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金蛇?”何青蓮奇道:“這種蛇隻能生長在天竺,中土從不見其蹤影,而且在天竺也極為少見,他怎麽會被金蛇咬傷?”


    林煙碧道:“他不是被金蛇咬傷,而是被塗了金蛇之毒的飛刀擊中腿部,已經有大半個月了。”


    何青蓮道:“金蛇之毒甚是稀有,誰那麽有能耐弄了來?”


    林煙碧冷冷地道:“你的黃表妹,丐幫前幫主、郭大夫人,要弄什麽弄不到!”


    “什麽?”何青蓮眉頭一皺,轉頭問柳如浪道:“浪兒,這人是黃蓉的對頭麽?”


    柳如浪道:“他隻是個蒙古的將軍,黃蓉就定要殺之而後快。”


    “什麽?”何青蓮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是蒙古的將軍?”她滿臉怒色,“你……你怎麽和蒙古人混在一起了?”


    柳如浪忙道:“師父別生氣,他不是蒙古人,是契丹人,隻因要保護他在臨潢城裏的幾萬族人,才被迫答應做這蒙古將軍,他自小在漢人中長大,到了蒙古後,從沒做過對我們漢人不起的事,此人豪氣幹雲,英雄了得,與徒兒肝膽相照,絕不是黃蓉所想像的狼子野心之人。”


    何青蓮看著他,又看看林煙碧,問道:“林姑娘也是如此相信一個異族之人?”


    林煙碧此時雙眼哭得紅腫,她緩緩地道:“這個世上若隻剩了一個人可相信,那必定是他。”


    何青蓮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們倆都如此相信他,我也相信他一回罷。”她忽然想起什麽事來,問道:“他就是那個擊傷我姨父之人麽?”


    林煙碧點點頭,道:“就是因被黃島主父女所逼,他才被迫出手,若然不是,毒性也不會深入內髒,也就不會……”她說到最後,聲音咽哽,再說不下去。


    何青蓮忽瞥見林煙碧腰間的玉簫,臉色一變,顫聲道:“你……你能將你腰間的玉簫借給我看看嗎?”


    林煙碧將玉簫摘下,遞給她。何青蓮拿著那玉簫,低頭撫mo半晌,眼中淚水晶瑩。


    柳如浪見師父看著那玉簫出神,淚光閃爍,不禁問道:“師父,你怎麽了?”


    何青蓮側過頭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道:“沒什麽。”她將玉簫還給林煙碧道:“林姑娘,這玉簫是誰給你的?”


    林煙碧道:“是我師父給我的。”


    “你師父是碧雲宮主?”


    “正是。”


    何青蓮目不轉睛地看著林煙碧,卻見她的眼睛始終看著蕭峰,淚水漣漣。何青蓮歎了口氣,道:“林姑娘,你不必悲傷,我有法子救活這位蒙古將軍。”


    “什麽?”林煙碧猛地抬起頭來,臉上又驚又喜,顫聲道:“前輩說的可是真的嗎?”


    何青蓮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從前醫書所載金蛇之毒無藥可解,但一年前我到天竺的時候,聽說天竺的一個老和尚花了一生的時間尋找解藥,終於在臨死之前找到了解金蛇之毒的法子,並將藥方記錄下來,以造福後人。我曾到過這個寺廟,當時寺廟附近的一條村子流行瘟疫,寺廟裏收留了很多病人,我當時在寺廟裏為村民們治病,瘟疫過後,寺廟裏的人為了報答我,就將這個方子給了我,還給了我十幾顆配製好的藥丸,現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場了。”


    柳如浪和林煙碧對望一眼,均是大喜過望,林煙碧喜得聲音都變了,道:“前輩,那就請你救救蕭大哥吧。”


    何青蓮看看兩人,神色凝重,道:“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連我姨父都不是他的對手,我隻怕救了他,以後會危害天下。”


    林煙碧和柳如浪異口同聲地道:“他不會!”


    林煙碧見何青蓮還在猶豫,也顧不得腳上疼痛,一下子朝何青蓮跪下去,拜伏在地道:“煙碧以性命擔保,蕭大哥絕不會做對不起天下百姓之事,請前輩救救他。”


    何青蓮忙伸手將她扶起,柔聲道:“好孩子,快起來,我答應你就是。”她的語氣無比慈愛,林煙碧覺得她的眼睛裏有一種親人般的溫暖,心裏甚是奇怪,隻不過是第一次見麵,為何她會對自己如此親切?但見她答應救治蕭峰,心裏狂喜不已,別的也無暇去想,她站起身來,看著何青蓮從包裹裏摸出一包東西,打開後,隻見是一顆顆蠟封的藥丸。何青蓮捏開一顆,露出黑色的藥丸,又拿出一個小碗來,將藥丸放在碗裏,倒些水溶開,將碗和那包藥丸一並遞給林煙碧,道:“你喂他喝下,今天晚上就會醒來,以後每日服一顆,以他的體格,不出十日,毒性就會全部清除。”


    林煙碧大喜,忙將藥丸收入懷裏,捏開蕭峰的嘴,將藥液喂下去。


    何青蓮執著柳如浪的手,端詳了一會兒道:“三年不見,你又長大了,你父親還好嗎?”


