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仇麵對言官責難,相當淡定,既不辯解亦不反駁。而楊恒與三省的中樞大員們則一貫的裝聾作啞。


    距離水月庵的大戰已經過去三天了,案情的分析與定論也大致明晰,但是主犯在逃,辦案的主官傷了兩個,解救出來的受害者形如死人,可以說是慘勝,無論如何,段千仇是高興不起來的。


    但就在這時,傳來了一個喜訊,盧邦彥醒了。


    身受重傷,再加上毒已經深入經脈,能在三天內醒來,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了,在這幾天內,幸得段千仇的先天真氣為他護住心脈,祛除邪毒,再加上梅方的神醫妙手,是盧邦彥保命的關鍵。


    段千仇來到後,屏退左右,開門見山地問道:“大哥,傷你的是何人?”


    “一個蒙麵黑衣人。他極擅用毒,先是在隧道中下毒令我的聽力受損,幸好我發現得早,及時閉住了呼吸,否則可能連眼睛都會看不見。他想上來殺我時,我用你送給我的暴雨梨花釘傷了他,保住一條命,但為了追捕他,我又繼續跟了上去……”盧邦彥道。


    “後來便是在那石室中,追上了他嗎?”段千仇道。


    “是的,我追上他時,他似乎傷得很重,我一度以為自己可以將他一舉擒下了。但沒料到的是石室中有機關,而他對於機關的掌握又非常熟悉。我在與他交手的過程中,被石室中的毒箭所傷,將死之際,本以為自己一條命就要撂在那裏了,但想不到他沒有直接將我殺死,而是將我雙腿打斷,還迫著我吃下一些解毒藥,吊著我的一條命,同時又讓我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到了後來,整座地下迷宮似乎都要塌了。我被一些掉下的石板壓著,便更加不能動了,後來,便是你進來了。還踩到了那些毒箭的觸發機關……”盧邦彥道。


    段千仇道:“他似乎是想用大哥做為誘餌,來誘殺前來救援之人。”


    盧邦彥歎道:“正是,此人心機深沉,冷靜得令人生畏,在那樣的環境下還有心情布局來害人。確實不簡單。”


    段千仇道:“在那樣狹窄的範圍內,萬箭齊發,他想著無論任何人來救都是必死無疑的,自然也就不急著殺你了。”段千仇頓了一頓,道:“此人思慮慎密,該狠則狠,該忍則忍,周大人的手臂廢了,也是拜他所賜。他現在跟幻魔宮的血雨飛霜混到了一塊,兩者都是行事不擇手段之輩。是我們以後的勁敵啊。”


    “他的武功路數極為博雜,時而剛猛,時而陰柔,連青城派的小擒拿手他都會一些,完全看不出他師承何處。千仇,這次我可算是栽到家了!”盧邦彥苦笑道。


    段千仇安慰盧邦彥道:“大哥不必憂心,我想起我們手上還有一個人,說不定對他會比較了解。”


    “蔡月如!”盧邦彥道。


    “正是!”


    ……


    蔡月如被關在刑部大牢的一個特殊牢房裏。


    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為刑部大牢建成三百多年來,這間特殊的牢房一共隻關過三個人。


    三個猛人。


    後來這三個人。一個被處死了,一個殘了,一個還活著。


    這三個人中,一個是前朝廢太子楊勇。一個是當今********袁肅清,剩下的一個最猛,就是當今的皇帝楊恒。


    刑部大牢的曆史要比天牢的曆史悠久得多,遠在天牢還未落成之前,刑部大牢就已經關押過許多大靖朝超一流的重犯了,這些重犯可能殺人如草。可能罪惡滔天,但也可能什麽事也沒有,隻不過是不討皇帝喜歡而已。當今皇帝楊恒還未登基之前,就曾經因為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罪名被關進來過好幾次,其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便是關在這間特殊的牢房裏。罪名是覬覦帝位。


    這個罪名其實基本上就是廢話,能做皇帝的兒子,有誰不覬覦那把椅子的。隻不過椅子是太子的,那麽就連覬覦一下都是要殺頭的。楊恒據說是在公開場合說了一些比較“有抱負”的話,便被關了進來。後來放出去的理由也很“廢”,便是“查無實據”。


    這間牢房之所以能關押這麽多猛人,是因為它基本上是牢不可破的。


    三重重兵防守,無論是武功多高的高手,要想進來,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踏著三百多人的屍體進去,而且是在不驚動外麵一千多南衛軍的前提下。


    進出牢房都必須要出示刑部尚書或者大理寺卿親手簽署的文書勘合,犯人夥食由單獨的廚子在牢房旁邊單獨的廚房裏做出來,病了有專門的大夫郎中侍候。住在這樣的牢房,比大多數人住的豪宅都要舒服。


    隻不過蔡月如一點都不喜歡,自從進了這裏,她至少已經發過三次脾氣了。


    一次是因為馬桶不夠幹淨,一次是因為飯菜裏有一條頭發絲,剩下的一次則是她要求麵見段千仇時被刑部的人拒絕了。


    “我要見段大人……”蔡月如再次提高了嗓音。


    縱然隔著三道鐵門,蔡月如也確信她的話可以被外麵的守衛聽見的,隻不過是否有人想給她傳話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因為段千仇嚴令:未得他允許,任何人不許接近她。


    意思非常明白了:這個女人除了他可以見之外,其他的人,包括刑部的,都不能審問。


    這個要求其實是非常過分的,人犯關在刑部大牢裏,刑部的人卻不能見,不能碰,不能審,就跟羊放在你家裏,奶都讓別人擠了去,你卻隻能每天喂草似的。


    不過現在段千仇還總領著三法司在偵辦少女失蹤案,在法理上來說,他現在是刑部所有人的頂頭上司,所以他的這一道命令,刑部大牢裏的人都必做照做,包括主管著大牢的刑部右待郎許效同。


    其餘五部一般都隻設一個待郞,刑部卻是有兩個,一個主刑,是左待郞蔡連城,一個主羈押,是右待郎許效同。


    兩人都是同年進士出身,官階差不多,地位差不多,晉升速度更是差不多,但許效同明白,他跟蔡連城之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說得好聽點,右待郎主管的是人犯羈押,其實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刑部大牢的高級牢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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