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寶馬霓披風,列缺為弦月做弓。


    道指白雲射蒼狗,皇圖霸業轉頭空。”


    手指從古卷上緩緩流過,段長歌的心也隨著這一行字變得沉鬱。


    他不用辨認,就知道這些字是誰寫的。整個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用簡體字的人應該隻有那一個了。


    當然,如果他要是知道平仄,也可以很輕易地從韻律上看出來,這首詩的作者並不是一個拘泥格律的人,這在古代頗為少見。


    “明成宗,段思邈。”段長歌在詩的末尾發現了這樣一個名字。但後麵這個名字,從字體或者簡繁上看,似乎並不是自己便宜父親寫的。


    也是,除了他明穆宗段長歌自己,還有哪個皇帝生前就知道自己的諡號。


    “小順子,朕似乎不記得這是先皇什麽時候寫的了,你可以說說嗎?”段長歌問。


    “皇上,先皇寫這首詩的時候您可能還不在。我聽宮裏的老太監說,當時大皇子也隻是一個黃發小兒,先皇那時候權傾天下,宇內諸侯在他麵前無不顫抖拜服。”


    “我大概懂了。”段長歌說。


    “皇上想說什麽?”


    “我什麽都不想說。”段長歌說。


    所謂權力其實也不過是一種玩具,人對於玩具這種東西,唯一的想法也就是想玩玩而已。沒有的時候想要,玩膩了之後便扔。


    人對沒有感情的玩具,大多也就抱著這種想法。


    “之後先皇就一直追求虛妄的長生了吧?”段長歌問道。


    “是。”


    段長歌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雖然對方也是穿越者,沒想到最終也墮入了這個怪圈。不過倒也怪不得他,倘若段長歌權傾天下,來日說不定也會求仙問道。


    畢竟這個世界上,可是有法術的。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龍體欠安,還是不要熬夜為好。”


    “小順子,你讀過書,知道故人夜裏挑燈,又布置好棋局是為什麽嗎?”


    “奴才……奴才記得,似乎是在等人?”小順子不解,“可是這是皇宮裏,哪有人能隨隨便便到皇宮裏來啊?皇上是在等什麽人?”


    “等一個怕你的人。”段長歌笑了笑,“你撤下吧,這個人沒有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見朕,你若是在,他怕是一晚上都不會出來了。”


    “皇上……您可是說的?”


    “朕有分寸,你撤下吧。”


    “皇上!”


    “朕說了,朕不會死。”段長歌說,“撤下!”


    “奴才……告退。”見到段長歌如此果斷,小順子也沒什麽辦法。近日來段長歌表現出了相當英明的決策能力,和太師閑聊的時候屢屢能讓太師表現出震驚的神色,這是小順子不曾看見過的。


    因此,小順子對段長歌的言行有著相當高的忠誠度,哪怕是段長歌讓他離開,要獨自一個人麵對刺客,小順子也相信皇上有這個能力。


    再不濟,皇上手上可是有一枚劍符,符中劍的威力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太師當時和段長歌閑聊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枚劍符的威力。這枚劍符除了沒有實體以外,可以說是世界上最鋒銳的劍之一。


    他舉過例子,說符劍如果擁有實體,那麽把符劍懸在半空之中,讓其自由落體,它會筆直地插入地下直至消失不見。


    並且符劍之薄,甚至隻會在地麵上留下一道肉眼難以看清的縫隙。


    有這把武器保護,想來那個刺客也傷不到皇上。


    倘若段長歌知道小順子怎麽想,他可就要狠狠地敲一下對方的腦袋了。


    刺客的武器肯定沒有符劍強,但是刺客可以遠攻啊!隻要刺客站在遠處不間斷地扔匕首,自己還不是必死無疑?


    不過,段長歌料定了對方不會出手。當然他可是貴為一國之君,容不得有半點損失,除非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把自己輕易送上戰場的。


    所以他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自己真的猜測有誤,也還是有補救的措施。


    “夜已深了,人還不至,是在等茶涼麽?”


    “窸窸窣窣——”步伐從磚瓦上邁過的聲音竟然可以如此輕盈,就好像是在草上輕輕一點一樣。


    段長歌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用這麽輕盈的腳步。


    瞬息之間,一道黑影沿著門縫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閃而過,段長歌視覺再敏銳,也隻捕捉到了那一道淺淺的影子。


    這個人是從房頂上翻過門的嗎?他怎麽連地板都沒有接觸就翻到了房簷之上?


    看樣子這個世界的武學也有違背常理的地方啊,段長歌在心中想著。


    “你發現我了嗎?”


    段長歌原本隻是看不清那個人的身形樣貌,沒想到對方開口之後,他發現自己都聽不出說話之人是男是女。


    哼哼……有意思,你隱瞞,難道就能隱瞞得住麽?


    從你一開始選擇出現,就多少暴露了你的身份。


    “不,我不知道你來了,我不會法術,也不會武功。”段長歌笑了笑,“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你知道?你倒也是自信。”房梁上傳來了那種


    “你還打算在房梁上呆著?”


    “這裏方便突圍。”刺客不善地說。


    段長歌笑了笑,他說道,“你放心吧,我沒有埋伏,周圍的士兵我都已經被我遣散了,再說,你上次從房頂上逃走了,如果我要伏殺你,難道還能讓你從房頂上逃走?”


    段長歌說的話半真半假,周圍其實已經被他設下的伏兵團團包圍,如果刺客敢動手,且不說段長歌身上內襯著金絲軟甲、手持劍符,與刺客近戰都有一戰之力,周圍太師布置的法陣也能隨時對刺客起到壓製作用。


    到時候,士兵們一擁而上,定然能將之輕易擒下。


    如果刺客想要逃走,那也好辦,不遠處四座高塔上段長歌設下了四名弩箭手,如果他想突破房頂逃走,那麽四枚弩箭就將向著他的心髒發射。


    周圍可是被太師布置著法陣,如果段長歌啟動法陣,他是絕對躲不開弩炮的轟擊。


    說來也是慚愧,段長歌可是貴為皇帝,和庶民談判自然是隻許成不許敗。


    既然皇帝這個身份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也就隻有用這些手段了。


    怎麽說百足蟲死而不僵,大明現在再怎麽衰微,也容不得、輪不到一個草民騎在皇帝的頭上。


    段長歌早就動了殺心,如果這個人給予的答複不能令他滿意,他抬手就可以送他歸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世君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安夜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安夜歌並收藏末世君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