    柳如浪自小沒了母親,連母親的模樣都沒見過,他從很小起就跟著師父學武,所以不自不覺中早把師父當作了母親,此時見問,不由眼睛一紅,垂下頭去道:“父親於兩年前已經過世了,現在浪兒在世上隻有師父您一個親人了。”


    何青蓮一愣,也紅了眼睛,伸手撫著他的頭發道:“可憐的浪兒,你那恨心的娘親……唉……”她忽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她極少提及他的母親,但每次偶爾提起,都是欲言又止,任柳如浪怎麽問,她都隻是說他母親因生他難產而死,其餘的她就不知道了。柳如浪雖覺得其中似乎有什麽隱情,但師父不肯說,他也不好再問,而且人都死了,再問也沒有意義。


    柳如浪拉著何青蓮的手道:“師父,您隨弟子回家去罷,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何青蓮搖搖頭道:“這次不行,我現在就得動身到桃花島去,明日是我姨母的忌日,我得去拜祭她,然後和姨父下幾日棋,看看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等從桃花島回來後,我再去尋你。”


    柳如浪無奈,隻得道:“好吧,弟子就在家中等候師父到來,師父可別讓弟子空歡喜一場啊。”他知道他這個師父行蹤不定,常常一去經年,音訊全無,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道:“師父,黃蓉以為蕭大哥已無藥可治,你千萬別告訴她你救了蕭大哥。”


    何青蓮點點頭,又拉著林煙碧的手,細細地端詳了她一會兒,伸手為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柔聲道:“好孩子,你要保重,記住,凡事不要太相信別人,即使那個是你最親近的人。”說完,鬆開林煙碧的手,身子一晃,已掠到幾丈之外。


    林煙碧看著她飄身而去,想著她剛才所說之話,覺得話中似乎頗有玄機,她見何青蓮青衣飄飄,施展起輕功來身姿甚是優美,忽然心裏一動,叫道:“前輩請留步!”但何青蓮頭也不回,眨眼間已上了船,朝東南方駛去。


    林煙碧回身問柳如浪道:“你師父是不是碧雲宮的人?為什麽她的輕功和你的武功都和碧雲宮的如出一轍?”


    柳如浪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曾經問過她是什麽門派的,她隻說她無門無派。”


    林煙碧沉默不語,心想:“她的武功路數明明是碧雲宮的,為何要說無門無派?等回了碧雲宮,我得問問師父才行。”她看看天色,日已偏西,當下對柳如浪道:“我們回去吧,讓蕭大哥靜養幾日,黃蓉以為蕭大哥已死,當不會再找上門來。”


    柳如浪垂下頭去,滿臉愧色,道:“林妹妹,昨日我一時糊塗,該死之極,你……你能原諒我嗎?”


    林煙碧微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從你挺身而出之時開始,我就原諒你了。”她忽又正色道:“可是也僅此一次,以後若再犯,我可要和你翻臉了!”


    柳如浪喜得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以後保證不敢了。”他回身背起蕭峰,邁開大步往他停在岸邊的船奔去,一邊叫道:“林妹妹,我先將蕭大哥放在船上,回來再扶你上船。”


    林煙碧腳上劇痛,確實走不了路,隻得等柳如浪回來相扶,隻見他負著蕭峰,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折了回來,扶著林煙碧慢慢走上船。


    船夫認得方向,將船朝來路劃去,林煙碧問柳如浪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個小島上?”


    柳如浪道:“我昨夜等風浪過後,就駕船出來尋你們,今天早上經過這小島,見岸邊停著一條撞破了的小船,我不知道你們是掉進海裏了,還是上了這個小島,就抱著一絲希望,上島尋你們,總算上天有眼,你們真的在島上。”


    兩人一路說著話,沒過半個時辰,已回到柳如浪的住所,嫣兒與藍祺她們一見林煙碧,都奔了過來,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甚是親熱。她們也已經看出來,林煙碧的心不在柳如浪的身上,而在蕭峰的身上,所以對她更無妒意,直把她當作妹妹一般看待。


    當下柳如浪將蕭峰背回他原來住的屋裏,林煙碧也由嫣兒與藍祺扶回她的住處,一時丫環們端上飯來,林煙碧吃了,沐浴更衣後,她記掛著蕭峰,又讓嫣兒和藍祺將她扶到蕭峰屋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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