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丁勉這話,周圍人士又是一番群情聳動,但五嶽劍派的幾個掌事人中,定逸師太向來最恨魔教,此時也不開口。天門道人性格剛烈耿直,雖然深覺嵩山派這等做法欺人太甚,但是又心想要劉正風和左盟主去解釋一下也是應該。


    唯獨華山派掌門嶽不群,心思多端,輕輕撫須,抬頭對劉正風溫和說道:“劉兄所言,雖然不無道理,倒是這畢竟是牽扯魔教的大事,嵩山派的師兄們有所疑慮也是常理。還請劉兄今日暫且不要洗手,待來日向盟主麵呈之後,我五嶽劍派再一齊為你共襄盛典。你那家眷倒也不必擔心,我嶽某人才疏學淺,卻也一力死保他們的安危。”


    此話說完,當真是即為左冷禪找了台階,又為劉正風遞了梯子。唯獨是那嵩山派三人心中狂喜,而劉正風嘴裏卻發苦,均知這去了嵩山,說什麽,怎麽說都由不得劉正風自己了。這左冷禪那裏是為了剿除魔教,一者他要立威,二者他也想斬除衡山派一臂,哪裏會放劉正風回來。嶽不群當也不是不知這一點,可是這樣一來,衡山和嵩山就真的不可能再有往日的親密無間,二來,他心中還有那不可言說的野心,今日削弱衡山派,他並派時,倒也少了幾分阻力。


    這邊,劉正風雙唇緊閉,一言不發。那邊,費彬卻一臉傲然,揚聲說道:“劉大俠,請吧!”此時劉正風慘然向大堂內來的諸位好友看去,卻見他們無不急急回避他的目光,心下真是一片悲涼,隻覺自己往日高朋滿座,稱兄道弟好不快活,今日大難臨頭,卻無一往日兄弟敢出聲說句公道話,自己往日二十年,可活得什麽鳥樣。


    又轉頭望向那在敵人手中的家眷,心想左冷禪哪能放過他們呢,今日也不必去招受小人折辱,任他們隨意安插罪名,日後不僅敗壞了曲大哥的名聲,連生與死長於斯的衡山派也大受牽連。卻見他寬袍一展,卻是拿出一把劍來,眼神堅毅的望著嵩山眾人,道:“你嵩山派欺人太甚,我劉正風光明磊落,豈需要向爾等這樣小人解釋”又是轉頭望向衡山方向,雙目含淚:“今日不肖弟子劉正風,武藝不修,竟然使師門蒙羞,萬死莫贖,隻能用一條性命來證己清白,師門大恩,隻能來世再報了。”


    他手腕一轉,劍刃便向自己脖子抹去。


    卻聽叮的一聲,一枚暗器從窗外打來,將劉正風手上寶劍一下子打落在地上,隻見一個高大老者從窗口躍進來,一身黑衣,滿臉焦急。


    劉正風看到他,更是忍不住叫道:“曲大哥,你這樣又是何必。”


    丁勉三人聞言心中狂喜,直走上來圍住了來人。原來這來者便是曲洋,他與劉正風相交莫逆,見他要一死了之,哪裏還忍得住,情知今日一現身便難以脫身了,卻還是打出了那記暗器。


    卻聽費彬道:“來的正好,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神教長老也是你說請就請的?”隻聽賓客中滿是譏嘲的一句話傳來,群雄就看見秦穆盯著費彬慢慢走來,口中又說道:“你左盟主管得了五嶽劍派,管得了我神教長老?可管得了那少林武當?管得了那皇帝老兒?”


