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白衣少女在門口一站,眼光在各人臉上緩緩轉動,似乎在找尋甚麽人。


    堂上群雄本來一齊注目朱子柳與尼摩星二人,那兩個白衣少女一進來,眾人不由自主的都向她們望去,但見第一個白衣少女臉色蒼白,若有病容,雖然燭光如霞,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更顯得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誰也不知,此時一見那少女,各人心頭都不自禁的湧出“美若天仙”四字來。她周身猶如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實非塵世中人。


    第二個白衣少女年約十九,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一身裝束猶如仙女一般,容貌雖然比起第一個少女略差了那麽一點點,但也是極為美麗。


    這兩人白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小龍女和卓小惠。


    楊過一見到那小龍女,大喜若狂,胸口便似猛地給大鐵糙重重一擊,當即從屋角裏一躍而出,抱住了她,大叫:“姑姑,姑姑!”


    段興智見到自己日日思念的卓小惠,火速躍到她跟前看著她,眼睛不眨一下,隻見卓小惠雪膚依然,花貌如昨,隻是比以前清瘦了一些,段興智心中似有千言萬語,但此時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卓小惠看著段興智,也是一言不發,眼淚奪眶而出,依偎在段興智懷中。段興智也留下眼淚,哽咽道:“小惠,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場中準備交手的朱子柳和尼摩星竟然停下來,看著四人。


    段興智拉著卓小惠,往大廳裏麵走去。程英和陸無雙怔怔地看著卓小惠,心道:“原來她就是段大哥日思夜想的卓姑娘!”


    在蒙古武士那邊的卓天凡見到自己的女兒,喊道:“小惠,快過來父親這邊。”這邊卓小惠和段興智仿佛沒聽見。


    楊過和小龍女這方麵,廣場上除了郝大通、尹誌平、趙誌敬等三人外,大廳上二千餘人均不知小龍女是何來曆,隻是見她美得出奇,人人心中都生特異之感。孫不二雖知其人,卻從未會過。尹誌平臉色慘白,身子發顫。趙誌敬斜眼瞧著他微微冷笑。郭靖、黃蓉見楊過對她這般舉動,也是大感詫異。


    小龍女道:“過兒,你果然在此,我終於找到你啦。”楊過流下淚來,硬咽道:“你……你不再撇下我了罷?”小龍女搖頭道:“我不知道。”楊過道:“姑姑,你無論走到天涯海角,過兒都跟著你。”


    郭芙道:“楊過,她是誰呀?“


    楊過道:“她就是我姑姑。”


    廣場上之上千人擁集,但是段興智和卓小惠、楊過和小龍女卻是旁若無人,自行敘話。小龍女拉著楊過之手,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


    楊過也牽著小龍女的手,往大廳裏麵走去。


    武敦儒道:“他們一點都不像師徒。”


    武修文不懷好意地笑道:“照我看,他們更像是情侶。”


    段興智和卓小惠,楊過和小龍女各自坐在在大廳的一邊,各自都是一番傾訴衷腸。


    原來當日段興智被金輪法王打下懸崖以後,金輪法王回到卓天凡的莊中,就說段興智已經被自己打死了。


    卓小惠悲痛欲絕,去尋找段易,連屍身都找不到。此後,也不待在家裏,終日悶悶不樂,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潛心練武,她是希望自己把武功練好,殺了金輪法王替段興智報仇,然後再自盡在地府中與段興智相見。


    卓小惠此後每隔半年就出來江湖一次,看看有沒有段興智的消息,雖然金輪法王說段興智被他打死了,但是內心中總是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奇跡可以出現。


    在去年六月她出來行走江湖的時候,聽見了很多段興智的消息,知道他還活在人世以後,心情好了很多,段易在哪裏出現她就往哪裏趕去,但是她每次趕到段易出現的地方,都撲了個空。


    段興智也把自己被金輪法王打下懸崖後的經曆跟卓小惠大概說了一下,當然,有少數不是太方便說的也就省略過去。


    卓小惠微笑著,說道:“段郎,你長大了,現在已經是一派掌門人了。”


    段興智問道:“小惠,你是怎麽樣認識龍姑娘的?”說道,指了指大廳另外一邊的小龍女。


    卓小惠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認識龍姑娘,我趕到陸家莊門口的時候,見她恰好也趕來。”


    段興智輕輕地撫摸著卓小惠的臉龐,柔聲說道:“小惠,嫁給我!”


