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的莫名其妙,從空中飄散的硫磺味來看,那六枝藏香的頭上應該是事先藏了火藥,此時被鳩摩智以內力磨擦,自然就燒著了香頭。對方費盡周折露出這一手,似乎有些嘩眾取寵的意味,畢竟,這事雖難,但卻不足為奇,大家都自忖勉力也可辦到。


    便在這時,藏香所生的煙氣作碧綠之色,嫋嫋升起。皇甫殤暗道一聲“來了!”,就見鳩摩智將雙掌抱如圓球,隨著內力運出,驅使六道碧煙慢慢向外彎曲,分別指向枯榮、本觀、本相、本因、本參、保定帝六人,在幾人麵前停了下來。


    這火焰刀本來是虛無縹緲、殺人無形的技法,但他此番他誌在得經,不欲傷人,是以點了六枝線香,用以展示這火焰刀的形跡,一來顯得有恃無恐,二來意示慈悲為懷。


    先不說本因等人的吃驚,便是暗中藏著的點蒼派幾人都微微一凜,以內力逼送碧煙並無甚難,但將這飄蕩無定的煙氣定在半空,那可就要難上十倍了。


    本參凝視片刻,將左手小指一伸,少澤劍****而出,指向身前的碧煙。那煙柱受了這道指勁的逼迫,開始迅速無比的向鳩摩智倒射線過去,等飛退至他身前二尺時,鳩摩智徒將火焰刀的內力加盛,使煙柱無法繼續向前。


    “六脈神劍果然名不虛傳,這應該是‘少澤劍’吧!”鳩摩智微微頷首道。


    天龍寺眾人麵色再變,都覺對方能夠一眼瞧出六脈神劍的劍招太過不可思議,但當務之急,乃是碾壓對手。


    想著,本參小指運使,少澤劍招法一變;本觀將中指一豎,中衝劍向前刺出;本因食指伸處,商陽劍法驀然展動;本相一招和衝劍緊隨其後,保定帝的關衝劍也同時發出,三路劍氣齊向三條碧煙上擊去。


    鳩摩智一臉激動,不驚反喜道:“好!”說著,揮掌擋住,以一敵五,毫不露怯。反倒是一旁的雅格陀一臉不虞,有心替自家師兄抱不平,又怕打擾了眾人比試。


    皇甫殤暗中印證著從劍譜中所見的無招劍法,本因、本相等人的劍招一時無法製勝,已經從舊招中更求變化。


    凡人五指之中,以無名指最為笨拙,食指最是靈活,因此這關衝劍大開大闔、拙滯古樸,商陽劍靈活多變,少衝劍與少澤劍一為右手小指,一為左手小指,變化精微、奇正有別。皇甫殤暗自點頭,六脈神劍上這劍字倒也並非空穴來潮,劍法上有工、拙、捷、緩之分,但‘拙’並非不佳,‘緩’也並不減少威力,各有所長,這六種指劍各有所成,若是配合無間,倒也是個不錯的劍法。


    他這邊感慨良多,印證之中,於指法一道的領悟已是不可想象。突然之間,隻聽得鳩摩智身前嗤嗤幾響,火焰刀威勢大盛,頓將五人劍招上的內力都逼將回去。


    “好,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果然是一絕……”鳩摩智大笑,語氣中多少不屑之意。他初時隻取守勢,不過是要看盡六脈神劍的招數,再行反擊,這一下轉攻,當即就令那五條碧煙回旋飛舞,靈動無比。而那第六條碧煙卻仍然停在枯榮大師身後三尺之處,穩穩不動。


    鳩摩智對這一直背朝著自己的老和尚極為不爽,當即將其餘勁力全部夾在這一道道碧煙上,開始一寸一寸的向枯榮後腦移近。


    就在這時,枯榮忽然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半榮半枯的麵龐,好不駭人。眾人皆是暗自驚疑,就見老和尚雙手拇指同時捺出,嗤嗤兩聲急響,分襲鳩摩智右胸左肩。他料得鳩摩智的火焰刀在內力上蓄勢緩進,真要傷到自己,尚有片刻,竟不擋敵人來侵,另遣兩路廳失急襲反攻,後發先至,打的對方措手不及。


    鳩摩智雖然思慮周詳,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也沒料到枯榮雙劍齊出,分襲左右。擋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來的一劍,無奈之餘隻得向後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也不及劍氣來如電閃。


