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9-24
在餐桌上，夏雲潔確實這個那個問了一大通急於想知道的情況和事情，對於簡單的問句，龍天翔不是用點頭就是用搖頭作為表示，對於深奧的問句，隻能瞪著快要撐死的眼睛，嘴巴一張一閉用喉結的滾動來表示無暇顧及。[.超多好看小說]
“吃慢點，不要噎死了。”夏雲潔心痛地關照道。
知夫莫如妻，夏雲潔的這句話立刻立竿見影，龍天翔停止了進食，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跟著放了個響屁，逗得夏雲潔笑歪了嘴，差點笑出了眼淚。
記得，自己收到保羅交給的第一筆美元後，和丈夫一起去了一趟全蕪湖最高級的飯店打牙祭，擺上餐桌的菜盆子讓服務員以為是最後的晚餐，按上海人的說法是斷食，吃了這一頓就沒有下一餐了。
由於多年來的食荒，營養不良嚴重損害著丈夫的造血功能和育精再生產，曾經有一度出現丈夫上床不舉的現象，當時，還以為丈夫得了見花倒毛病，所以，心裏那個急啊！因為，自從流產後，確實擔心自己不會再有孩子了，加上丈夫的不舉，更是雪上加霜，所以，無論如何，先要從丈夫的強身健體做起，最好的方法就是增加營養。
那天，也怪自己連聲地催他多吃點多吃點，突然，丈夫瞪著快要撐死的要瞪出來了。
“吐――！快吐！”
丈夫已經不能言語，隻是痛苦地搖著手，表示吐不出來。
“喝水！快喝水，用水衝下去。”
丈夫還是痛苦地搖著手，就這樣，足足有十分鍾時間，丈夫才從死亡線上逃回來。然後，不斷地喘粗氣，到了上氣不接下氣半當中斷氣的架勢。
自那以後，自己再也不敢催他快吃多吃了，而且，每次吃飯時都要提醒他慢吃慢嚼慢咽，甚至，每次吃飯，都成了自己的一塊心病。兩人不在一起時，自己也總要去信提醒他一下，其實，提醒了也沒用，在西橋中學吃飯是不可能噎死的。
也就是從那時起，自己再也不提上飯店吃飯了，否則，噎死在飯店算什麽名堂，婆婆要追問起來，自己還不成了謀害親夫的間接殺人犯，這個罪名比謀殺高良九要嚴重百倍，自己肯定難逃千夫指的厄運。
龍天翔一方麵是肚子餓了，另一方麵，是故意猛吃猛喝，故意不想回答妻子的問話，因為，一旦回答了，這餐飯肯定吃不太平，所以，龍天翔用了持久戰和迂回戰，等到酒足飯飽後，再來打一場攻堅戰。
“還吃嗎？不吃就叫吳嫂來收了。”
“牛奶呢？美國的牛奶比中國的好喝。”昨晚，龍天翔狠喝了兩大杯，餘香還在繞齒。
“在冰箱裏，想喝自己拿。”
龍天翔走向冰箱，不見門把手，不知道該怎麽開，回頭朝妻子看了一眼。
“門的一側有凹處，手一扳就開了。”
冰箱門一開，一股冷氣直撲胸膛，好爽啊！裏麵的食物應有盡有，龍天翔看準了一隻乳白色塑料桶將它提拎了出來，拿在手上沉甸甸，外包裝標有10litre字樣。
“雲潔，這麽大一桶，兩天不喝就要壞了，不如買小桶的。”
“不會壞，保質期半個月，你盡管放心喝。”
夏雲潔知道丈夫的腸胃不太好，對食物的質量很講究，所以，特別提醒了一下。
牛奶倒出來後，龍天翔不急於馬上喝，卻對著杯中的牛奶在看，好像牛奶中暗藏著無窮的奧秘似的。
“你在看什麽？”
“我在想，為什麽牛奶不是透明的，就像看一個人一樣，不容易看透。”
龍天翔借牛奶導入，以借喻的方法開始引入主題，而且，還觀察了一下妻子的臉部表情。
“你說誰看不透？”
顯然，夏雲潔已經被引進了圈套，而且，有點不打自招的隱喻在內。
龍天翔手背朝上，用五指抓住杯子的上沿口，再將杯子慢慢逆時針方向轉動，一邊轉一邊還在注視杯中的牛奶，並不急於回答妻子的問話，這叫小火燉肉慢慢來，也像雜技團的馴獸師，不到關鍵時候不給食――吊胃口。
“嗨――，我在問你話呢，誰看不透？”
很明顯，夏雲潔的胃口被一點一點吊了起來。
“你說看不透的人是誰？”
龍天翔的這一句倒置反問句恰到火候。
“你是說我嗎？”夏雲潔不知不覺成了一隻飛蛾，但是，還不知道火在哪裏。
“哼。”一聲短促的哼從龍天翔的鼻孔竄出來。
如此神情，丈夫以前有過，但是，總有個事因，有個來頭，所以，丈夫刺一槍，自己可以用盾擋一下，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今天，自己手上明顯無盾，卻還要抵擋刺來的槍尖，而且，還無法閃身。
