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麟早些年在江州耀光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天天都跟路麵上跑貨幹活,他見過太多各式各樣的老油條了,所以也根本不理會何大川的恭維,隻冷笑著問道:“嗬嗬,你聽過我什麽大名啊?”


    “那可多了。”何大川臉色蒼白,緩緩坐起,一雙薄皮嘴唇上下翻飛地說道:“……打鬆江,下龍城,走西北,進川府,那可都是你齊師長擔任主力,指揮的部隊啊!我一點不誇張,在我們藏原那邊,沒聽過顧泰安的人有,但沒聽過你齊師長大名的,我是一個都沒見過。當初跟浦瞎子幹,你們混成旅,那真的是打出了赫赫威名。”


    齊麟聽到這話,略有些懵B,心說混成旅在西北參戰的時候,那除了挨揍,也就剩下挨揍了,部隊出現了大規模逃兵,秦禹為此還差點收處分,這打出個毛威名了。


    孟璽皺了皺眉,也沒說啥。


    “真的齊師長,我一點都不誇張,我們興山這幫人,一直拿你和秦師長當行業祖師爺……。”何大川最牛B之處,就是他說啥話,都不會感覺到尷尬和不舒服。


    齊麟看著他,心裏也有點意外,因為他雖然稱得上是見多識廣,但也沒見過舔到這份上的。


    “誰是你的祖師爺?你們興山上的匪寇跟以前的老耀光能比嗎?!”警衛是耀光的老人,他很不爽地罵道:“我們他媽的什麽時候搶過?什麽時候像你們一樣,啥事兒都敢幹?!”


    “是是!”何大川立即點頭:“我們這幫王八蛋,怎麽能跟耀光的兄弟比呢?咱都不懂規矩,為了倆錢就瞎胡幹,一不留神就把事兒整大了。我們確實不是人……該收拾……。”


    “行了。”齊麟擺手。


    何大川立即閉嘴。


    “北風口的事兒,你們準備怎麽幹?”齊麟問。


    孟璽思考了一下說道:“小艾表弟怎麽進去的,我們就怎麽進去。”


    齊麟看著他:“你繼續說。”


    “裏麵管理這麽嚴格,而且還有虐待現象,工人肯定是長期有減員的。”孟璽顯然已經思考好了:“我們想個辦法,裝成被騙的混進去。”


    “裏麵管理這麽嚴格,通信問題怎麽解決?你搞到消息,能放出來嗎?”齊麟問。


    “這個要等我們聯係上,往這個基地送人的蛇頭再計劃。”孟璽低聲說道:“裏麵什麽情況,我們又不了解,現在想辦法,都是紙上談兵,沒有實際意義。”


    齊麟緩緩點頭。


    “人不能少,起碼要組織五十個人,這樣看起來才像真的要過去幹活的。”孟璽繼續說道:“我和老何帶隊,當然,你們可以派人跟隊,盯梢。”


    齊麟插手看著他:“充當中間人的蛇皮,是我們聯係好,還是你們聯係好?”


    “最好是我們。”孟璽毫不猶豫地說道:“能給這個軍事基地送人的蛇皮,一定是多少了解內情,並且十分可靠,不敢叛變的。如果你們現在介入,很容易被查出來。到時候我們進不去不說,還容易打草驚蛇。”


    齊麟瞧著孟璽,心說這個人能在這種環境下,還如此冷靜的跟自己交談,完全不像是一個曾經隻幹過連長的人。


    膽大可以是天生的,但腦子和反應能力,是裝不出來的。


    ……


    軍監局鬆江站,辦公樓內。


    馬老二坐在會客室裏,插著雙手,看著楊程。


    主座上,楊程一邊翻閱著鬆江站的經費報表,公職人員名單,管理人員名單等資料,語氣平緩地問道:“你是因為參加了攻擊57號的計劃,才被吸納進軍監局的吧?”


    “是。”馬老二點頭。


    “鬆江站成立,你就擔任站長了?”楊程翻閱著文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是。”


    “你的財務報表,有很多支出的經費,都沒有明確記載啊。”楊程接著問道:“八區內戰,你一個月支出了一千五百萬的經費,都幹什麽用了?”


    “搜集有關於五區、八區、七區的軍事情報。”馬老二話語沉穩地回道:“有一些情報,是在黑市上購買的,鬆江站的財務沒辦法下賬,所以就記得模糊一些。但這是軍監局內部默認的,上層也批了條子。”


    楊程緩緩放下資料,目光鋒利地看著馬老二:“軍監局內部有人舉報你,利用職權之便,向其它勢力提供情報。”


    馬老二皺了皺眉頭。


    “有這事兒嗎?”楊程插手問道。


    “沒有,我從來沒有泄露過站內情報。”馬老二搖頭。


    “鬆江站的軍情人員殉職名單,寫得很籠統,這不行,我要所有軍官的死亡細節……。”楊程永遠是一副不急不緩的口吻,在向馬老二問著非常尖銳的問題。


    馬老二端坐如鍾,應對如流。


    足足四十分鍾過去後,楊程才直視著馬老二說道:“行,就到這兒吧,你可以走了。”


    “好。”


    馬老二起身離去。


    五分鍾後,鬆江站副站長進了室內,開始與楊程談話。


    ……


    室外。


    馬老二鬆了鬆領口,走到大廳中點了根煙。


    寶軍從側麵走過來,低聲說道:“二哥,這個B,看著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啊。”


    “是啊,來者不善。”馬老二深吸了一口煙回道:“難的不光是咱們,吳局現在處境也堪憂啊!”


    二人站在大廳內聊天的時候,剩下的幾名少校級以上軍官,也分批次進屋被約談。


    這幫人進去的時候戰戰兢兢,出來的時候,基本全是一副虛脫的模樣。


    什麽是秘密調查處?那就是隻能他問,你說,而你沒有反駁和反質問權利的地方。


    這是軍情單位中的軍情單位,是賀司令埋在軍監局的一把尖刀。


    深夜十二點多,楊程帶著團隊內的眾人離開了會客室。


    鬆江站的副站長,立馬笑著說道:“楊處長,這挺晚了,咱們一塊吃個飯吧?”


    “不吃了。”楊程沒有多說一句話,隻快步帶人離去。


    “哎,他都問你什麽了?”


    “艸,你都跟他說啥了?”


    “……你真的沒說上次搞七區情報的事兒吧?艸,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說了呢……!”


    眾軍官圍在一塊,開始膽戰心驚地議論了起來。


    街道上,汽車內。


    楊程插著手,話語平淡地說道:“鬆江站是最不幹淨的,這裏是個突破口。”


    “要動馬老二嗎?”副駕駛的人問。


    “不,上層對他有過交代,如果馬老二懂事兒,自己先滾蛋,那就放他一馬。”楊程眉頭輕皺地說道:“畢竟川府現在做大了,他又是核心元老,硬動了他,容易激怒秦禹,這對上層布局沒有好處。”


    “那如果馬老二不走呢?”


    “……那他就是找死。”楊程斬釘截鐵地回道。


    ……


    川府。


    齊麟坐在車裏,給秦禹發了一條簡訊:“可以策劃讓他們去北風口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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