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9-11


    初來乍到,夏雲潔遇到的生存問題遠不止學駕車學英語,由於東西方文化背景的差異以及社會製度的不同,要想盡快融入這個社會,必須入鄉隨俗,就連最起碼的公共衛生也必須入鄉隨俗。


    在回莊園的途中,隨著幾聲“嗚嗚”的警笛,保羅乖乖地將車停靠在路基邊,那一刻,夏雲潔被嚇傻了,沒想到美國的警察這麽厲害,這麽快就來抓自己,所以,想打開車門逃跑,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路兩邊一片沙漠,自己就是能躲過警察的子彈,能躲過沙漠裏的野獸嗎?即使能躲過沙漠裏的野獸,能躲過不被渴死餓死嗎?


    警察彬彬有禮地向保羅敬了個禮,保羅也彬彬有禮地向警察出示了駕照,隨後。兩人嘰裏咕嚕指手畫腳說了一通夏雲潔聽不懂的話,然後,警察開了一張罰單,又舉手敬了個禮回到了警車。此時此刻,懸掛在夏雲潔喉間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後背間的內衣早已濡*了一大片,而且,內褲也被尿濕了。


    “夏小姐,你剛才扔出車外的袋子被罰了10美元。”


    “啊——?!”夏雲潔的一聲啊,既是一種死裏逃生後的欣慰,又是一種死不明白的由衷,“什麽,扔個袋子罰10元。”


    “你知道嗎?你扔出的袋子萬一飛到其它車子的擋風玻璃上,是要車毀人亡的。”保羅說了一起曾經發生過的車禍。


    “我的媽呀!原來高速公路是個殺人的地方。”夏雲潔的殺人兩字一出口就後悔莫及。


    “我剛才看你臉色都變了,都怪我沒有及時提醒你。”


    夏雲潔急忙將臉扭向另一邊,裝著在看車窗外的景色,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所以,你必須先考駕照,道路交通法裏有這一條。”保羅不失時機地印證了自己在飯店說過的話。


    “好的,我一定認真學,我原本還打算把爸爸的一輛車賣掉,看來,是不能賣了。”


    “小姐,你父親的車要過三個月後才能賣掉,這是遺產法規定的,再說,那輛車是古董車,有收藏價值,更有紀念意義。”


    夏雲潔越聽越糊塗了,自己的東西還不能賣,還要等三個月,要是沒有保羅的提醒,說不定警察又要找上門來了,看來,這個私家律師還不能辭退掉,這筆錢還必須得出,就當是破財消災吧。


    車離莊園50公裏處,前方有一人伸出右臂站在路邊,保羅減速靠邊停車。


    “hai——,misterbaolou,howareyou?”


    “hai——,mister,jone,eon.”


    這兩句話夏雲潔能聽懂,知道保羅在招呼那個叫約翰的絡腮胡須男子上車,便假裝有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車繼續向前行駛。


    約翰一上車,從副駕駛座飄來一陣陣大蒜的味道,夏雲潔輕輕地將車窗放低了一點,等到約翰掏出雪茄猛吸幾口之後,夏雲潔被嗆得連咳幾聲,急忙將車窗放到底,再將身子移向保羅的身後,從背後的側麵打量了約翰一下,發現約翰長著一個鷹鉤鼻子,左邊眉骨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就像電影裏的土匪。夏雲潔急忙將臉扭向窗外,從前麵傳來的嘰裏咕嚕持續不斷,時而從鷹鉤鼻子的嘴裏發出猛浪的笑聲。


    盡管夏雲潔不願聽也不想聽,但是,從他倆的交談中還是聽到了海*因三個字,夏雲潔努力地回想這三個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可又一時想不起來,但有一點是勿容置疑的,他倆肯定是在談生意,否則,保羅不會把自己晾在一邊。


    回到莊園,夏雲潔見到阿強的第一句話:“有中國的來信嗎?”


    “沒有。(.)”


    夏雲潔皺了皺眉頭,進到父親的書房,感覺置身在父親的懷抱之中,感覺父親身上的氣息在注視著自己,夏雲潔重新打開父親的保險櫃,翻看起父親生前的遺物,既感到生疏又覺得親切。


    是啊——!父親的突然離去,留給自己一片茫然,雖然莊園的一切由阿強在打理,可自己畢竟是莊園的主人,不說事無巨細,最起碼整個莊園的動態要做到心中有數,盡管阿強已經將賬簿給了自己,可是,賬簿中記載的項目和阿拉伯數字既繁瑣又繁多。


    嗨——,要是自己能有《紅樓夢》裏風姐一半的本領就好了。


    晚飯過後,夏雲潔強迫自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先給中國的親朋好友寫了信,再翻開賬簿一頁一頁邊看邊學,將不清楚的地方做個記號,就這樣,等到座鍾發出“當當”兩響之後,一陣疲倦突然襲滿全身,連打了幾個哈欠,回臥室倒床就呼呼睡去。


    睡夢中,看見母親躡手躡腳來到自己的床邊,輕輕地坐在床沿,將被子往自己的肩頭壓了壓,再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母親的臉容很悲戚,悲戚中含有一絲期待,期待中夾雜著盼望已久的心思:“女兒啊——,媽總算把你盼來了,我和你爸在天國一路注視著你,你犯下的罪孽不輕,你爸希望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將功贖罪,你就好自為之吧。現在,我和你爸需要的是入土為安,你就先把這件事辦了,然後,才能得到爸媽的保佑,生兒育女就是為了這一天,其他人是不能代替的,小潔,你聽懂媽的意思了沒有?”


