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7-13


    夏雲潔接到盛老爺去世電話的時候正在為自己的人工受孕失敗而苦惱不已,如今,小的未能生出,老的卻走了,夏雲潔感覺自己好像乘在一艘撞了冰山的船上在慢慢等死。[]因為,一切的努力和掙紮都是徒勞的,該來的遲早會來,不該來的想破腦袋也沒用。


    前不久還在為畫像和雙龍戲珠的順利返美彈冠相慶,還在為選擇黃道吉日頂禮膜拜而欣喜若狂,自己還在為騙過盛爺爺和族人的眼睛而暗暗欣喜。沒想到該來的來的這麽快,父親留給自己的那幅被調包的畫像竟然會這麽快出現在美國,而且,出現在全美最大的拍賣會上,而且是按30萬美元的價格被傑米拍走了。


    如今,等待著夏雲潔的將是冷酷的眼神,憤怒地質問和不能自圓其說的滅頂之災。騙子!你這個騙子!夏雲潔已經聽到了千裏之外常叔的怒罵聲,已經看到了萬裏之外的叔爺爺怒目圓睜,已經感覺到遍布全世界的愛新覺羅後裔個個在咬牙切齒怒發衝冠,自己的先祖竟然被當成一件物品在高鼻子藍眼睛的叫喊聲中賣來賣去,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是哪個王八羔子出賣了良心褻瀆了靈魂把祖上的遺物帶去美國的?是哪個不孝子孫幹出這種斷子絕孫滅門九族的事情?是哪個鬼子兒為了發財喪盡天良做出如此辱沒祖宗數典忘祖的敗家醜事?是哪個?


    山雨欲來風滿樓,夏雲潔已經感到莊園處在了颶風的中心,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夏雲潔對著天國的父母發出了噴血的呼叫,吐膽的聲嘶和剖心的力竭,爸――!媽――!你們的女兒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請給我一個明示吧,我該不該去找你們?我該不該離開這個世界?爸――!媽――!給女兒托了夢吧!女兒一切聽你們的,一切由你們安排,是生是死女兒已不在乎了。


    盛爺爺的追悼會不能不去,卻又不敢去,因為,自己已經成了間接殺人犯,自己就是長了一千張嘴也難辨清白,難對抗訴,難以做人了。哭夠了喊累了,夏雲潔的倔強性格燃起了求生和自救的欲望,首先,自己一定要先看到畫像背麵的四個字母,才能真正確定畫像的真偽。其次,事實證明那副畫像是真的,自己必須要重新贖回來,哪怕是傾家蕩產,哪怕是身敗名裂也不在乎。


    那晚,夏雲潔又一次夢見母親坐在自己的床頭邊與自己喃喃細語:“女兒啊,你父親看見你頭上的一盞燈火在飄忽不定,知道你又一次遇到了人生路上的坎坷,所以,你父親不敢離開,他在為你守魂,他用雙手攏聚著你頭頂上的那盞燈火不讓它熄滅。(.好看的小說)女兒啊,天無絕人之路,爸媽相信你能扛過去,爸媽相信你會置死地而後生,你覺得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錢是身外之物,該用的時候還是要用。爸媽還等著抱外孫,我們夏家不能沒有後代,你更不能沒有後代,否則,你就是到了天堂,也是個孤魂野鬼,沒人為你送寒食,沒人為你燃香燭。女兒啊,媽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小龍――!小龍――!快救我呀――!


    夏雲潔被一場噩夢驚醒,夢見自己被常叔等一幫人扒光衣服吊掛在旗杆上,頭上一麵鑲黃旗發出嗚嗚的怪聲,旗幟上的一條龍嘴裏正在噴射烈焰,烈火灸烤著自己的胸背,烤焦的皮膚發出“嗤嗤”的響聲,身下的一群人個個齜牙咧嘴,等著吃自己身上掉下去的片片肉塊滴滴人油。


    “小姐――!小姐――!你怎麽啦?!”


