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用它們靈敏的鼻子,在這個本來已經用土填平的大坑裏麵,找到了它們需要的食物,當萬立凱和趙劍平走到這裏的時候。


    十幾史豺狼正在這裏享受它們的豐盛的早餐,看到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類,十幾隻豺狼對視了一眼,也許它們直覺的發現麵前的這兩個人並不好惹,也許它們已經跑飽了,已經沒有再次攻擊獵物的興趣,它們在和趙劍平、萬立凱對恃了一分多鍾後,眼睛裏的警戒就慢慢轉為了無趣,最後這一群豺狼當著萬立凱和趙劍平的在,各自散開了。


    還沒有走進那個大坑,萬立凱和趙劍平就聞到一股濃重到極點的腥臭味,當他們走到這個不知道什麽年代,在天然形成的石坑時,已經經曆過真正的戰爭,見過了血肉飛濺畫麵的萬立凱,仍然被驚呆了。


    整個大坑裏都埋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他們層層疊加,萬立凱根本不知道這個坑有多深,他當然也無法判斷,這個坑裏究竟丟進來多少具屍體。


    看這些屍體腐爛的程度,丟到這個深坑裏,顯然已經超過了三個月時間。


    而暴露在空氣中最上麵的二十幾具屍體,更被豺狼和野狗撕咬得變成一堆再也找不出一絲人樣的碎肉殘骨。


    看著那些屍體被豺狼撕咬開的胸腔裏,半流淌出來的內髒,聞著那種惡臭到極點的味道,曾經在越南挖過一年多墳墓的萬立凱,都覺得胃部傳來一陣無法抑製的翻湧,要不是他拚命伸手按住自己的胃,隻怕他已經忍不住放聲嘔吐。


    趙劍平凝視著眼前這些慘不忍睹,天知道有多少蛆蟲在裏麵不斷扭動,蒼蠅更多得遮天蔽日的屍體堆,他略一沉思,竟然拔出身上的虎牙格鬥軍刀。


    彎下腰從其中一具屍體的傷口上,挖出一顆ak係列步槍射出的彈頭。


    趙劍平甚至抓起了一具屍體幹枯的右手,仔細觀查了一遍手掌上厚厚的硬繭後,他又將這具屍體的右手,輕輕的放回了原位。


    萬立凱在這個時候,還能堅持站在趙劍平的身邊,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權限。


    萬立凱必須承認,自己這個大師兄,的確有做驗屍官的潛質。


    沉思了半晌。


    趙劍平才沉聲道:“這裏有大約三百具屍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才是那個小山村真正的主人。”


    萬立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這些村民很明白。


    全部都是死在那些為了追求“自由”、“民主”,而追隨“聖教”到了這片陌生土地的信徒手中。


    縱觀人類曆史,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無論用多少神愛世人來美化自己的目的。


    因為宗教信仰挑起的戰爭。


    曆來人類戰爭史上最殘酷最血腥的篇章。


    隻要披著宗教的外衣,那些暴徒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不用受到任何懲罰的殺人放火,更可以把自己的行為。


    美化成捍衛自己的真神,守護人間的真理。


    當蝮蛇跟在趙劍平和萬立凱留下的印痕,也來到這個層層疊疊丟了三百具屍體的大坑前時,蝮蛇看著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在他來到這裏的時候,那些“聖教”信徒們,已經完成了對整個小山村土著居民的“感化”與“勸誡”。


    蝮蛇蹲到了趙劍平動過的那具屍體前,他也拔出身上的格鬥軍刀,用相同的方法。


    從這具屍體上,挖出一枚子彈。


    看著這具屍體上留下的兩處刀痕,相同的下刀角度,相同的力度,甚至連留下的長度都幾乎一模一樣。


    蝮蛇淡淡的點點頭,可是當他的目光移動,看到萬立凱吐在坑邊的唾沫時,他旋即又搖了搖頭。


    在休息的時候,手裏拿著高倍望遠鏡觀查地形的趙劍平,突然道:“他追上來了!”順著趙劍平指引的方向,萬立凱迅速搜索,當他手中的高倍軍用望遠鏡,從一塊突起的岩石上掃過時,萬立凱終於看到了一個高傲的站在岩石上,肩膀上扛著一枝狙擊步槍的男人。


    仿佛是有心靈感應般,當萬立凱的視線通過手中的高倍望遠鏡,落到那個男人的臉上時,他突然扭過頭,對著萬立凱的方向,露出一絲讓萬立凱都覺得心中一怵,卻充滿奇異魅力的微笑。


    “他在看著我!”明明知道這麽遠的距離,那個男人沒有使用任何設備根本不可能看清楚自己,但是在萬立凱的心裏,卻不由自主的湧起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除了麵對師父戰俠歌,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男人,能隔著如此遙遠漫長的距離,就能壓迫得萬立凱心跳加快。


    那個扛著狙擊步槍,任由自己暴露在萬立凱和趙劍平視野中的男人,穿了一套美國綠林特種部隊製式迷彩服,但是他卻沒有戴軍帽,更沒有為自己準備防彈頭盔,任由自己一頭在戰場上絕不適合,甚至可能會因此送命的齊肩長發,自然而然的披灑在自己的肩上。


