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擋在洞口出處,趙區區伸手,將木板輕輕移開。


    “走。”她鑽進洞口,向後招了招手,示意何所惜跟上。


    “區區,別去了吧。”何所惜蹲在後麵皺著眉頭,“這是別人家的隱?私,我們這樣冒然闖進去…不太好吧”


    趙區區挑起眉頭,舉起大拇指,為他這忽如其來的節操點了個讚……旋即轉過頭,毅然的鑽了進去。


    “哎等等我!”何所惜一看她這樣子,手腳並用的跟了上來,清秀的麵容上焦急萬分,“怎麽就不聽勸呢!”


    洞口外麵另有一番天地,大約四分之一的籃球場大小,是一間獨特的牢籠,上方是一根根稀疏木頭組成的屋頂,仰起頭,依稀可以見到月光,以及懸崖邊的薄霧,左右兩邊是堅硬的岩石,岩石旁邊雜草叢生,大多是枯萎的,看起來亂糟糟的,最角落處有一張木桌,缺了兩隻腳。


    何所惜走了過去,將木桌扶正。


    “這裏之前住過人。”趙區區在一堆雜草中找到了些許碎屑,有衣服碎片,還有殘餘長了黴的食物。


    何所惜興趣也來了,在一堆雜草中開始翻找。


    這間牢籠很小,他倆翻了個遍也沒看出什麽名堂。


    “怎麽回事?”兩人?大眼瞪小眼,對於這莫名其妙的牢房感到愈發的好奇。


    “不知道。”趙區區茫然四顧,坐了下來。仰頭看向頭頂上的月光,心裏多了幾分倦意,這樣一個地方。如果住了人,不是變︶態就是自虐狂。


    黑暗的可怕之處就是讓你忘記時間,忘記空間,不停的恐嚇自己,最後精神崩潰,這裏的環境不亞於小黑屋所帶來的影響,即便是月光如水。也難掩恐怖。


    “你說,那懸崖是不是我們今天路過的一線天?”何所惜指著薄霧上方的黑夜,“怎麽也想不到在那底下會有一間牢房啊。”


    趙區區沉默不語。看了一眼外麵的環境,忽然站起身,“走,回去。”


    “不找了?”


    “天快亮了。回去。”


    …………….


    一夜無話。


    天露魚肚白時刻。此起彼伏的雞鳴聲在山坳裏響起。


    昨天晚上回來的晚,趙區區睡得沉,等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進屋裏,她渾身一陣舒爽,睜開眼,猛地對上一雙呆萌的眼睛。


    她驚坐起來,看著立在床頭的許忙忙。心裏一陣亂跳。


    “你在這兒幹嗎?”她壓下受驚的情緒,低聲問道。


    “吃。飯。”許忙忙從旁邊石凳上端起一碗混沌不清的東西送在她麵前,趙區區看了一眼,立即被這精湛的廚藝給打倒。


    “這是啥?”


    “不,知道,他做的。”許忙忙指著在窗外忙碌的何所惜。


    趙區區恍然,看了這一碗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接過來放在一旁,詢問道,“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許忙忙眼裏閃過些許茫然,大抵也是不知道怎麽形容這詭異的早飯。


    趙區區哈哈一笑,也不勉強,拉著他便走了出去。


    村子裏的生活單調無比,但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不過是稍作休整,按理說,今天就應該繼續趕路的。可昨天晚上那間牢房讓她好奇心爆棚,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


    “阿許,你昨晚上睡的好嗎?”她蹲下身,問著這個寡言少語的小男孩。


    “嗯,不錯。”許忙忙坦然答道。


    “…….”


    何所惜對於這裏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心,昨天去撿柴火都樂的跟傻子一樣,今天先是自告奮勇做了早飯,隨後在院子裏上竄下跳,看的趙區區眼花繚亂,終於在這廝想去看看樹上那風幹的臘肉時,她製止了他。


    “消停會兒!我有事要說。”


    何所惜咧著嘴跑了過來,路過在地上畫畫的許忙忙時還說了兩句話,也是操碎了心…


    “你是不是瘋了?”趙區區斜睨他一眼,低聲說道,“今天走不走?”


    “走?去哪兒?”何所惜茫然不已。


    趙區區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裝傻。


    “噢,天啟院招生是在冬月,時候不是沒到嗎?”


