聞張文霞這麽一說,一旁的盧薇薇也是好奇不已,忙問道:“那……那現在……”


    “現在那個村幹部,已經開車把那老太太正往這邊送呢,估計很快就過來了。”


    這邊張文霞也是話音剛落,派出所門口便聽見一陣停車的動靜。


    張文霞一拍大腿,指著門口方向道:“嘿,沒準就是他們。”


    “張警官。”一名中年男子,此時正帶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自來熟的走進辦公區。


    見大家都在,還有一些陌生麵孔,中年男子也是直接走到張文霞麵前,說道:“人我已經帶來了,具體什麽情況,你們問她。”


    “老太太?”也是見中年男子身後走來的白發老太太,正是送自己黃瓜吃的那名老太太,盧薇薇也是不由一愣:“原來是您啊?”


    “誒?小姑娘?”老太太瞥了眼盧薇薇身邊的顧晨,又道:“小夥子,你也在啊?”


    “是啊老太太,我們又見麵了。”見到這個活力十足的老太太,顧晨也是報以禮貌性的微笑。


    王警官好奇不已,忙問顧晨:“你們認識?”


    “她就是送我們黃瓜吃的那名老太太啊,你跟小袁往回走的時候,難道不是跟她擦肩而過嗎?”盧薇薇也是趕緊提醒。


    而另一邊,袁莎莎也是恍然大悟:“對啊,我們也見過的。”


    “老太太,您坐。”見這名老太太就是重要線索提供者,顧晨趕緊扶著老太太,坐在一張座椅上,這才趕緊問她:


    “老太太,您知道那座山上有座野墳對嗎?”


    “對呀。”老太太默默點頭,緩緩說道:“那個野墳,應該存在了15年左右時間吧。”


    “存在了15年?這麽長時間?”聽老太太這麽一說,袁莎莎也是不由一愣。


    老太太默默點頭:“對呀,那個野墳,說來也很奇怪,不過現在應該很少人知道才對。”


    “這要不是我們村長找到我打聽這事,我都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


    見老太太果真是知道些什麽,於是大家立馬圍攏過來。


    “老太太,您喝杯水。”張文霞客氣的將一杯剛泡好的茶水,遞到老太太粗糙的手裏。


    “謝謝。”老太太默默點頭,輕輕抿上一小口,這才又道:


    “所以,你們是想從我老太婆這裏,知道些什麽?”


    “我們想知道,那個野墳裏麵,究竟埋的是誰?”顧晨說。


    “一個外地人吧?”老太太抬頭回憶,也是不由分說:“我記得,那個野墳裏麵,應該是埋著一個外地人。”


    “而且,那個人好像還死得挺慘,身份很難確認,有人說,是個叫花子,反正眾說紛紜的,我們也搞不清。”


    “叫花子?”盧薇薇聞言老太太說辭,整個人也是一愣一愣,趕緊追問著說:“怎麽會是叫花子呢?”


    “唉,反正就這麽個叫法吧?”老太太喝著茶水,也是回想著說:“就是那種街頭要錢的那種人,手裏拿著二胡,走到你店麵門口,隨便拉幾下。然後就跟你要錢。”


    “你不給,他就不停的拉,不停的拉,如果有些做生意的,怕影響店裏的顧客情緒,所以就會給一點,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原來是這樣啊?”聽老太太這麽一說,袁莎莎也有些明白,於是又問老太太:


    “所以老太太,這個人是外地人對嗎?”


    “對,應該是外地口音,我還見過呢。”老太太說。


    “那後來呢?”顧晨趕緊又問。


    “後來?後來聽說這個人,晚上縮在一個倉庫睡覺,可那間倉庫卻忽然起火,那個可憐人,就這麽被大火吞噬,活活被燒成焦炭。”


    說道這裏,老太太也是一副心疼模樣,不由皺起眉頭。


    而此時的張文霞也默默點頭,附和著說:“15年前,望巢鎮這邊,的確發生過一起火災,但是當時我不在這裏,也不清楚這邊的具體情況。”


    “我清楚呀。”這邊張文霞話音剛落,老太太便又接話說:


    “我記得,當時燃燒的是一家海綿廠,哎呀,那海綿都是易燃物品,一旦燃燒起來,那根本就沒法撲救。”


    “反正就感覺那天晚上,海綿廠周圍到處都是濃煙滾滾,許多人都參與救火,但是無法撲麵。”


    “海綿廠老板在清點了所有人員之後,確定大家都安然無恙,也就放下心來。”


    “感覺海綿燒了就燒了吧,至少人沒事。”


    幽幽的歎息一聲,老太太繼續回憶著道:“後來吧,消防隊也過來了,但大火已經燒了很久,周圍到處都是廢墟。”


