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穹頂最後一絲陰暗散去,往昔的平靜重歸於天。


    “師傅……”


    楊子環扯了扯邊邊衣角,眼神之中已然有些悔意。


    慧聰並無應答,隻是擺了擺手。臉色尚且蒼白,方才的對峙使得全身靈源盡數殆盡。


    不止慧聰如此,在場眾人皆是虛弱至極。一行人等就地禪坐入定,引動周圍稀薄的靈源歸納己身。


    遙想先前一幕,使人不禁寒噤襲身,後怕不已。


    古籍有雲:遇之源眼,身不可退,躲不可避,逃不可夭,人不可散。


    而此處,講的便是魔源之眼。魔源之眼,顧名思義魔源之泉眼,魔源釋放之地。


    然而何以言說不可退避?


    清音寺一行人方才完完全全可以路轉回寺,選擇不與之相對爭鋒。可換句話來說,倘若真是不給予理會,任由魔源的噴薄。如此,隻需三日便可蔓延至其寺周圍一帶。


    到了那時,可就不是慧聰能夠左右的了。


    “留下幾人繼續勘察駐守,剩下的隨我回寺。”


    老僧入定的慧聰緩緩開闔,雙眸之中爆射精光!


    “爾等倒真是按耐不住了!”


    一抹精光當空望向遠方,仿佛欲要洞穿虛空。


    “是,方丈!”


    眾人一個個地起身,望著隻剩斷壁殘垣的村落不由倍感唏噓。沒有一絲命源跡象,有的隻是呼嘯掠過的涼風與閃爍著神秘符文的三才之陣。


    村落留有五人,如今源眼已封倒也並無其它大礙。慧聰所做也是為了以後的長久之計所做打算,畢竟此事非同小可,且不可懈怠絲毫。


    魔源之眼臭名昭著,就算使之三才陣法加以封印也需要一定的磨合期。小心駛得萬年船,如今在這風起雲湧的時期當中,誰都保不定後續將會出現什麽突變。


    “師伯,方才您好生厲害!”


    回寺路上,子宗望著慧聰一臉的憧憬之情,似乎依舊沉浸在先前的一幕。


    “是啊,是啊!”


    楊子環也是附和而言,佛家乃為清淨之地,從不宣揚鬥法相毆,在寺久年都未曾見得己師以法示人。如今有幸一見,己師能為本寺方丈,確實有他的過人之處。


    楊子環同時不由想起身在己寺的慧通師叔。任職寺中大長老,估計也是不俗。


    “禪心路入境在即,你倆二人日後能夠成長至何處地步就要看己身的造化了。”


    慧聰杵著禪杖,腳步相邁,後方一行人緊隨其後。


    按理說禪心路開啟之日不久之後即將到來,必然會浮現出些許隱藏的驕子成為本寺底蘊。寺中在定安眾多門派中的地位可謂蒸蒸日上,此事應該高興還來不及,可慧聰卻是緊鎖眉頭,若有所思。


    “師傅,您怎麽了?”


    楊子環撇了撇程亮的光頭,率先察覺到慧聰的異樣。


    “沒什麽,隻是有些乏了。”


    慧聰搪塞一番,二人所思所想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之上。那些江湖恩怨,門派宿敵之意,其間種種,楊子環暫時也是無法理會貫徹。


    楊子環自討沒趣,隻得尷尬地摸了摸反光腦門。自己怎會不知己師所謂何意,若不是自己執意孤行,不聽其先前的百般叮囑,那又何來此次波折一說。


    雖然封印了魔源之眼,可那截所得還無幾日的指骨舍利也被作為陣心填了進去。


    一切都因自己的頑固之意所導致而成,從而害得眾多師兄差點處境危矣!


    “好了,前麵便是我寺。”


    子宗話語間一手拍了拍楊子環的肩頭,其意不言而喻。


    楊子環會意,衝著子宗報以愧笑。


    “方丈,您看……”


    行走之中一名僧人兀然佇立,眾人目光被其霎時吸引。


    路徑一旁灌木橫生,枝節曲折,鱗次櫛比。雜草遍地叢生,可足有半人之高,而間赫然俯倒一人。


    不等慧聰作答,楊子環毅然向前探往。


    慧聰見此輕歎一聲,自己這個徒弟生性極善,無論何時總是將己身危險度之於外。若是等到來日脫離自己的視野獨自求法問道,如此在這個虛與委蛇的修道界也不知是福是禍。


    天已入秋,灌木雜草糜爛一片,顯得枯黃蕭條,若不仔細分辨當真看不出從中竟有一人。


    “施主,施主醒醒。”


    楊子環不斷地搖晃著叢中少年的胳膊,欲意將其喚醒。


    少年身著粗布麻衣,在這初秋顯得有些單薄。麵容尚且稚嫩,隻是肌膚隱隱有些冰冷。


    少年倒地久時不醒,身體也愈發僵硬。楊子環不由望向己寺歎了口氣,若是任其於此置之不理,別說山中虎豹蟲豸的種種威脅,估計凍也能將其凍死。


    “阿彌陀佛。”


    慧聰禪杖杵地向前,俯下身子把了把少年的脈搏。


    “唉!”


