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聖主言語的那一絲怒意,淩展顯然沒有半點理會,他隻是繼續保持著對一切毫不在意的態度,用戲謔的表情看著對方,以懶散的聲音道:“就算他們將來終究會殺我,但這又和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會這麽緊張?到底他們之間的爭鬥,以及那荒唐的兩界之戰,是不是都因你而起?”


    他說話之時,目光雖然看似隨意的望著腳下的千裏廢墟,但其實卻在用餘光不斷打量著那團光亮,試圖穿透其阻隔看到裏麵包裹的存在究竟是什麽樣子。[.超多好看小說]


    當然,他的目的倒並非是單純對於聖主的相貌好奇,而是想要通過對方的表情變化摸索其心理,而非僅僅靠著辨別其語氣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猜測來掌握言語的主動。


    不過事實顯然讓他有些失望,那團光芒雖然並非極其明亮,甚至可以說十分柔和,但被光芒包裹住那個存在卻根本連輪廓也不會顯露半分,完全斷絕了他察言觀色的機會。


    卻說聖主聞聽此言,四周的光芒又劇烈閃動了一陣才漸漸恢複平靜,而隨著這種變化,其聲音也同樣平靜了下來,緩緩說道:“我其實明白你心中的那種迫切,不過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訴你,處於對我自身利益的考慮,我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你知曉一切的,但我可以給你指點一條道路,隻要你去殺死道真或者瞳其中一個,你就能知道很多想知道的事情了。”


    淩展聞言頓時失笑:“哈,說來說去不還是要我和他們鬥麽,難道你就這麽想殺了他們?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出手呢?以你在魔界施展的那種強大力量,殺這兩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聽他如此說,那聖主也同樣失笑道:“你以為我不想麽?非是我不想,而是不能!”


    “不能?”淩展聞言心中疑惑頓生,不過聽對方的語氣似乎還有下文,所以他也並未出聲打斷。


    果然,隻聽那聖主頓了一頓後繼續說:“你看到我施展的,那並非是殺戮的力量,而是一種滅界之力,其目標是魔界,而非那些死去的天魔。並且,這種力量受到的限製很多,雖然我不能全部告知於你,但我可以讓你知道一點,那就是這種力量我每施展一次就要花費無數歲月重新積累,現在就算讓我再去到人界中施展一次,最少也要等到十萬年之後了。”


    十萬年?淩展聽了不禁暗暗咋舌,先前他根本沒想到,原來那種引發天地震蕩的力量既然是要毀滅魔界,這樣說來麵前的聖主的的確確是具備著創造萬物的資格,否則又怎能於舉手間毀滅萬物?可是這十萬年的期限也著實太漫長了,卻不知這個聖主能施展出這等力量,其存在的年月又有多麽久遠。


    他正想著,卻聽那聖主又道:“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施展的這種滅界之力,是根本殺不死瞳和道真的,一來他們可以跨越到其他世界中去,躲過這種災難,二來他們也掌握著一些鉗製我的手段,讓我隻能借他人之手算計他們,卻不可以直接對其出手。”


    聽到此處,淩展臉上頓時顯現出一個古怪的表情,抬手指著自己道:“你的意思,就是說你隻能借我的手算計他們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的意味,顯然對於自己被人當槍使的境遇非常不滿。


    聖主見他這副模樣,第一於交談中歎了口氣,沉默半晌後悠悠道:“你也不用不快,將來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其實我原本才是那個被人當做工具利用的,而現在我做的這些,隻是要擺脫束縛罷了。”


    感受到這句話中隱含的那種不甘與憤懣之意,淩展破天荒地認為對方這一次沒有說假話,他思索了一陣後,口中忽然蹦出一句話:“難不成利用過你的人,也包括我麽?”


    他這話聽來似乎有些滑稽,因為滿打滿算他也隻活了一二百年,和聖主這種可能已經存在了十萬年甚至更久的根本沒法比,就算是將他過去那九十九世都加在一起,總和也沒有一萬年,可不知為什麽,他心裏就是有一種感覺,自己在過去的某個時候,的確是和這個聖主存在交集的。


    聞聽此言,聖主卻並不立刻回答,而是仿佛透過包裹其軀體的光團默默打量著淩展,過了很久才出聲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我想你還是換些問題來問吧,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把可以讓你知道的部分都告訴你,但你別想一下就了解全部。”


    聽到這種不算回答的回答,淩展覺得自己有些頭大,他覺得這個聖主實在是太難纏,無論怎麽問都不能得到一個明白完整的答案,想到此處,他不禁冒出一個想法,想要再次轉移話題,重新換一個方向。


    於是,在沉思了一陣後,他開口道:“好了,我不再問關於瞳、道真以及你我之間的問題了,說起來這一次我進入魔界,本來還有一個目的的,就是要尋找關於一件法寶的線索,可惜這個計劃還沒開始,就被那千部大會以及你和瞳的出現打亂了,卻不知以你隻能,可否告訴我一些相關信息。”


    他說話時雖然極力掩藏自己的情緒,但是那發自心底的熱切之情還是或多或少流露出一絲。


    看著他這副渴望的模樣,聖主第一次很爽快地答道:“說吧,什麽法寶?隻要我知道下落的,一定告訴你。”


    這一次的回答終於讓淩展滿意了許多,他努力克製了一下情緒,盡量用穩定的聲音問道:“弈天盤,你聽說過麽?”