    眼看一聲輕響過去,肩頭就要迸出鮮血。卻見一旁早就憤憤不平的雅格陀施展出一招雪山神掌,接住了枯榮一指劍氣。


    與此同時,勁力過處,六根藏香齊腰折斷。


    鳩摩智冷光一撇眾人,跨步走進室內道:“枯榮大師的禪功非同小可,小僧甚是佩服。但那六脈神劍嘛,果然隻是徒具虛名而已。如今看來,應該稱作六脈神劍陣更為恰當……”


    “你……”眾人氣急,但也無話可駁。本參卻冷笑道:“劍法也罷,劍陣也罷,適才比刀論劍,是明王贏了,還是我們天龍寺贏了?”


    鳩摩智不答,閉目默念,過不到片刻,枯榮身前竟升起四道黑煙突然一分二,二分四,四道黑煙分為一十六道,四麵八方向鳩摩智推來。


    鳩摩智心想道:“強弩之末,何足道哉?”遂展開火焰刀法,一一封住。


    雙方力道一觸,十六道黑煙忽然四散,室中刹時間煙霧彌漫。鳩摩智見本因等五僧跪在地下,神情莊嚴,而本觀與本參的眼色中更是大顯悲憤,一怔之下,登時省悟,暗叫:“不好!這枯榮老僧知道不敵,竟然將六脈神劍的圖譜燒了。”


    好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皇甫殤暗中微凜,頗為佩服。


    至此天龍寺和大輪明王已結下了深仇,再也不易善罷。鳩摩智又驚又怒,合什道:“枯榮大師寧折不曲,頗見高致。好在此經非一人之力所能練得,毀與不毀,原無多大分別。這就告辭。”


    說著,微一轉身,不待枯榮和本因對答,突然間伸手扣住了保定帝右手腕脈,說道:“敝國讚普久仰保定帝風範,渴欲一見,便請聯合會下屈駕,赴吐蕃國一敘。”


    這番僧忽施突襲,以保定帝的武功竟也著了道兒,枯榮哈哈一笑,“阿彌陀佛!罷,罷,可惜老衲數十載禪功毀於一旦……”


    說著,雙手合十,一臉寶相莊嚴的模樣,雙手向鳩摩智伸去。


    鳩摩智一手抓著保定帝,冷哼一聲,一手成掌刀猝然向前一揮!


    枯榮不喜不悲,手掌去勢不減,繼續前進,身體不知何時多出的一道氣牆變得加凝實,這是他體內的枯榮禪功產生的直接作用。


    火焰刀的灼熱之力撞在氣牆之上,發出滋滋數響,將氣牆轟的扭曲起來,隨著鳩摩智繼續攻擊,枯榮真氣形成的那道氣牆的厚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減著。


    “雙樹枯榮,南北西東,表假表空!”眼看氣牆將被攻破,枯榮嘴中嘟囔了幾句佛學,體內頓時生出一股越來越強的氣勢,氣牆開始以肉眼可見的度修複起來。


    鳩摩智驚魂甫定,手掌略一顫動,赤紅色的刀芒驀而暴漲,有如電掣般削向枯榮。


    枯榮兩條灰色的長眉微微一皺,好似在忍受什麽極大的痛苦,驀然緊咬下唇,腳步不穩的搶上一步,雙手竟霍然暴伸而出,奇快無比的卷向鳩摩智抓住保定帝的那隻手。


    隻聽轟然一聲大響中,刀芒與勁氣同時消逝,鳩摩智二人各退三步,而手中的保定帝已經被送到了一旁丈許之外!


    雅格陀冷然瞥視了枯榮一眼,轉向鳩摩智道:“師兄你受傷了?!”


    鳩摩智大大的喘息了兩口,“那倒不至於,這老和尚不知施展了什麽邪門功夫,恁般厲害,我體內的真氣有一瞬間似乎已經枯竭了……”


    皇甫殤暗中也在咂舌,方才老和尚拚命救下保定帝時,身上的那股氣勢著實可怖,結合對方先前提及的禪功,已經猜出乃是枯榮神功的威力了,如此看來,這枯榮神功似乎與普通的武功有些不同,乃是精修意念的功夫,與劍道所講的劍意類似,這禪道莫非也有意境之說?


