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派的一群人已經離去消失在夜色中,林間空地上隻有七葉被捆住手腳躺在那裏,火堆越來越暗淡接近於熄滅,遠處傳來了狼嗥之聲。


    我從頭到尾看見了這一幕的發生,心中感慨,十分同情這個七葉的遭遇。


    我覺得七葉的所作所為似乎並沒有什麽大錯,不就是喜歡一個妖怪嘛?既然終南派不許,那就離開終南就是了!可是那個登峰道士實在過分,表麵上不殺他,可是捆住手腳棄之荒山,七葉非死不可!這七葉也真夠倒黴的,怎麽拜了這麽個師門?如果是風君子,恐怕不會像登峰那樣做。


    我突然想起來紫英姐似乎也是什麽妖物,風君子也知道,但風君子沒像登峰那樣逼我,隻是告訴我有一段時間不能見她。


    想到這裏,我決定去救那個七葉,如果沒人救他,他死定了!趁沒有野獸發現他之前,我得趕緊趕到那裏。


    陰神當然沒有辦法救他,我立刻收神歸位,從樹上爬了下來。


    這才想起我的雙眼不受黑夜影響,完全可以在夜間趕路,沒必要學別人的樣子非得宿營不可!直線在天上飛,這段距離片刻就到,可是在山林中穿行,走的卻異常艱難。


    我又不敢繞好走的路,怕失去方向找不到地方。


    天快亮的時候,我才找到昨天晚上眾人鬥法的那片空地。


    火堆早已熄滅,七葉被一根赤色的長鞭捆住手腳丟在地上。


    還好,我來的及時,他還沒被野獸叼走。


    我費了好大勁才解開這根鞭子。


    這長鞭顯然是一件法器,不知道用什麽材料製成的,傘兵刀都割不斷。


    七葉麵色淡如金紙,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我試了試他的鼻息,還沒有斷氣。


    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胸口,除了有一個圓形的茶杯口大小的黑影,沒有什麽外傷的痕跡,顯然是受了內傷。


    修行人被法術所傷怎麽解救我不知道,但七葉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岔息昏迷。


    推宮過穴的手法我從小還和金爺爺學過一些。


    當下伸手運勁在他的胸口推拿了一陣。


    過了一會兒,七葉咳嗽幾聲,吐出一口瘀血,睜眼醒了過來。


    “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這是七葉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是參加野外生存訓練的特種兵,正好路過這裏,看見你被人捆住了躺在地上,就把你解開了。


    你是什麽人?是什麽人把你扔在這裏的?”我此時還沒有忘了出發前基地領導告訴我們的注意事項,如果在山裏碰到別的人就說自己是參加野外生存訓練的特種兵,否則佩槍拿刀容易引起誤會。


    七葉答道:“我是進山采藥的山民,叫淩嘯。


    在這秦嶺深山之中碰到了一夥盜墓賊,他們怕我報告公安,就把我捆住了放在這裏。


    多謝你解放軍同誌,你叫什麽名子?是哪個部隊的?”靠!我救了他的命他也不說實話。


    他不是七葉嗎?怎麽又叫淩嘯了?顯然他沒看出我是個修行人,既然他不說實話我也不想露底。


    答道:“我姓梅,叫梅野石,是特種兵偵察大隊的,番號不方便告訴你。


    你沒事吧?能趕路嗎?要不要我背你走?”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我叫石野。


    因為我知道我的名子現在在天下修行界已經很出名了,很多修行人不認識我,卻聽說過石野石小真人。


    隻見七葉擺了擺手,對我道:“你能扶我坐起來嗎,我腰裏有個小瓶子,瓶子裏有兩粒丹藥,你拿一顆給我……謝謝了,你有水嗎?”我扶著他坐了起來,他掙紮著盤腿坐好。


    我在他腰間拿出了一個小瓷瓶,瓷瓶中有兩粒鵝黃色的藥丸,散發出撲鼻的清香——這藥丸我認識,正是黃芽丹!這小子怎麽也會有黃芽丹?我雖然心中疑惑,還是取出了一粒放在他口中,又喂他喝了一口清水。


