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8-12


    蘭若英的確死了,蘭若英死在第二次車禍。


    龍天翔與蘭若英在縣人民醫院太平間旁邊的一條巷子纏綿悱惻告別的第二個周末,龍天翔依約來到東川河大橋,大橋有200多米長,跟卡桑德拉大橋很像,由於前幾天剛下了一場暴雨,河水猛漲,湍急的河流衝刷著橋墩,發出嘩嘩浪聲,卷起陣陣漩渦。


    龍天翔走到大橋中間,將煙殼揉成一團,伸出右臂,手指一鬆,煙殼瞬間被卷入河底,一支煙吸完了,再將煙蒂拋入河麵,又被漩渦一卷到底。


    龍天翔轉身朝蘭若英應該出現的方向望了望,空無一人,抬腕看了看手表,時近中午,已過了約定時間半個小時。這個小蘭花,時時刻刻想見到自己,分分秒秒不願離自己左右,照理,她應該比自己早到才對呀!照理,此時此刻兩人應該在荒郊野地肌膚相親才對呀!再等等吧,或許她有意外的急事,或許她就在飛奔的路上,或許……。


    一百個或許過去了,一千個可能也成了不可能,因為,大橋的一頭始終望眼欲穿,龍天翔再次看了看河麵的漩渦,一個不祥之兆油然而生,蘭若英會不會被人推入了漩渦,會不會自尋短見,呸呸!龍天翔狠命地朝漩渦連吐幾口唾沫,欲將滿肚晦氣吐光吐盡一吐為快。


    不行,不能再死等了,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肚裏已經唱起了空城計,龍天翔信步朝縣城的方向疾步趨趕,渴望能在半道上遇見心中的星星和月亮。可是,星星沒有出現,月亮也沒有顯現,龍天翔的心頭像堵上了一塊鉛砣,窒息的透不過氣來,轉眼已經來到了縣招待所大門口,是進去還是不進去?猶豫徘徊縈繞著心頭,進去,肯定是不打自招,看啊――!他們兩人還在藕斷絲連,不進去,自己的心無法安寧,自己的魂無法守舍,正當龍天翔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的時候,耳邊響起一聲驚魂的招呼。


    “龍老師,是你啊――!小蘭她死了,你知道嗎?”領班葉麗芳跨出大門,一眼見到龍天翔就開始報喪。


    龍天翔以為聽錯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希望葉麗芳將剛才的話糾正一遍。


    “你愣什麽神啊――?!”葉麗芳推了一下龍天翔。


    “不,你剛才說蘭若英死啦?!”龍天翔還沒回過神來。


    “是呀!”


    “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


    “大前天,星期四吧,對,是星期四,翻車死的。”


    “翻車?”不是撞車?”


    “咳――,小蘭命不該死,本來可以不去的,可她非說星期天要和什麽人見麵,非要去蕪湖買一種新式的連衣裙,一輛小吉普坐了六個人,車到灣址翻車了,就死她一人,你說倒黴不倒黴?”


    虛汗已經從龍天翔的大腿流到了腳跟,整個大地開始顫抖,眼前的景物隨之晃動,天在哪裏?,老天爺你在哪裏?龍天翔仰頭望天,眼前一片發白,耳膜嗡嗡作響,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邊傳來一片嘈雜的人聲。


    “醒過來了,醒過來了。”


    龍天翔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有許多腦袋擠在一起,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自己,這讓龍天翔想起了曾經在澡堂洗澡暈倒在地的情景,當時,也是眼麵前一片白茫茫的,醒來後,也是有許多腦袋擠在一起,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自己,而且,還是赤身裸體的一群。


    回到學校後的第三天,龍天翔的神誌還在恍惚,清晨,從廁所返回宿舍的半道上,見小弟站在竹林邊,心想,小弟有進步了,不睡懶覺了,見到牛老師急匆匆往廁所趕,還跟他開了個玩笑,牛卵大膀胱小夜壺不離身。


    進到宿舍,打算鋪床,來到床邊,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咦――,小弟還在床上,當時,龍天翔感覺自己成了許仙,見到了一條大白蛇。


    這是怎麽回事?龍天翔將小弟推醒:“喂――,你剛才起過床沒有?”


