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涵贇一大早起來,匆匆用過飯之後,就招呼秦風收拾東西,準備回莊子裏去。


    這長安是呆不成了,連著幾天在老程的帶領下,拜訪著那些所謂的叔伯,許涵贇都快被折磨瘋了。


    這些天就沒有舒心過一天,整天點頭哈腰的,不但要接受那些老家夥的詢問,還要侍候他們喝酒,整天累的跟狗一樣,還不如呆在莊子裏舒心。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東西,縱馬向莊子奔去。


    一出金光門,看著官道上絡繹不絕的人群,許涵贇的心情就好了起來,終於脫離魔窟了。側頭瞅了瞅不遠處的茶棚,自己就是在這裏遇到秦瓊一行的,來大唐已經七八個月了,回想起自己這七八個月的經曆,真可謂是驚心動魄啊。


    不敢再多做停留,稍稍懷念之後,許涵贇一行縱馬向秦嶺奔去。


    剛從官道拐進小路,就看到突厥俘虜,在軍士的監管下修整著路麵,道路看起來比原來至少寬了兩倍,估計再有兩天,路基差不多就能修整完工。


    吩咐軍士們對突厥俘虜嚴加看管,不要虐待,但是也不能讓他們閑著,必須讓他們不停的勞作,以抵消他們給大唐帶來的危害。


    吩咐完軍士之後,將馬匹交給秦風,許涵贇步行向莊子裏走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胸口傳來一陣涼意,內心一片清淨,感覺到無比的放鬆與自由。長安那座充斥著權利與利益的城市,給許涵贇的壓力太大了。


    唐初的那幫勳貴,一個個都精的跟猴一樣,這幾天不斷麵對這些人的旁敲側擊,許涵贇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


    “郎君,你回來了,老族長正要吩咐人去長安找你那。”一個莊戶跑到許涵贇麵前說道。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


    “沒啥大事,今天一大早,莊子上就來了一個老人,身邊帶著一個仆人,在莊子裏四處逛著,咱見那老人也不像什麽壞人,就沒管他,可是剛才那老人逛到酒坊門口的時候,突然不走了,說是要買酒坊裏的酒,郎君你吩咐過,酒坊的酒誰都不買,所以……”


    “帶我去看看。”


    弄清楚事情之後,許涵贇跟莊戶一起向酒坊走去。


    酒坊門口的馬路上,停著一輛破舊的馬車,馬車的車轅上坐著一位,頭發雪白的老漢,穿著仆役的衣衫,見到許涵贇過來,老仆扭頭小聲的,給車裏的人說著什麽。


    聽完老仆的匯報,車簾子掀開,一個葛衣老者從馬車上爬了下來。


    看到老者的模樣,許涵贇快步上前施禮道:“姚公光臨,小子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哈哈,你回來了,今日老夫閑來無事,特來你的莊子上看看,卻沒想到本主不在,唐突了。”


    “姚公客氣了,姚公能來是小子的福氣,就讓小子帶姚公四處看看可好。”


    從這車子上下來的人正是姚思廉,前幾日許涵贇到訪之後,姚思廉一直在思考著許涵贇說過的話,心裏對那神奇的印書之法充滿了好奇,今日實在按捺不住心中一睹為快的念頭,隻好帶著仆人來莊子上探視一番。


    卻沒想到,兩個人在莊子裏逛了半天,也沒找到印書的工坊,走到這裏的時候被一陣酒香吸引,停下來打算買點酒,卻被告知買酒要到長安城中去買,這裏隻做不賣。


    在許涵贇的帶領下,一行幾人來到了位於後山的印書作坊,看著院子裏架子上堆放著的紙張,姚思廉拿起一張,右手不停的在紙上來回撫摸著。


    看到姚思廉陶醉的樣子,深深明白其中緣由的許涵贇,快步走進工坊,拿出筆硯遞給姚思廉。


    看著紙上那個大大的“唐”字,姚思廉臉上浮現出一片欣喜之色,不停的讚歎道:“好紙,紙張光滑潔白,著墨之後吸墨均勻,不錯,好。”