    他本以為聖主剛剛答應得那麽爽快,想來會很快告訴自己結果,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聖主此刻卻徹底沉默了下去,過了許久才用略帶異樣的聲音緩緩說道:“沒聽說過,完全不知道。”


    聞聽此言,淩展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但很快他的念頭又活泛了起來,因為方才的那一瞬間,他捕捉到了對方語氣中的那絲異樣。


    正在他想要開口追問的時候,隻聽聖主又道:“你尋找這件法寶,想做什麽?”


    淩展聽了頓時心頭一跳,心知事情果然還有戲,他抿著嘴努力整理著措辭,緩緩說道:“我曾聽一位前輩說,那弈天盤是天地間一件十分神秘的法寶,既不能用於攻擊,也不能作為防禦,不過它卻有一種妙用,便是能夠推演世間一切,甚至包括使死人複生的法門。而我恰有一位摯友性命垂危,雖然被我以兩件特殊法寶分別封存了肉身和魂魄,但我卻不能使其徹底恢複性命,所以我才想找到這件法寶,助其複活。”


    他話中故意將自己和許琴兒的關係說成摯友,而非情侶,是不想讓對方覺得那弈天盤對於自己過於重要,而導致受到其要挾,畢竟那位聖主可還沒有說明,為何一定要通過自己去殺死瞳和道真呢。


    不過那聖主似乎也沒有要借此要挾他的意思,反而是對於弈天盤的下落諱莫如深,聞言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等了許久,見對方始終不再說話,淩展隻得訕笑一聲,道:“既然連你也不知道那法寶的下落,看來我也隻能通過其他辦法挽救我的朋友了,其實說起來,那弈天盤我也隻是聽人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也很難說,或許隻是有人編造出來蒙騙人的把戲。”


    這一次,聖主根本一點聲音也沒發出,顯然對於這件事情不想再談。


    淩展小心的觀察著對方身周的光團,想要從中看出一絲變化,借此來推斷對方情緒波動,畢竟這是除了語氣之外唯一能了解對方想法的途經了。


    可是事實卻讓他非常失望,聖主周圍的光團顯然也很平靜,徹底斷絕了他探查的渠道。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獲得半點有用的信息,同時也沒能借此對聖主旁敲側擊之前的問題,淩展心裏不禁有種挫敗之感,不過就在他還沒整理好情緒的時候,聖主忽然開口了:“好了,該問的想來你也問完了,現在有一件事情恐怕你要盡快回人界去處理,我會為你馬上開辟一條通道,你這就動身吧。”


    驀然聽得此言,淩展先是顯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隨後又立刻轉變為震驚,脫口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兩界大戰已經開始了?”


    在他想來,需要自己盡快趕去解決的,多半也隻有兩界大戰這等影響巨大的事情了,但聖主聽了卻應道:“不,目前還隻是你自己的事情,由於五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瞳雖然沒能吞噬到魔界所有渡劫者的力量與魂魄,但他卻借此明白了一些事情,如今已然不再追殺道真。不過那兩人分開的時候,道真也蒙受了不小的損失,他為了恢複實力,已經去找你的其他化身,現在恐怕已經與你交手了,他的本體實力很強,你必須回去自救,回去得晚了你會追悔莫及。”


    乍聞這等噩耗,淩展心中的震驚之情無以複加,而且聽聖主語氣中的那種急迫之意,顯然沒有作假。


    他當年是親眼見過道真的本體的,那種有如置身汪洋大海的感覺,他還是畢生首次經曆,要是沒有瞳的牽製,想來現在早就沒有自己的存在了。


    不過以他魔之分身現在的修為,三身合一定還會修為再漲,與道真爭鬥也未必沒有一拚之力,就算拚不過,逃也總能逃得,隻是由於他這具化身處於另一個世界裏,所以才會感應不到另外兩個身體的情況。


    就在他思索的過程中,聖主已然著手開辟通向人界的通道,隨著其力量散開,空氣中驀然出現一道空間裂縫,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延伸著,過不了多久就可容他通過。


    見通道正逐漸形成,淩展不禁問道:“你會隨我一起去麽?”


    “不。”聖主聞言隻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也不知是由於開辟通道不能分心,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


    聽到這樣簡單的回答,淩展也不再向深處追問,隻是靜等那通道擴大到一定程度並穩定下來後,閃身來到入口處,便要就此進入。


    不過,他在將一隻腳踏入通道的一瞬間又猛地收了回來,轉頭眯著眼睛認真的看著被光團包裹的聖主,用無比鄭重的語氣道:“我可不可以最後再提一個要求?”


    或許是因為事情確實非常緊迫,所以聖主沒有半點猶豫的問道:“什麽要求?”


    見對方非常幹脆,淩展也不再遲疑,脫口說道:“能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麽樣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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