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琛現身後,楊囈馨,鄭冰容和段千仇欲一齊向他行禮,楊延琛虛抬一下手,阻止了三人,並微笑道:“大家就不必這麽拘禮了。”


    他又看著段千仇,道:“段大人登州府之行,為北疆大軍籌得數百萬石糧草,還一舉蕩平了困擾我大靖多年的海盜之患,功勳卓著,可喜可賀啊。”


    “全仗皇上神機妙算,還有隨行將士三軍用命,段某撿個現成便宜而已,太子過獎了。”


    “昨日,父皇在龍元殿大擺筵席,為眾朝臣隆重引見了新晉的七海天王崔成秀。席間,崔天王對於段大人之胸襟謀略,大加讚賞。段大人現在已經成為我朝眾多官員學習之楷模典範了。”楊延琛豪邁地笑道。


    雖是讚許之言,但段千仇一聽之下,卻感覺不到太子心中的讚許之意,反而是一種莫名的恨意。


    這種細微的感應,段千仇也是神功初成後,才挖掘出來的新本領,就是在近距離時,可以分辨得出對方的敵意或者好意。


    “太子為何會對自己有敵意?”段千仇心想。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破雲而出,升上了涼亭上方的天空中,縷縷如金絲般的陽光灑滿了亭內的白玉石欄杆上。


    楊延琛見了,道:“囈馨,這個陽光正好,我們來看看孔雀衣是不是做得恰好。”


    段千仇問身旁的鄭冰容道:“孔雀衣與這晨間的陽光有啥關係,為何要挑這個時辰來看呢?”


    楊延琛聽了段千仇的問話,便說道:“孔雀衣是用南疆的藍晶玉蠶線繡製而成,遇初晨陽光,玉絲就會由深藍變成孔雀綠,而衣裳的縫接處也才會緊密接合起來,就象傳說中的天衣一般看不出縫隙。”


    “如此神奇!”段千仇歎道。


    楊囈馨抿嘴笑道:“想不到見多識廣的段大人也有覺得神奇的時候啊。”


    楊延琛揮手叫跟隨在後的幾個小太監道:“把孔雀衣架起來吧。”


    幾個內待領命,將帶來的一個大箱子打開,裏麵是一個分拆開來的木架子,在亭中裝好後。正好足夠一件長袍完全延展開來的高度和寬度。


    然後,這幾個內待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玉篋,將內裏一件深藍色的絲衣展開來掛在了木架子上。


    這整件絲衣的剪裁都極為考究,甚至連邊角地方的針腳都很是工整。絲衣的材質光亮如螢月,閃著藍藍的魅惑光彩。


    待陽光一照到衣服上時,神奇的事情便發生了,隻見原本深藍色的玉蠶線慢慢地變成了輝亮的藍綠色,有如開屏的孔雀一般。呈現一種華貴的絢彩與斑瀾。而連接處用來縫合各塊布料的錦絲遇光後也漸漸地與衣服麵料的絲線融合成一處,看不出一點痕跡,讓整件衣裳渾然天成,望之就仿佛無縫天衣一般。


    楊囈馨望著孔雀衣,眼中現出一種哀傷迷離的神情,就象迷路了的幼鳥在努力尋找巢穴但卻總也尋找不到一樣。


    看著她這樣,段千仇感覺到楊囈馨心中對於婉後極深沉的思念,想起自己也是從未見過母親,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受,並且升起一股想上前去安慰她的衝動。但心念甫動,又醒起現在兩人身份地位懸殊,斷然是無法如此親近的。


    楊延琛見孔雀衣製做如此精美,臉上有得意之色,但瞬間而逝,因為他也注意到了楊囈馨的表情,便把聲音有意地壓抑了一下道:“囈馨,這件舞袍是由母後親自挑選材料,親自設計,才由匠師製做而成的。母後叮囑過我。叫我替她向婉後致以哀思之意,她身體不適,就不便親身過來祭奠了。”


    楊囈馨聞言道:“皇後心意,囈馨叩謝了。每年這個時候。囈馨都會與母親獨處一會,屆時各位的心意,我會帶到的,相信母親在天之靈,也會感應到的。”


    段千仇本來還想向楊囈馨打聽一些關於唐曉儀與夏荷失蹤前的事情的,但現在見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祭奠母親的祭禮上。便也不忍心打擾了,隨便編了個理由向三人告辭後,便出了禦花苑,準備回去找上刑捕司的人,去各個失蹤之人的家中再了解一下情況。


    正待出了宮門,向大理寺走去,鄭冰容卻在後麵追了出來。


    鄭冰容出來便問:“為什麽走得這麽匆忙?”


    “這麽多失蹤的女子,時間對於她們來說很重要,而且皇上給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段千仇苦笑道。


    “其實我是來跟你說聲謝謝的。”鄭冰容道。


    “謝謝我?為何?”


    “謝謝你助我父親奪得漕督之位!”


    “鄭大人是漕督之位的最合適人選,而且即使沒有我,我想他對於這一位置也是十拿九穩的,冰容不必言謝。”


    鄭冰容笑道:“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冰容呢,段千仇!”


    段千仇想起以前對她的稱謂裏必然會加上公主兩字,通過這麽長時間的了解後,兩人確實熟絡了許多,因而說話間也是隨意了許多,便也笑道:“我比你的年紀大些,直呼你的名字也不算不敬。也好過梅方總是老段、老段的叫我,沒大沒小的。”


    “梅方天生腦子裏就缺點什麽,你也不用跟她計較,隻要葉初瓏不吃醋就好。”


    “她簡直就是把梅方當做個嬰孩似的,又怎會吃她的醋?”段千仇笑道。


    鄭冰容聞言,不禁“撲嗤”一聲笑出了聲,道:“有時想想,梅方真的跟一個嬰兒差不多。尤其是撒潑的時候。”


    段千仇見她笑語嫣然,對於她這種明朗自然的性格也甚是喜歡,於是說道:“冰容你其實與梅方也差不多,初瓏必定也很想與你做朋友的。”


    鄭冰容聽罷,心中升起一絲愁緒:“他心中記掛的始終還是葉初瓏而已……”,臉上卻是綻出笑容道:“我也很想跟初瓏姐好好學學呢!”


    “學什麽?”


    “學做梨花糕啊!方才楊囈馨吃過那盤梨花糕,好象想把盤子都吞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現在我終於發覺葉初瓏有一個特別的本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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