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者人在半空,手中的利劍已經橫貫而下,將天機居士的坐騎攔腰斬殺。


    變生肘腋,天機居士一個狗吃屎,立時人仰馬翻,四腳朝天的倒在了地上。這一下猛摔,觸動了他身上的幾處傷口,痛的咧嘴大叫。


    枯瘦老者將劍一橫,幹瘦烏黑的左掌緩緩伸出,示意其他四人將天機居士圍住,冷笑道:“天機居士,識時務者為俊傑,把禦鳥的下落說出來,老夫這就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老匹夫,傷了你家天機爺爺,禦鳥可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到時候於公公等人怪罪下來,你們嶺南劍派可就慘了!”天機居士故作強硬道,心中卻道:“該死,這次可是被典齋主害慘了!”


    原來,自從得知圍攻皇甫殤幾人的來曆後,典靜就沒少利用手中的力量找這幾人的麻煩,嶺南劍派家大業大,更是首當其衝。黃裳被打發到福建之後,嶺南劍派急於打通新的人脈,投其所好,專門托人從海外帶回了一隻訓練有素的鸚鵡,美其名曰“禦鳥”,想要獻給小皇上。這事已經知會到了於公公那裏,頗得讚譽,哲宗知道這隻會講人話的禦鳥,也是期待不已。眼看已經討得了宮裏歡心,飛黃騰達就在附近,豈料就在兩日前,這禦鳥居然不翼而飛了。


    一路追查,便有了眼前這一幕。天機居士逃命的本領極強,但還是小瞧了這隻禦鳥對嶺南劍派的重要性,在這場鍥而不舍的追逐當中,被抓了個正著。


    五人聽到天機居士的話後,都是麵色一變。莫曉陽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禦鳥完好無損的帶回來。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便是他們這些江湖人高來高去,親朋好友卻難免遭受牽連。


    “天機居士,我們嶺南劍派自付沒有得罪過閣下。做人留一線,大家日後相見。也不必你死我活!”枯瘦老者厲色道。


    “哼!”天機居士眼珠子亂轉,想要找個能夠脫身的法子。這幾人的鬼話,他肯信才怪,現在沒有找到禦鳥還好說,若是真叫他們找到了,恐怕也就是他的斃命之時。


    心思電轉,他的心神這麽一分,其中一人已經霍地向前跨出一步。平掌向他胸前按來。這人乃是嶺南劍派的執法長老,一手毒砂掌登峰造極,對於折磨人這種活兒,極為在行。


    其餘幾人也是眼前一亮,想到這人的手段,對於逼問出禦鳥的下落變得毫不擔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幾人陡然地聽見前麵不遠的地麵下傳來一聲怪嘯,接著就看到一塊土地陡地突起,無數的泥土灰燼飛射而出。


    這種突發的事件,使嶺南劍派的這位執法長老為之一怔。毒砂掌一滯,已看到了在飛濺的灰土中,升起了一條人影。饒是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眼見這等怪異的景象,也不禁渾身一寒,仿佛有一股幽冥鬼氣刺入脊骨。下意識的收回毒砂掌,倒吸一口涼氣,倒退了一步。


    就在這道怪嘯發出之時,其他幾人也都已經發現。


    目光轉移,枯瘦老者強自驚呼—聲,底氣不足的喝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沒有回答,那條人影像是一道幽靈。腳不著地的飄了過來,嶺南劍派的五人都是嚇得退了—步。


    天機居士更是驚駭莫名。躺在地上,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氣。眼睜睜的看著這幽靈鬼影慢慢靠近。


    鬼影極快,轉眼便已到了他們麵前。


    天機居士首當其衝,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心底不斷地向四方神仙佛祖禱告起來,對於攙和進典靜的複仇計劃當中更是後悔無比。


    嶺南劍派的五人靠在一起,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鬼影。入目可見,一副布滿了灰土的麵孔,正露出兩道冷厲的煞光,看著他們。因為黑漆漆、亂糟糟的灰燼、泥土遮擋,眾人根本無法看清對方的麵貌,也分不清楚是人是鬼。


    一股涼意,從各自的尾骨竄上,腦中一個機靈,同時顫聲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這個將眾人嚇得半死的冒失鬼正是從地下破土而出的皇甫殤,他耳朵極靈,早就將眾人的對話聽了個通透。對天機居士偷走的那隻禦鳥更是好奇不已,但救人要緊,想也沒想,便飛了出來。


    皇甫殤倒是低估了鬼神之說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多麽的諱莫如深。此時見了幾人的表情,心中一陣暗樂。撇了眼渾身顫栗的天機居士,更是啞然,實在是沒想到這位誇誇其談的包打聽,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麵。


    皇甫殤靠前一步,那五人就退後一步。雖然幾人個個手持寶劍,卻是沒一個想到反抗。他對這嶺南劍派可是極為反感,當下冷聲道:“你們在這兒吵吵鬧鬧擾人清夢,莫非想死不成?”


    此刻黃昏已盡,大地一片灰黯,夜風拂來,陰風瑟瑟。


    皇甫殤殺氣淩然,寒逼人的話音,似乎有種奇異的力量,聽在嶺南劍派這五人的耳裏,隻覺比拂在身上的冷風還要使人心頭顫栗。好像是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所推撞,五人不約而同地又退了一步。


    天機居士這時才如夢初醒,愣愣看著前麵的那道身影,心中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枯瘦老者年紀最大,出道也早,見過的世麵也最多,很快就回過神來。雖說還弄不清楚眼前這人是何方神聖,卻知道自已不該呐口無語,顯得嶺南劍派都是孬種。壯了壯膽,沉喝一聲道:“閣下究竟是誰,敢欺負我們嶺南劍派……”


    皇甫殤森然一笑,對莫曉陽的這幾個徒子徒孫,自然不會留情。


    想著,身子一震,沉睡之後的骨骼一陣的轟隆作響,到了最後所有的骨骼爆響似乎都連成一串,擠壓在一起,發出最後一聲嘶鳴,從皇甫殤喉嚨傳出。這個聲音,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靈都開始震動了起來。


    皇甫殤卻是一陣的血液沸騰,渾身舒坦,像有用不完的力氣,顯然這段時間功力又精進了不少。普通人如果此刻靠近他的身體,恐怕連站都站不穩,那種威勢實在是令人心驚肉跳。


    “晨鍾幕鼓,虎豹雷鳴。”這是古代道家練氣士修為高深的一個重要的標誌。


    皇甫殤忽然歎息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全身的鋒芒收斂一空,重新回歸到了古樸自然的狀態。深邃而又漆黑的雙眼,如同兩口枯井,沒有半點波瀾。


    一道殘影閃過,五道血光濺起,嶺南劍派幾人的人頭已經落地。


    太陽西移,風漸漸的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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