    服藥之後,七葉又對我說:“解放軍同誌,我會氣功的,學過一點自己治傷的法子。


    我想打坐練一會兒功,你能不能幫我在周圍守一會兒?兩個小時就可以。”


    服用黃芽丹之後打坐行功,這我當然知道。


    隻是這小子居然說什麽練氣功,滿嘴沒有實話。


    我也懶得點破他,救人救到底,我點點頭,答應了他。


    七葉盤腿而坐閉目行功,顯然是在借黃芽丹的藥力治療內傷。


    這小子說兩個小時,實際上過了三、四個小時也沒見他有什麽動靜。


    我等的有點著急,可又不能碰他,既然答應了他,隻得在一旁守候。


    太陽漸漸升高了,山林中傳來鳥鳴之聲。


    我百無聊賴的喝了一口水,從背包裏拿出壓縮餅幹,吃了幾口,想了想,又給七葉留了一半。


    正在東張西望間,我覺得周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接近,難道是野獸嗎?我本能的跳了起來,拔出了軍刺麵對著那個方向。


    隻見樹叢中走出一個人,正在向這個地方張望。


    這個人我認識,正是昨天晚上見過的登聞,也就是七葉的師父。


    登聞顯然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會出現一個穿著迷彩服,手拿軍刺,腰間還佩著手槍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指著七葉對我說道:“請問,你是什麽人?那邊那個小夥子又是怎麽回事?”這師徒倆都夠有意思的,見著外人不說實話,他明明認識七葉卻裝作不認識。


    我答道:“我是參加野外生存訓練的特種兵戰士。


    路過這裏,碰到這個人遭遇歹徒被綁住手腳丟在深山。


    ……他,好像在練氣功療傷吧。


    我答應他守一會兒。”


    登聞的表情顯然是鬆了一口氣,他感慨的說道:“還是解放軍同誌好啊,學雷鋒做好事……需不需要我幫忙?如果你要趕路的話,我幫你照顧這個人……你放心,我是附近的鄉民,不是壞人。”


    靠!還想騙我。


    就算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也知道這附近百裏沒有人煙,哪裏冒出來的鄉民?其實昨天晚上我就看出來了,這個登聞對他的徒弟一直心懷不忍,想放他一馬在掌門麵前又沒有辦法。


    他今天又偷偷溜回來,估計是想來救七葉的。


    把七葉交給他照顧也未嚐不可。


    可是我轉念一想,誰知道登聞是什麽目的?如果終南派那些人發現登聞溜回來了,再追回來怎麽辦?修行界有修行界的規矩,既然登峰要把七葉放在這裏自生自滅,我一個外人路過救他,他們應該無話可說,可是登聞來救他就不行了!再說了,我並沒有暴露修行人的身份,就算登峰來了也不好公然動手。


    靠他娘的,如果真的登峰再跑來動手的話,我可不管什麽道法不道法,直接拔槍就是了,實在不行用對講機呼叫基地,我就不信這些人敢和軍隊對抗。


    想到這裏我對登聞說:“謝謝你老鄉,我想不用了。


    我答應他守著就要守到底。


    如果實在不行,我可以用對講機呼叫基地派直升機來救人……這裏用不著你,你還是回家去吧。”


    登聞看了我一眼,又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七葉很久。


    恭恭敬敬對我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這裏。


    登聞走後,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都快到下午了,終於聽見七葉坐在那裏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離坐了。


    他臉色緩和了不少,不用我攙扶,自己站了起來。


    “感覺怎麽樣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見他起身,將手中的壓縮餅幹和水杯遞給了他。


    七葉連聲道謝,但還是接了過去。


    吃喝完畢之後,他對我說:“梅同誌,你們的駐地在哪裏?我將來一定會登門道謝的。”


    我搖了搖頭:“道謝就不必了,我們是保密單位,告訴你是違反紀律的。


    再說現在我在進行的也是秘密訓練,你就不要多問了。”


    七葉:“是這樣嗎?那我就不方便多打擾你了。


    我現在沒事了,自己可以走了。


    你還是執行你的任務去吧。”


