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在群山密林中戰鬥了二十天的戰俠歌和趙海平,終於走出這片綠色的戰場,將他的身影徹底暴露在廣闊無垠的天幕下。


    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被世界媒體授予了一個並不代表軍隊功勳,卻毫無爭議,眾望所歸的外號……密林之虎!他們是兩隻渾身傷痕累累,帶著刺鼻硝煙味,重新返回人世間的猛虎!找到了一個水潭,戰俠歌蹲下身子,拔出陪伴他渡過了四十多天慘烈戰鬥,已經不知道刺進過多少敵人身體的虎牙格鬥軍刀。


    戰俠歌先用潭水打濕了自己的臉,再用潭水洗掉了軍刀上的鮮血,那些鮮血已經在刀身上徹底凝固了,戰俠歌必須從匣中取出一小塊磨刀石,一點點的打磨掉軍刀上凝固的血塊,在輕微的磨刀聲和虎牙格鬥軍刀放進水裏洗滌聲中,整個水潭中慢慢騰起一絲淡淡的紅色。


    帶著潭水特有清涼的虎牙格鬥軍刀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到這把殺人無數的戰爭利器刀鋒上特有的鋒銳,就連戰俠歌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在刀鋒割斷胡須的輕響中,戰俠歌積蓄了四十多天,讓他連吃飯都有些不方便的胡須一點點脫落。


    望著水潭裏那個再也沒有一絲幼稚,臉部線條猶如大理石雕刻般硬朗得令人心裏發顫的男人,戰俠歌有了片刻失神。


    在那深深的眼眶中,有一雙也許是因為休息不足,也許是因為見多了鮮血,而紅得妖異紅得熾熱的雙瞳。


    在他的右臉龐上,留下了一道足足三寸長,彈片造成的劃傷。


    戰俠歌用右手的手指緩緩從傷口掠過。


    傷口上傳來一股淡淡的刺痛,在不停的戰鬥中,戰俠歌臉上的這道傷口不斷的愈合,又不斷的破裂,現在他臉上的傷口中,還會滲出細細的血絲。


    有時候戰俠歌都在忍不住想。


    這條傷口該不會就這樣永遠不會愈合,永遠要幫他隨時放出一點體內過於旺盛的鮮血了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這一道傷痕,卻像是一位宗匠級畫師,妙手偶得的畫龍點睛之筆,那戰俠歌的身上。


    突然多了一種粗獷而具有侵略壓迫感的男性魅力。


    同時從戰俠歌臉上揚起的,是一種從戰場上不斷積累的平淡與沉靜似水。


    但是在表麵的平靜中,他的眼睛,他的皮膚,他的頭發,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卻都蘊含了一種隱而未發的可怕戰鬥火焰。


    就算是戰俠歌自己多看了幾眼,都感覺到了眼睛猶如被鋼針刺中一樣。


    痛得厲害!戰俠歌從口袋裏翻出一管從老兵身上找到的偽裝油漆,慢慢的把它塗在臉上,直到深綠色的油彩,把他臉上塗得嚴嚴實實,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麵貌,戰俠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把自己身上好好收拾一下吧。”


    在這一刻戰俠歌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趙海平師徒二人,已經成為世界媒體關注的焦點,他把偽裝油彩甩給趙海平,道:“前麵想再找到水就不容易了。”


    在他們的腳下已經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黃沙,放眼遠望,在經過一段綠與黃的彼此融合後,在他們前方不到十公裏的地方,已經是大片連綿不絕的金黃色沙漠。


    太陽毫不吝嗇的把自己的光與熱傾灑在這片到處都是黃沙的大地上,從戰俠歌他們這個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片金黃色世界的空氣正在因為地表熱力,而不斷扭曲變幻,形成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美麗及詭異。


    大沙漠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每一個試圖穿越並征服他的人:到了我的地頭,你最好小心一點!這一片沙漠雖然沒有中國號稱生命絕壁的戈壁灘大沙漠那麽雄偉,但是在戰俠歌的記憶中,地圖上標注的這個沙漠,也絕對是可以讓人類望而卻步,最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獄式空間。