    費彬聞言,卻是怒極反笑:“還說沒有陰謀,又來了個魔教妖人,當真是囂張之極!來人,別讓這個小魔頭走脫了。”


    嵩山弟子立馬將秦穆圍在了中間,秦穆卻毫不慌亂,隻悠悠然說道:“我神教平日行事可能稍嫌狠辣了點,江湖朋友對我們有些誤解,近年來我神教眾人無不為這事煩惱不已。今日我神教心想,應該學學這正道大派的行事手段,也好一改往日風評。”


    隻見他雙手連拍,門口又近來數十位黑衣男子,卻見他們也都挾持著一名婦孺或是老幼。一見費彬,陸柏,那被挾持的眾人紛紛大喊起來著老爺,父親之類的。卻是這嵩山派二人的家眷。


    費彬二人一見這情形,目眥盡裂,吼道:“魔教妖人好生卑鄙,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秦穆滿臉詫異的問道:“這不是你們嵩山派教我的麽,我日月神教原來可不會這麽正派的手段。不過丁勉丁大俠的家眷都被安置在那嵩山派內部,卻不好請來和你一起團聚了。”


    那丁勉冷冷的一哼,心中卻也慶幸不已。費彬和陸柏卻一番後悔不提,隻見費彬狠狠地盯著自己的妻兒,心知左師兄一番籌謀不能就此落空,口中說道:“我嵩山派豈是你這等貪生怕死之人,即使是婦孺,也絕無屈服在你這魔教妖人淫威之下,苟且偷生之理!”


    秦穆聞言,卻是大讚道:“費大俠真漢子!自己的骨肉也是說殺就殺。不過這怎麽殺可就輪不到費大俠說了算了,這要是費大俠發話,說要動劉正風劉大俠的家眷,我便殺一個陸柏陸大俠的親人。若是陸大俠呢,我便殺一個費大俠的,至於若是旁人如丁大俠說話”這秦穆一臉苦惱的神色,忽而雙手一拍,說道:“那我便先殺一個費大俠的親人,再殺一個陸大俠的,反正我手裏人多。”說罷像是解決了什麽難題似的,滿麵笑容。


    這邊嵩山眾人聽了,卻不知如何是好,若說費彬發話,殺費彬的妻兒,那說不得費彬還真敢下令殺人,到頭來還落得個大義滅親的名聲。隻是這下令相當於殺師兄弟的家眷,誰又當的起,今日不埋怨,來日師兄不埋怨麽?這條命令發現去,這嵩山太保之間的情誼,可就風流雲散了。


    隻聽那費彬滿麵猙獰的說道:“說吧,你要如何?”


    “很簡單,你放一人,我放一人,我們神教,這兩日又跟你們正道學了點公平。”


    費彬卻是怒道:“你們手上人比我們多,這又如何算得上公平!”


    隻見那秦穆裝似害羞的一笑,說道:“我這人可膽小,這留些人也好脫身,離開衡陽城後,你們若沒人來緊追,我們每隔十裏,再放一人。”


    費彬聽了真是火氣直衝天靈蓋,卻聽丁勉開口道:“如此,便也依你。”又轉頭看向那劉正風,說道:“今日你還有何話說,這魔教為救你處心積慮,你可想過你衡山的名聲!”


    劉正風聽了,滿麵苦澀,卻是一陣動搖。


    “丁大俠這話可就偏頗了,我與劉大俠是素不相識,今日來救,卻是我神教長老的友人,便是我整個日月教的友人!”


    說著,他又拿出一張布帛,說道:“我這裏還有一封日月神教告江湖同道的書信,說的卻是我教曲洋曲長老心不在江湖,想退出這恩怨廝殺,我神教當也不強留,隻是這雖然他不再是神教眾人,但這教中兄弟情誼不變,若說是江湖尋仇,我們自沒有理由管,但若是不顧道義向老弱婦孺出手,我神教也不是不會學這些正道手段!”


    他說罷,右手一揮,那神教弟子就放出了八九個人質,對著丁勉說:“丁大俠,請吧。”


    那丁勉倒也幹脆,一點頭,雙方就交換了這幾人。然後這秦穆就帶著曲非煙和劉區二位及其家屬,施施然走出了這一地雞毛的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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