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各房前來請安的人也均是陸續來了,那秦氏今兒竟然還抱帶了她那過繼來的兒子李墨廷過來,那李墨廷還未滿周歲,又因為先天不足,便隻有那麽小小的一團,被奶娘抱在懷中,並不像尋常嬰孩兒那般白白胖胖的,1卜貓兒一樣地靠在奶娘的懷裏,看著很是瘦弱。


    阿芙看著那小嬰兒的眼光頓時帶了許多憐憫,前世的時候,她在孤兒院看得最多的就是這般嬌弱可憐的小嬰兒了,因著各種原因被狠心的父母拋棄了,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模樣了,她曾不隻一兩次地詛咒過這些嬰兒的父母,若是不能好好養育自己的孩子,又何苦要將他們生下來,既然已經讓他們來到了這個人世間,又怎麽忍心親手丟棄他們,當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那奶娘手中的李墨廷雖然不是孤兒,但也強不到哪兒去了,親生母親已經死了,被自己母親的情敵抱養,即使這個孩子對於秦氏來說很重要,但是終歸不是自己親生的,與母親那最為純粹的疼愛肯定是不一樣的,而且從今日秦再這種舉動看來,便知曉她對那李墨廷也並不是真心疼愛,隻是利用罷了,因為知道那李墨安今日回來了,大房定會得到竇氏的另眼相看,她們二房自然也不能示弱,便巴巴地抱出了李墨廷,想稍稍分散些竇氏的注意。


    二房三房的眾人給竇氏行完禮後,竇氏便讓眾人坐下了,看了眼秦氏身後奶娘手中的李墨廷,麵色卻是有稍許不虞地說道:,“廷哥兒不是身子不好嗎,怎的還抱他出來受風呢這若是又一個不小心著了風寒,他身子本就不好,怎麽還經得起折騰呢!”


    秦氏有些燦燦地笑了笑,連忙解釋道:,“我這不是聽說安兒回來了嗎,想著他也還沒見過這個弟弟呢便想抱出來讓他見見,再說我也問過大夫了,他說最近廷哥兒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了,可以出來活動一下了。


    竇氏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了一些,點了點頭,對那奶娘說道:,“把孩子抱我這兒來,我也許久沒仔細瞧過他了今兒正巧也好好看看。”


    那秦氏聞言一喜,忙給那奶娘使了個眼色語帶喜色地說道:,“廷弄兒可是個乖巧的孩子,雖然每日裏都吃著大夫開的藥,可也不似一般嬰孩兒那麽哎哭鬧可給我省了不少心,三歲看老,長大以後也一定是個省心的。”


    秦氏說話間,那孩子已經被奶娘抱到了竇氏麵前,竇氏已經是有好幾個嫡別的人了雖然李墨廷也是她嫡親的別子,但終歸是從丫鬟肚子裏出來的,即使現在被秦氏抱養了,卻也不能改變他生母身份低賤的事實,所以竇氏對他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遠沒有對待袁氏兩個兒子那般親昵,隻是隨意看了兩眼就對李墨安招呼道:“你也過來看看你弟弟吧,可還沒見過呢。”


    李墨安應聲走上前去,可麵上的表情也有些不以為然,畢竟如他這般的世家公子嫡庶觀念是極重的,在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嫡出大哥和兩個嫡出妹妹才是他嫡親的兄妹,李府內其他的兄弟姐妹在他看來不過也隻是有血緣關係的人而已,這樣一今生母身份低賤的堂弟,在他眼裏自然是無足輕重的,隻是隨便看了幾眼,便回了位子上,弄得那奶娘也頗有些尷尬地抱著孩子回到了秦氏身後。


    秦氏看那祖別倆的態度,又快要咬碎一口銀牙,心中暗恨,若是自己也能生出嫡子,哪會讓竇氏和大房的人這般看輕,隻是那竇氏也未免太過偏s,同樣都是嫡親的別子別女,對大房的那幾個就如珠如寶,對待她們二房的卻是那麽地不待見,讓她心裏頭怎麽能不怨恨。


    阿芙坐在秦氏的斜對麵,將她麵上變幻不定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知曉她心中在怨恨些什麽,但竇氏偏心大房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那李誠敬官祿亨通,袁氏又是一派賢良淑德,且兒女雙全,子嗣豐蔭,又個個鍾靈毓秀,俱是人中俊傑,竇氏想要李家一直繁盛下去,自然都是要倚靠李誠敬一家的,人家又是長子嫡別,不偏袒他們,難道還偏袒默默無聞,又子嗣稀少的二房嗎,雖都是竇氏的親子,但十根手指頭都有長短了,更遑論這兄弟之間了。