    “暫且將其安置於我寺罷!”


    慧聰兩指撐起少年蒼白的嘴角,拂袖間一枚丹藥送進其口,緊接一縷金光湧入其體助以煉化。


    一係列的波折使得眾人也是有些乏累,當下一人即便背起昏迷不醒的少年跟隨回寺。


    ……


    焚燃的檀香騰於九霄,仿佛為山中一寺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輕紗。猶如薄霧籠罩,寂靜之中時而回蕩著幾聲撞鍾之音。


    眾人漸漸臨近己寺,嗅著檀香聽聞鍾音,先前漣漪泛動的內心於一瞬之間平靜了下來。


    心如止水!


    “嗡!嗡!嗡!”


    瞭台之上僧人撞鍾,不多不少恰好三下。


    三聲下去,寺門緩緩即開。


    “方丈!”


    寺內眾人齊聲迎接,後方的慧通隨後向前而來。


    “師兄,此人……?”


    慧通看向一弟子後背依舊不醒的少年,不免顯得有些詫異。此次前去村落一遭,怎得還帶一人回來。


    “此事說來話長,當務之急先將其安置於寺內廂房才是。”


    “子環,他便由你先行照顧一番。”


    慧聰吩咐下去,一行人合掌示意,隨後即便散去照做。


    “師兄……”


    慧聰轉身背後抬手,打斷了慧通的言語。


    朱紅色的木桌上佛龕焚香熏染,氣氳升天泛著沁人心脾的麝香之味。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室內不算很大,房中一側置有幾副刊架,上麵井然有序地擺放著厚厚的佛揭經文。一尊佛像,模樣慈眉善目,全身鎏金鑄造,巋然佇立於供桌之上。


    “竟然利用魔源之眼達己目的,當真歹毒!”


    慧通聽聞此去所生突變,不由咬牙切齒地一番言說。為了一己私利,竟然全然不顧一國之命!


    狼子野心,人人誅之!


    “唉!”


    “幾日之後禪心路開啟之際,又將是一場暗湧之戰。”


    慧聰此時也有些茫然,實在是想不通他人為何如此作為。


    一環扣一環,環環緊扣!


    一步隨一步,步步緊逼!


    “那個孩子,你打算如何處置?”


    慧通相言,如今彌漫的氣息是愈發沉重了。


    “待他痊愈即便送至世俗界罷。”


    慧聰托起一字掌,而今正值敏感時期,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哼!”


    “他等若是真敢攪我寺之局,可謂自尋滅亡!”


    慧通語氣極其不善。己寺隱忍多年不曾有過拋頭露麵,如今還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他人可肆意揉捏不成!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慧聰連連搖頭,仰天嗟歎……


    歲月無情,落花無意。


    不知不覺間已是黃昏,斜暉之中泛著霞光灑向大地。


    好一光彩霓裳!


    “咳咳!”


    夕陽透過縫隙照射在廂房之內,床榻之上一名少年急促地咳了幾聲。


    “施主,你醒了!”


    一旁昏昏欲睡的楊子環被突如其來的輕咳聲嚇得一驚,連忙端起桌上的湯藥疾步向前。


    “我,咳咳。我這是在哪裏?”


    少年虛睜雙眸,惺忪的眼睛不斷打量著周邊環境。繼而再咳幾聲,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施主,你先將此湯藥飲了吧。”


    楊子環斜坐榻頭,一手托起少年脊背,另一隻手將湯藥送其嘴前。


    “咕嚕嚕!”


    藥碗不是很大,少年隻是幾口便將湯藥一飲而盡。


    “施主,感覺好些了嗎?”


    楊子環輕撫其背,隨即緊將藥碗放置桌上。


    “好多了,多謝小師傅救命之恩!”


    “咳咳!”


    少年欲要起身作揖行禮,奈何寒氣入體甚久,一時半會兒尚且不能有所動作。起伏間引動體內寒氣亂竄一通,繼而又是一陣咳聲傳來。


    “施主勿動,你傷勢還未曾愈合完全,且不可大肆作動。”


    楊子環放下少年的身子,將被褥緊緊蓋其之上。


    “小師傅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少年麵容有些潮紅,楊子環的此番作為倒是使得自己有些受寵若驚。


    “不礙事的,你好生歇息便是。”


    楊子環報以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無疵無垢,純粹十分。


    “對了,話說我還不知你的名字呢?”


    楊子環繼而言說。自己在寺則是最小的一名弟子,以至於眾多師兄總是閑來無事拿自己打趣。如今見得比自己還要稍小的少年,楊子環也是不由兄性泛濫。


    “小師傅,我叫林辰軒。”


    “你呢?”


    林辰軒挑了挑眉,衝著楊子環奮力擠出一個笑容。


    “哦!”


    “我叫楊子環!”


    楊子環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兩人相對而視,隨即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廂房內不斷回蕩著稚聲言笑……


    (ps:言道這幾天沒有更新,在此向諸位說聲對不起。前幾天急性闌尾炎導致胃穿孔,那叫一個痛。也沒力氣更新什麽的,不過這幾天修養一段時間好多了。從今天開始穩定更新。一天兩章,一章三千字。新書新人不易,望諸位支持,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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