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24


    當日淩展隨徐翠山離去時,已將歸藏山大陣徹底開啟,而此刻他根本感受不到陣法被破。


    那麽,能隨意進入山中,卻又不觸動陣法的,隻有一個人――何淵傑!


    此人雖與淩展曾共曆患難,但彼此間亦敵亦友,這番前來意圖難料。


    歸藏山範圍不大,淩展很快就飛到大陣中央的八卦台上方。


    隻見何淵傑正好整以暇地端坐空中,麵帶微笑看著他飛來。


    淩展在距離何淵傑二十丈外停住,眉頭微皺,沉聲問道:“何道友,你我相別月餘,今日造訪敝處,不知有何見教?”


    他說話時盡量控製了語氣,但仍不免流露出一絲敵意。


    何淵傑嗬嗬一笑,道:“淩道友不要這般,你我是友非敵,何某此番來,卻有一事相求。”


    淩展微微一怔,道:“你我非親非故,怎談得上是友非敵?而且那日裏交易既成,淩某除了一件封神柱法寶,可說身無長物,不知何道友又想交換些什麽?”


    何淵傑聽了,立刻搖頭道:“我說的事情,不是指交易。”說著,他上身一挺,繼續道,“淩道友,那日何某得你指點,道法有成,便自追上天寶商會等人,一來是向我曾祖尋仇,二來麽,就是奪那商會會長之位了。”


    淩展聽到此處,雙眉一挑,心中已有計較,但他卻不立即說出,而是靜靜等著對方開口。


    隻聽何淵傑道:“何某繳天之幸,已順利擊敗原會長易端文,如今卻是魚躍龍門,成為一方勢力的主宰,不過我過去在會中並無半點勢力,現在可說是孤家寡人一個,大家雖然表麵上服從於我,但私下裏陽奉陰違之事所在多有,因此我此番前來,卻是相邀之意,想請淩道友如我會中,與何某共掌大權,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番話,與淩展心中想的幾乎一樣,當日何淵傑離去時他就知道,對方隱忍多年終於一朝翻身,報仇是一定的,但是報仇之後,此人又怎會甘於做一介散修?加入天寶商會根本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他卻沒有想到,何淵傑的胃口這麽大,居然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就奪得了會長之位,對方雖然說手下沒有勢力,但是淩展卻不相信,這樣心機深沉之輩會沒有收服手下的辦法。


    不過他對此也不點破,隻是思索一陣後平靜地答道:“淩某這裏先謝過何道友太愛,不過我一介山野散人,不喜束縛,天寶商會事務繁雜,更有誤修行。我這廂還有些事情纏身,因此道友還是請回吧。”


    說著,淩展雖然仍橫抱著徐若婷,但一隻手掌卻微微一翻,做了個“請”的手勢。


    何淵傑被他拒絕,麵上卻似不甚在意,依舊勸道:“其實淩道友入得會中,也不必管理俗務,掛個閑職便可,隻有遇上極重大的事情,需借助道友的力量時,何某才會請你出手,卻不必擔心修行有誤。另外,如果道友對於總會的環境不大喜歡,仍可長居此處,隻要容我在附近設下一座傳送法陣,方便往來便是了。而且我商會中資源豐富,淩道友如果成為長老,大可隨意取用,隻要不動搖根本就好。”


    他相邀之意甚誠,換做任何一個元嬰期散修隻怕都要心動,但是淩展此時正急著救治徐若婷,而且他自身記憶未複,前塵往事大半想不起來,卻經常會隱約覺得,自己還有幾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貿然加入天寶商會著實非他所願。


    正在淩展思索如何能拒絕邀請的當口,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淩展,這小子是誰?看起來實力很強,而且身上氣息跟你很像,難不是你們是師兄弟麽?”


    原來卻是徐翠石剛剛追上前來,一見何淵傑修為高深,便有些見獵心喜之意,不過他與淩展相處近月,總要顧忌些臉麵,這才先行詢問一番。


    被他這一打岔,何淵傑也暫時分散了注意力,將目光轉向這貌若少年之人,他剛剛鯉魚翻身坐了一方勢力的首腦,對於徐翠石那句“這小子是誰”不禁大為不滿,但他城府極深,麵上不動聲色道:“這位道友不知是何人?你我修為相若,當平輩論交才是,怎地卻貿然稱呼些不敬言語。”


    他這一說話,卻不再是與淩展那般心平氣和,而是換上一副威嚴氣象,仿佛在以天寶商會會長的身份與人交談。


    淩展見了,心中暗讚此人對於身份轉換之嫻熟,更是驚訝於對方不過剛剛擔任會長之職,便能養出一身相應氣度來,著實有豪傑之相。


    但何淵傑這番言行,看在徐翠石眼中卻覺得十分不屑,他平日裏在族中,便常常頂撞既是兄長又是族長的徐翠山,可說對於權勢好不在意,又怎會將何淵傑看在眼中。


    見淩展不答自己問話,他隻得轉向何淵傑道:“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才不過修行了一二百年,年紀上自然比我老人家小得多,而且你與淩展平輩相交,他卻是我的曾孫女婿,這樣算來,我當然要喚你‘小子’。要是我跟你平輩,淩展不是要吃虧了?”