    “就當大家清理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具屍體,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就跟一具焦炭一樣。”


    說道這,老太太不由打了記哆嗦,似乎想想這種情況,就感覺汗毛直立。


    “那後來呢?這件事情怎麽處理?”王警官問。


    老太太輕輕抿上一口茶水,也是皺眉說道:“後來?後來我記得,也是望巢鎮這邊的警察,過來處理屍體,問有誰認識?想要識別死者身份。”


    “可大家都表示不認識,畢竟一具焦炭,麵目全非的,看著就挺嚇人。”


    “而且海綿廠老板,當時因為廠裏燒死人,所以也被抓起來,但是人家海綿廠老板矢口否認,這是他廠裏的員工。”


    “而且,這個海綿廠老板嚴重懷疑,是這個人夜裏潛入他的工廠,然後點燃了海綿,這才引起了那場大火。”


    “畢竟,好端端的,又怎麽會起火呢?”


    頓了頓,老太太抬頭看著天花板,也是繼續回想:


    “反正,那一年,我記得沒人認得那名死者,加上海綿廠老板也確認了自己的員工數量,而且還完整交代了自己的情況。”


    “所以,這邊的辦案民警,也隻能暫時將這個案子擱置起來,暫時以不明火源引起的大火來定性。”


    “那……這局屍體。”盧薇薇也是繼續提醒。


    老太太點頭:“屍體是有處理的,因為這個人原本就是獨來獨往,可能是從外地過來,以這種拉二胡賣藝要錢的形式來賺錢。”


    “所以,他的身份沒人知道,尤其是他的那把二胡,也在當晚,跟那場大火一起,被燒成焦炭。”


    重重的歎息一聲,老太太又道:“所以那時候,屍體如何處理成了問題。”


    “由於身份特殊,暫時又找不到死者的親屬,於是這邊的幾名還未退休的老警察一合計,就讓大家把屍體暫時埋在附近。”


    “等有死者的親屬找上門,也好給個交代,將屍體帶走。”


    “可這一等就是一年又一年,整整十五年,十五年都沒人來領取屍體。”


    “而因為周圍的村莊,大家夥都不同意將屍體埋在他們村莊墳地。”


    “於是一來二去的,大家也都妥協了,就商量著,把屍體埋到山上去。”


    “就這樣,幾個年紀較大的熱心村民,一起把屍體埋在那邊。”


    “由於沒人過來掃墓,所以那座墳墓,估計現在早就被野草覆蓋,沒幾個人知道具體位置。”


    “對。”聽老太太這麽一說,盧薇薇也是趕緊回道:“我們去過那座野墳附近,周圍的雜草都被清理過,感覺各種雜草都堆得老高。”


    “可見這都多少年沒人過來掃墓填土了?也就最近,這個叫袁嘉良的死者,連續10天來到山上,祭祀這位。”


    “我估計吧,這個袁嘉良,就是這名死者的親屬。”


    “可他是怎麽知道,野墳的具體位置?”顧晨提出自己的質疑,也是不由分說道:


    “畢竟,他一個外省人,能夠精準找到墳墓的位置,本身就很奇怪。”


    “很多本地人都無法辦到的事情,他能辦到。”


    “而且,聽隱居在山上的周正介紹,他居住在這山上這麽長時間,幾乎也走遍了山上的各處角落,但唯獨沒有注意到這座野墳。”


    “這要不是袁嘉良上山祭祀,碰見了周正,估計周正現在都還不知道,原來這山上還有一座野墳的存在。”


    “對。”這邊顧晨話音剛來,盧薇薇也是讚成說道:


    “顧師弟說的一點沒錯,要說沒人給袁嘉良指引位置,我是不相信的。”


    “要麽就是,這個袁嘉良當年或許就知道墳墓的具體位置,但是很多年都沒來這邊,現在臨時想起這件事,又過來祭拜。”


    “又或者,這把火是當年袁嘉良放的,正好燒死了這名身份無法確認的死者,出於內疚,他才選擇來這裏祭拜?”


    盧薇薇一口氣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想法。


    顧晨也是打上一記響指道:“盧師姐說的很有道理,完全是有這種可能的。”


    深呼一口重氣,顧晨繼續與大家解析道:


    “大家想想看,這個袁嘉良,從鄂省過來望巢鎮,訂好賓館,一開就是十幾天。”


    “要說他跟那兩個粵省做渠道電商的,都是來參加望巢鎮藍莓采摘節,我想不是。”


    “畢竟,袁嘉良似乎對藍莓采摘節並不上心,從來到望巢鎮第一天開始,他便開始早出晚歸,去山上祭祀這名死者。”


    “可見,袁嘉良的目的很明確,也知道墳墓的具體位置。”


