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門外響起紛雜的腳步聲,蕭峰知道黃蓉早已悄悄走了,看看懷中的阿紫,見她緊緊地摟著自己,一時間竟不忍心將她推開。正在此時,一女子當先衝了進來,急道:“大哥,你沒事吧?”一眼瞥見蕭峰摟著一個女子站在屋中央,驚得張大了嘴巴,心裏又氣又妒,酸溜溜地道:“大將軍,這位是誰?剛才不是有刺客嗎?”蕭峰輕輕掙脫阿紫摟著自己的雙手,微笑道:“公主,這位是我的小姨子,她從南方來尋我,剛才我們在黑暗中看不清對方,所以打起來了,沒有什麽刺客。”


    公主見蕭峰忽然露出笑容,心裏很是高興,對阿紫的敵意登時減了不少,笑道:“哦,原來是大將軍的小姨子,怎麽沒聽你說起過呢?你不是說你所有的親人都死了嗎?”阿紫忙搶著道:“我們失散很久了,他還以為我早已死了呢。”說話間將那公主由頭至腳打量了一遍,暗忖道:“這公主生得花容月貌,我見猶憐,姐夫卻一點兒也不動心,可見他對阿朱姐姐至死都不能忘情,仍是將天下的女子視如無物。”當下心裏百感交集,也不知是喜還是悲。


    那公主奔到阿紫跟前,拉著她的手道:“我叫新月,你叫什麽名字?”阿紫笑道:“我叫阿紫,謝謝你一直那麽照顧我的姐夫。”新月回頭看了一眼蕭峰,臉現紅暈,道:“不,我照顧得不好,以後可得請你多教教我。”頓了一下,又道:“夜深了,你隨我去安歇吧,別打擾大將軍了,他今晚喝醉了。”阿紫剛與蕭峰重逢,一刻也不願離開他,衝口而出道:“不!我要和姐夫在一起。”新月奇道:“你和他……,怎麽能……”蕭峰知道阿紫對自己的依戀,從前她被自己打成重傷時,一直與自己日夜形影不離,根本沒有什麽男女忌諱,當下柔聲對她說道:“你隨她去吧,明天我再去看你。”


    阿紫見如是說,唯有依依不舍地跟著公主出去,剛一邁步,腿上一陣劇痛,她不禁“哎喲”一聲,腳下站立不住,身子傾斜著摔下來,蕭峰搶步上前扶住,低頭看見阿紫腿上的衣裙血跡斑斑,急忙將她扶到床上坐了,卷起她腿上的衣裙,隻見傷口之處還在不住流血。“嘶”的一聲,蕭峰將自己的袍角撕了一塊下來,小心地給阿紫紮住傷口,止了血,又沉聲吩咐道:“快請軍醫。”立即有人領命飛跑著去了。新月站在一旁看著,在蕭峰毫不猶豫地撕下袍角之時,她的心猛地一緊,繼而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覺湧上心頭,因為袍子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縫做的,這是她第一次為別人做衣服,手上也不知被紮了多少針,才做成了這件袍子,現在被蕭峰不假思索地撕破了,焉能不傷心?她癡癡地凝視著蕭峰,隻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紫的身上,不禁黯然神傷,心道:“他什麽時候也能這樣看著我,我縱使為他死了,也是值得的。”


    軍醫很快就趕來了,經過清洗傷口、上藥、包紮,阿紫疼痛頓減,蕭峰才放了心,新月命人扶了阿紫去歇休。


    蕭峰目送阿紫的背影走遠,內心思潮起伏,恍惚間似乎那就是阿朱的背影……有淚模糊了雙眼,他仰起頭,凝視著深遂而高遠的天空,默默地道:“阿朱,你在天之靈是怕我孤寂吧,又派你的妹妹來陪伴我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的。”


    翌日,阿紫很早就起了床,撐著拐棍走出帳篷,慢慢朝蕭峰所住的茅屋走去。忽然,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一雙纖細的手伸來扶住了她,隻聽得新月銀鈴般的笑聲,“阿紫姑娘,為什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我睡不著,想早點去看姐夫,公主為什麽也這麽早起來?你也睡不著嗎?”


    新月公主俏臉一紅,含糊道:“唔,剛到這裏,不太習慣。”話鋒一轉,道:“天氣寒冷,你們南方來的人可能不太適應,明天我讓人用毛料給你做幾件厚點兒的衣服。”


    一邊說著,一邊轉過一個帳篷,遙遙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茅屋前的大樹下,背著雙手,北風吹起了他的衣襟,樹上的積雪不時地飛落下來,與他的衣襟在空中共舞。阿紫與新月公主不約而同地站住腳步,癡癡地凝視著,阿紫心想:“這世上真是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和姐夫相比,他的氣度讓任何一個人都自漸形穢。”新月公主心想:“他身上究竟有什麽魔力?為什麽我每次看到他都難已自己?即使他不愛我,我這一生隻要每天都能這樣遠遠地凝望著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忽然蒙古軍中響起嘹亮的號角,蕭峰霍地轉過身來,看到阿紫和新月,他快步走到她們跟前,關切地問道:“阿紫,你的傷不礙事了吧?”阿紫笑著搖了搖頭,蕭峰又道:“軍中有事,我去去就來,這裏冷,你們先到屋裏坐一會兒。”這時,有士兵牽了馬過來,道:“請將軍上馬。”蕭峰一擺手道:“不用了。”說完人已到了三丈以外,一轉眼,高大的背影已隱沒在帳篷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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