    而且這個沙漠不但有沙丘沙漠的特色,在少部分區域還有鹽沼地形特征,及被稱為“旱山”的深裂地形,在真正進入沙漠核心之前,他們還需要征服一段山地沙漠。


    踏入一個這樣地形複雜多變的沙漠,稍有不慎,就會被大沙漠吞沒,成為飄浮在黃沙之中的森森白骨。


    現在陽光最暴虐的九月剛過,但是在大漠上的陽光仍然熾烈的可怕,如果戰俠歌沒有記錯的話,這片沙漠就算是在十月份,平均氣溫仍然達到了四十三攝氏度。


    至於沙粒和岩石表麵的溫度,按照理論,要比大氣氣溫要高出十七至二十二攝氏度,那麽,在白天這片大沙漠的地表平均溫度就能達到六十攝氏度。


    假如在正午的時候你把一枚雞蛋埋進沙子裏,二十分鍾後,你就可以從沙子裏挖出一顆被烤熟的雞蛋。


    當然還有更有趣的方法,你可以在太陽下放置一塊鋼板,等到它和沙漠地表的溫度等同,你就可以直接在上麵煎炸荷包蛋了。


    趙海平點點頭,也學著戰俠歌的樣子,蹲到水潭前用軍刀一點點割掉自己比戰俠歌更濃密的大胡子,他小心的揚起頭,讓自己的喉嚨避開鋒利的刀鋒。


    “師父,我們要吸引敵人注意力,在叢林繼續打遊擊戰就行了,為什麽非要穿越這個沙漠?在沙漠裏要是被直升飛機追到,再被他們居高臨下用重機槍掃射,我們隻怕連隱藏的位置都打不到啊!”戰俠歌不答反問:“你告訴我,你對一直追在我們身後,那群敵人的看法。”


    “他們變強了!”趙海平思索的回答道:“他們追在我們身後整整二十天,現在這些由三個不同派係武裝成員組成的追擊部隊,已經在不停的戰鬥中慢慢培養出團隊的默契。


    而且他們已經適應了我們遊擊戰術風格,和他們交手,越來越困難了。”


    “對,我們隻有兩枝槍,可是他們卻有兩百枝槍。


    更重要的是。


    追擊到現在,還能跟在我們身後的,全是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


    現在隻要我們一開槍,七八挺班用輕機槍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我們就射,再加上他們擅長叢林突擊作戰的老兵。


    和那四五個水準不俗的狙擊手。


    麵對這種把點線麵三者結合在一起的立體進攻,我們兩個隻能掉頭就跑。


    如果繼續和一群熟悉了我們作戰風格。


    人數是我們百倍以上,又有直升飛機火力支援的軍隊在叢林中交戰,能再支持三天時間,已經可以稱得上一種奇跡。”


    聽到戰俠歌的分析。


    趙海平不由啞然。


    他們是被敵人有計劃的一點點逼進絕境,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在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徒步進入大沙漠,要麽就幹脆重新返回叢林,和敵人能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


    就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卻突然笑了,迎著趙海平奇怪的目光,戰俠歌道:“沒有什麽,我隻是突然想起在沙漠地形適應訓練場上。


    曾經發生過一些有趣的事情罷了。


    如果這二十天一直緊追在我們身後的朋友,也會跟著我們一起進入沙漠,我不介意讓那些朋友們分享一下我們屬於沙漠的幽默。”


    就這樣,戰俠歌和趙海平背著他們身上所有能裝水的容器,和夠他們五天消耗的食品及沉重的武器彈藥,徒步走進了眼前這片沙漠。


    當他們翻過一個小小的沙丘,登高遠望時,眼前去再也沒有一絲綠色,隻剩下沙漠上空曠的勁風狠狠掠過,帶起漫天的黃沙,連帶吹過來的,是沙漠特有的熾熱而幹燥的氣息。


    麵對這空曠得一望無垠,空曠得讓人心裏發虛的大沙漠,趙海平的腳步不由略略一頓,戰俠歌輕掃了趙海平一眼,道:“怕不怕?”“怕!”趙海平老老實實的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走進沙漠,一想到我們身上的清水最多隻能支撐三天,我就心裏直發毛。


