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也敢妄言此事!”柯鎮惡有些瞧不下去了,這全真教當真是什麽人都有,有想要投靠蒙古人的掌教,還有想要登臨金國的弟子,怪相百出。


    “兩族之仇,唯有血戰。”南希仁搖了搖頭,他不認可楊康所說的那些話,漢人征服異族,唯有將之打散了魂魄,才能兼容並蓄,可不是楊康所言的這種手段。


    丘處機怒意滿腔,楊康眸中的堅定之色,又讓他不知所措,隻能瞧向了一旁的楊鐵心,低聲問道:“楊兄弟怎麽看此事?”丘處機順手把鍋甩了出去,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宛若壓在心頭的大山一去,靜坐旁觀。


    “我是粗人,不懂那些大道理,隻想問上一句,他若是失敗了,自然一切休提,假如他成功了呢?”楊鐵心自謙了一句,有些事情可沒那麽複雜,這些人隻不過被迷霧遮住了雙眼。若是楊康成了金人皇帝,也改不了他漢人出身的事實,那可就是意味著金國落入了漢人手中。


    這話一出,四周靜寂無聲,眾人神色各異,他們還真沒想到過這一茬。細細想來,楊康真有成功的可能性。若是金人被漢人統治……


    本來楊康已有決死之心,可是聽了楊鐵心此言,倒是讓他從夾縫中看到了希望生機。若是一人貪慕榮華富貴,倒是會被所有人鄙視,可是這人若是不避生死,潛入敵國,瓦解強敵,可就是真正的大英雄。


    英雄與小人,有時候關係就是這般奇妙。


    丘老道更是被震得不輕,他感覺發愁到難以處置的事情,竟然這麽簡單,活到老,學到老,他感覺自己又學會了不少東西。看了眼依舊在發呆的馬鈺,他深感自己與馬師哥還有很大很大的差距。同樣都是師兄弟。他做的事可要比馬鈺多太多,可是人家還是尊敬馬鈺,不太瞧得上他,差距就都在這裏呀。


    要不是這次馬失前蹄。馬鈺可還是那個萬人敬仰的全真教掌教。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可是有些道理還真的很簡單,以他們簡單不複雜的大腦,轉了很多圈,還是沒察覺到其中有啥不對的地方。


    “這個……”柯鎮惡沉吟了片刻。他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楊鐵心把這些都看在眼中,瞥了眼發呆的馬鈺,這些人終歸隻是江湖人,忽悠起來可要比那些讀書人容易多了。他隻是點出了結果,卻忽略了過程,實際上人生可是過程來決定的,而不是結果。


    完顏洪烈死了,想要嗬斥楊康認賊作父都沒機會了。趙王府此時可謂是龍潭虎穴,而不是享樂窩。想要斥責楊康貪慕富貴,仿佛也談不上。想來想去,眾人唯有沉默,默認了此事。拖字決永遠都是這樣的神器,用起來簡單省力。


    僥幸度過了這一關,楊康心裏輕鬆了不少。慶幸的看了眼楊鐵心,他發現這人有些地方的確要比他成熟睿智多了,還是有優點的。


    “當年郭楊兩家之事發生後,老道曾與江南七怪兄妹定下十八年之約,而今也是時候有個結果了。”丘處機提起了這段往事。一轉眼就是十八年,歲月如梭,郭靖和楊康已然長大成人。


    “晃眼就是十八年,靖兒。你上前來。”柯鎮惡唏噓不已,為了此約,張阿生已經永遠的留在了大漠,他們同樣是耗費了無數精力時間,終於可以有個結果了。


    “康兒,你也過來吧。”丘處機神色複雜。他這弟子倒是聰穎過人,就是心不在武學上麵,平白浪費了這份天資。加上楊康的特殊身份,他傳授武學上麵又有一定的保留之心,不願金國再有個絕世強者,有意無意之下,倒是讓楊康武藝頗為駁雜。


    “楊兄弟,當年老道趕到牛家村,晚了一步,沒能救下郭兄弟,又打探到消息兩位夫人的下落,念及當年交情承諾,就想要傳授二人武藝。老道分身乏術,就與七位朋友有了約定,他們尋找郭家後人,老道尋找楊家後人,分別傳授他們武學,十八年後在嘉興醉仙樓比武,一較高下,還望楊兄弟莫怪。”丘處機把當年之事娓娓道來,念及當初的諸事,讓他感慨萬千。


    “丘道長言重了,要不是道長和六位出手相助,恐怕這兩個孩子還不會有今日的成就。”楊鐵心連連搖頭,丘老道的決定看似荒繆,實際上最大程度上保障了兩家後人的成長。不說別的,要是沒有江南七怪不辭千辛萬苦尋找郭靖,將他培養成人,恐怕最多有個郭蠻子。楊康之事,同樣是如此,他並非不識好歹之人。


    “比武之事,沒什麽時間耽擱了,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比上一場,分個輸贏吧。”柯鎮惡接口說道,這是他和丘處機商議好的事情,做完此事,他們就要北上了。


    楊康和郭靖二人,這才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根由。之前他們可是問過不少次,都沒得到準確的答案。


    相視一眼,楊康是恍然大悟,郭靖有些呆在那裏,兩人的牽扯可是很深的。


    “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擇日不如撞日,那就開始吧。”丘處機環視當場,他倒是對楊康很有信心,楊康雖然無心武學,在他督促鞭策之下,武功倒是不差。


    “好,那就定在今夜吧,靖兒,你過來。”柯鎮惡點點頭,瞧了眼外麵的天色,就決定了此事。


    “看來柯兄還是有些想法的,老道拭目以待了。”丘處機笑出聲來,他以為柯鎮惡這時候把郭靖叫出去是想要臨時傳授點壓箱底功夫。


    柯鎮惡沒有解釋,有些事情並不是很適合被其他人知道,在場的人太多了,萬一出現什麽岔子,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搖了搖頭帶著幾位兄弟一起出去了。


    走出了院落,郭靖有些摸不清頭腦的跟在後麵,“大師傅,我太笨了,就是你現在想要教點什麽,我也挺難學會的。”郭靖倒是記得丘老道最後那句話,心裏不由嘀咕著。他倒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學上那些技巧性的東西,可不是一日之功,更何況現在連半天時間都沒了。


    “臭小子,瞎想什麽呢。該教你的,早就都交給你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日後你能夠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柯鎮惡敲了下郭靖腦袋,輕聲嗬斥了幾句,他們兄弟倒是沒什麽藏私的,該傳的武功都一股腦交給郭靖了。尤其是一些秘技,郭靖後來數次避過大難,可沒少用。後來武功大成,對於這些領會更深,才有了一代大俠。


    江南七怪並沒有係統的武學傳承,所學皆是零碎,依靠自身的體悟而來,能夠達到這般境界,天資可見一斑。


    “靖兒,今日之談,萬萬不可告訴他人。”韓小瑩慈愛的雙眸在郭靖身上掃過,提醒了一句。


    “六位師傅,究竟有什麽要說的呢?”郭靖點頭應下,他真的挺好奇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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