    當一陣微風吹拂而過,帶著他那一頭可以去拍洗發水廣告的柔順黑發隨之飄舞的時候,萬立凱的心裏甚至發出了一聲驚歎:“好美!”在這個男人的身上,萬立凱看到了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陰柔揉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種奇異魅力。


    當那一頭長發向後披散,萬立凱終於看清這個男人,這個單槍匹馬就敢追擊他和趙劍平的敵人時,一種熟悉的感覺猛然叩開了萬立凱的記憶,他似乎在哪裏,曾經看過這個男人的臉,或者是他留下的相片。


    萬立凱在心裏努力的發掘,當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那個男人扛在肩膀上的狙擊步槍時,萬立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顫,他失聲叫道:“他是劉偉!”趙劍平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無論他對自己的狙擊技術擁有何等的信心,麵對劉偉這樣一個曾經有資格問鼎第五特殊部隊未來接班人,就連師父戰俠歌都曾經承認,在狙擊領域已經比他更強一籌的敵人,說趙劍平的心裏沒有壓力,那你千萬別信,因為那一定是騙人!就是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雇傭fox傭兵團,就是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差一點讓師娘雅潔兒被迫自盡,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敢大模大樣的任由自己暴露在萬立凱的視野之中!萬立凱不加思索的架起了手中的巴雷特狙擊步槍,萬立凱通過狙擊步槍上的狙擊鏡,可以毫不費力的將劉偉鎖定。


    而雙方的垂直距離僅僅有一千二百多米,以巴雷特狙擊步槍超過一千八百米的遠程攻擊能力,萬立凱有充足的把握,可以一槍擊斃這個過於托大。


    過於自以為是的混蛋。


    但是在這個時候,趙劍平卻突然伸手攔住了萬立凱,“別浪費子彈了,你打不中他的。”


    “你以為劉偉真的活膩了。


    站在那麽醒目的位置上。


    任由自己成為我們的槍靶?你別看他還站在我們的射程範圍之內,但是如果我們開槍,隻是徒勞的浪費子彈罷了。”


    看到萬立凱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趙劍平沉聲道:“萬立凱你應該已經發現了。


    這座大冊中氣候複雜多變,擁有最令狙擊手頭痛的特征。


    我們現在和劉偉站立的位置,垂直距離沒有超過五百米,但是這兩個位置的氣溫相關卻超過了三攝氏度,而幾個風口吹出來的風,更是各有不同。


    在這種情況下,各種數字堆砌在一起,隨時還會產生量變,你根本不可能計算出你要調整的槍口角度。


    當然更無法把子彈精確的射進劉偉的身體。”


    萬立凱瞪大了雙眼,他伸手指著高高站在岩石上的劉偉,叫道:“那我們就任由那個混蛋,趾高氣揚的站在那裏,對我們罷出一個誇張揚威動作,然後再老老實實的等著他一步步追上我們,逼著我們陪他一起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這並不是揚威,而是在提醒。”


    萬立凱疑惑的問道:“提醒?”“對!我們是師父的徒弟,也許在他的眼裏,隻有師父戰俠歌是他的死敵,我們這兩個徒弟,甚至還沒有資格,成為他的敵人。


    在這種心理狀態下,就算是為了麵子問題,他也不願意以大欺小的對我們發起突襲。”


    趙劍平沉聲道:“他故意站在一個在我們狙擊範圍之內,卻根本不可能把子彈送進他身體的位置,就是要提醒我們,我們要麵對的敵人是他劉偉,是一個在狙擊領域的超級王牌!”看著劉偉那囂張到極點的動作,萬立凱低聲道:“我呸!這是在戰場上,又不是站在t形台上賣弄那些所謂的時裝秀,你裝什麽酷啊?還有他的頭發,比女孩子留得都長,我看他以後要是在雇傭兵領域也混不下去,幹脆到泰國,去做人妖這種特殊行業算了!”嘴上說歸說,其實在萬立凱的心裏也很清楚的明白,到了劉偉今時今日在狙擊領域達到的成就,他根本沒有必要再去裝帥耍酷,他就是單純在提醒自己和趙劍平大師兄,要他們麵對強敵小心應戰。


    雖然這不應該是一個軍人在戰場上應該做出一行為舉止,但這絕對是一個強者,在一次次磨練和不間斷的勝利中,培養出來的尊嚴與驕傲!在同時萬立凱和趙劍平都明白,劉偉在對他們做出這種挑戰姿態,光明正大的拉開他們三個人的狙擊戰序幕後,劉偉絕對不會再給他們第二次提醒!在當年,就算是在人才濟濟的第五特殊部隊,劉偉仍然被大家視為天才,無論是理論知識、實踐運用成績,他都穩居年級第一。


    十一歲時,劉偉用自動步槍打運動三項比賽,就打出了九十二環的驚人成績,這說明劉偉不但精通狙擊技巧,同時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叢林突擊作戰的大師;劉偉十二歲就通過空手道黑帶三段考試,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和現在的劉偉去打近距離格鬥戰,先不說他會不會給這樣一個肉搏的機會,就算是他故意放水,趙劍平和萬立凱兩兄弟一起上,也未必能穩操勝券;十二歲因傷離開第五特殊部隊,十三歲跟著金擇喜教官叛逃出中國。


