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昨夜悄然無聲的修理了那一批人,第二日三人便打點好了行頭去驛館牽了馬匹向著甲鐵城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再無前些日子那般整日有人截殺,似乎安靜了很多,白衣負劍的吳公羊說這是暴風驟雨之前的平靜,對此紅裳小丫頭也深信不疑,隻有馬背上的紫衫公子老神在在,氣定神閑。


    甲鐵城便在中原腹部,距離揚州依然遙遠了些,好在官道可直達。甲鐵城所在之處是一處叫做鬆山草原的地方,與此同時甲鐵城不僅僅是劍仙茅風雨坐鎮的武學聖地,更是鬆山軍府所在,也許將鬆山軍府設立在那兒的目的便是警告茅風雨做事記得收斂一些不要忘記大周天子的存在,可是就常人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鬆山草原就在大周朝的正中心,號稱大周馬場,當初楚紋揚大將軍馬踏江湖的時候便是在鬆山草原馬場裏補充的馬匹,不同於一南一北南北對持的兩大名門秋名山與清真寺,甲鐵城坐鎮大周朝中心卻從來不會與車飆樓或是清真寺發生衝突爭執,一來劍仙茅風雨為人不爭,也無興趣去理會那所謂口舌之辯,二來他乃人間半仙,劍道舉世無雙,車飆樓和清真寺雖然表麵上與甲鐵城平起平坐,實際上還是落了一籌。


    複行數十日,三人一路上過的到平靜,吳公羊每日於馬背上練劍,江月月也學著他於馬背上練刀,唯有蘇釺一天到晚發呆時的騎在馬背上,最後竟是直接趴在馬背上沉沉睡去,這等高人風範實在讓白衣負劍吳少俠難以理解,心中暗想莫不是一身武功都是蘇公子靠著睡覺發呆而來的?


    這段時日,江湖上卻掀起了風起雲湧,紫衫公子在虞江樓船上一人擊敗了百餘名武道高手,這可是將巨石沉入了平靜湖麵激起千層浪,要知道當年刀聖趙戾也不過如此,甚至還有之不及。這紫衫公子究竟是什麽來曆?


    諸多江湖好漢們很是不解,酒樓裏,茶坊內,驛館中。都是在討論最近突然如日中天的紫衫公子,尤其是當初從樓船上苟活下來的武道高手描述中,不約而同的將那紫衫公子描述成大魔頭一般的角色,並且稱之為武林禍害雲雲,使得一時間武林中人心惶惶。很多人在思考這心狠手辣的紫衫公子會不會比當初以殺道成刀道的刀聖趙戾更加恐怖,甚至享有清譽的白眉大師更是大力號召武林同道前來助陣,組建正道盟,與那紫衫公子勢不兩立,並言人人得而誅之。


    一時間各式各樣小道消息鋪天蓋地,即便是普通武館裏的孩童都在探討此事,猜測數百名武道高手加盟正道盟,到底可以在何時擊殺那魔頭,除魔衛道。


    然也,這些叫囂著要殺了紫衫公子的人。卻連其姓名都不知曉,真讓人貽笑大方。


    對此,當事人表示毫不知情。


    秋名山中。


    車飆樓可不僅僅是一棟樓,而是一片綿延建築群,燕語呢喃春花入案,秋名山上一片春意盎然,前些日子下過一場小雨,車飆樓的閣樓上尚且暫留濕意,頂樓視野開闊,可觀察南星北鬥。林間風拂麵颯爽清醒,枝葉離披,盤根錯節峰冠並列,葉落如雨。榮而不媚。


    閣樓下的石階前,黑白道袍的邪魅公子君念邪抱著自己的劍匣在那兒發呆,也不隻是看的哪出景色,可是觀其瞳孔擴張,怕是目光已經穿過眼前虛景,看到了千萬裏外的地方去了。


    一個古袍老者自樓閣中走出。望了一眼幹坐在那兒抱著肩胛發呆的車飆樓第一弟子,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古袍老者便是這車飆樓的大長老,也是秋名山上的第一人,車飆樓無閣主,因為按規矩閣主必須為當世的人間半仙,故車飆樓一日無人間半仙,便一日無閣主,主事的便是這位大長老。這位大長老年輕的時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俠,行俠仗義,其威名差不多和現在的吳公羊一般響耳,十數載後上了秋名山,便再無消息,漸漸被江湖所遺忘。


    “大長老。”君念邪一怔,扭過頭去,慌忙說道。


    “君兒,你抱劍匣在此地已經發呆了好幾日了。【ㄨ】”老者慈眉善目,微笑開口。


    “哦……是嗎……”


    “可是因為那紫衫公子的緣故?”


    “是……”


    “孩子,我秋名山上的弟子皆有傲氣,但是傲氣卻不能是影響劍道的妨礙,明白嗎?”


    “君兒明白。”君念邪咬了咬嘴唇,又回想起自己被那青年一袖扇飛的情景來,心中一陣苦澀。


    “你可知道江湖上現在發生的大事?”


    “何事?”


    車飆樓以溫和著稱的大長老便把關於正道盟的來曆緩緩訴說。


    “此事,我們參不參與?”一向能夠做出最為冷靜準確決斷的車飆樓大長老,如今竟然把這個決策交給了他?