    托夢,這是活人和死者的交流,更是親人之間靈魂的交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確實,夏雲潔在整個白天忙忙碌碌的間隙,腦海深處總會蹦出骨灰盒的影子,盡管阿強提醒自己要選擇黃道吉日,可是,離下一個冬至日還早的很,萬一自己的事情敗露失去人身自由,又有誰能為父母的骨灰盒安排落葬。所以,夏雲潔在車上已經決定盡快將落葬的事情辦妥,越快越好。所以,母親的夢中到來,其實就是自己的夢中招魂。


    為了慎重和隆重起見,夏雲潔在阿強的陪同下去了洛杉磯,一來是拜見在美親屬長輩,二來是當麵征求落葬的儀式和儀軌。夏雲潔的這個叔爺爺世襲鑲藍旗,是被孫殿英從皇宮趕出後遠涉重洋來到美國的,論輩分,他是愛新覺羅後裔在美國最大的一位,當年,為了身家性命,也不得已改名換姓,所以,見麵時,夏雲潔叫他盛爺爺。


    “盛爺爺。”夏雲潔的一聲盛爺爺帶出了哽咽,牽出了淚水。


    “是小潔嗎?”盛老爺看著阿強探詢了一聲。


    “是的,老太爺,是我家老爺的女兒,叫夏雲潔。”


    盛老爺一手拉過夏雲潔的手,仔細端詳起來,“像像,長得像侄子。”說完,用手掌輕拍了幾下孫侄女的手背。


    “盛爺爺,晚輩初來乍到,有好多事情還要仰仗你老人家出麵坐鎮,這是晚輩孝敬您的,”說時,起身從阿強的手中接過兩大盒補品遞上,“盛爺爺,一點小禮,不成敬意,萬望笑納。”


    “咦——,能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我就心滿意足了,還讓你破費,下不為例,下不為例。”盛老爺顯然有點激動。


    接下來,夏雲潔將父母骨灰盒落葬的想法和計劃和盤托出,並特別強調了母親托夢一事,言下之意,為父母落葬已成了頭等大事,且越快越好,而且,還強調了自己不得不仰仗盛爺爺一呼百應的族威和族規,選定墓地和具體落葬時間。


    晚飯安排在唐人街盛爺爺家開的北京飯店,到席的人員有二十幾人,其中有兩個金發碧眼的法國女人,和夏雲潔同輩,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說起北京如數家珍,其中一人還是法國駐華使館參讚的女兒,當年,她的爺爺是八國聯軍中的一員,曾經參與過圓明園洗劫,曆史真會開玩笑,曾經的仇敵成了姻親。


    飯桌上,盛老爺代表在美愛新覺羅家族族長的名義,宣告了在美族人紅白喜事的儀式和儀軌,要求夏雲潔的丈夫來美之後再補辦一次婚宴,補辦一次認親儀式,同時,也宣布了參加夏雲潔父母落葬的時間和地點。


    晚宴在歡快的氣氛中進行,盛老爺的情緒也特別高漲,晚輩們的輪流敬酒和佳詞賀語更讓盛老爺不醉自醉,所以,情不自禁地高侃起往事曆曆。


    “小潔啊——,”盛老爺醉眼朦朧中人醉心不醉,“有一件事盛爺爺我很想知道,你能告訴我嗎?”


    “什麽事,盛爺爺你盡管問吧。”


    “嗨——,老黃曆囉,算了算了,不問也罷。”盛老爺揮了揮手像驅趕蚊子一樣心不在焉。


    夏雲潔見盛老爺想問又不想問,才明白盛老爺口中的老黃曆應驗了北京叔爺爺的預料,肯定是與畫像有關的問題,於是,產生了警覺。


    “爸,什麽老黃曆?”盛老爺大兒子聽後插了一句。


    “嗨——,算了算了,今天不說了,免得引起。”盛老爺已經意識到自己酒後吐真言會帶來敗興,所以,馬上收口。


    夏雲潔見盛老爺突然收口,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也佯裝不明就裏的樣子三緘其口。與此同時,卻瞥見堂叔向自己投來的奇異眼光。


    當晚,夏雲潔趕回了莊園,把一團疑雲扔給了盛老爺去回味去咀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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