    我寧可在戰場上被一挺重機槍打成馬蜂窩,也好過在沙漠裏頂著大太陽,被一點點的曬幹烤熟。


    但是,我願意相信師父!”趙海平學著戰俠歌的樣子,從背包裏翻出一塊布,把它緊緊裹在自己的頭上。


    戰俠歌眼光一轉,他飛快的跑到某一個角落,從沙礫中翻出一個又長又扁,深褐色的玻璃瓶。


    可能是有人曾經在這裏搞過什麽沙漠晚餐,戰俠歌雙手飛快的在沙灘上爬動,竟然又讓他從下麵挖出兩個裝礦泉水的塑料瓶,和一個已經有了破洞的塑料袋。


    戰俠歌手裏抓著一隻被人啃了一半就隨手丟掉,不知道在沙粒裏埋了多久,已經硬得象是塊石頭,更比石頭看起來還要髒,還被螞蟻啃了二三十個小洞的青稞麵饃饃,皺著眉頭看了半晌,把它丟到了腳下。


    可是沒有過十秒鍾,戰俠歌又彎腰把它重新撿起來,珍而重之的放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戰俠歌用虎牙格鬥軍刀鋒利的刀鋒,一次次在玻璃瓶光滑的瓶身上劃過,直到上麵刻下幾個橢圓形的深深印痕,他才用刀柄,一點點小心的把玻璃瓶敲碎,忙了足足半個小時,在他手中多了四個橢圓形的深褐色玻璃片。


    戰俠歌又用虎牙格鬥軍刀將一個塑料瓶裁成了細細的長條狀,看到這一幕趙海平幾乎要失聲驚呼,如果他們現在折返回去,在這兩隻塑料瓶裏裝滿清水,至少還能幫他們提高一點生存的機會。


    戰俠歌用打火機反複烘烤那些割成長條形的硬塑料,等到他們變軟的時候,戰俠歌把這些塑料小心的裹在四個橢圓形玻璃片邊緣,然後他取出自己的針線包和一塊帆布,隻用了幾分鍾時間,兩個雖然粗糙卻絕對實用的“墨鏡”就從戰俠歌的手裏成形了。


    戰俠歌把其中一副“黑鏡”拋給趙海平,道:“在沙漠裏也可能產生類似於‘雪盲’的症狀,如果我們遇到了沙漠,更需要用這種東西來保護自己的眼睛。”


    趙海平把帆布“墨鏡”緊緊綁在腦袋上,戰俠歌當著他的麵,將一塊布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然後又用兩塊稍小的棉布,纏住自己的手腕,直到把自己全身都包裹得像是一隻粽子,在幫趙海平也仔細檢查了一遍後,戰俠歌低聲道:“在沙漠裏最好是晚上行動,來避開高溫。


    但是我們現在必須不停的向裏麵走。


    那架直升飛機之所以敢大搖大擺的天天在我們頭頂掃射。


    就是因為他們也依托群山和密林的掩護,不怕遭到俄羅斯空軍的攻擊。


    隻要我們能進入沙漠一百公裏的核心。


    它就不敢再深入追擊,也無法再為地麵部隊提供沙漠生存必須的補給。


    記住,從這個時候開始,你最好能緊緊閉住自己的嘴巴。


    努力節約自己身體裏的每一滴水。


    就算是要倒下,也要在把我們身後那批混蛋全部耗死在沙漠裏。


    我們才有資格去麵對死亡!”望著戰俠歌那孤獨而驕傲似乎永遠也不會彎曲的背影,趙海平突然明白,戰俠歌並沒有選擇逃跑,他選擇的是一種另類的,更殘酷的戰鬥!這種戰鬥,不需要槍械,不需要射擊與狙殺。


    誰能在無法得到補給的最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誰就是真正的勝利者!戰俠歌和趙海平必須向前走,因為兩百多名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軍人就在他們身後緊追不舍;車臣反政府軍、阿富汗遊擊隊還有“東突解放組織”三方勢力組成的聯軍,他們也必須向前走,因為他們丟不起這個人,他們必須要把戰俠歌和趙海平的屍體陳列在世界媒體麵前,否則他們以後也不要再想著出來混了!戰俠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低聲道:“休息!”趙海平愕然的望著戰俠歌,他們進入沙漠似乎也隻有一個小時時間吧,還沒有感覺到疲勞呢,怎麽就要開始休息了?戰俠歌並沒有向趙海平解釋什麽,他找到了一塊突起的岩石,然後整個人平躺在岩石背麵的陰涼處。


    看到趙海平還呆呆的站在那裏,戰俠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邊同樣被岩石遮擋的位置,示意趙海平也躺下來。


    在趙海平遵照自己的命令躺下來後,戰俠歌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趙海平的那一邊,這樣趙海平就被戰俠歌和背包擠在中間,除非他跳起來,否則他根本沒有任何活動空間,隻能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裏。