    “招生地點在哪裏?”


    “……”


    “具體時間如何?”


    “……”


    “何人主考?考試內容是什麽?”


    “…..”


    “你什麽都不知道對不對?”趙區區目光犀利的盯著他。


    何所惜尷尬的轉過頭。


    “男人不靠譜,沒女孩子會喜歡的,少年。”趙區區歎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說道,“越清轍說她喜歡第五晨澗,你就沒點想法?”


    這話題扯得有些遠,但問題命中紅心,何所惜都快被說哭了。


    “我怎麽可能沒想法…我想法多了去了!第五晨澗不就長得 好看點嗎?老子比他有錢!”


    “……”


    “你這樣看著我是什麽意思?”


    “我覺得吧,男人有錢這的確是一個優點,但你再看看,越清轍她缺錢不?”


    “不缺。”


    “是了,一個不缺錢的美貌女子憑什麽就一定會迷上非常有錢的男子呢?首先,錢不是她所需要的,其次,還是那個問題,你除了有錢,還有什麽?”


    何所惜陷入沉思。


    “你其他的都比不上第五晨澗對吧?”


    “似乎是這樣…”


    “那你還比什麽?直接放棄吧,我要是越清轍我也喜歡那個小白臉。”


    這話接近誅心,何所惜捂臉。


    “不過好在你還有上進心啊”趙區區開始幫他挽尊,“你看。你都知道馬不停蹄的去天啟院學習,彌補自己的缺點,這就是優勢啊!女孩子最抵抗不住有上進心的男生了。”


    “可…”何所惜捂著臉。從指縫露出隻言片語,“可我去天啟院…就是為了去見她。”


    “…….”沉默了許久,趙區區抿了抿嘴,說道,“你是真沒救了。”


    她十分十分不能理解為什麽一個人可以喜歡一個人到這種地步,仿佛所有的步伐都是圍著另一人打轉,完全失去生活的意義。


    這樣的喜歡。到底有沒有人會接受?


    她不是說教者,也不願意做說教者,何所惜是她的朋友。一句話說不通,兩句話說不通,隻能讓他自己去碰壁。


    生活需要一些喪氣事情做調劑,何所惜總歸有一天會明白的。


    ……….


    兩人蹲在一旁說了許久。太陽光線愈加強烈。眼見著就到中午了,許忙忙停止畫畫,湊了過來,“中午,誰做飯?”


    問是問的兩個人,但目光卻是直勾勾盯著趙區區。


    很明顯,他對於何所惜的廚藝也是持絕望態度。


    住在別人家,對於主人的請求。能接受就少拒絕,趙區區欣然頷首。


    走進裏屋的廚房。她嚇了一跳,指著屋子角落堆成一堆的山雞,問道,“這是哪裏來的?!”


    山雞來的莫名其妙,而且乖巧的蹲在角落裏,似乎是被下了迷?藥。


    果不其然,許忙忙聽見了她的叫喊聲,走進來看著她說道,“我昨天晚上捉回來的。”


    一句話揭開謎題。


    原來他昨晚上去捉野雞去了?


    “這孩子厲害吧”何所惜抱著柴火走了進來,笑著說道,“聽說是他自己用迷?魂草迷暈的,後山的動物這會估計還在沉睡呢。”


    趙區區嘴角一抽,幹笑兩聲 。


    一個孩子都能幹到一山的猛獸,而且房間底下還有一件牢籠… 是挺厲害的…


    “這雞吃了沒問題吧。”趙區區低頭問道。


    “沒,事。”許忙忙捉住一隻雞,雙手一扭,雞頭無聲無息便垂了下來,“死了,迷?藥就會,消散。”


    說罷,便將死去的雞放在她手上。


    “…….”


    哪來的小怪物!


    趙區區瞪大雙眼,看著何所惜,使了個眼色。


    “阿許!”何所惜也被那利落的手法給嚇到,急忙跑了過來,拉著他問道,“你先出去,我和姐姐做飯。”


    許忙忙聽話的走了出去,兩人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


    村子的第二戶人家離這裏很遠,趙區區吃過中飯便拿著兩隻死雞去造訪村子裏的人。


    第二戶人家門口坐著一位大嬸,在門口編者草繩 。


    “大嬸。”趙區區笑道,“忙著啊。”


    “你是?”大嬸睜著小眼睛,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帶著口音的話從她嘴裏嘰裏呱啦的開始冒,“你是拉裏來的咯,來這裏幹啥子列?”