    開始在國外流浪,十四歲開始涉足傭兵界,在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裏,哪裏有戰爭有陰謀有暴亂有謀反,哪裏就找到蝮蛇劉偉的身影。


    說他身經百戰,都是貶低身份,把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戰鬥,戰役加在一起,怎麽也得有個七八百場記錄。


    擁有如此可怕的戰鬥經驗,就算是一個庸才。


    也會變得狡猾靈活起來,更何況劉偉本來就是一個天才中的天才?努力回想著劉偉的資料,萬立凱隻覺得頭皮發麻,在劉偉的麵前。


    什麽詭雷,什麽陷阱,根本就是小兒科的把戲,和他對射……一個能夠針對自己的特點。


    量身定做的製造出一把狙擊步槍的人。


    對彈道學、機械工程學、物理學又有何時等可怕的研究?萬立凱根本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方法,才能對付這樣一個在戰場上再沒有任何弱點,完美得讓人無懈可擊的戰爭天才。


    看看趙劍平鐵青的臉色,顯然這位大師兄。


    也和自己陷入相同的苦惱當中。


    就算是二對一,也沒有戰勝劉偉的把握,所以趙劍平隻能領著萬立凱這個小師弟,不斷的撤退,在密林和深山中和劉偉玩起了捉迷藏,盡量避開同劉偉的交鋒。


    第一天晚上,趙劍平和萬立凱躲到了一個漂滿爛樹葉和小動物死屍,正常人聞之欲嘔的水潭裏。


    他們把身體隱藏在水麵下,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一截斜斜探出來的岩石下麵。


    順手又揪過來一根帶著一大片爛樹葉的樹枝,把他們的臉擋得死死的。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他們必須忍受水裏各種蟲子的親密接觸,必須要聞著那種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但是至少在這裏,他們可以避開劉偉的追擊。


    第二天晚上,萬立凱和趙劍平聯手打暈了一頭還未成年的野豬,在它的洞穴裏,枕著一隻嘴巴和四肢都被牢牢綁死的野豬,用這種親密的動作,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第三天晚上,要不是趙劍平發現得早,拉著萬立凱跳下大樹落荒而逃,他們可能已經和劉偉生死相搏。


    第四天晚上……反正已經過了核潛艇接應的時間,再也搭不上順風車,反正其他“聖教”士兵也沒有趕過來支援,反正劉偉是前輩,是他們“師叔”一級的人物,趙劍平和萬立凱索性在大山和密林中,和劉偉玩起了拉鋸戰。


    萬立凱和趙劍平是兩個人,他們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輪流放哨。


    可是劉偉隻有一個人,他既要追殺萬立凱和趙劍平,又要在沒有戰鬥夥伴的情況下,通過休息保持適當的體力,他的精力和意誌力,消耗得應該比萬立凱和趙劍平這兩師兄弟快吧?對了,還有食物這樣一個重要的問題!萬立凱和趙劍平都背著軍用特種防割背包,在他們的背包裏麵,放著足夠他們一周食用的單兵口糧,劉偉一個人一杆槍的追上來,是很酷也很帥,而且他也有足夠的實力逼得萬立凱和趙劍平聞風而逃,但是他身上沒有背包,總不可能在朋腿上綁滿了壓縮餅幹吧?他每天隨了追殺萬立凱和趙劍平兩師兄弟之外,還必須在叢林中找到為自己身體提供必要營養和熱量的食物,雖然這些工作隻是小兒科,根本不可能難住劉偉這樣一個野戰生存大師,但是也能讓他多消耗一點體力,多浪費一點精力吧?本著時間拖得越久越有利,最好是能直接把你拖垮的想法,萬立凱和趙劍平就是不和劉偉交戰。


    他們就是見勢不妙拔腿就跑;他們就是撒足了無賴,把軍人的尊嚴與驕傲丟到了九霄雲外;劉偉是精通叢林突擊戰,劉偉是精通狙擊,但是他總不能端著自己那枝狙擊步槍當自動步槍用,拿著一枝狙擊步槍連蹦帶竄的追殺兩個人,為他們表演叢林狙擊步槍式突擊大作戰吧?麵對這兩個比耗子還要滑溜的對手,就連劉偉也得連連搖頭苦笑,這裏的山這麽多,叢林這麽密,他就算再厲害也隻是一個肉眼凡胎的人類,別人打定主意隻跑不打,他除了每天死死眼在對方的身後,不斷施加壓力,直到他們終於忍受不住回頭舍命一戰之外,他劉偉一人孤立無援,根本不能玩胡同裏捉驢兩頭堵的把戲,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劉現現在真的想抓住戰俠歌的衣襟,問上他一句;“那個抱頭鼠竄的家夥,真的是你的徒弟趙劍平嗎?傳說中,他不是一個很老實,很勇敢的軍人嗎?難道你這個師父一不在,他就原形畢露,暴露出真正的本質,成為一個不戰而逃的懦夫了?”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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