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弄園裏彌漫著陰謀詭謐與春色曖昧,隻是李家其他的那些人可沒有李墨言與阿芙那般愜意了,今日一直未出現的李思溫此刻正是火冒三丈呢,其實她的身體早就調養好了,她本就不是真的生病,和親的風頭一過去,袁氏便讓她服下了解藥,她身體底子好,療養了一段日子也便徹底好了,但在外人眼裏她卻仍然還是大病初愈,她也知道了自己的婚事受阻,所以本來就不怎麽好的脾氣越發地暴躁了,袁氏卻也是不敢太過嚴厲地訓斥她,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從小嬌養著,卻一下子吃了這麽多的苦,自然也便放縱了些,想著等她發泄過後便會好一些的,可沒想到這脾性卻是越發大了,就好如今日阿芙這個皇後娘娘過來,她也可以由著性子說不見就不見。


    “那人她憑什麽,憑什麽,不過就是賤人的女兒,她憑什麽可以這般耀武揚威,這一切本來都應該是我的,是我的!”李思溫掃落了桌上所有易碎的瓷器,那碎瓷落地的聲音嚇得一眾丫鬟都不敢上前,她本是嬌美的麵容此刻應著盛怒變得扭曲猙獰,更是一點都看不出大家閨秀的氣度。


    “你鬧夠了沒有,還閑自己不夠丟人嗎!”被丫鬟找來飛救兵總算是及時趕到了,李思柔扶著袁氏的手臂,一臉擔心地快步進了李思溫的閨房。


    “憑什麽……憑什麽……”李思溫似乎也鬧累了,就這麽頹然地癱坐在那冰冷的地磚上喃喃著,姣好的臉龐上淚痕交錯,看上去又極其地可憐。


    袁氏終歸是心疼自己的女兒,也沒有再責罵什麽吩咐丫鬟將李思溫從地上扶起來,將地上的那些碎瓷片收拾了,又絞了熱帕子給她擦了臉,換了身衣裳後讓她躺回**,袁氏這才能好好與李思溫說話。


    “溫兒啊娘知道你心中有怨氣,可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何必還要這般自苦呢,她現在是皇後,名正言順上了玉牒的,你再這般鬧又有什麽用呢,到頭來苦的還不是你自己娘不想看你下半輩子就這樣毀了啊!”袁氏這段日子也不知曉說了多少這般的道理,這願著自己女兒能夠聽進去一句兩句不要再像現在這般糊塗就好了。


    李思溫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她的臉已經被擦拭幹淨,但兩個眼睛卻還是腫的眼底下還有淡淡青色的痕跡,形容看上去甚是憔悴,卻是忽然苦笑了一聲,道:“母親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隻是女兒的心中存著那口怨氣卻是寢食難安,這幾個月女兒想了許多,越想便越覺得,女兒當不成皇後都是那賤種從中作的梗,不然這世上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使了卑鄙的手段害了女兒她害的我這麽苦,卻還能錦衣玉食,逍遙自在地做著高高在上的皇後,娘你讓我怎麽能夠放下,這口氣又怎麽可能平複的了。”袁氏皺了眉頭卻是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你也說人家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了,你心中再有不忿,也是無能為力了,怪隻怪咱們技不如人,既然已經輸了,變要輸得起,咱們李家的女兒不是那般沒出息的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還輪流轉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果你一直像現在這樣頹廢下去,就是想報仇,那也是萬無可能的。”李思溫現在心中滿滿都是恨,對阿芙的恨,也確實隻有這個恨能驅使她振作起來,不得不說袁氏確實真的是個良苦用心的好母親。


    李思溫確實是聽進去了,眼中那簇小小的火苗明明滅滅,許久之後方才吐了。濁氣,緩緩說道:“母親說的對,我現在這副模樣又談什麽報仇呢,皇後又怎麽樣,吳國曆朝曆代有多少被廢的皇後啊,不到最後,確實不能妄斷輸贏。”這般說著,李思溫的麵上總算是有了些許笑容,用冷靜地語氣又與袁氏說道:“母親,我有些餓了,晚飯都沒怎麽碰,我想喝粥。”“好!好!娘這就馬上吩咐下人去準備。”袁氏也總算是露出了笑顏,連聲說著好,畢竟自己的女兒能轉過彎來,不再自己頹廢下去,也算了了她一樁心事,至於報仇不報仇的她倒真沒有放在心上,她隻是想著趕快為李思溫說一門親事,女兒家隻要嫁人生子了,一顆心便都放在夫君身上了,其他的那些個仇怨,應該都會忘到腦後了吧,隻是她低估了李思溫心中的恨,不然李思溫的後半生或許真的能如她想象的那般相夫教子地平淡度日,便不會有後麵那般多的血雨腥風。