    卓小惠含情脈脈地凝視著段興智,點了點頭,說道:“段郎,小惠這輩子都是你的人,無論你走到哪裏,做什麽事,我都跟著你。”


    段興智和卓小惠、楊過和小龍女在廳裏傾訴衷腸,在廳外廣場上,比武繼續進行著。


    尼摩星一鞭向朱子柳掃去,朱子柳斜身側步避開,搖頭擺腦,左掌在身前輕掠,右手毛筆徑向尼摩星臉上劃去。尼摩星側頭避開,但見對方身法輕盈,招數奇特,當下不敢搶攻,要先瞧明他武功家數,再定對策。朱子柳道:“敝人筆杆兒橫掃千軍,閣下可要小心了。”說著筆鋒向前疾點。


    尼摩星見識過很多中原武功和兵器,豈知今日一會朱子柳,他用的兵器既已古怪,而出招更是匪夷所思,從所未聞,隻見他筆鋒在空中橫書斜鉤,似乎寫字一般,然筆鋒所指,卻處處是人身大穴。


    朱子柳是天南第一書法名家,雖然學武,卻未棄文,後來武學越練越精,竟自觸類旁通,將一陽指與書法融為一爐。這路功夫是他所獨創,旁人武功再強,若是腹中沒有文學根抵,實難抵擋他這一路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達高妙境界的功夫。


    朱子柳見他識得這路書法。喝一聲彩,叫道:“小心!草書來了。”突然除下頭頂帽子,往地下一擲,長袖飛舞,狂奔疾走,出招全然不依章法。但見他如瘋如癲、如酒醉、如中邪,筆意淋漓,指走龍蛇,一邊交鋒一邊學起書法來。


    尼摩星本來武功也不弱,還略勝於霍都,但是他一點文學根底也沒有,交手起來比原本的霍都跟朱子柳交手還要吃力一些。隻得全力舞動手中的短鞭,這短鞭與一般的及遠長鞭使法不同,此鞭使動時會盤纏在尼摩星的上臂,矯夭靈動,招式難測。


    這時候朱子柳一筆鉤將上來,直劃上了尼摩星衣衫。群豪轟笑聲中,尼摩星踉蹌後退。


    尼摩星看自己一直處於下風,發瘋似的往朱子柳攻去,他攻勢力道淩厲,旁觀眾人不由自主的漸漸退後,暫時和朱子柳鬥了個旗鼓相當。


    朱子柳和尼摩星在廣場上較量的時候,黃蓉到廳門口探頭看了看,見楊過與小龍女並肩坐在柱旁,自行喁喁細談,對尼摩星和朱子柳相鬥固然絲毫不加理會,小龍女隻是含情脈脈的凝視楊過。黃蓉愈看愈奇,到後來竟是注視他二人多而看尼摩星朱子柳二人少了,心想:“這小女孩似乎身有上乘武功,過兒和她這般親密,卻不知她是哪一位高人的門下?”


    這時候朱子柳振筆揮舞,在空中連書三個古字,尼摩星隻得勉力舉扇護住麵門胸口要害,突感膝頭一麻,原來已被朱子柳倒轉筆杆,點中了穴道。


    尼摩星但覺膝彎酸軟,便要跪將下去,心想這一跪倒,那可再也無顏為人,強吸一口氣向膝間穴道衝去,要待躍開認輸,朱子柳筆來如電,跟著又是一點。他以筆代指,以筆杆使一陽指法連環進招,尼摩星怎能抵擋?膝頭麻軟,終於跪了下去,臉上已是全無血色。


    在場的武林群雄歡聲雷動。


    朱子柳拱手道:“承讓。”他見尼摩星一言不發,心想自己以一陽指法點中他穴道,這與尋常點穴法全然不同,旁人須難解救,於是伸手在他脅下按了幾下,運氣解開他的穴道。哪知霍都穴道剛被解開,殺機陡生,口裏微微呻吟,尚未站直身子,右手衣袖中四枚毒釘從扇骨中飛出,盡數釘在朱子柳身上。


    尼摩星若在比武之際發射暗器,這毒釘雖然巧妙,卻也決計傷害不了對方;但此時朱子柳解他穴道,與他相距不過尺許,這暗器貼身鬥發,武功再高,亦難閃避。四枚釘上都有劇毒,朱子柳一中毒釘,立時全身痛癢難當,難以站立。


    在場的群雄驚怒交集,紛紛乾指尼摩星,痛斥他卑鄙無恥。


    李武國笑道:“我們反敗為勝,又有甚麽恥不恥的?剛才程英不也是用了暗器嗎?”眾人雖覺他強詞奪理,一時倒也沒法駁斥,但仍是斥罵不休。


    郭靖搶出抱起朱子柳,見四枚小釘分釘他胸口,又見他臉上神情古怪,知道暗器上的毒藥甚是怪異,忙伸指先點了他三處大穴,使得血行遲緩、經脈閉塞,毒氣不致散發入心,問黃蓉道:“怎麽辦?”黃蓉皺眉不語,料知要解此毒,定須尼摩星親自用藥,一時彷徨無計。


    廣場上群雄的痛罵聲彼此起伏,段興智從兩人小世界裏回過神來,探頭往廳外一看,朱子柳已經中了暗器,跟卓小惠說道:“我要過去幫忙一下。”說著走出大廳,卓小惠也跟來過來。


    段興智一看朱子柳,原來是中了含有劇毒的暗器,心道:“在原本的神雕世界裏,朱子柳是中了霍都折扇上的暗器,在這個世界裏,霍都早就被自己解決了,卻中了尼摩星的暗器,世上竟有這般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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