    戰俠歌沒有告訴趙海平,這是一種針對不了解沙漠,更不了解沙漠生存方法的人,一種限製行動以求節約體力,並利用狹小而相對安全空間,誘使他們迅速放鬆自己身體及心裏的方法。


    趙海平躺在比外界氣溫要低十一至十七攝氏度的岩石背麵陰暗處,跟著戰俠歌這麽久,他也明白身為一個軍人在休息的時候完全放鬆自己身體的重要性,當他在悠長而輕緩的呼吸中,慢慢放鬆自己的緊張的四肢,用最舒服的動作舒展自己的身體時,趙海平才突然發現,雖然隻在沙漠裏行走了一個小時,他的身體已經有了輕微疲勞症狀。


    身體裏出的汗都滲進內衣裏,趙海平手腕和脖子綁著的棉布吸足了汗水,在比較陰涼爽的位置躺下來,上麵更是傳出一陣清爽。


    二十分鍾後戰俠歌爬起來,輕輕拍了一下趙海平,趙海平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啞巴似的,一聲不吭的背起自己的補給和武器,又踏上了他們也許是有進無回的生死旅途。


    每隔一個小時,戰俠歌就會強製命令兩個人休息二十分鍾,在第三次休息的時候,戰俠歌把自己的水壺遞給了趙海平。


    命令道:“喝水!”趙海平舔著自己已經有點微微發幹的嘴唇,道:“我還不渴。”


    “少***給我扯淡!”戰俠歌瞪圓了眼睛,道:“喝!從現在開始,在下午四點半以前,每隔一小時,你喝一點一升清水!四點半以後,晚上八點以前,你每小時喝零點六升清水!想活著從這裏走出去,就少在我麵前逞英雄!假如你在沙漠倒下了,不要指望我會犯傻的背著你,那樣隻會讓我們一起完蛋!”戰俠歌從口袋裏摸出一管不知道從哪位恐怖份子身上繳獲的潤唇膏,把它拋給趙海平,道:“用它塗在你的嘴唇上。


    不要用舌頭一直舔自己的嘴唇。


    那樣做除了讓你身體的水分加速流失,並導致嘴唇幹裂之外,不會有任何好處!”趙海平隻能老老實實的喝水,這樣走走停停的又過了三個小時,趙海平才看到戰俠歌喝了一次水,趙海平終於忍不住道:“師父為什麽你喝的水。


    還不到我的三分之一?”“我們不一樣!”趙海平瞪大了眼睛,道:“我們都是人,都會流汗都會渴都會餓。


    有什麽不一樣?師父這樣做等於是在扇我的耳光,以後師父喝多少水,我就跟著喝多少了!”看著趙海平倔強的眼睛,已經地趙海平性格有了相當了解的戰俠歌無奈的搖了搖頭。


    輕聲道:“你聽說過‘水的訓練’嗎?”趙海平疑惑的搖了搖頭。


    “在二戰時期,美國準備派軍到北非戰場參戰。


    而在這個時候,最引起軍方關注的,就是在北非戰場上淡水供應和士兵沙漠生存的問題。


    美國和以色列國防部都曾經以為,在訓練中逐漸減少每一個士兵的淡水供應,在保持相當的一段時間,讓士兵的身體能夠適應這種狀態,並能保持較佳的戰鬥力。


    是一個解決北非戰場難題的最好辦法。”


    戰俠歌略略低沉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絲譏諷,“結果美國參加這種‘水的訓練’士兵有幾百人死亡,在崇尚自由,民主,律師唯恐天下不亂,想方設法慫恿大家打官司的美國,這種高死亡高損耗率訓練絕對無法被公眾接受,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趙海平狠狠點頭,這種幾近於異想天開的“水的訓練”,和即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典故當真是有幾分相似,能成功才真是叫個見鬼了。


    “人的身體其實並沒有那麽脆弱。”


    戰俠歌道:“美國和以色列國防部能提出這個訓練計劃,本身經過了詳細的論證,並確定理論上可行,才開始投諸實施。


    隻是那些接受訓練的士兵從一開始就有抵觸心理,而且這種訓練,的確很容易產生非戰鬥減員,更讓那些士兵產生了無法戰勝的恐懼罷了。


    在我們進入沙漠訓練營的時候,教官就把一份‘生死狀’送到了我們麵前。


    是否接受這種高死亡率‘水的訓練’,是我們在訓練營裏,唯一可以自主選擇的課目。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絕對沒有人會選擇當逃兵,和我同期的夥伴,三十四個人全部報名參加了這個訓練。”