“小龍――，你怎麽啦？我哪裏得罪你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先睡了不理你？你知道，昨天我一早去接你，來回開了六七個小時的車，人都散架了。”
龍天翔不說釘也不說鉚，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繼續在玩深沉，看看妻子的色厲內荏還能堅持多久。過了足足有五分鍾，龍天翔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真的想知道那個看不透的人？”
龍天翔此言一出，夏雲潔反而一愣，因為，從丈夫的語氣中，夏雲潔似乎已經品嚐出了話中之意和意中所指，那個看不透的人除了是自己還會是誰？所以，夏雲潔沒有立即接口，而是擤了幾下鼻子，好像警犬在嗅聞罪犯身上的氣味。
“你怎麽不說啦？”龍天翔展開了攻勢。
“你是在說我吧？！”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還不笨，想知道為什麽嗎？”
“不要吞吞吐吐，有屁就放。”夏雲潔也展開了反攻勢。
“eon。”龍天翔手一揮，起身向書房走去。
“eon就eon。”夏雲潔跟屁股就走。
“老婆大人，請你把我的旅行袋打開來，裏麵有一樣指名道姓的東西是你的。”
“指名道姓？是誰送我的東西？”
“說出來你不要嚇一跳，你要有思想準備。”
夏雲潔再也不理丈夫，隻管在旅行袋裏找，翻了半天沒找到自己想象中的東西，所以，以為丈夫在捉弄自己，站起來，抬腳朝旅行袋狠踢了一腳。這一腳，是故意踢給丈夫看的，就像包公斬龍袍一樣，不能踢丈夫，卻拿丈夫的旅行袋當出氣筒。
龍天翔覺得妻子已經差不多成了一頭籠中的餓獅子，食物近在咫尺看的見卻吃不到，內心浮起一陣說不出的快意和愜意，陰笑了一聲，走到旅行袋旁，蹲下身，再轉身朝氣呼呼的妻子看了一眼，又重複了一句剛才說過的話。然後，三下兩下從旅行袋的夾層裏掏出傳票朝書桌上一丟。
“你自己看吧。”
夏雲潔一看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又看到丈夫怪怪的神情，估計情況有點嚴重，於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書桌邊，不看則已，一看嚇一跳，傳票？誰的傳票？難道是自己的？美國法院的傳票怎麽到了丈夫的手上？自己在美國安分守己，沒惹上什麽官司呀？一連串的問號在頭腦裏打轉。
“是我的？”
夏雲潔轉身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丈夫一聲。
“不是你的難道還是我的？”龍天翔反問了一句。
書房一下子靜了下來，羅馬式座鍾發出的“滴答、滴答”發條聲聲聲入耳。甚至，連夏雲潔“嗵嗵”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夏雲潔抖索著雙手展開傳票，快速地瀏覽了一遍，跳入眼簾的“孩子撫養權”五個字像五枚炸彈，隻覺眼前一黑，接下來是眼冒金星，再接下來就像得了美尼爾症，天旋地轉，再接下來是一陣恐懼傳遍全身，恐懼的策源地不是傳票，而是近在咫尺的丈夫，背後的那雙眼睛已經將自己洞穿，自己苦心經營的堡壘，頃刻之間毀於一旦，自己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是枉然，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天哪――！難道真的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嗎？
此時此刻，書房內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隻要劃一根火柴，凝固的空氣就會像凝固彈一樣爆炸，這根火柴在誰的手上？由誰來劃？成了他們夫妻倆誰都不敢想，誰也不願做的事情。
沉默，除了沉默依然是沉默，此時，不管是誰先開口，引發的不是颶風就是龍卷風，這股風會將整個莊園摧毀。