    緊接著姚思廉在許涵贇的帶領下,觀看了書籍的整個印製過程,弄明白其中原理的姚思廉,哈哈大笑,甚至還親手實驗了一番。


    一行人心情愉悅的走出了工坊,姚思廉站在工坊門口對許涵贇說道:“沒想到如此簡單的改進,就可省去雕版不易的難題,哈哈,好,老夫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啊,縣子功不可沒。”


    “姚公誇獎了,小子隻願我大唐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書讀。”


    “有飯吃,有衣穿,有書讀,哈哈好,縣子有如此誌向老夫深感欽佩,如若老夫前來教書,那種美酒不知縣子管夠否。”姚思廉側頭,笑吟吟的對許涵贇說道。


    “姚公此言當真!姚公能來真是太好了,小子代那些寒門子弟謝過姚公,隻要姚公願來,美酒管夠,哈哈”


    聽到姚思廉答應前來教書,許涵贇心裏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書院在許涵贇的整個工業計劃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再先進的知識,再超前的理念,手裏要是沒人一切都是空談。


    今天姚思廉答應前來教書,讓許涵贇覺得自己的計劃終於有了一絲曙光。


    “嗬嗬,先別高興的太早,先帶老夫去看看你的書院吧。”


    莊子的東南角,裏小河不遠的地方,稀稀落落的矗立著幾座房子,房子周圍大片的土地已經平整,散落的磚瓦隨處可見。


    “姚公,著就是小子打算蓋書院的地方,現在隻蓋了幾個院落,由於天氣轉冷,開春之後小子就調集人力,全力趕工,爭取在夏收之前把書院蓋好。”


    “姚公請看,這個位置小子打算蓋一個圖書館,用來存放書籍,供人免費借閱,可以在館內閱讀,也可接出回家閱讀。”


    許涵贇興奮的給姚思廉講解著,整個書院的布局,以及自己關於圖書館的規劃。


    姚思廉的眼睛跟隨者許涵贇的手指,不停的四處打量著,一邊聽著許涵贇的講解,一邊在心裏勾畫整個書院建成後的模樣。


    良久之後,姚思廉對許涵贇說道:“小子,你知道完成這些需要多少財力物力嗎?咱大唐眼下根本沒有大量的人力,來興建如此巨大的工程。”


    “姚公放心,錢財的問題小子自會解決,至於人力,小子現在手裏有五千突厥俘虜,這些人給我大唐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小子打算利用他們來蓋這座書院,也算是贖罪吧,等書院建好之後,小子會請求聖上妥善按著這些人,姚公以為如何?”


    “好,這個方法好,隋末戰亂,導致我中原人口減少,現在大唐人口也就二百多萬戶,新朝建立,百廢待興,用這種方式倒也可以,減輕我大唐百姓的部分勞役。”


    “哎,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許涵贇再一次念出了張養浩的名作《潼關懷古》。


    聽到許涵贇不由自主念出的詩句,姚思廉疑惑的問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是什麽說法?”


    “姚公見諒,小子一時有感而發,三國,兩晉南北朝,我華夏大地經曆盡三百年的分裂,百姓被外族奴役,直到前隋一統中原,結束分裂,原本以為我華夏子民將又一段太平日子可過,誰知煬帝登基,大興土木,廣建宮殿、三征高句麗、酷吏當道致使,百姓死傷無數人口銳減,至於隋末就更不用再提,故此小子才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許涵贇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著後世關於隋煬帝的記載,對於這位開鑿運河,維護華夏金甌的帝王,許涵贇心裏充滿了惋惜,千年運河造福了後世多少王朝,而興建這條運河的帝王,卻被那些史官評價為末代昏君。


    在民間傳說、戲劇和故事中,他的形象被作者和觀眾的隨心所欲的狂想大大地歪曲了。


    “煬帝急功近利、暴虐無道而失天下,小子既然你明白這些老夫就放心了,萬事都要一步一步來,千萬別急功近利走彎路,老夫走了,吧你那些美酒給老夫裝上一些,不白要你的,等書院建好,老夫有大禮相送,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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