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莊望劍很是驚喜,原來弦兒也有了喜歡做的事情。


    “我隻要你教我。”弦兒又說。


    “可是……我教的畢竟不如先生教的好。”


    “不教我就算了,何必這麽多的理由?”


    “好了好了,教你便是。”莊望劍無奈。這個弦兒實在是……倔得很呢。


    “我也隻要大哥哥教我。”藍田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探出頭來就是這一句。


    “藍田,虧了你還敢回來!你快點過來給我老老實實的麵壁,否則以後你就別想吃飯了!”


    “虧你還是我爹爹,一點都不疼我,整天就知道罰我麵壁,等你老了,看我怎麽整你!”藍田睜大眼睛,衝藍玉做了個鬼臉,然後又跑得不見蹤影。


    藍玉還沒來得及反應,藍田已經消失不見了,他隻得回頭,對著莊望劍說:“都怪我太寵著她了,才六七歲便無法無天,真是擔心她嫁不出去啊。”


    “這樣的孩子,我想不到長大,就會有一大堆的小夥子等著要娶她過門呢,到時候恐怕有你愁的了!”莊望劍取笑道。


    兩人不想讓這兩個孩子陷入舊的是是非非中,於是約好不將身世告訴她們。藍田這樣的粗線條,隻要不告訴她,她便永遠都不知道。何況上一次他們明明已經在談藍田的身世了,藍田卻是以為藍玉又要給她請教書先生,所以其實告訴不告訴藍田是不怎麽打緊的。至於弦兒,莊望劍擔心,給她說了一句,她便會想到十句,所以不告訴她才是最好。


    於是一切算是塵埃落定,弦兒入住藍府,與藍田一起聘用莊望劍為師父教習讀書,當然,除此之外,藍玉還不忘找來多個先生教習琴棋書畫。弦兒尚未接觸過這種新鮮的玩意,所以很是樂在其中,隻是藍田……


    “爹爹,拜托你了,就讓我出去玩一小會,拜托拜托,我已經在房間裏悶了一整天了。”藍田滿臉的可憐相。


    “就你學的時間就嗎?你看隔壁的張倩倩,已經在家裏待了一個月了我也未曾見她向父親搖尾乞憐過,你再看弦兒,明明比你小,卻也能坐住練字一個多時辰。你一個大家閨秀,就應當有大家風範,如今字都寫不好看。爹爹還盼著你能早日懂事起來幫著爹爹管理木藍府呢。”


    “爹爹自己長得樣子醜沒有辦法吸引妙齡女子娶親也就沒有辦法給田兒找到一個娘親也就沒有辦法給田兒添一個小弟弟所以沒有人繼承你的家業,結果你卻把這責任全都推脫到田兒身上,田兒好委屈。”


    藍玉目瞪口呆的看著藍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話可以反駁,隻覺得一時胸悶不已,抓過藍田便要作勢教訓一番:“你這丫頭,這麽小便將嘴學的那麽毒,爹爹今日不打你,明日你就敢騎到爹爹頭上來了!”


    藍玉還沒有開始打,藍田便有節奏的開始慘叫起來。果然引來了莊望劍:“藍兄莫怪,都是望劍太縱容著她了。要罰,就連我也一並罰了吧!”


    莊望劍這一求情,藍玉怎會繼續處罰藍田,隻得惡狠狠的瞪了藍田一眼。藍田離開了藍玉的魔爪,自然要回瞪回去。莊望劍看這一對父女鬥智鬥勇,頓時失笑。他和藍田交換了一個眼神,藍田便心滿意足的逃走了。


    “這個藍田,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藍玉雖然在歎息,可莊望劍看的出來有一種為人父的幸福已經在藍玉的臉上散發著光芒。


    “可實際上,一直以來我都對田兒覺得十分放心,反而對弦兒是萬般的擔憂呢。”


    “弦兒跟著錦兒生活了六年,這六年,怕是錦兒最為痛苦的六年,所以,弦兒的身上沾染了一些憂鬱也是在所難免。”說完,他立即注意到莊望劍臉上的變化,頓覺自己說錯了話,便又彌補道:“望劍,這不全是你的錯,隻要好好待弦兒,她也會慢慢變得開朗起來。”


    莊望劍卻沉默。良久,他說道:“並非是我不想對弦兒好,可是弦兒這小小的孩子,內心卻是通明透徹得緊呢。有一次她問我,為什麽大家對田兒總是又打又罵,對她卻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我竟然無法回答。”


    “因為,我們內心,都將田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藍兄,我漸漸的發現,對她好並不能讓她內心的冰雪融化。”莊望劍歎息。


    “在這個地方,我們還真是應該向田兒學習一下啊。”藍玉的眼睛看向遠方。


    莊望劍的眼睛隨著藍玉的視線看過去。


    弦兒正在專心學字,藍田卻突然出現扮鬼臉嚇弦兒,弦兒自然不理會,兀自寫著自己的字,藍田可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屈服的,她不屈不撓的繼續在弦兒耳邊聒噪。不用想也知道,藍田會說的無非是“弦兒陪姑姑一起玩一會吧”或者是“我知道廚房今日新出了一種點心,陪姑姑一起去嚐一嚐吧”又或者是“你這樣整天寫字不會覺得無聊嗎”。藍田的心思全都表現在臉上,所以從來不需要人去猜。


    再看弦兒,莊望劍總會覺得一陣陣的心痛。從不喜形於色,或者確切說,根本是不悲不喜。


    弦兒,我定會努力將你變回快樂的樣子。莊望劍暗下決心。


    後來他們想,也許一直停留在幼時也好,即使失去了很多,至少他們都相互陪伴在身旁。他能守護者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也能互相愛著,雖然弦兒總是用嫌棄的眼神看著藍田,藍田也總是回敬以不屑的目光。但至少,大家都在。


    一切的改變,或許都在藍田九歲生辰那天。


    藍田一直被當做藍府的小公主,所以一個生辰也未曾落下。反而弦兒從不在意自己的生辰。總是藍田再怎麽粗線條,也發現自己過完了三個生日,弦兒居然一個生日都沒有過。於是她忍不住問:“弦兒你的生辰是哪天?”


    “我沒有生辰。”弦兒簡短地回答道。


    “怎麽可能?隻要你是生下來的,便是有生辰的,難不成你是天仙下凡?不會是真的吧!哼,早些時候,就有聽門外的小乞兒說你美得像是天仙一樣,比我漂亮多了,我還因為這個跟他打了一架……唔,說漏嘴了,”藍田緊張的看了看周圍,沒有看見藍玉,頓時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要是爹爹知道我又打架了,必會罰我一天不許吃飯的!”


    弦兒聽著藍田一個個話題跳躍,變得愈加不耐煩起來:“說完了沒有?說完了便出去吧,我還要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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