    枯榮修習的枯榮禪功早就達到了半枯半榮的境界,可以勉強使出枯榮功的一種秘術——枯道凝煞,利用金剛一怒之煞氣,破彼方大道。


    若達到傳說中的‘非枯非榮,非假非空’的境界,更是可以施展枯榮真意,做到類似於隔空吸功的事情,但以枯榮大師在佛學的資質,花了一生的時間,仍然隻是達到‘半枯半榮’的境界,可想而知,這功法將是如何的難以領悟。


    枯榮看著一臉凝重的鳩摩智笑道:“恕不遠送!”這四個字聲若洪鍾,似有一股淡金色的波紋隨著他大張的口猛然震蕩開來。


    鳩摩智麵色一變,長聲笑道:“哈哈哈,你以為一招獅子吼就能嚇住我麽?笑話!我也會!”同樣震蕩的波紋隨著他的笑聲傳出,隻不過色澤卻是淡淡的青紅色。


    兩道色澤相異的波紋瞬間聚合在了一處。


    轟隆隆!一連串氣勁爆鳴聲響起不斷,在互相的扭曲和吞噬中,兩道肉眼可見的聲波同時消耗殆盡,卻是拚了個旗鼓相當。


    二人都是佛門高手,這獅子吼一出,波及甚廣,大殿內烏煙瘴氣,不少木門泥像破成一片,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居然讓皇甫殤與點蒼派等人同時露出了身形。


    “大膽番僧,居然敢來我大理國撒野!”高升泰麵色不變,像是剛剛趕過來似得,從側麵走了進來。


    棲霞仙子微微一笑:“見過皇上!”


    保定帝心中狐疑,麵上卻是一臉感激:“有勞兩位掛念,這幾位是?”


    “他們啊,是奴家的幾個親戚,我家相公聽說天龍寺有難,臨時抓來的壯丁……”棲霞仙子嬌滴滴道,神情極為曖昧,惹得皇甫殤心中八卦驟起,目光直往高升泰身上看去。


    高升泰渾身難受,有些受不了對方鄙夷的眼神。好在這時候鳩摩智終於從醒悟過來,指著皇甫殤道:“是你這臭小子!”說著,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天龍寺眾人見這青衫男子一上來就將鳩摩智的火力吸引了過去,都是暗自納罕,頗有些感激起來。


    “沙和尚,好久不見了!”皇甫殤想起龍月的調笑,不覺笑了起來。


    可憐對方一代高僧的打扮居然成了戲文裏的笑料,當即怒火衝天,抬起青紅之氣繚繞的大手,在詭異淒厲的異嘯聲中,一式猴子偷桃,抓了過去。


    “靠,你大爺的,有點高僧的樣子好不好,要不要這麽猥瑣……”皇甫殤嚇了一跳,沒想到這番僧如此不講究,出手這般歹毒。


    鳩摩智不為所動,知道對方厲害,哪裏會給他反擊的機會。想到當年在中原受挫後回到吐蕃受到的苦修,便是冷哼一聲:“皇甫殤,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眾人眼珠子掉了一地,沒想到這一直表現謙和的有道高僧就這麽跌落了凡塵,成了一個粗魯不堪的野蠻人。


    皇甫殤避開對方的陰招,笑道:“是嗎!”


    話聲甫歐,鏘地一響,寶劍出匣,大殿中青光一閃,冷氣森森,跟著左手一揚,把劍鞘扔掉。


    咣當一聲,眾人回頭看去,卻見那劍鞘已將雅格陀撞的飛出了大殿,一直到沒入院子裏的一株樹身中,才停了下來。


    枯榮眼睛直跳,看著那隻剩下半尺在外麵的劍鞘,第一次生氣了無力之感,大殿內不知皇甫殤身份的眾人全都暗驚對方功力之高,竟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這人是誰?”保定帝喃喃道。


    “他呀,一個很討厭的小子,在中原武林頗有名聲,叫做青衫劍客!”棲霞仙子笑著說道,一雙眉目將保定帝看的微微一呆,有些渾渾噩噩起來。一旁的本相咳了一聲,才將他驚醒過來,不鑿痕跡的退了幾步,一時忘了詢問對方如何識得皇甫殤之事。


    鳩摩智功力大進後盡管狂做得目無餘子,但這時卻顯得極為慎重,完全不是平日對人的態度,極其小心的避開皇甫殤的劍法,忍耐地對繞著圈子,擇機出手試探起來。


    一時之間,殿內劍氣如虹,刀芒似練,兩人兜著圈子,越走越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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