    君念邪的黑白道袍在陽光下分外好看,他的神情一陣變幻,然後輕聲道:“不參與。”


    “可是因為擔心我等奈何不了那紫衫公子?”


    “不,是因為這樣,不義。”黑白道袍的君念邪認真解釋道。


    老人大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頭,轉身離去。


    君念邪望了一眼大長老的背影,又低下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劍匣,驀然從中將劍拔出。


    他開始練劍。


    ……


    清真寺。


    清真寺的規模同樣不比秋名山上的車飆樓小,不若說猶有甚之,貴為天下寺廟之首,那排場自然要比其他地方還尚留存的大佛大殿厲害些,隻是老主持和尚的住處卻尤為簡陋,跟山下鄉野村人無異,一棟還算結實的茅屋,亭戶也隻是尋常,更說不得多麽寬敞,偶爾可聽溪水聲淳淳響動。


    茅屋後有一棵老槐樹,樹蔭下有一個年幼的小和尚正抱著一本經書在那裏一本正經的誦讀,讀書聲陣陣,聲音清脆悅耳。


    小和尚的袈裟是寺內極少有和尚可以穿上的規格,麵容清秀。唇紅齒白,手中捧得卻是一本佛家的《金剛經》,一邊誦讀,神情還露出思索。


    “靜修。讀的如何?可否參透?”老主持的聲音懶洋洋的從茅屋裏傳來。


    “第一遍時,基本都懂,第二遍時,許多不懂,現在剛剛讀完第三遍。已經全部都看不懂了。”佛號靜修的小和尚如是答道。


    “不錯不錯,這才對。”


    小和尚一臉迷惑,不明白老主持的意思,為何越讀越不懂,就是對的?那可要何時才能明悟這金剛經呐?


    “我問你一件事兒。”


    “什麽事?”


    “那名動江湖的紫衫公子,和正道盟的事情,你昨日也聽那幾個老家夥和你說了吧?”


    “這可是您要思考的事兒。”


    “嘿你這孩子!我就問你個意見,可不是讓你幫我拿捏主意。”


    “那我建議別參與。”


    “當真不參與?天兵要是落入了宵小手裏,那可是天下不得太平啊。”


    小和尚聽到了這番話,歪著腦袋思考一會兒。對茅屋喊道:“還是不參與的好。”


    “行,那就不參與!”主持的聲音鼓蕩在茅屋中,悠悠然飄至外界。


    ……


    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稱得上與世俗脫軌的蘇釺三人策馬而行,終於進入了鬆山草原的深處。


    甲鐵城遙遙在望,遠遠望去,於草原上綿延千裏,不見其盡頭,但見高聳的城樓上有人影走動,城門大開間許許多多江湖打扮的路人出入其中。


    行路至城門口。抬起頭,有一人在城樓練劍。


    鐵怒也看到行至城門口的三人,迅速至城樓上翻下落地,這套動作遠稱不上瀟灑。可是卻行雲流水,好似融入自然。


    鐵怒的反應自然引起了周圍人的紛紛側目,常來甲鐵城的人都認識他,認識這一位生而璞,一劍至歸真的茅風雨唯一弟子,那麽需要讓他如此對待的人。又是何人?


    有人認出了紫衫公子,驚呼一聲,然後捂住了嘴巴,快步離去。


    “茅風雨呢?”蘇釺依然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平靜開口。


    “師傅出門了。”鐵怒木訥開口。


    “出門了?”蘇釺一怔,又問道:“那趙戾來過沒?”


    “他來了,又走了。”


    “那可真是遺憾。”


    “紫衫公子,可否問你一件事?”鐵怒突然問道。


    “什麽事?”


    “師傅離去前,留了一封信給我,說等到大消息傳來,便可以拆了這封信,我不敢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紫衫公子你可否告訴我,刀聖為何要找我師傅?你又為何要找我師傅?”鐵怒略帶焦慮的問道。


    蘇釺搖了搖頭。


    “你也不知道嗎……”鐵怒落寞道,高大的背影一瞬間似乎顫動了幾下。


    紫衫青年的表情微微有一些變化,但是最終化為平靜。他隱隱猜到了什麽,到那時他不敢告訴眼前這位淳樸憨直的青年,回頭瞥了一眼,小丫頭也是滿臉疑惑,而吳公羊則是神情有些黯淡。


    白衣負劍的吳少俠,似乎也猜到了結果。


    三人辭別了鐵怒,策馬離去。既然茅風雨和趙戾都不在這甲鐵城中,那來這裏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我們繼續南下。”蘇釺扭頭說道。


    “繼續南下?你知道他們的下落嗎?”紅裳的小丫頭問道。


    “是的,我知道。”蘇釺點了點頭。


    在剛剛的那一刹那,他的精神力已經探出了千萬裏的土地。


    他看到了一個拎著一把普通鐵劍的麻衣老頭兒,嘴巴裏叼著一根草根,吊兒郎當的行走在草原上,一步一搖擺,好似跟隨風的韻律在跳舞。


    仿佛是有所感應,那個麻衣老頭兒衝著天空微微一笑,這笑容,說不出的古怪。


    瞧見這個畫麵,紫衫公子禁不住一樂。


    ps:今日最後一更……精力被完全榨幹……以至於寫到後麵完全開始寫對話,不想描寫了……權當趕進度……準備收尾武俠劇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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