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外界。


    偌大的虛辰派中,還在外麵的幾乎隻有徹夜修煉的弟子們了。黑暗中視線不好,所以絕大多數開夜車的弟子都會選擇在自宅修煉,因此此時還待在外麵的仍是少數。


    而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位入侵者。


    漆黑的高大身影披著半長不短的銀發,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處隱蔽所在。


    這裏兩麵被山坡包圍,還是陡峭生滿怪樹的一側,地形崎嶇不平,另兩麵都是陡坡。平常就算是白天也沒什麽人來,隻偶爾會有些尋求特殊地形訓練場地的弟子。


    入侵者停下腳步。他仰起頭,仰望著從烏雲後透出的些許月光,鳥型麵具顯得怪異而格格不入。


    一道光芒在遠方的夜空上劃過。


    初看時會誤以為是那流星。然而那光芒卻迅速變大——青色的閃光墜落山穀間,飛濺起兩米多高的光焰。


    從裏麵走出一個纖細的人影來。他一身貼身的黑衣,布料質地看上去有些硬,戴著一個呆板的白色麵具。


    “你來做什麽。”


    白麵具說。他的聲音很年輕,音色清冷。


    “明知故問,你也感覺到了吧。”


    白麵具沉默了一下:“酉的氣息消失了。”


    “沒錯。”鳥麵人說,“看來他們按耐不住了啊。”


    “但時機還未到。”


    “情況有變,你要死守著三千年前的規矩到什麽時候?”


    “……我隻是在履行我的使命。”


    “他的命令可不是讓你做個行屍走肉,什麽都不做等著被別人打上門。”


    白麵具不答。


    於是鳥麵人失望而憤怒地哼了一聲:“當初真是選錯了人,一塊石頭能起到的作用都比你大。”


    白麵具的語調仍然毫無起伏:“……我已經選定了繼承人。”


    “那個膽小鬼?你認真的?”鳥麵人的語調微微提高,盡管以他沙啞的聲音發出來顯得很怪異。


    “選擇權在我,巳,你無權插手。”語氣微微有些起伏,“這是我的意誌。”


    鳥麵人靜默了一小會兒,聽不出語氣地道:“哦……那可真是恭喜,大有長進啊。”


    白麵具低了低頭,仿佛在透過麵具瞪視鳥麵人:“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個的嗎。”


    “……當然不。”


    接下來,一個又一個法術被鳥麵人扔出來,外界再也感知不到他們的聲音。


    …………………………


    樂鬱清被衝擊波掀翻。


    等她掙紮著爬起來後一看,煙霧彌漫的中心,白色的空間壁上連個裂痕都沒有。


    她的耳朵還嗡嗡作響,失望已經開始湧現。失去了靈力,她隻能用雙手捂住耳朵,經過兩年靈力淬煉的身體並沒有在這方麵表現出突出抗性。


    她捂住胸口,一股血腥味一路翻湧上來,讓她覺得喉嚨處像火燒一樣疼痛,樂鬱清強行把這種感覺壓下去。


    三枚四品爆彈並沒有為她的脫出帶來什麽幫助,她調整了姿勢,伸直雙腿坐在地上,看著久久不散的煙霧。


    過了一會兒,樂鬱清覺得自己好些了,於是艱難地站起來。


    好吧,現在這裏的空氣質量堪憂了。


    她向另一邊走了走,咳嗽了幾聲,引起咽喉處撕裂般的疼痛。煙霧並沒有從那個排風口散去,看來這裏與外界聯通的入口並非是顯形的。


    她試圖鬱悶地從喉嚨裏發出沮喪的叫喊,但她迅速停下了,因為喉嚨依然很疼。


    樂鬱清嚐試了所有她認為有可能有用的靈丹靈藥,甚至沒有去管可能出現的副作用,但結果隻是讓她自己感到更不舒服了,身上的任何一個症狀都沒有好轉。


    不過反正她現在的狀態已經夠糟的了,再糟一點也不會怎麽樣。


    她有些絕望地想著。


    靈力仍然沒有響應,神識倒是有了些微的恢複,不過似乎並排不上什麽用場。也許她成功打開了乾坤袋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過這好像也沒什麽用。


    傳音符無法接通,玉牌上附著的特殊聯絡功能也無法激活。她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暫時或永久地失去了靈力,還是這個空間真的是和外界完全封閉的。


    樂鬱清顫抖地呼出一口氣。


    冷靜點,我!


