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那十幾年前,荒市越來越繁華起來,那些帶著奇珍異寶的大盜便不敢再來這裏拋頭露麵,而最近幾年,那荒廢已久的土城關駐紮了一軍營的兵士,那些大盜就又敢在這荒市裏冒頭。說來也荒唐,大盜好像從不怕官兵,反而更喜歡有官兵在的地方,有官兵在這裏維持秩序,他們也不怕仇家來尋仇,也因為有這些官兵,地下的肮髒買賣也更厲害了,不說那些門路不正的寶貝又出現在這,還有一些被挖了眼耳的奴隸、被閹割的陰人也在這荒市的貨攤上,更還有玲瓏的孩童、秀麗的少女不知被從哪裏弄來也同樣在這裏的貨攤上標著更高的價碼。當然,是隱藏的貨攤,不懂行的人絕摸不到門徑。


    司馬衛光三人在這荒市中閑逛著,體會著身邊的熱鬧。這荒市的熱鬧可與中原城市中鬧市的熱鬧不同,沒有紅粉佳人,也沒有攜著孩子一起的逛街家人,四處走動的人大都是凶神惡煞的模樣,到處閃動著陰險的眼光,即是一些女子也大多目露凶光,讓人看了總先畏縮一下。再漂亮的女子,也不敢多看幾眼。


    司馬衛光心裏一陣不舒服,硬著頭皮仍舊四處去看。這時候,三人正走到一處賣古書典籍的地方,那趙旺不禁蹲下翻找,卻是幾本三字經、山海經,一些盛唐詩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忽然看到一本“寶華秘籍”,不知是何物,翻開竟是空空如的白紙,心裏更是無趣,搖搖頭。


    司馬衛光也翻著找找仍未見到什麽特別的書目,忽然聽旁邊劉同一說道,“那邊有個兵器譜,公子可一起去看看。”司馬衛光朝那邊一看,可是不小的一家鋪子,便起身與劉同一過去了,“趙大哥,您先在這看著。”那趙旺朝那邊瞧瞧,他對兵器沒有什麽興趣,就繼續在這些書籍中翻找。


    那兵器鋪子真是不小,所賣的兵械器具也是各種各樣,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各類武器樣樣不缺,還有更多稀罕玩意,小巧的飛鏢暗器,暗藏機關的挑擔、拐杖。劉同一與司馬衛光都看的呆了。卻說那店家是個看起來十分傲氣的老頭,高高的坐在一張花木椅子上,一副不屑的眼光打量著他們。


    劉同一看中了一把大斧,拿在手裏掂量掂量,分量也是不清,心中十分喜歡,抬頭問那老頭道,“這個斧子怎麽賣的?”


    老頭瞧他一眼,並不說話,朝旁邊張望了一下,好像沒有聽見買家對自己說話一樣。


    劉同一撇撇眉毛,對司馬衛光說道,“這老頭可是個聾子?”


    司馬衛光說道,“不像,看他個精氣神,倒像是眼光耳目都十分靈通的。”


    那老頭聽了大笑起來,“這小子會說話!”然後又看著劉同一,說道,“這把斧子不賣!”


    劉同一板著臉,說道,“你這個斧子擺在這不賣是怎麽回事?”


    老頭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我這個斧子,隻賣給使得了的,我看你還差點。”


    劉同一大笑起來,“你這個老頭也小看人,我怎麽差了?”


    老頭朝那路中一指,“那有棵大楊樹,你去砍一下,看你可掄的動?”


    劉同一笑的聲音更大,拿起斧子即到那大楊樹下邊,卻見楊樹上已經有許多傷痕,想來都是被砍得,“好,看我給你來個深的!”


    劉同一大喝一聲,舉起那斧子即掄上去,竟不想那斧子竟那樣沉,還沒挨到樹上,即砸下來了。周圍許多人早已經駐足來看,等著看笑話,這時候都哈哈大笑起來,“又是個沒本事的小子,也敢挑老爺子的大斧!”


    劉同一臊紅了臉,又掂掂這斧頭,竟也不像剛才那般沉。司馬衛光這時候走到他跟前,對他說道,“這斧子有蹊蹺,快還過去吧。”說著,即從劉同一手裏拿過斧子,送到了那個老頭的攤位上。


    老頭嗬嗬笑著,“這位公子可也去試一試?”


    司馬衛光說道,“這把斧子我更試不了,它可不是我們一般人可用的。”


    老頭收起了笑,“怎麽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


    司馬衛光說道,“我曾聽說有一種湧金斧頭,那斧頭是用一種可以湧動變幻的磁力金屬所製,如果不能掌握這金屬的特性,誰也難以掌控的了,可如果人能掌握了,那用起來便是十分厲害,那城牆也能被鑿開一個口子。這湧金斧頭,可是少見啊!”


    劉同一聽了,不禁吃了一驚,“我也聽說過這個家夥,不說這斧頭之中的金屬湧動變幻,且這斧頭攪起的天地之力也是湧動變幻,威力無窮。”


    那老頭更扳起了臉,瞧著這兩個人,不再言語,眼光看向別處,就像沒有這兩個人在眼前邊一樣。


    司馬衛光想這老頭真是有趣,又對劉同一說道,“這些兵器可不是咱們能用得了,還是往別處看看吧。”


    正要轉身要走,卻見到一個人從前邊走過來,這個人麵貌普通,沒什麽特別的,隻有那雙白眼,司馬衛光卻想著在哪裏見過。再看那長著白眼的人,好像也見到了司馬衛光,忽然神情異常,轉身即走了。


    司馬衛光緊忙叫著後邊的劉同一,“看那個人我好像認識,你快去跟著,我和趙大哥在這裏等你。”


    劉同一也見到那人特別,答應一聲,緊忙跟過去了。


    看那劉同一走遠了,司馬衛光還在心裏琢磨,正見到前邊走來幾個官兵,心裏恍然想起來,那個白眼即是那北關城軍營裏曾經中毒而亡又被救活的五個官兵裏的一個。真的是他?他不應該也跟著軍隊一起到那山裏,應該也被那可怕的山火燒毀在裏邊了?


    司馬衛光還在想著,前邊走來的那幾個官兵已經從他身邊走過去,在那個老頭的兵器鋪子跟前停下了。


    其中一個十分客氣的說道,“賣家,聽說您這裏有把斧頭很厲害,我們大爺想試一試。”


    司馬衛光聽了十分好奇,便回頭去看,幾個官兵裏最前邊的是個瘦削卻精壯的中年男子,穿著一個單薄的褂子,被這寒風吹著卻不覺得冷。看那架勢大概就是他們的大爺了。再看他,並不像十分有力氣的,再一想拿斧子並不靠力氣,難道那個人能操控得了?


    那老頭仍舊一副不屑的眼光,打量他們一番,又朝別處看去,好像沒有看到前邊有人在似的。


    那領頭的中年男子自顧朝那些兵器中去看,便走到了那把湧金斧頭前邊,是司馬衛光剛把這斧頭放在那的,司馬衛光見他把這斧頭拿起來,墊了墊,朝那老頭說道,“看來就是這個了,那棵楊樹也遭過幾斧頭,不差我這一下,我可拿去試試?”


    那老頭看他一眼,得意的神情又冒出來,嘴裏隻擠出了兩個字,“拿去。”


    那中年男子便拿了這斧頭,走到那楊樹下邊。


    周圍已經又圍了一群人,旁邊幾家老板也往那裏瞧,都等著看他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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