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孫彪跪倒,連說快快請起。謝德龍見我顯然沒有監察大人的覺悟,提醒我說,監察大人,這些人就是欠收拾,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你對他們太客氣,反而他們覺得你沒什麽本事。


    我問登聞院監察官職很大嗎?謝德龍諂媚道,大人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俗話說宰相門前的狗都是三品,何況您呢?便是孟總捕頭,見了你都要稱呼一聲大人的。


    我不由感慨一年以前我流浪街頭找工作時,被衙役兵丁盤剝,如今轉身一變竟與六扇門總捕頭平起平坐。難怪大家都迷戀當官,有權獲得的那種滿足感,不是用錢財能買來的。


    來到牢房,聽到張翊呼天搶地,兩個牢頭正把他按倒在地一陣狂揍。我見了,怒道:住手!


    兩個牢頭氣呼呼放開張翊,還踢了他一腳。。


    我說孫捕頭,咱們順天府都是這麽辦案的嗎?


    孫彪連忙道歉,是小人辦事不力,上去給了那兩人各一巴掌,那兩牢頭連連求饒。


    我問兩個牢頭:誰給你們這麽大權力,未經審問動用私刑?


    一個牢頭捂著臉說,大人,也不能怪我們。我們本來好好的鬥~地主,這小子非要加入,結果他藏牌作弊出老千!


    我啞然,說你們接著揍,我先出去抽根煙。


    過了一會兒,張翊被人押到審問室,我看他鼻青臉腫,問道,牢飯好吃嗎?


    張翊反問,三觀哥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本來有這個打算,不過我看你在這裏也不悶,不如多住幾天,跟幾個班頭搞好關係。我來是了解下假鏢單情況的。


    張翊連連喊冤,大哥你是知道的,那幾張鏢單是於老摳逼著我簽的,我怎麽知道他會用來陷害我?


    我冷冷道,這事你也怪不了別人,你明明知道簽空鏢單是違反鏢局從業人員禁止性規定的,就算出去,恐怕你也不能在這一行繼續幹下去了。


    張翊滿臉沮喪,這事你得幫幫我,出去後我給你做牛做馬。


    我說牛馬就算了,養著還費飼料前。目前為止,隻發現一張空鏢單,你一共簽了幾張?


    張翊說,五張!這事怎麽辦啊?


    我詢問謝德龍,謝德龍說道,等出去後把剩下四張鏢單登報作廢吧。這樣就算將來出了事,也與鏢局沒有幹係。


    孫彪進來,說監察大人,出獄手續已經辦完了,您看是現在把他帶走,還是我們敲鑼打鼓把他送回去?對外就說是來協助配合調查。


    我說今天來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這件事了結之前,他還得在這裏住些日子,我看這裏的班頭也比較照顧他。孫彪道一切聽從大人吩咐。


    張翊目瞪口呆看著我,大人?三觀哥你原來是特工人員?


    我伸手就是一拳,沒事多學學業務,少看些亂七八糟的片子。大當家已將此事全權委托我來辦理,你在這裏委屈幾天,要是出去反而惹人懷疑,等事了我再把你接出去。


    回去路上,我跟謝德龍說,這小兄弟挺機靈的,這次被人栽贓了,等出來鏢局是沒法待了,你看你們二處不是缺人嗎,安排在你們那裏吧。


    謝德龍說一切聽大人安排。然後笑嘻嘻道,大人,你看剛才


    (本章未完,請翻頁)我那捧哏當的如何?


    我知他說的是在順天府收拾孫彪的事,這些當官的個個都是變臉的高手,想到孫彪前倨後恭的樣子,我也忍不住一笑,說看來以後還得多跟你出來抖抖威風啊,不然在鏢局被幾個當家壓得喘不過氣來,早晚會悶出病來。


    謝德龍說,你跟殿下打個招呼,幹脆當個大當家也不是難事。


    我說算了吧,職場哪是那麽容易混的,真要如此,不被那幾個老油條玩死才怪。不過我手頭上有兩個事要麻煩你下。


    謝德龍凜然道,為監察大人辦事,赴湯蹈火,再所難辭!


    我於是把打聽同仁堂藥材的事安排給他,登聞二處剛成立,就當做是練練兵吧。我想晚上先與同仁堂那邊接洽一下,最好能約那邊管事的人出來吃飯。謝德龍自告奮勇,主動要求作陪。


    我說作陪沒關係,你可別拿官場上那套來擺譜兒,拿權勢壓人。謝德龍連點頭,官有官道,商有商道,我就是去蹭頓免費的酒。


    我暗笑,謝德龍在京城六扇門這麽多年,在入登聞院之前也是五品官員,若真想吃飯,請客的人還不排成長龍,不過卻也不點破。


    晚上酒席定在醉仙樓,本來想約同仁堂的二掌櫃,謝德龍說我有個朋友與同仁堂張老板很熟,不如直接把他約出來談談。我尋思也對,便讓他安排。


    同仁堂藥鋪是京城老店,在京城有二十多家藥鋪,乃京城第一大藥房。這次空鏢案,鏢局損失那是肯定的,關鍵是看能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若能趁此機會與同仁堂攀上關係,沒準也許是件好事。