    小弟揉著惺忪的眼皮,咂了咂了嘴皮:“沒有。”然後又呼呼睡去。


    見鬼了,難道剛才的一幕是重分子再顯,因為,那些天報紙上正在宣揚某某科學家的重大發現――重分子再顯,來證明古戰場因何會在當代出現,就像海市蜃樓一個道理,不同的是,一個是原地原景,一個是異地移景。


    自那以後,龍天翔幾乎天天在宿舍的一角注視著某一角度,期望重分子能將蘭若英再顯,盼望蘭若英的倩影永駐心間。但是,直到龍天翔調離西橋中學,那個蘭若英重分子始終沒有再顯。


    …….。


    夜幕降臨,喧鬧的病房歸於沉寂,白天的一場爭吵還在龍天翔的腦際盤旋,為什麽男女一結婚就要限製對方的異*交往?為什麽婚姻又限製不了婚外男女之間的交往?為什麽昔日戀人依然會舊情難忘?是婚姻重要還是愛情重要?再說,婚姻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傳宗接代麽,現在妻子被醫生判了生育死刑,這種婚姻成了無後婚姻,按孔夫子的話來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盡管自己和小梅有了愛情結晶,但是,自己和她沒有婚姻,也不可能有婚姻,那個結晶能算自己的兒子嗎?能算自己的後代嗎?咳――,有婚姻無後代,有“後代”無婚姻,人說兩全其美,為什麽到了自己頭上“兩全”卻不美,咳――,一步錯步步錯啊――!龍天翔深深地歎了口氣,早知今日悔不當初,要是自己沒有“皆可拋”多好啊!既能與小春喜結連理,又能生兒育女,想到此,龍天翔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痛徹心扉疼心泣血痛不欲生,痛定思痛,龍天翔開始埋懟起母親,怨她聽了別人的挑唆,在自己的耳根嘮嘮叨叨,說小春在農村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還說女孩家不檢點,不自重,不自愛,不……。這下好了,她自己看中的媳婦成了不下蛋的母雞,好在她有五個兒子,總有一個會下蛋的母雞,大兒媳已經為她下了一個蛋孫子,龍家不怕沒人傳宗接代了。可是,自己的種誰來傳誰來接?


    夜深人靜,夏雲潔蜷縮在丈夫的腳跟旁久久無法入睡,被香蕉砸到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這個死情種,他是砸偏了?還是故意往自己的頭上砸?自己不就是在婆婆麵前發發牢騷,講講氣話而已,哪個女的受得了丈夫的初戀在半個月裏為自己的丈夫端屎端尿,在外人看來,肯定以為他倆是夫妻,怪不得當自己一出現在病房,同室的病友都投來詫異的目光和交頭接耳竊竊私議。因為,他們搞不清兩個女人都喊丈夫的母親叫媽,而且是婆婆媽,這兩個女人到底哪個才是正宗媳婦,是先來的呢?還是後到的?而且,當聽到蘭若英死後,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這個小狐狸精死都死了還被丈夫如此牽掛,你說氣人不氣人,不管怎麽說,自己是他的妻子,隻有自己才可以和他正大光明地同睡一床,你小春可以嗎?你酒窩可以嗎?當然,還有小狐狸精蘭若英更不可以了,除非她陰魂不散附在丈夫身上,自己看也看不到,抓也抓不著。


    想到蘭若英陰魂不散,夏雲潔下意識仰身抬頭往腳後跟的丈夫瞅了瞅,隻看到白白的床單沒看到臉,這個死不要臉的,白天不要臉,到了夜晚還不想要臉,說不定還在思念小狐狸精,還在懷念酒窩,更有可能是在想念小春,在夢中與她鴛顛鴦倒。夏雲潔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想著想著,氣慢慢消了,也慢慢順了,覺得自己不該在廣眾大庭之下揭丈夫的疤,丟丈夫的臉,再說,自從婆婆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後,原來的慈眉善目也稀了,輕聲細語也少了,自己在婆婆心目中的地位明顯低了,假如婆婆慫恿兒子紅杏出牆,或者一紙休書怎麽辦?


    想到這裏,一股冷氣從腳底躥起。最要命的是,自己還必須與丈夫攻守同盟,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人麵前不能提起自己提前去過學校,否則,高良九的死因與自己脫不了幹係。於是,夏雲潔開始犯賤,施展起慣用的手法,將手伸進丈夫的褲襠,這一招是丈夫的軟肋,而且,丈夫還特意誇獎自己的小手是龍*的絕配,一掌一圈,不多一厘,不少一分,看來,女人的手生來就是派這個用處的,就像男人的手一樣,喜歡在女人身上東摸西抓。然而,這一次的絕配讓夏雲潔枉費心機,不僅一掌一圈完不成,而且,自己的小手遭到了無情地推阻和抵擋,自己在詫異的同時,還聽到腳後跟傳來嚶嚶地啜泣聲,夏雲潔一下慌了神,心想,今天是什麽日子?又是發瘋又是傷心,該哭的應該是自己才對呀!難道他也有傷心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但是,龍天翔的淚是鱷魚的眼淚,夏雲潔的半個腦袋已送進了鱷魚的嘴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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