    趙海平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結果呢?”“結果?”戰俠歌沉默了很久,直到趙海平以為他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戰俠歌才用異樣的聲音道:“最後因為這種訓練,我身邊隻剩下二十七個同學了。


    我自己有三次暈倒在訓練場,我在軍營裏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在他暈倒的時候,心髒都停止跳動了。


    做人工呼吸無效,讓他吸氧無效,用小型心髒起搏器無效,教官當時真的急了,幹脆直接用格鬥軍刀劃開他的胸膛,掰斷他的肋骨,用手提住他的心髒,強行用這種變態的方法,幫他一下一下重新恢複心跳。


    我們都傻傻的望著胸膛都被切開,鮮血不停淌出來的那個兄弟,我們都以為他死定了,可是……我的這位兄弟,竟然真的恢複了心跳,他竟然真的活下來了!”趙海平張大了嘴巴,他呆呆的望著一臉落寂的戰俠歌,趙海平第一次在心裏,對強悍得幾乎不似人類的戰俠歌湧起了一種近乎憐憫的情緒。


    想獲得非凡的成就,就必須要先學會努力付出,世人隻看到了戰俠歌這個男人的強與悍,可是誰又知道,在他堅韌的猶如駱駝一樣的生命力,和幾乎能稱為殺人機器的可怕軍事技術下,隱藏著的,是那一段又一段常人根本無法想象,更不敢去想象的生死煉獄!趙海平安慰的道:“還好,他畢竟還是活過來了!”“我想,他更寧可自己不要活過來!”戰俠歌的臉上滿上苦澀,他輕聲道:“教官的手讓他重新恢複了心跳,卻也讓他無法避免的傷口被細菌感染。


    他被直升機送進了最近的軍區醫院,在特護病房裏整整呆了兩個月零十二天,當他重新出現在我們麵前時,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幹屍!一具再沒有活力,再沒有歡笑,隻能無助的坐在輪椅是對著我們發呆的幹屍!他領到了一笑在正常人眼裏看來不算少的補償金,他再也不用接受這種非人的訓練,他每個月都能享受到國家津貼和補助,他從此可以衣食無憂,他從此可以再不用為活著而掙紮了!”戰俠歌眼睛裏閃出一絲淡淡的水光,但是他卻硬是又把那絲水光重新硬功夫壓回自己的身體裏,這大概也是“水的訓練”在這個堅強的男人身上,留下的一種戰勝生物本能的能力吧?“但是身為他的兄弟,我知道,他更寧可當時再也不要睜開自己的雙眼,帶著身為一個戰士的光榮,披著一麵五星紅旗,被我們掩埋在那片大漠中。


    而不是一輩子都要和輪椅為伍,一輩子在別人憐憫的目光下生存!”戰俠歌把水壺遞給了趙海平,“喝!你還是一個正常的人,不要和我們比!不要讓我在沙漠上,去給第七個兄弟挖墳墓!”趙海平接過水壺,狠狠灌了一口,他明白,戰俠歌之所以會和他說這麽多,之所以會向他講一些不堪回道的往事,不過是希望他能喝到比戰俠歌至少要多出三倍的淡水罷了!跟著戰俠歌這位師父,趙海平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配合戰俠歌,讓自己不要倒下,讓自己可以陪伴著戰俠歌,走向他們的勝利,或者是陪著戰俠歌,一起倒在他們人生最後的戰場上!戰俠歌突然側起頭露出凝神傾聽的表情,他從背包中翻出一塊從車臣遊擊隊帳篷上割下來的,土黃色的帆布,雙手一抖把整塊帆布鋪開,把他和趙海平全部罩住。


    兩個人一人抓住帆布的兩個角,繼續四平八穩的躺在灌木叢下。


    “噠噠噠……”直升飛機上的重機槍響了,子彈從距離戰俠歌他們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狠狠掃過,趙海平嚇得差一點跳起來,戰俠歌閉著眼睛,道:“別動!他們就是在玩敲山震虎的把戲呢,飛得那麽高,能看到我們才見鬼了!頂多就是順著我們留下的腳印,在那裏進行試探攻擊呢。


    把吧打吧,子彈殼可是好東西呢,最好多掉下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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