    雙手抱胸,顧晨也是躺靠在座椅上,繼續說道:


    “由此可見,如果沒有人指引袁嘉良,而袁嘉良卻能精準的找對位置。”


    “這更能說明,袁嘉良或許在當年就清楚這墳墓的具體位置,也可能如盧師姐剛才分析的那樣,這個袁嘉良,或許是個縱火犯。”


    “因為燒死了這名死者,心存愧疚,所以才過來祭祀,好讓自己心裏好過。”


    “嗯。”聽著顧晨的分析,王警官也是甩著右手食指補充道: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袁嘉良,跟死者是親屬關係,他通過別人了解到野墳的具體位置,這才專程找了過來。”


    “目的明確,他就是要來祭祀這位死者,可見死者對袁嘉良的重要性,畢竟這都已經連續祭祀了10天。”


    “如果這個袁嘉良不是因為被毒殺在山上,我估計他還會繼續的祭祀下去。”


    “這個人到底搞什麽?”也是聽著王警官的解釋,盧薇薇反而覺得,這其中的狀況,似乎越來越複雜。


    顧晨雙手拍著大腿,也是站立起身,來回走在眾人跟前,分析著說道:


    “現在有兩個結論,一個是,袁嘉良是當年海綿廠大火的罪魁禍首,但是因為燒死了這名身份不明的死者,所以一直心存愧疚。”


    “但是當年下葬的時候,他是知道具體方位的,隻是離開這裏之後,就再沒回來過。”


    “而後呢,他又因為良心的譴責,自己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才選擇來到這裏,每天給死者祭拜掃墓。”


    “至於另一種呢,那就是袁嘉良是死者的親屬,但卻因為屍骨早已成了一具焦炭,因此也無法判斷,這才隻能每天祭祀,以求心安。”


    ……


    大家也是圍繞著袁嘉良和死者的身份,各抒己見。


    很快,大家就由分歧達成了統一意見,又從統一意見變成分歧,再統一,再分歧……


    一陣激烈的爭論之後,顧晨也是大聲說道:“大家都安靜一下。”


    見顧晨發話,大家也都看向顧晨。


    “顧師弟,你有想法?”盧薇薇問。


    顧晨默默點頭:“可以把這具焦炭屍體,跟死者袁嘉良做比較。”


    “但是檢測起來會比較困難,畢竟這是一具燒焦的屍體,而另一具也是冰冷的屍體。”


    “我想這兩者之間,或許還很能有些突破,但是……因為時間久遠的問題,估計也很難出結果。”


    說道最後,就連顧晨自己都沒了信心,語氣也是變得遲疑起來。


    但張文霞卻是無所謂道:“沒關係的,我相信市局的檢測技術,應該有自己的法寶。”


    “如果能夠檢測成功,那麽對於我們的專業來說,也將是一大突破。”


    “對。”顧晨完全同意張文霞的說法,也是提醒著說:


    “所以張師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將那野墳挖開?然後提取相關物質,與袁嘉良的屍體做鑒定?看看兩者之間,到底有沒有關聯。”


    “呃。”見顧晨又在打那野墳的注意,張文霞有些不確定道:


    “顧晨,這具屍體都已經燒焦了,而且都過去15年時間,這……這還能做鑒定嗎?”


    “這個不用擔心。”見張文霞有顧慮,顧晨也是提醒著說:“大概率是能做的。”


    “像較高的溫度,有機溶劑,酸堿試劑,尿素,酰胺等,都可以引起dna分子變性。”


    “即dna雙鏈堿基間的氫鍵斷裂,雙螺旋結構解開,也稱為dna的解螺旋。


    頓了頓,顧晨又道:“但是斷裂不是消失,像濃硫酸那樣能使有機物脫水碳化,才能說是可以消滅dna。”


    “就焚燒的屍體來說,得看這個高溫有多高?要是按照對人體一般意義上的高溫,這個溫度下的dna,確實主要是解旋變性。”


    “之後一定條件下,降溫就還能重新旋起來,這也是pcr技術中重要的兩個步驟。”


    “pcr技術?”張文霞有些不懂這些專業屬於,於是弱弱的問顧晨:


    “顧晨,這個pcr技術是什麽?”


    “pcr,全稱聚合酶鏈式反應。”見張文霞不懂,在場其他人也都不懂。


    顧晨索性解釋說道:“就是利用dna雙鏈複製的原理,在生物體外,大量擴增特定dna片段的分子生物學技術。”


    “特點是……可以以微量的dna為模板,快速擴增,得到大量拷貝。”


    “像現在的pcr技術,已經用於現代生物學和相關科學的許多領域,在分子生物學中,也廣泛使用,且可用於生物醫學研究、犯罪取證和分子考古學在內的多個領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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