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10-14


    都說小別勝新婚,積蓄已久的熱情今晚宣泄起來真可"燎原".


    觸目可及,就如彼此的主人,他的杏黃與我的藕白,那淩亂的衣物交纏在一起灑落在地。[]


    空中嫋嫋升起的透明輕煙,婀娜地搖擺出那男女恩愛後的麝香和暖爐裏的安神檀香混合在一起的曖昧氣息……


    已平息了喘息的他,斜靠著床沿,輕輕撫著我那撒在他胸口上淩亂的發……汗濕的臉微低下來,在我身上那些他的熱情製造出來的粉紅、粉紫痕跡上烙印下一個個輕吻。


    唉……看著自己本來完美的雪色肌膚上的斑斑點點……他呀,這才不過幾個月沒有做這親密之事呢,算小別吧……如果哪天來個大別……


    嗬……記得現代的死黨李菲同誌說過關於小別的話題,人們現在隻說小別,很少有人敢說大別,大別不但勝不了新婚,大別不離婚就不錯了。


    這小別後的燕好,他的勇猛我已經承受不住,這個大別,就算我有這個機會估計也沒有這個體力。


    "姑姑……燁兒猛浪了……這''坐月子''好似我們兩個人的月子呢,我也跟著難受……天天回來抱著你卻不能動,隻能極困的時候回寢宮歇息……今次……有沒有弄疼了你?"他約帶沙啞的聲音抱怨著帶著些關心。


    原來……他這個多月來起早晚睡都是故意的?嗬嗬,我說呢,原來他根本沒有我想象的忙……原來,他怕自己受不了誘惑故意天天忙到淩晨……原來,夜深夢回處那個溫暖的懷抱不是夢境。他一直都在我身邊……


    "我還以為有了喜兒這個乖女兒,你就準備和我這個黃臉婆''大別''了呢。"


    "大別?"他微微詫異。


    "恩……就是把我這個下堂妻給休了。"唉,"離婚"那個字眼,實在對他說不出口。除了以後他的第n輩孫,遜帝溥儀同誌享受過"離婚"這個待遇。在現在這個時代和大清帝國的康熙皇帝陛下"離婚"……嗬,僅僅是想想就覺得好笑……永遠不可能發生的天方夜潭。


    "休你?大別?"他帶著好笑卻又夾雜著絲怒氣,托起我的下巴讓我正視他的眼睛。


    "都打哪兒鑽來的這樣離奇的想法……休你……別說這輩子,下輩子都絕不可能!"他嚴肅的眼不帶一點笑意。眨也不眨地與我相抵:"至於大別……小別我都不願意,這大別……又是什麽東西?"


    "就是……就是……"他不笑的時候瞪起人來原來這麽可怕。


    直視著這極少麵對我時,不帶溫情的瞳眸,我咽了一口唾沫:"萬一哪天你我要分離很長很長的時間,燁兒你可會還記得我?不會把我給忘了……"


    嘴巴輕輕淡淡地說著,心卻想到如果真有那一天……人海中與他相遇,他的目光輕飄飄地穿越我,象隻是看到空氣。我的心霎時狠狠地一抽……天!既然讓我來到這個原本不屬於我的世界,讓我和這個帝王感情、身心、現在更加上血脈都有了交集,老天給予了我這一切,如果哪天再從我手裏奪走……不!我永遠不要隻做他生命裏的過客……


    "分離……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它發生……"他漆黑的眼正視著我,帶著霸氣堅定的意誌。


    "忘記你?你就在我的血裏,在我這裏……"他拉過我手緊貼著他的起伏的胸口:"除非它停止跳動。"


    是麽……他在對我承諾……帝王的承諾……


    己酉年己亥。


    很快又到深秋。自古以來北京的秋天一直是最美好的季節。萬物休養生息,天高氣爽。


    好天氣向來能感染人,讓人跟著也有好心情。


    已經修繕十個月的太和殿、乾清宮告畢。這宣告我們馬上要離開武英殿,再一次大"搬家"回那真命天子的正牌龍穴——乾清宮。


    在這秋意濃濃,空氣中充溢著金桂的甜香的一個大晴天,宮廷直殿監、禦用監、幾乎派來了所有的宮人,浩浩蕩蕩開始偉大的工程——"搬家".


    幾百人一起搬家的浩大場麵,隻能用壯觀來形容。與現代搬家還不一樣得是,這"搬家"也帶著濃濃的宮廷印記。


    什麽叫天家威儀,宮廷規矩,那就是侍侯的人、做事的人再多,哪怕上千人,也是靜悄悄的,安靜卻宜然有序……除了……偶爾聞得幾聲挪移笨重家具的聲音。


    帶著複雜的感情,我最後一次掃視著這空蕩蕩地武英殿前後殿、東西暖閣、蕪房、花園……


    這一年,在這裏,留下了我,也許還有他,滿滿的記憶。


    這禦海亭……偷聽燁兒除鼇計劃,這亭子依然孤單的在後園中高高佇立。


    這燁兒親手題的"宜然堂"……喜兒就在後麵這間屋子出生。


    這武英門……我手撫上那金澄澄的大圓包一樣的銅釘,那日他帶著萬道光芒,就是從這裏平安而出,後麵跟著五花大綁的鼇中堂。


    這一切都有如昨日,栩栩如生地重現在我麵前……


    爬上湖石壘砌而成的階梯,登上禦海亭,準備最後一次對這巍峨的武英殿來個全景的回顧。可惜沒有相機,隻能在腦海裏留下印記……


    高高的紅色宮牆分割著藍色與金黃。西邊那頭是碧綠的西苑海子與碧藍的天仿佛連成了一片湖光山色的浪漫主義水墨畫卷……東邊的裏麵卻是崢嶸的宮殿與象黃金一樣燦亮和海浪一樣起伏的琉璃,一副寫實主義的工筆。


    嗬嗬,就差來幾筆西洋風的濃彩……腦中的畫麵忽然閃過,記得印象中故宮的武英殿後院有排綠蔭鬱鬱的古樹,其中有顆大銀杏樹……有次陪李菲到這裏來取一個什麽工具,等她的時候還撿過好幾片長得象扇子的漂亮銀杏葉子玩呢。


    記憶中的這個角落應該就是禦海亭現在的位置,旁邊倒是有柏樹、柳樹什麽的,怎麽就不見銀杏?