    秦氏正在那邊兀自怨恨呢,外頭同候的丫鬟來報,袁氏已經過來了,頓時秦氏麵上的表情更難看了。可那李墨安的麵上卻是多了幾分欣喜與期盼,畢竟他與袁氏小小便母子情深,算算他二人也有幾個月沒見麵了,自然是想念得緊。


    不消一會兒,那袁氏便邁著端莊的步子走了進來,阿芙很快發現她的麵上並沒有久未見到兒子的十分欣喜,似乎微微帶著些疲憊是落寞,阿芙都看出來了,那竇氏與李墨安自然也看出來了,待那袁氏行禮問安畢,一在椅子上坐下,李墨安便向袁氏投去了擔憂的問詢眼神,袁氏隻是安撫地與他笑了笑,或許是見著了想念許久的兒子,臉上的落寞神情也稍稍衝淡了一些。


    ,“老大媳婦兒,聽溫兒說,你房裏的曹姨娘方才暈倒了,不知現在如何了?”竇氏可是人精,一下便猜到袁氏的不快定是因為那曹姨娘,顧由此一問。


    袁氏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方才恭敬地回話道:,“回老夫人的話,媳婦本也為那曹姨娘擔心來著,卻不曾想這是件喜事兒呢,想來再過幾個月,咱們府上便又要添丁了呢!”


    此話一出,屋中眾人的表情更是不相同,李墨安兄妹三人不約而同俱是皺起了眉頭,而以秦氏為首的二房,麵上卻均是幸災樂禍的表情,但是隻有三房的方氏眾人,麵上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依然是那般鼻觀口,口觀心。


    “這是好事兒啊,可有請大夫看了,幾個月了?那曹姨娘怎麽會無緣無故暈倒呢,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吧?”竇氏卻是十分高興的,對於她來說,李府的子孫自然是越興盛越好了。


    袁氏雖然心中泛苦,但麵上還是要做出一派賢良不妒的模樣,回話道:,“立馬就請了大夫了,大夫給診了脈,已經滿兩個月了,說曹姨娘隻是近日來沒有吃好,身子太虛才會暈倒的,肚子裏的孩子倒是沒什麽大礙的,隻要在**好好休養一陣子,便不會再有這種狀況了。”


    ,“那便好,那便好,你們大房也許久都沒有添丁了,正巧皇上的生辰也快到了,正趕上這樣的喜事兒,曹姨娘和這個孩半倒也是有福的,老大媳婦啊,今後這七個多月你可要好好照顧著曹姨娘,萬不能讓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閃失。”竇氏雖然知曉那袁氏一道來是個賢良的,但她心裏也清楚,一個女人不管表麵有多麽賢良,心裏頭卻不可能是一點兒都不嫉妒的,所以才說這話來提醒那袁氏。


    秦氏方才才受了大房的氣,這會兒自然是想給那袁氏難堪,用帕子掩了嘴輕笑著搭話道:,“府裏上下誰不知曉咱們大太太是個最是賢良淑德的,對房裏這些個妾氏庶子女都是極好的,這次那曹姨娘有了,自然會更加精心照顧,大哥房裏頭一定會再添一個大胖小子的,妹妹,你說是不是啊?”


    秦氏這話完全便是在諷刺那袁氏,還順便捎上了方氏,方氏平日裏一向來愛攀附大房,拍那袁氏的馬屁,她早就看不順眼了,今日正好挑撥挑撥她們,也好順順她心中的這口怨氣。


    三房的庶子媳方氏每次請安一向都是做透明人的,他們這一房在府中地位本就尷尬,若是可以,她也想像四房五房那般,與夫君外放到外地去,也好過她此刻在府中這般尷尬的處境,可這世上的事總不是都能如人願的,她雖說一直都是依附著大房的,但這樣卻也間接得罪了那二房,再加之秦氏本就是個鍋錚必較的,所以平曰裏也沒少給她難堪,故此她做事便更加地謹小慎微,連唯一的兒子都遠遠地送到了書院裏去讀書,就怕礙了那生不出兒子的秦氏的眼。


    可終究這秦氏還是不過放過自己的啊,方氏無奈地在心中歎了口氣,她本不想摻和進這事裏來的,此刻卻也是騎虎難下了,隻能抬起頭對那秦氏笑了笑,回道:,“大姐膝下本就已經是兒女雙全了,若是曹姨娘生個兒子,也不過就是錦上添huā的事,而且不管那曹姨娘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總還是要喚大姐一聲母親的。”


    方氏這話回得很是高明,不僅隱喻地說出了袁氏已經有兩個嫡子了,就算這曹姨娘再生一個兒子也不足為懼,而且不管那些妾生幾個兒子,總是要尊袁氏為母的,一個小妾對她們這些正室來說不過就是半個奴婢,實在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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