    掌燈時分來到醉仙樓,同仁堂老板張如春、二掌櫃苗新複早已在那邊等候,還有京城四合堂的大當家劉傳海。四合堂是京城的地頭蛇,手下養著百十個打手,還有若幹青樓賭場。這次請客,便是謝德龍托他約的張如春。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的想辦點事,經過兩三層關係就能搭上線。不是有個六度理論,大約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讓謝德龍作主陪,四合堂劉傳海做副陪,我自己坐三陪的位子。張如春不認識謝德龍,但見如此安排座位,自然知道謝德龍身份尊貴,說什麽也不肯做賓座,說這頓飯非要由他來請。


    劉傳海說張老板你別推讓了,一會兒還有事求你呢。一句話說的張如春有些莫名其妙。


    北方喝酒規矩比較複雜,尤其求人辦事,酒桌上沒醉前說風月,醉了談正事。謝德龍酒量著實不錯,主陪帶酒三杯、副陪帶酒三杯,一斤酒下肚,大家便都有些醉意了。


    張如春見我比較年輕,以為我是隨行,便不斷讓我給謝德龍倒茶、換渣碟。這種事以前跟領導應酬作的也輕車熟路。倒是謝德龍,我每次給他倒水,他都要站起來,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酒桌之上,眾人都是自帶八卦屬性,上聊天文地理,下知皇家奇聞,京城哪個大佬跟哪個大佬的瓜葛,哪家青樓剛來了幾個清倌人。這個說我跟哪個江湖名人是幹兄弟,那個說我跟哪個尚書一起喝花酒。反正吹牛不上稅,還活絡氣氛。


    劉傳海見時機差不多,於是跟張如春說,秦兄弟是謝大人的朋友,在中原鏢局工作,貴堂這次失鏢的事兒,同仁堂


    (本章未完,請翻頁)與中原鏢局都是受害者,張老板這事兒能否通融一下?


    張如春看了我一眼,說原來秦兄弟是中原鏢局的朋友,失敬失敬。這次我們同仁堂的藥材丟鏢,不知貴局想怎麽處理?估計他覺得我年輕,又不是主事之人,言語間帶著一些輕蔑。


    我說出了這檔子事兒,鏢局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來之前我們大當家也說了。雖然鏢不是我們接的,但鏢單卻是中原鏢局的。張老板,你看這樣如何,我們雙方各讓一步,各承擔一半,如何?


    張如春說我們都是生意人,我們找中原鏢局托鏢,那是信得過你們,你們內部管理出了問題,卻讓我們承擔損失,這是哪門子道理?


    謝德龍聞言,臉色不悅。劉傳海一個勁兒跟張如春使眼色,隻是張如春已有幾分醉意,並沒看到。倒是二掌櫃苗新複眼尖,連忙說道,這事也沒有定論,不是已把人羈押了嗎,不如等順天府出了結論在商議如何?


    謝德龍說秦兄弟,陪我出去抽根煙,劉當家在這裏陪他們聊聊。兩人來到房間外,謝德龍連忙給我遞煙點上,說遇到這種不開竅的人,監察大人千萬別生氣。


    我說哪裏生氣,本來事情過錯就在我們這邊。謝德龍說大人說笑了,隻要您一句吩咐,明天我就讓同仁堂關門。


    我哪裏有這麽大權力。


    謝德龍說,監察大人,您初涉官場,有些官場門道還不太清楚。自古民不跟官鬥,本來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大人您把它整複雜了。


    我說這事兒就按江湖規矩辦,你不用勸我了。回到房間,不知道劉傳海跟張如春說了什麽,這張如春言語間有了五百四十度大轉彎:托鏢的事情,本來就是我們同仁堂夥計疏忽,沒仔細核實就把貨交出去了,明日我安排人去順天府消案。


    我說張掌櫃您客氣了,這時中原鏢局也有責任,我是這麽想的,想聽聽您的意見。


    本來同仁堂在全國各地都有分號,生意做得極大。我提出,以後同仁堂各地的藥材,由中原鏢局押送,作為這次失鏢的補償,我們中原鏢局在一年內對同仁堂收費打六折,這樣貴店的損失在一年內攤銷回來,我們中原鏢局也能沾點同仁堂的光,順便拓展了業務。


    張如春說道,一言為定!又說什麽英雄出少年之類的馬屁,聽著倒也舒服。酒宴結束,張如春提議要去天上人間喝喝茶,我推脫有事,便告辭。謝德龍、劉傳海留下,跟他們一起去喝花酒了。


    第二日,我跟柳清風去拜訪同仁堂,張如春親自到門外迎接。這次來我是找他推介我們的小微產品。


    昨夜回去,我粗略算了下,同仁堂有二十多家店鋪,養了四輛馬車負責藥材的配送工作。每輛馬車兩人,算上人工、馬料等費用,一月下來也將近十五六兩銀子。若用我們同城業務,由於是批量配送,一月成本可以控製在十兩銀子,這樣對我們來說可以算是共贏。


    我把這想法跟張如春說了,張如春拍掌道,本來我還頭疼,每年光在這一方麵就耗費近兩百兩,貴鏢局推出的這項業務,太適合我們了。我們洽談一些合作細節,這件事便這麽敲定下來。


    到了下午,謝德龍來鏢局找我,說找到那批藥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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