    “…..”她抿嘴,沉默許久,乖乖地上手上的禮物。


    “可不敢收咧!”大嬸喜笑顏開,嘴裏說的不收,身體卻很誠實的接過了山雞,隨即拉著她走進了屋,“來,來喝水!”


    趙區區喝了兩口水,開始進入正題。


    “大嬸,前麵第一戶人家的小孩你認識嗎?”


    一聽見這個問題,麵前這個憨厚婦人就有些慌張,她拉過趙區區,低聲問道,“你咋個要問這個咧?”


    “你知道些什麽?”趙區區嘿嘿一笑,“我還有好多山雞,都不知道怎麽處理。”


    大嬸一聽,目光一亮,說道,“小孩子家家不曉得持家,山雞吃不完可以送給村裏人撒,我跟你說,村東頭那小孩可怪咧!”


    “他是這幾年才出現的,莫名其妙的,在許家院子遊蕩,還喜歡在村口那裏一個人下棋,當初我家崽崽喜歡找他玩,可沒幾天就回來了,崽崽說,那孩子喜歡去後山逛,逛著逛著就不見了,好幾次都這樣。”


    趙區區笑著說道,“不止這些吧?”


    “哎喲,你個娃子精明咧,肯定不是這樣咯,那孩子怪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就說一件事啊,前些天,我們這地方山爺爺發怒,山上砸了好些石頭下來,屋子都砸爛了好些,好在莫有人死去,你知道為啥不?”


    大嬸子故作神秘,但一看她那雙眯眯眼,趙區區就忍不住笑場。


    “那孩子在山爺爺發怒之前就找到村長咯,跟他說山上要落石頭,讓那幾戶人家趕緊搬走,本來沒人信的,可村長也是個萬全性子,不管不顧的就讓人搬走,待他說的時間過去再說,誰知道,這孩子一說一個準,比外麵算命的瞎子還要厲害,可俺就在想啊,一個小孩子家家為啥子說話這麽準咧?莫不是妖孽?”


    趙區區微笑,在她身上看見許久之前隔壁賣豆腐的王阿娘的影子。


    也是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話語。


    妖孽兩個詞一出來,趙區區忽然對許忙忙多了幾分親切感。


    從這件事來看,那孩子本性純善,再有本事也不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頂多禍害一下後山的動物。


    忽然之間,她對那孩子屋子底下的牢籠也沒了興趣。


    “哎對了,你還沒說你是哪裏來的咧?”大嬸一見她沉默就忍不住說道,“我跟你說,這村子地勢不好,少有人來,你是哪裏人噢?”


    “我從山外麵來,過來歇歇腳,明天就走。”


    趙區區笑著說道,對著大嬸準備告別。


    誰知道大嬸一聽見她是外麵來的,眼裏就亮閃閃的,拉著她就開始扯道,“哎喲我好久沒出去過了,你給我講講外麵的世道吧,我把我家崽崽也喊過來一起聽,你別走啊,千萬別走啊。”


    “……..”趙區區抹汗,看著婦人走進內院的背影,腳底抹油開始往外跑。


    太可怕了。


    大嬸的求知欲好強烈….她肯定應付不來。


    不走她就是傻。


    ………….


    回到許忙忙的家裏時候,何所惜正和這個小男孩玩的正好。


    兩個人蹲在地上拿著樹枝擺弄著棋子。


    見她回來,何所惜也放下了樹枝,站了起來,“怎麽樣?”


    趙區區點頭,“沒問題。”


    許忙忙的品行沒有問題,就是性格怪了點。


    沒大礙。


    何所惜很高興,開始放馬後炮,“我早就知道這孩子沒問題,就是多疑。”


    趙區區嗬嗬笑了兩聲。


    “明天趕路,今晚收拾好東西!”


    這句話聲音估計有點大,在一旁的許忙忙忽然抬起頭接了句,“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這句話莫名其妙,趙區區愣了半晌才明白他什麽意思。


    “你要和我們一起走?”


    “是的,我等了,好久。”許忙忙看著她。


    趙區區驚悚無比,“你說什麽?!”


    許忙忙依舊呆愣的看著她,何所惜卻在一旁問道,“你倆認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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