    他一番話全是依照自己的邏輯,到把何淵傑一時間說糊塗了。


    沉默了一下,何淵傑轉向淩展道:“淩道友與人結為道侶了?這事何某卻是不知,倒要恭喜你了。”


    淩展被說得大是尷尬,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徐若婷,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何淵傑繼續說道:“但不知淩道友的道侶,可是前日裏,與你一同遭受本會成員孫煉三捉拿的那位女子?”


    原來何淵傑回到天寶商會後,卻是打聽過淩展的來曆,知道他是何環仲派人擒來的雷修,本要逼問雷道功法。而傳喚了孫煉三詢問一番後,他更是知道淩展身份特殊,曾出身蓬萊派,不知是什麽原因以致浪蕩江湖,並且身邊還有一女子相隨,而那女子似乎也是一名雷修。


    但這一問,卻把淩展問住了,他現在已記不起許琴兒的事情,隻是隱約知道除了徐若婷,這世上還有一位對自己極為重要的女子,隻是在他想來,既然懷中的徐師姐已對自己許下芳心,那麽他淩展也不該是薄情寡義之人,也應一心一意對待師姐,因此那另一個女子多半是自己的母親,又或是其他某位長輩。


    可是聽何淵傑這樣一說,似乎還存在著某位與自己情誼甚篤的女子,卻不知她姓甚名誰。


    此時徐若婷也聽清了何淵傑的言語,正目光複雜的看著淩展。


    驀然,她驚呼一聲,道:“淩展,難道你遇見許琴兒了?”


    淩展聞言一怔,他雖然記憶混亂,無法自行找出屬於自己的記憶片段,但是如果有其他人提起與他相關的事情或名字,他卻是有印象的,一聽“許琴兒”三個字,他頓時心中一跳,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這不妙的感覺卻並非是擔心徐若婷不快,而隻是為了那許琴兒的安危。


    可單單一個名字並不能使他想起所有事情,因此淩展一時間雙眉緊鎖,愣怔出神,努力想要從無數的記憶碎片中,找出與許琴兒相關的事情來。


    他一愣神不要緊,身後的徐翠石卻是急了,飛身來在淩展身側,粗豪的嗓音爆發開來,幾乎將嘴巴貼在對方耳邊,大聲吼道:“好哇淩展,想不到你還腳踏兩船,除了我曾孫女,居然還勾搭了什麽‘許琴兒’?來來來,今天你一定要把話跟高祖爺爺我說清楚,到底是喜歡那許琴兒,還是喜歡我曾孫女兒。”


    說著,他又指了指徐若婷,道:“傻丫頭,你怎麽不早跟高祖爺爺說,這小子還喜歡另外一個女子?要知道事情是這樣,我才不跟他一起來這個鬼地方,而且連你也一起帶走。”


    他一副少年模樣,卻對兩人指手畫腳、隨意嗬斥,怎麽看都顯得十分滑稽,但是任誰都能從他的話中聽出其心中憤怒,更能感受到其神情中不經意流露出的長輩威嚴。


    徐翠石忽然插進來,何淵傑也一下被搞懵了,他詫異地看著容顏蒼老的徐若婷,想不清楚這個女子與淩展究竟是什麽關係。


    剛開始見淩展懷抱一人飛來,他並沒太過在意,又見了徐若婷褶皺滿布的麵龐,更是隻將她當做淩展長輩一類的人物,絕對想不到兩人原是師姐弟關係,更想不到他們彼此間心意相許。


    但他是心思機敏之輩,聽了徐若婷和徐翠石二人的言語,立刻便明白了大概,再看徐翠石的衣著相貌,猛然醒悟過來,對其略施一禮,道:“原來是徐家的前輩當麵,晚輩確是失敬了。方才我也是信口胡言,那女子不過是與淩道友同路罷了,未必便是道侶關係,其道法修為似乎甚低,可能是淩道友的弟子也未可知。”


    他本來想藉此緩和下氣氛,順便幫淩展找個借口,但是徐翠石才不理會他的言語,猛地揮手打出一道攻擊,射向何淵傑。


    雖然彼此間距離極近,此舉等若偷襲,但何淵傑終究反應奇快,驀然身化清風躲閃過去。


    隻聽徐翠石繼續吼道:“淩展小子,快點回答老夫問話,到底怎麽回事老實說出來,否則我可跟你不客氣了!”


    淩展此時心中一片混亂,怎知如何回答他。


    卻聽徐若婷驀然向著自己的高祖爺爺嬌喝一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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