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集團被民眾針對,處於風暴中心的張亮,自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所以他也一直在警務總局這邊跟上層溝通。


    孟璽和付震趕到警務總局的時候,老貓並不在,而是給各地區的警司司長,署長開會,製定解決群體事件的計劃,所以接待孟璽的是總局的一個高官。


    雙方簡單認識了一下後,孟璽懶得和對方多說,隻打著秦禹的旗號吩咐道:“天府集團的張總在這兒吧?我要見他一下。”


    總局這邊的官員對孟璽並不了解,所以特意打電話請示了一下老貓,後者在電話中稍稍沉默一下回道:“你們配合他就行。”


    有了老貓的命令,總局這邊不敢怠慢,立馬安排了孟璽,付震與張亮見麵。


    ……


    一間寬敞的會客室內,張亮很客氣地伸出手掌,笑著說道:“早就聽說過你,一直沒機會見麵,你好啊,孟處長。”


    “嗬嗬,不用客氣。”孟璽也很熱情地招呼道:“坐下聊,坐下聊。”


    張亮確實沒少聽過孟璽的事兒,但雙方並不熟悉,所以他也搞不懂,對方這次找他是有啥目的。


    三人落座後,孟璽臉上掛著微笑,看著非常禮貌客氣,但嘴上說出來的話,卻是非常直接的:“張總,我這次來是想以私人的角度勸勸你。”


    張亮有些懵圈:“嗬嗬,勸我什麽?”


    “嗯……”孟璽停頓一下,雙眼盯著張亮說道:“我想勸你放棄天府集團。”


    張亮表情呆滯地看著孟璽,一臉茫然,就連旁邊的付震也是一副黑人問號臉。


    “嗬嗬,孟先生,我沒太理解你的意思。”


    “簡單點講吧,就是你要接受民眾的指控,並且認錯,然後主動自首,接受川府法院的負麵判決。”孟璽話語平穩,聲色柔和,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充滿了殺機和進攻性:“你可能會進監獄,短期之內也出不來。”


    張亮憋了半天後,冷笑著問道:“為什麽啊?”


    “就因為你的集團幹得太大,你在川府占據的資源超過本地民眾很多。”孟璽笑著說道:“嗬嗬,這錢賺到了,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嘛。”


    “你什麽意思?”張亮語氣梆硬地問道:“你是說我通過不正當手段,在川府斂財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璽也不生氣也不慌,而是耐心地回應道:“你在川府可能從來沒有幹過違法亂紀的事兒,這我是相信的,因為你已經不是鬆江張亮了,而是川府張總了,完全沒必要再過以前的日子。以你在川府的資源,想掙點錢,還用得著違法亂紀嗎?”


    張亮看著孟璽,目光更加迷茫。


    “但這個事情有一個關鍵點,那就是我相信你沒有違法亂紀,這是沒用的,主要是民眾相不相信。”孟璽看著張亮,直來直去地說道:“你在鬆江是靠什麽起家的,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民眾一提起張亮,那都得豎著大拇指說,你是目前混得最好的地麵人士之一。這個標簽,你是永遠摘不掉的。”


    張亮聽著這話很刺耳,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就因為我賺錢了,所以我才是弱勢群體是嗎?這不公平啊!”


    “從某種角度來講,就是這樣的啊。你有錢,所以你有罪。”孟璽緩緩點頭:“在此次事件裏,民眾為什麽稍稍一被煽動,就立馬對你天府集團產生厭惡和仇恨了呢?因為嫉妒和不平衡。嫉妒來源於,你在川府付出的最少,但你得到的利潤卻是最大的。你天府集團靠著鬆江係的關係,搶占了太多資源,你自己覺得你沒有違規,但實際上你和你的集團,其實就是在搞商業霸淩,利用你和秦司令,以及鬆江係高管的情誼,在全行業內進行商業布局,完全不給別人活路,這就是原罪。第二,你依靠的鬆江係,在川府的勢力過大,從政治上來講,這並不平衡,因為其他家族也需要有存在感和話語權。你有些倒黴,撞在了這個不平衡節點的中間位置,所以當不平衡一煽動嫉妒,你就成了犧牲品。”


    張亮目瞪口呆地看著孟璽,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張總,急流勇退,未嚐不是一種大智慧。”孟璽插手看著張亮,目光如炬地說道:“如果沒有這個事兒,天府集團繼續往下發展,那你還想幹多大啊?有一天超過官企嗎?讓官企也無路可走嗎?”


    張亮在聽到這句話時,渾身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沒有上限的膨脹,最終結果會是什麽?”孟璽又問。


    張亮無言以對。


    “你和秦司令是好朋友,和鬆江係的所有高層都是兄弟關係,你想幹的事兒,大家不好意思拒絕你,而這種力捧,其實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兒。”如果說孟璽剛才說的話還比較委婉,那這句話才是赤果果的提醒和警告:“……不要等到有一天,秦司令都保不住你的時候,你才想著退,那時候就晚了。”


    “……我……我懂你意思了。”張亮聽完孟璽的話,整個後背的內衣都濕透了。


    孟璽笑看著張亮:“我一會還要見秦司令,日後你可千萬別說,我找你說了這些了,不然我可能又要挨收拾了。”


    “嗯。”張亮點頭。


    “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我送你。”


    說完,孟璽、付震二人在張亮的出門相送下,離開了警務總局。


    車上。


    付震扭頭看向孟璽,十分欽佩地說道:“我是真幾把服了你了,勸人家主動自首,還能勸得這麽理直氣壯,我也是第一次見。”


    “……我是在救他。”孟璽笑著回道:“目前川府的商業生態中,鬆江係占的資源,至少要超過百分之三十,其各集團的商業布局,輻射到了幾乎所有來錢的行業。你這麽搞,那讓別人怎麽玩?現在是民眾嫉妒,家族不滿,別等到有一天……想動他的不是這幫人,那就麻煩了。”


    付震對川府的情況不了解,所以也沒有妄下評論。


    ……


    傍晚五點多鍾。


    川軍司令部內,孟璽衝著秦禹敬禮:“川府農業總局……!”


    “行了,行了。”秦禹懶得聽他自報家門,隻擺手問道:“此次群體事件,你能整明白嗎?”


    孟璽立即回道:“能,但我有條件。”


    “嗬嗬,你都種了一年多地了,怎麽還沒種明白呢?”秦禹冷笑著回道:“還跟我提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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