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在路邊一家小麵館點了三份麵和幾碟小菜之後,劉媛暢盯著慕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老實交代,是上次醫院裏那個帥哥嗎?”


    “我又遇到鳳翔鳴了。”一次遇到鳳翔鳴的時候,慕雲沒有和劉媛暢提過,但是到了現在,她已經不想隱瞞她了,隻是也不願意表現得太刻意,於是小聲說。


    這樣幹脆的回到,卻讓劉媛暢有幾分鍾沒有說出話來,倒是慕雲的手機在這個空當時間裏忽然叮叮當當的唱起了歌,她眼看著慕雲匆匆忙忙的翻包,聽著她“喂”了一聲,心裏有瞬間,竟是一片空白。


    電話正是鳳翔鳴打來的,雖然慕雲隻是說了幾句就掛斷了,但是劉媛暢卻知道,電話那端的,必然是他。


    很多往昔的記憶呼嘯而來,劉媛暢一直沒有和慕雲說起過,其實她在這幾年中曾經不止一次的見過鳳翔鳴,當然,每次都是離得遠遠的,看他意氣風發、俊朗依舊。她已經漸漸忘記了,她從來不在慕雲麵前提到那個名字,是因為慕雲不想知道,還是她不想慕雲知道。隻是沒有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隔了這麽多的人和事,鳳翔鳴居然還會找到慕雲,不,或許她該說看,他們還能找到彼此。


    “你怎麽不說話?”電話確實是鳳翔鳴打來的,最近他應該很清閑,所以會對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感興趣,經常會打電話來問她在做什麽,在什麽地方。然後末了總要囑咐她早點回家,有時候還會專門來問晚飯吃什麽。這樣的鳳翔鳴,是過去慕雲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真的出現了,又讓她隻覺得那麽不真實。


    “他打來的?”劉媛暢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故意笑著揶揄慕雲說,“要不要這麽纏綿呀,你們沒幾個小時沒見吧?”


    “剛才我還覺得你正經了,結果一張嘴,怎麽還這個調調。”慕雲苦笑,轉頭看了看小豪,他在專心致誌的夾著盤子裏油炸後撒了薄薄一點鹽麵的黃豆粒,對大人的聊天內容全無興趣,這才說,“別笑我了,說說你,你和李東也分開一陣子了,有什麽打算嗎?”


    “不是笑你,是替你高興。”劉媛暢壓下了心底的那一點點不足為外人道的異樣,她不想說自己,至少現在沒心情說這個,於是緩緩說,“你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我再清楚不過了,人這一輩子,愛上另一個人不容易,你還愛著他,能和他再續前緣,我替你覺得高興。”


    慕雲沉默,片刻才說,“以前你總說我把這個世界想得太好,我總說你把所有事想得太壞,現在我才覺得,可能真是我把一切想得太好了。”


    “這話從何說起?難道他和你,不是因為你們還愛著對方?”劉媛暢有些吃驚一般,瞪大眼睛,慕雲剛剛說話的神情,她不算陌生,當年她和鳳翔鳴分開之前,她時時就會流露出這樣的悵然。


    “我也是隨便說說。”慕雲忍不住又看了眼小豪,劉媛暢已經懂了,好一會才說,“他,是為了孩子?他知道了?”想想又說,“這也難怪,小豪簡直和他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如果他看見小豪還什麽都不明白,那他就不是鳳翔鳴了。”


    慕雲長歎,她讀不懂鳳翔鳴,過去是,現在也是,所以他的靠近,總讓她本能的覺得危險,可是現在,有更危險的事情擺在她眼前了,她本來不想讓劉媛暢再為她擔心,可是似乎,除了劉媛暢之外,她也再找不到可以把心裏的壓力說說,幫自己出出主意的人了,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說,“你有相熟的律師嗎?”


    “剛剛聽你們通電話不是好好的,他難道連一點餘地也不留給你,就這麽明搶孩子?”結果劉媛暢一臉大吃一驚的表情,驚詫得聲音都變了,引得小豪也停了筷子吃驚的看她。


    “不是,別大驚小怪的,不是他。”慕雲趕緊搖頭,正猶豫著要怎麽解釋自己的官司,劉媛暢已經自顧自的演繹出了新的版本,恨聲說,“我想起來了,必然是他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娘。別怕,他們不就是有錢,這個社會,也不是光有錢就行的,咱們大不了找媒體,把事情鬧大,總之,不能讓他們如意。”


    ————新文


    “和他們沒關係,是我原來公司的那個老板趙宏博,”慕雲輕輕歎氣,說,“小豪受傷的時候,我心急著照顧他,公司又不給假,我就說不幹了,當時……公司正在做一個融資的計劃,我負責寫文案的部分,其實我有在電話裏清楚的交接過,但後來這個計劃沒成功,趙宏博認為責任在我,提出了很大一筆數額的賠償,馬上要開庭了。”


    劉媛暢想了會,也覺得果然棘手,“你和趙宏博的公司是有勞動合同的,按照合同約定,你肯定是不能一個電話就一走了之,如果他咬住你不妨,你會很麻煩的。”


    “我知道,問了很多律師了,都要我接受庭外和解,賠錢了事,可我真的覺得我的責任並不大,趙宏博分明是借題發揮。”慕雲點點頭,歎氣說,“何況,那真是一筆大數目,就是我願意賠錢了事,我也沒有那麽多錢配給他。”


    “你和鳳翔鳴說了嗎?”劉媛暢腦子轉得飛快,“別說錢對他來說是小意思,就是不用錢,以他來說,擺平你那個欺善怕硬的老板,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吧。”


    “我不想讓他知道,也不想再花他的錢。”慕雲搖頭,這幾天她心思紛亂,從來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往一起想,可是和劉媛暢這麽一講始末,她忽然沒來由的心慌。如果她輸了官司,如果她拿不出那筆巨額的賠償款,那麽她會怎麽樣?無論是坐牢還是其他什麽,對誰最有利呢?她還了錢就將一無所有,沒工作,可能連棲身的房子都沒有,如果鳳翔鳴真的和她爭奪小豪的撫養權,她有勝算嗎?如果她輸了官司卻不還錢,那麽,等待她的是不是牢獄之災?或者是財產被強製執行,結果似乎還是一樣,她會失去小豪。再往前想,趙宏博當時明明山窮水盡,投資給他幾乎就是白扔錢,為什麽鳳翔鳴這樣的精明人,還會做這樣一準虧掉的買賣呢?


    這樣的一件件把所有事情聯係起來想,慕雲忽然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她發現,趙宏博的公司以前運行明明良好,出問題也是在她重遇鳳翔鳴之後,她以前怎麽就沒想過?


    到底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劉媛暢一直留意她的神情,這會詫異的說,“你又想到什麽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了嗎,和我說說,回頭我和公司的法律顧問討論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有利的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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