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驗田的大棚門口,馬老二伸手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披著軍大衣打開了房門,打著哈欠問道:“你們找誰啊?”


    “我們是軍監局的,找孟璽。”馬老二低聲回道。


    中年怔了一下,立馬調整好身形,非常客氣且拘謹的說道:“啊,他在,他在!進……進來吧!”


    馬老二和吳迪聞聲走進室內,扭頭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兩位長官,這兒的環境有點差……你們自己坐,我去叫他。”中年也是川府的公務人員,他在各種影像資料上見過馬老二和吳迪,所以此刻已經認出了他們,情緒更加緊張。


    “麻煩你了。”吳迪拽了張椅子坐下。


    二人等了大概五六分鍾,不修邊幅的孟璽,才從裏屋走了出來,他頭發很長,鬢角的發絲已經紮到了耳朵上,一看就很長時間沒有修剪過了,整個人的膚色也變得暗黃,胡子拉碴,看著非常落魄,並且有點髒兮兮的。


    這一年多,孟璽從來沒有接到過上層電話,但他自己也能耐得住寂寞,一直蹲在各個試驗田內,專心種地。


    “哎呦,你們咋來了?”孟璽看見二人也沒啥意外的神色,體態輕鬆的問道。


    “來看看你。”馬老二非常虛偽的回了一句。


    “嗬嗬。”孟璽一笑:“你們有事兒吧?”


    “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就不鋪墊了。”馬老二心裏也很急,立即低聲說道:“我倆確實有點事兒想要問問你。”


    孟璽撓了撓頭:“去我那屋說吧。”


    說完,三人一同離去。


    ……


    哇卡酒吧內。


    焦鵬一眾軍情人員,已經等了三個多小時了,但卻什麽線索都沒有發現。


    此刻已經是深夜,酒吧快要散場了,大量的顧客已經離去,廳內略顯空蕩了起來。


    二組組長邁步走到焦鵬身邊,低聲趴在他耳邊說道:“一點異常都沒有,繼續蹲,還是把所有人,全部傳喚?”


    焦鵬緩緩起身:“已經撲空了,如果把所有人全部傳喚,那不是自己主動暴露自己嗎?”


    二組組長點了點頭。


    “命令各組,悄悄撤掉,不要引起動靜。”焦鵬低聲吩咐道:“你單獨去找老板,把他叫到我車裏,我跟他談。”


    “好,那犯人呢?”


    “從後麵把他領回去。”焦鵬吩咐了一聲。


    “明白!”


    說完,二組組長向下下達命令,許係的軍情人員開始自行撤離。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後,哇卡酒吧後麵的胡同內,一名胖胖的中年,坐上了許係軍情部門的汽車。


    “您……您好!”老板很緊張的衝著焦鵬打了個招呼。


    “知道我們是哪個部門的吧?”焦鵬問。


    “知道,知道!”老板擦著汗水點頭。


    “不用緊張,我們不是衝你來的。”焦鵬皺眉吩咐道:“你一會親自回一趟店裏,把你們的監控錄像拷貝一份,然後交給我們的工作人員!”


    “好,好,我馬上辦!”老板立即點頭。


    “我找你的事兒,如果泄露了,你知道是什麽罪嗎?”焦鵬目光陰沉的盯著對方問道。


    “知……知道,您放心,我懂規矩!”


    焦鵬聞聲擺了擺手,老板立即拽開車門,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隻初次見了一麵,焦鵬對這個老板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他覺得這個人跟軍情係統應該是不搭邊的,但也還是很嚴謹的衝著下屬布置道:“盯死他。”


    “是!”車外的人點頭。


    過了一小會,焦鵬的汽車從胡同內離開。


    ……


    試驗田的大棚內。


    孟璽坐在昏黃的燈光下,捧著熱水杯,輕聲衝馬老二問道:“許係的軍情人員,咬你們的餌了嗎?”