（待續）
在餐桌上，夏雲潔確實這個那個問了一大通急於想知道的情況和事情，對於簡單的問句，龍天翔不是用點頭就是用搖頭作為表示，對於深奧的問句，隻能瞪著快要撐死的眼睛，嘴巴一張一閉用喉結的滾動來表示無暇顧及。[.超多好看小說]
“吃慢點，不要噎死了。”夏雲潔心痛地關照道。
知夫莫如妻，夏雲潔的這句話立刻立竿見影，龍天翔停止了進食，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跟著放了個響屁，逗得夏雲潔笑歪了嘴，差點笑出了眼淚。
記得，自己收到保羅交給的第一筆美元後，和丈夫一起去了一趟全蕪湖最高級的飯店打牙祭，擺上餐桌的菜盆子讓服務員以為是最後的晚餐，按上海人的說法是斷食，吃了這一頓就沒有下一餐了。
由於多年來的食荒，營養不良嚴重損害著丈夫的造血功能和育精再生產，曾經有一度出現丈夫上床不舉的現象，當時，還以為丈夫得了見花倒毛病，所以，心裏那個急啊！因為，自從流產後，確實擔心自己不會再有孩子了，加上丈夫的不舉，更是雪上加霜，所以，無論如何，先要從丈夫的強身健體做起，最好的方法就是增加營養。
那天，也怪自己連聲地催他多吃點多吃點，突然，丈夫瞪著快要撐死的要瞪出來了。
“吐――！快吐！”
丈夫已經不能言語，隻是痛苦地搖著手，表示吐不出來。
“喝水！快喝水，用水衝下去。”
丈夫還是痛苦地搖著手，就這樣，足足有十分鍾時間，丈夫才從死亡線上逃回來。然後，不斷地喘粗氣，到了上氣不接下氣半當中斷氣的架勢。
自那以後，自己再也不敢催他快吃多吃了，而且，每次吃飯時都要提醒他慢吃慢嚼慢咽，甚至，每次吃飯，都成了自己的一塊心病。兩人不在一起時，自己也總要去信提醒他一下，其實，提醒了也沒用，在西橋中學吃飯是不可能噎死的。
也就是從那時起，自己再也不提上飯店吃飯了，否則，噎死在飯店算什麽名堂，婆婆要追問起來，自己還不成了謀害親夫的間接殺人犯，這個罪名比謀殺高良九要嚴重百倍，自己肯定難逃千夫指的厄運。
龍天翔一方麵是肚子餓了，另一方麵，是故意猛吃猛喝，故意不想回答妻子的問話，因為，一旦回答了，這餐飯肯定吃不太平，所以，龍天翔用了持久戰和迂回戰，等到酒足飯飽後，再來打一場攻堅戰。
“還吃嗎？不吃就叫吳嫂來收了。”
“牛奶呢？美國的牛奶比中國的好喝。”昨晚，龍天翔狠喝了兩大杯，餘香還在繞齒。
“在冰箱裏，想喝自己拿。”
龍天翔走向冰箱，不見門把手，不知道該怎麽開，回頭朝妻子看了一眼。
“門的一側有凹處，手一扳就開了。”
冰箱門一開，一股冷氣直撲胸膛，好爽啊！裏麵的食物應有盡有，龍天翔看準了一隻乳白色塑料桶將它提拎了出來，拿在手上沉甸甸，外包裝標有10litre字樣。
“雲潔，這麽大一桶，兩天不喝就要壞了，不如買小桶的。”
“不會壞，保質期半個月，你盡管放心喝。”
夏雲潔知道丈夫的腸胃不太好，對食物的質量很講究，所以，特別提醒了一下。
牛奶倒出來後，龍天翔不急於馬上喝，卻對著杯中的牛奶在看，好像牛奶中暗藏著無窮的奧秘似的。
“你在看什麽？”
“我在想，為什麽牛奶不是透明的，就像看一個人一樣，不容易看透。”
龍天翔借牛奶導入，以借喻的方法開始引入主題，而且，還觀察了一下妻子的臉部表情。
“你說誰看不透？”
顯然，夏雲潔已經被引進了圈套，而且，有點不打自招的隱喻在內。
龍天翔手背朝上，用五指抓住杯子的上沿口，再將杯子慢慢逆時針方向轉動，一邊轉一邊還在注視杯中的牛奶，並不急於回答妻子的問話，這叫小火燉肉慢慢來，也像雜技團的馴獸師，不到關鍵時候不給食――吊胃口。
“嗨――，我在問你話呢，誰看不透？”
很明顯，夏雲潔的胃口被一點一點吊了起來。
“你說看不透的人是誰？”
龍天翔的這一句倒置反問句恰到火候。
“你是說我嗎？”夏雲潔不知不覺成了一隻飛蛾，但是，還不知道火在哪裏。
“哼。”一聲短促的哼從龍天翔的鼻孔竄出來。
如此神情，丈夫以前有過，但是，總有個事因，有個來頭，所以，丈夫刺一槍，自己可以用盾擋一下，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今天，自己手上明顯無盾，卻還要抵擋刺來的槍尖，而且，還無法閃身。