    強叔醒的早,正在二樓清潔地麵,聽見小姐房裏傳出的恐怖聲,急忙用手捶門。


    夏雲潔被耳邊傳來的連續不斷“嗵嗵”聲驚醒,才意識到自己在床上,才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由於夢裏的情景太可怕了,夏雲潔不敢把眼睛睜開來,生怕還會看到夢裏的一幕。


    早飯後,夏雲潔感到有點頭重腳輕手腳發軟且麵紅耳赤,手往額頭上一按,就像碰到了火爐,昨晚的一場驚夢徹底擾亂了她的身心,從小尿床被母親痛打引發的莫名其妙高燒再次複發,而且,這種高燒打退燒針也無濟於事,從迷信的角度分析,這是中了熱邪,從醫學的角度分析,這是極度恐懼引發的生理機能失衡。


    由此,夏雲潔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兩難境地,盛老爺的葬禮不能不去,而自己又不能去,假如去了,免不了會遭到族人的圍攻,請她解釋為什麽真品畫像會出現在拍賣會上。假如不去,更是做賊心虛,是在故意逃避,那麽,夏雲潔必定會被族人追逐追查追命。此時此刻,夏雲潔是多麽希望丈夫在自己的身邊,多麽盼望丈夫的超一流想象力為自己出謀劃策,救自己於倒懸。


    想到丈夫,夏雲潔回想前幾個月前機場送別的一幕,當看著丈夫走進登機口的一刹那,一陣離別的酸楚湧上心頭。[.超多好看小說]盡管他倆已經設計好了以假亂真狸貓換太子,可是,留在夏雲潔心頭的陰影還是無法驅散,說不定哪天被調包的畫像公之於眾,自己畢將會成為族人的眾矢之的,自己必將會麵臨眾怒難犯眾叛親離,而且必定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此時此刻,夏雲潔產生了想逃回中國的念頭,可是一想,回到中國後更沒有活路可走,不說公安局會找她,就是叔爺爺以及四爺五爺他們也會放過她,他們豈肯善罷甘休,那麽,母親在夢裏告訴自己的天無絕人之路又在哪裏?


    丈夫不在身邊,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丈夫已經在信中說了寒假留在國內有事不能來美國,即然指望不了丈夫,隻能依靠保羅,看看他有什麽辦法。


    保羅接到夏雲潔電話時正在為一件事犯愁,所以,心情很糟糕,不想去莊園與夏雲潔見麵。而且,自從夏雲潔來到美國後,自己接管的莊園生意重新被夏雲潔收回去,其中的油水就撈不到了,目前的身份僅僅是夏雲潔的私人律師,沒有多大油水可撈,所以,能推則推,能躲則躲。而且,從鳳凰城趕過去,少說也要兩個小時,要不是看在老主顧夏老爺的麵子上,他是不會去的。


    保羅趕到莊園已是午飯時間,夏雲潔用自己種的蔬菜招待保羅,還特地多加了一份水果沙拉。


    “夏小姐,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電話裏不能說,還非要我來一趟。”保羅的情緒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說話有點衝。


    “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盛爺爺突發心肌梗死,而我又突發高燒,想去去不了,不去又怕被人說閑話,你看。”


    保羅一聽原來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緒更加煩躁:“小姐,你這不是杞人憂天麽,由我出麵發個電報不就可以了,或者由我代表你去一趟也可以呀。”保羅正好有事要去洛杉磯辦理,假如能代替夏雲潔,就可以一舉兩得兩頭賺錢。


    “保羅,我就等你這句話,”夏雲潔一口水果沙拉入嘴,剛想開口說什麽,突然,皺了皺眉頭,衝著廚房喊了聲,“吳嫂――。”


    “什麽事?小姐?”吳嫂急匆匆從廚房趕過來。


    “今天的色拉醬是不是換了牌子?”夏雲潔用湯匙敲了敲水果沙拉盆的邊緣。


    “是的,小姐,原來的牌子用完了。”


    “下次還是用原來的牌子,這個牌子的甜味不足,而且,偏酸了一點。”


    保羅看著自己盆裏僅剩一半的水果沙拉,再透過玻璃鏡片看了看夏雲潔幾乎沒動過的一盆水果沙拉,好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奇怪,自己已經吃了一半沒吃出什麽不同,而且,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在莊園吃水果沙拉,和以前吃的感覺是完全一樣的,難道,小姐的味覺有特異功能,有超人之處?


    “小姐,我一點都沒有辨別出味道的不同,你怎麽才入口就知道色拉醬換了牌子?“


    “噢――,是這樣的,我的嗅覺功能幾乎已經喪失,所以,老天爺不虧待我,給了我超常靈異的味覺。”於是,夏雲潔將自己在農村不怕臭挖豬糞以及誰家送的醃菜有什麽區別當笑料告訴了保羅。


    保羅並沒有將夏雲潔的笑料當成笑料,而是當成了香料,當成了仙丹妙藥,甚至,當成了搖錢樹。


    “小姐,你的味覺能不能將不同細微的含堿量區別出來嗎?”