    “你確定你沒事嗎?這裏可是深山,你能走得出去嗎?”七葉笑了:“解放軍同誌,我從小在這片山裏長大,知道該怎麽走,我沒事的,你不用管我了。”


    我看他站起來的樣子,真的與常人無異,似乎行動完全恢複了正常。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登峰道士的話,中了那什麽兩儀梭的法術,三天之內不能使用道法。


    看樣子七葉還是有辦法走出這片深山的,否則也用不著把他捆起來。


    既然他要走,我也不強留,想了想,我把傘兵刀遞給他說道:“你要走的話,這把刀送給你防身,山裏麵有野獸不太安全。”


    七葉接過刀,看了看,收下了。


    他似乎猶豫了一會兒,從懷中掏出裝著黃芽丹的藥瓶,有點不舍的遞給我:“梅同誌,我這裏有一粒丹藥,是很有效的補藥。


    你救了我還送我這把刀,我現在沒什麽好報答的,這粒丹藥就送給你吧……”……和七葉分手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本來我要在三天內趕到集合地點,可是這麽一折騰,規定的時間已經快過去一半,我沒走出多遠。


    說來也奇怪,我現在對能不能按時完成任務已經不那麽在意了,大不了到時候用對講機呼叫基地算了。


    我走在路上一直在回憶昨天夜裏七葉與終南派修行人之間的那場激鬥。


    七葉是終南派弟子,但他的道法神奇已經不在師門之下。


    眾同門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那登峰掌門如果不是暗算而是麵對麵單挑的話,恐怕也不如他。


    如此說來,修行境界淵深博大,對我的吸引力越來越強,如果我繼續修煉下去,會有越來越多新的收獲。


    想著想著,我就想到了內息之法。


    行走中不自覺的運用內息之法,人似乎在一種懵懵懂懂的狀態中,忘記了口鼻之息。


    丹田內息自然發動,隻覺得周身真氣流轉、生生不息,身外萬物交感。


    我突然覺得周圍的草木後退的速度都變快了。


    我還在不緊不慢的走著,每一步出去都是那麽的輕盈而有天然的韻律節奏。


    隨著內息流轉,踏出自然的步點,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感。


    不是草木在後退,而且我的速度飛快的在前行。


    我終於知道尚雲飛是如何行走如神的了?這種境界我也在無意中到達了。


    我對四門十二重樓中“還轉”的功夫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


    原來行走坐臥境界不失還可以如此!原本我運用內息之法隻在靜坐之中,如今行走時居然也得到了與打坐入靜一樣的感受。


    我給這種境界,或者說這種行走之法想了個名子。


    原本我想稱之為《洛神賦》中的“淩波微步”,轉念間又想起了金庸老先生的《天龍八部》,段譽的輕功與這個名子撞車了。


    又想了想,幹脆簡單一點,就兩個字——神行!豈不知這樣一來,又撞上了《水滸傳》裏麵的戴宗,戴宗的外號可是神行太保。


    無意間學會了“神行”,我的速度提高了不少,差不多成了一輛越野車。


    可我也並不著急,走走停停,還是在規定時間內到達了集合地點。


    集合的最後時間是第三天的正午,我大概就在十一點鍾左右趕到的,小組其它五名成員早就到了。


    組長老改直接被投到這個地點等了我們三天,第二天下午總爺就趕到了,緊接著小小和鬼精也到了,趕匠是第三天上午到的,全組的人都在等我一個。


    我不用確定地標,離了一個山坡我就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


    因為我沒有看見人的時候,在對麵山上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我們組除了我和小小,剩下四個哪個不是調皮搗蛋的祖宗?雖然出發前教官強調盡量不許生火,可是這幾個家夥還是大中午的在那裏點火烤肉,估計是在山上打來的野味。


    見到我出現,趕匠第一個跳起來對總爺叫道:“總爺,你賭輸了吧——我早就說過石頭就是石頭,看上去憨憨厚厚的,可是做事規矩著呢。


    說他能按時趕到他就能按時趕到……怎麽樣,你快去捅那個馬蜂窩,大家都等著蜂蜜刷兔子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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