“小龍――，你怎麽啦？我哪裏得罪你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先睡了不理你？你知道，昨天我一早去接你，來回開了六七個小時的車，人都散架了。”
龍天翔不說釘也不說鉚，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繼續在玩深沉，看看妻子的色厲內荏還能堅持多久。過了足足有五分鍾，龍天翔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真的想知道那個看不透的人？”
龍天翔此言一出，夏雲潔反而一愣，因為，從丈夫的語氣中，夏雲潔似乎已經品嚐出了話中之意和意中所指，那個看不透的人除了是自己還會是誰？所以，夏雲潔沒有立即接口，而是擤了幾下鼻子，好像警犬在嗅聞罪犯身上的氣味。
“你怎麽不說啦？”龍天翔展開了攻勢。
“你是在說我吧？！”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還不笨，想知道為什麽嗎？”
“不要吞吞吐吐，有屁就放。”夏雲潔也展開了反攻勢。
“eon。”龍天翔手一揮，起身向書房走去。
“eon就eon。”夏雲潔跟屁股就走。
“老婆大人，請你把我的旅行袋打開來，裏麵有一樣指名道姓的東西是你的。”
“指名道姓？是誰送我的東西？”
“說出來你不要嚇一跳，你要有思想準備。”
夏雲潔再也不理丈夫，隻管在旅行袋裏找，翻了半天沒找到自己想象中的東西，所以，以為丈夫在捉弄自己，站起來，抬腳朝旅行袋狠踢了一腳。這一腳，是故意踢給丈夫看的，就像包公斬龍袍一樣，不能踢丈夫，卻拿丈夫的旅行袋當出氣筒。
龍天翔覺得妻子已經差不多成了一頭籠中的餓獅子，食物近在咫尺看的見卻吃不到，內心浮起一陣說不出的快意和愜意，陰笑了一聲，走到旅行袋旁，蹲下身，再轉身朝氣呼呼的妻子看了一眼，又重複了一句剛才說過的話。然後，三下兩下從旅行袋的夾層裏掏出傳票朝書桌上一丟。
“你自己看吧。”
夏雲潔一看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又看到丈夫怪怪的神情，估計情況有點嚴重，於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書桌邊，不看則已，一看嚇一跳，傳票？誰的傳票？難道是自己的？美國法院的傳票怎麽到了丈夫的手上？自己在美國安分守己，沒惹上什麽官司呀？一連串的問號在頭腦裏打轉。
“是我的？”
夏雲潔轉身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丈夫一聲。
“不是你的難道還是我的？”龍天翔反問了一句。
書房一下子靜了下來，羅馬式座鍾發出的“滴答、滴答”發條聲聲聲入耳。甚至，連夏雲潔“嗵嗵”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夏雲潔抖索著雙手展開傳票，快速地瀏覽了一遍，跳入眼簾的“孩子撫養權”五個字像五枚炸彈，隻覺眼前一黑，接下來是眼冒金星，再接下來就像得了美尼爾症，天旋地轉，再接下來是一陣恐懼傳遍全身，恐懼的策源地不是傳票，而是近在咫尺的丈夫，背後的那雙眼睛已經將自己洞穿，自己苦心經營的堡壘，頃刻之間毀於一旦，自己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是枉然，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天哪――！難道真的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嗎？
此時此刻，書房內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隻要劃一根火柴，凝固的空氣就會像凝固彈一樣爆炸，這根火柴在誰的手上？由誰來劃？成了他們夫妻倆誰都不敢想，誰也不願做的事情。
沉默，除了沉默依然是沉默，此時，不管是誰先開口，引發的不是颶風就是龍卷風，這股風會將整個莊園摧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