    阿芙並不知曉李思溫心中的執念,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她本就不是專門回來省親的,既然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她便沒有理由在待下去了,第二日清晨,阿芙早早起來便準備回宮了,李家全家依舊如昨日那般在門口送她離開,李墨言自是又出去“忙”了,阿芙想到昨晚與他說的那些曖昧的話語,倒覺得還是不見的好,李墨言這人人品無下限,不過她也好不到哪兒去,總有一天讓他栽在自己手裏,阿芙無數次地這般在心中做著心理建設。


    回宮之後先去見了李沛凝,太後娘娘麵上表現的挺愁苦的,畢竟自己的親兒子可依舊臥床不起呢,她就算是心裏樂嗬麵上可也一點兒不能表現出來,不過她對待阿芙的態度倒是愈發和善了,想來應著燕昊軒生病的事兒,變越發將阿芙當做自己人了。


    李沛凝與她閑聊了一些李家的事情,便讓她退下了,阿芙自是要自己去看望此時正“重病”臥床的皇上。看著他那愈發“憔悴”的模樣,自又是一陣唏噓垂淚,倒是讓燕昊軒又是笑話了她一番。


    “朕倒是不知道阿芙這般多愁善感,怎的最近幾次每次見到朕都要哭鼻子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欺負了朕的皇後呢。”阿芙拭去了眼角的淚珠子,臉頰微紅地嬌嗔道:“皇上就會笑話臣妾,臣妾這哪是多愁善感了,明明就是擔心皇上嗎,雖知道您是您是………但看到您這般模樣,臣妾就是忍不住嗎!”


    聽著阿芙這一番真情告白,燕昊軒麵上自然滿滿都是感動的神情,立即將她擁到懷中安撫道:“是朕錯了,朕不該這般說阿芙的,阿芙莫要再哭了,你也知道朕是好好的,沒病沒痛的,若阿芙這般為朕傷心,朕也是於心不忍哪。”


    阿芙自是很配合地破涕為笑了,用那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地捶了捶燕昊軒的胸膛,羞赧地說道:“皇上就會說好聽的話哄臣妾,臣妾隻要看到皇上健健康康的,便心滿意足了,所以皇上這“病,可也要快些好起來啊。”


    燕昊軒輕輕撫摸著阿芙的秀發,含笑說道:“快了,不用再裝多久了,朕想著,阿芙幫朕去一趟大相國寺吧,外頭都知曉朕現在病者,阿芙去大相國寺幫朕祈個福,然後朕的“病,便能慢慢好起來,這般外頭的人都會以為是阿芙你的功勞,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好呢,讓咱們吳國的百姓都知曉朕的皇後有多好。”


    阿芙乖巧地靠在燕昊軒的懷中,斂睫沉默著,燕昊軒支走了李墨言,現在又要把她弄出皇宮,是不想讓她看到李家全數被剿滅的場景,還是留著她另有用處?不過不管怎麽,現在的她卻是不可能拒絕燕昊軒這個完全便是“為她著想”的建議的,窩在燕昊軒的懷中,阿芙輕輕點頭,柔聲地應了一聲:“好。”


    大相國寺在哪城東麵的浚稽山上,是吳國最大的一座皇家寺院,幾乎每代的皇帝都會去大相國寺進香,也由此可見其地位。


    從皇宮到大相國寺的距離並不遠,坐馬車三個時辰變能到浚稽山,隻是大相國寺建在山腰上,所以一般前來進香朝拜的香客們還要再走半個時辰的山路本能到達大相國寺,不過對於阿芙這種特權階級自然是不用的,自有了準備好了寬大舒適的軟轎,抬著她上山去,不會讓她受一點勞苦。


    阿芙去大相國寺是李墨言出發去金國和親的前一天,她倒是十分遺憾看不到和親的壯觀場麵,坐在往那大相國寺去的豪華馬車上,心情還是十分惆悵的。


    浩浩蕩蕩地行了三個多時辰,總算是來到了浚稽山的山腳下,阿芙被蕊兒兩個宮女一左一右地扶下那豪華馬車,看著跪下她身前的禁衛軍隊長,覺得分外眼熟。


    “龐統?”阿芙試探地叫了一聲,果然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龐,稍稍思索了一下,也便了然,看來燕昊軒奪回大權之後也是狠狠發泄了一通的,不過還算是有分寸的,這龐統看上去還算是個有能力的,總算沒被燕昊軒報複地太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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