    “咬了,我們在外圍有眼線。”馬老二立即回道:“咱們負責鋪活的人,剛帶走付震,對麵的人就趕到了哇卡。”


    “他們動了嗎?”孟璽又問。


    “沒有。”吳迪搖頭回道:“進了哇卡後,他們有布控,但沒漏。”


    “嗯。”孟璽喝了口水,慢悠悠的看著馬老二問道:“那你們想咋辦啊?”


    “我這不是來問你了嘛?”馬老二無語的說道:“我現在就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吳迪沉吟一下,接過了話頭:“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付震這個燙手的山芋被抓了,而且許係軍情人員也咬勾了,那我們要搞付家這個事兒,肯定是瞞不住了。”


    孟璽沒有接話。


    “如果我們拿付震威脅付振國,你覺得成功的幾率有多大?”吳迪直言問道。


    “不大,幾乎沒有機會。”孟璽毫不猶豫的回道。


    吳迪知道對方有話說,所以也就沒有在吭聲。


    “付振國是中將,在周係的座次中,那也是能排上前十的角色,他除了有付震這個兒子外,在周係還有一大堆牽掛,家人,下屬,地位,以及軍人的忠誠性,都會牽絆著他。”孟璽條例清晰的說道:“你們綁架付震的消息,是藏不住的,許係的人隻要和付家的人一接觸,那陳係背後出招的事兒就徹底漏了。到時候,你們要策反付振國的事兒,也會引起周係上層的注意,也就是說,你們不但要說通付振國本人,還要麵臨周興禮和許漢城等上層的防禦!你覺得這種事情的成功率高嗎?”


    吳迪沉默。


    “威脅是下策,一旦激怒了付振國,效果隻會適得其反。”孟璽繼續說道:“鬧不好啊,他以後打陳係,比誰打的都凶。”


    吳迪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那你的意思?”馬老二試探著問道。


    “在套上繼續做套,利用信息不對等的便利條件,繼續激化付振國和對麵的矛盾,這樣話,還有補救的空間。”孟璽看著馬老二,輕聲說道:“現在許係那邊還蒙著呢,他們並不知道你們要幹什麽,對嗎?”


    “對的。”馬老二順著對方的思路點頭。


    “你先讓付家緊張起來,可以這樣幹……!”孟璽低聲衝著馬老二交代了幾句。


    ……


    大約半小時之後。


    廬淮付家,付震母親張悅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按了接聽鍵:“喂?”


    “你兒子在我手裏,準備五百萬贖金,我在聯係你!”一個冷漠的男子聲音,隻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手機。


    張悅愣了兩秒後,撲棱一聲坐起,臉色慌張給對方回撥了一個,但人家卻關機了。


    張悅心髒嘭嘭嘭的跳著,立馬又給付震打了個電話,但後者的手機,一樣處於關機狀態。


    這一下,張悅徹底懵掉了,她快速起身,直接給第三艦隊司令部打了個電話。


    過了一小會,在戰艦上的付振國接了座機:“怎麽了?”


    “老付,咱兒子出事兒了,被綁架了,對方要五百萬贖金……!”張悅聲音顫抖的說了一句。


    ……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已經返回工作單位的焦鵬,正準備觀看一下哇卡酒吧的監控錄像。


    就在這時,二組組長快速走進來說道:“局座,哇卡酒吧那邊出了點突發情況!”


    “什麽情況?”焦鵬抬頭。


    “……警務總局的人去了酒吧調查,說是付振國的兒子付震,在哪兒被綁架了。”軍情人員立即回道:“酒吧老板跟他們接觸了一下後,立馬給我們也打了電話。”


    “付震被綁架了?!”焦鵬不可思議的站起了身。


    ……


    戰艦上。


    付振國的右眼皮狂跳,心裏煩躁不堪。


    試驗田的大棚內,孟璽衝著馬老二說道:“你找我出主意可以,但千萬別跟外人說……我現在的處境有點敏感,你懂吧?”


    “我懂了,事兒要是往利好的方向發展,我立馬跟秦司令說,全是你的功勞!”


    “你這就有點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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