    夏雲潔聽後撲哧一笑,心想,自己連前後兩天的水都能吃出來,難道還會分不清澀嘴的食堿麽,當她把上麵的故事一講,保羅的眼珠差一點要從鏡片裏鑽出來,慶幸自己沒白來一趟,慶幸昨天的煩惱事再也不會發生了,有了小姐這張嘴,再也不用擔心冒牌的海*洛因,再也不用擔心樣品變成贗品了。


    “小姐,我就代你去一趟洛杉磯,等你以後身體好了再補一次禮,再去盛老爺的墓地祭拜一下就可以了,還不是人之常情的事,盛老爺的家人是不會怪罪你的。”保羅急切地想去洛杉磯取海*洛因樣品,所以,特別關心起開頭的話題。


    夏雲潔將水果沙拉往旁邊一推,並沒有接保羅的話,而是強打起精神扒了幾口飯,喝了一點湯,起身回到客廳休息去了。


    保羅見夏雲潔沒答口,而且先回了客廳,猜想可能有難言之隱,不便當著下人的麵說,於是,三口兩口囫圇吞棗草草收場,從牙簽盒裏抽出一根牙簽,邊剔牙邊走向客廳。


    “保羅,你坐。”夏雲潔見保羅回到客廳,用手指了指緊靠自己的一個沙發。


    “小姐,”保羅欲言又止,透過鏡片看了看夏雲潔的臉色,緋紅緋紅的,“小姐,你身體不好,請史密斯醫生看一下吧。”


    “不用,過兩天會好的。”


    夏雲潔像她的父親,不輕易看醫生,甚至,有點像中國古代的齊桓公諱疾忌醫,加上心情不好,更懶的看醫生,心想,幹脆病死了倒也好,省的一天到晚提心吊膽。


    “小姐,你看我什麽時候去洛杉磯,你有什麽話要帶給盛老爺家人的嗎?”


    保羅在心裏盤算,必須先幫夏雲潔排憂解難,才能開口提出自己的計劃,所以,說話的語氣和態度比剛來時謙卑了不少,也誠懇了不少。


    夏雲潔開始後悔打電話請保羅來,腦子裏盤算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所以,對保羅的謙卑和誠懇置若罔聞,反而提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問題。


    “保羅,我問你,我父親身前有兩幅先祖的畫像你知道嗎?”


    突然,保羅像被電擊了一樣,彎腰俯身緊盯著夏雲潔道:“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紐約拍賣會上的畫像是你父親的?盛老爺的死也和這有關?是你把畫像賣掉的?”


    夏雲潔無意的一問,竟然成了保羅心中的一個天大疑案,他怎麽會不知道?那年,夏中弘突然猝死在上海錦江飯店,是他親自去中國處理的善後事宜,並答應將夏雲潔父母的骨灰盒以及兩幅畫像帶回美國,但是,兩幅畫像在虹橋機場被海關認定為國家級文物不予出境,才重新交由夏雲潔保管。


    “小姐,你怎麽忘啦?我怎麽不知道畫像,那可是你父親的命根子啊!”


    “嗨――,你看我,高燒燒壞了腦子,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保羅,你猜對了一半,讓我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你吧。”


    保羅聽了夏雲潔的敘述,才知道小姐為什麽要打電話請自己趕到莊園,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出了小姐所能承受的程度,才知道小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保羅這才向夏雲潔投去憐愛的一瞥,這才知道為什麽自己提出代她去洛杉磯沒有得到她的首肯。保羅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能救小姐於倒懸。


    客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保羅從茶幾上拿起電話交給夏雲潔。


    “hello,,heishear,保羅,你的電話。”夏雲潔將電話交給保羅。


    電話是疤瘌眼從墨西哥打來的,問他那批假冒的海*洛因怎麽處理,下家已經派人盯住了他,保羅知道疤瘌眼在火裏,但是,由於說話不方便,隻能支吾了兩聲,說他第二天會親自去墨西哥處理。


    疤瘌眼的電話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就像一片陽光驅散了保羅頭頂上的烏雲,保羅和夏雲潔想到一起去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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