    情況陷入了僵局,從頭想想。


    她遇到了戴鳥型麵具的怪人,並且被挾持、關進了他的隨身空間。


    可以肯定鳥麵人必然是外界來的侵入者,又或是門派內的叛徒、幹著不能為人所知勾當的人,總之不是和門派站在一邊的,不然他不會攻擊樂鬱清。


    一旦他離開了門派範圍,她會立刻被殺人滅口。


    ……冷靜,冷靜……


    她又呼出一口氣。


    那麽現在的關鍵在於,鳥麵人能不能順利離開……門派裏就沒有別人察覺嗎?這樣的話,她就可能獲救。


    樂鬱清突然開始用力揉搓自己的臉。


    不行,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啊!誰知道他會不會被發現,難道她隻能等死嗎?


    呼……呼……


    那麽,暫時放棄聯絡外界好了。


    她能不能做些什麽準備,在鳥麵人把她放出來的時候讓她逃出生天?


    她再一次把乾坤袋翻了個底朝天。


    靈丹妙藥。試過了,沒用。


    用賭自己贏賺來的錢買來的新劍,以及神秘少年之前交給自己的風行靈劍。它們也都戳不開這個空間。


    爆彈,已經用掉了。還剩下一些它的兄弟:毒氣彈、閃光球、清新劑……沒什麽卵用。


    讀過的和還沒讀的書和典籍、以及她的筆記。這個等窮途末路的時候也許可以看看,說不定能從上麵找到什麽方法。


    吃剩的零食,和一些水。至少她不用擔心自己在短時間內而死。靈力被封住,她當然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靠吸收天地靈氣維持身體功能。


    接下來是雜七雜八雜七雜八……


    樂鬱清把手裏的東西狠狠砸到地上,劇烈地喘氣維持呼吸。


    …………………………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


    他悄然無聲,沒有任何前兆,就這樣出現在了鳥麵人布下重重結界的內部。


    月亮仍然被遮擋著。


    黑暗的野外,雜草的輪廓微微晃動,突然出現的人影的所著藍白衣色並不顯眼,鎖骨間的藍色水晶也不再向陽光下時那麽閃耀。


    兩個人麵具人都向後退了一步。緊接著白麵具保持了這個姿勢,而鳥麵人抬起了黑色巨翅狀的左臂,似是蓄勢待發。


    “消息到是挺靈通的。”


    端木誠用一個禮貌而又疏離的微笑道:“哪裏,我好歹當了這麽久的掌門了。不知最古守護者之一遠道而來,所為何事呢?”


    鳥麵人冷笑了一聲:“你為什麽幹脆問問他呢?”


    端木誠沒有回頭去看白麵具,而後者始終沒有動,好想他突然中了定身術一樣。


    “等我回去,自然會問他。”白麵具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放鬆了一點,“但在那之前,還請把我虛辰派的弟子換回來吧。”


    “哦?”鳥麵人用沙啞而又尖銳的聲音疑惑道,這聲音讓人不禁頭皮發麻,“我猜猜,是什麽讓你這麽緊張這個弟子?”


    “虛辰派的每個弟子都很重要。”端木誠說。


    鳥麵人諷刺道:“謔,不愧是掌門大人,這麽假惺惺的話張口就來啊。”


    “我是認真的。不過,既然你沒有那個意思……”藍色的眼睛中閃過如同冰凍的激流般銳利的光,“就隻好暫時請你留步了。”


    在那一瞬間,沒有什麽東西發生改變。


    但確實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變化。


    整座山穀、野地,甚至是地上的雜草、吹拂的夜風似乎都得到了什麽命令,悄然改變了它們的運轉方式。


    此處已處於絕對的隔離狀態。與巳剛才施展的數十個防竊聽、防窺視法術不同,這一狀態直接依托於整個虛辰派大陣,它不僅能夠防止引起他人的注意,更能讓身處其內部的人插翅難飛。


    這是端木誠作為虛辰派掌門的能力。隻要深處此地,他就是絕對的主宰。


    “哼……”


    鳥麵人冷哼一聲。


    情況有些超出了預想,但還不是無法控製,客場作戰的劣勢也在計算範圍之內。他並未表現出任何驚慌,呼啦一聲展開的巨大翅膀上,張狂地竄出藍紫色的不祥靈力。


    而與此同時,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白色麵具的少年周身也陡然爆發出青色的靈力。它的顏色比風行靈力淺一些,如同火焰一樣燃燒、又展現出了一些光的特質。


    兩個劇烈燃燒的光芒向對方撞去,像至近距離下劃過的熊熊燃燒的流星。


    端木誠注視著這一片天空被兩種顏色的磅礴靈力撕裂,神色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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