    嗬……那就讓我來種上它一棵,另外……再留點東西做個紀念……以我的方式來銘記那……紀年。


    愛玩的心頓時雀躍,招手叫過翠兒和蘭兒,耳語幾句……


    歲末。


    偉大的皇帝陛下雙喜臨門。


    康熙皇帝禦太和殿受賀,入居乾清宮。這是喬遷之喜。


    慧嬪平安誕下大阿哥胤禔——康熙的長子。這是帝國後繼有人的傳承大喜。


    神聖而不容更改的曆史車輪按照它自己的軌道向前莊嚴地行駛著,留下一行清晰的碾印,給後人比對……


    在曆史麵前,個人的意誌是那麽蒼白和渺小,終究胤禔會是他的長子,這個我一直知道。以後的他更是個多子的帝王……但是當我處於這三百年前發生這些曆史的中心,我卻疑惑了……實在無法相信有我的存在,他以後哪來的這麽多兒子,按照我現在的身體也不可能生產那麽多,難道因為有我的原因,以後的曆史會偏離既定的軌道?


    "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經冬卻依舊青綠的長春藤搭成的花牆月門,一個清瘦的身影霍然現前。


    嚇……靜太妃……初冬的寒氣把她那刻有歲月印記已不再年輕的臉頰凍上了兩團生動的冬紅,黑白分別的棕色大眼此刻正睇著我,跟初見時在那間晦暗陰冷的那佛堂裏的她相比,今日顯得格外有生氣。


    她穿一青藍的夾襖袍,軟底兒鞋,盤著素頭,脂粉未施。雖穿著象個宮內常見的普通嬤嬤的摸樣,但那眉目間掩不住的傲氣仍能看出她不俗的氣質……畢竟,曾經也是順治朝的鳳凰。擯退了身邊兩個侍女,我走向前去……


    "蘇麻喇給太妃娘娘請安。"


    一雙冰冷的手把我拉了起來……


    "謝謝……"她在謝我?我不解的看向她……


    和老祖宗一模一樣的博爾濟吉特氏家族特有的棕色大眼正認真地看著我,我打量著她……她也端詳著我……可是她究竟謝我什麽?


    "嗬……如今的你今非昔比,深眷聖寵,不記得我這個一直呆在地獄的人也是自然!不過……還是感謝你給我帶的……小兔子,暖香、和狐狸筒子……"


    原來她道謝的是這個,我真是汗顏。每逢節慶,我都會打著乾清宮的萬歲爺的旗號送出一批禮物給宮廷的各位"主子"特別是太字輩的。皇帝平時日理萬機,很多男人想不到的這些細節我可是非常願意幫他打點。對於靜太妃,她其實是失寵的遜後,如果按照宮廷的勢利眼生存法則,這樣的沒權沒勢的,根本不需要去"孝敬",沒人克扣她的月例已經是看在老祖宗麵子上對她很是不錯了。


    對她……實在是因為有過一麵之緣,而且她又是老太後的親侄女,我每次準備禮物順帶也給她留了份,沒想到這一小小的無心之舉,竟讓這個曾經那麽驕傲的貴婦感激……


    "那都是皇上孝敬您的,蘇麻隻是借花獻佛。"我對她真誠地笑著……如果因為這點小禮物,能讓她去掉心上自己給加的冰冷籬笆,能在這後宮體會到人情的些許溫暖,不再把自己封閉在那漆黑的角落……那……讓我為她做點什麽事情我都是高興的。


    她拉拉嘴角,怕是多年沒有開心的笑過的臉擠出姑且算得上是笑容的"渦":"在這宮裏二十多年,什麽事沒經曆過。想我當年對那佟妃並沒有什麽好聲氣兒,她兒子怎麽會還記得我這個''罪人''."哦……她指得是燁兒的生母已仙去的佟佳娘娘孝康章皇太後吧。


    她瞥了我一眼:"在這個地方,從來就沒有友誼,每個人做的事、說的話,底下都有曲折的深意。到我這個境地,當然人家就不用對你再''曲折''了。這麽多年,除了老祖宗偶爾還記得我,另外……就是你了……乾清宮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去的……做了雙寶寶的虎頭鞋,一直想找機會給你,沒想到今日碰上。"


    她從懷中拉出一雙裏麵帶有軟胎的厚敦敦的虎頭小鞋,那邊緣的針腳非常緊密,應該花了不少心思……看她那真誠帶笑的眼,這哪裏是"碰上",分明是一有機會出來溜彎就帶上,看有沒有機會撞上我或者乾清宮的人。她的宅子在禦花園的東北角,皇宮裏對於她這樣失寵已久的"主子"也不是可以隨便亂走的地方她也隻有可能來逛下這園吧……這份心……滿滿加在這鞋上……頓時感到手中的虎頭鞋變得異常沉重。


    不知道說什麽好,許久,嘴巴囁嚅出"謝謝"兩個字。


    這是一個驕傲不願欠人情的女人,她以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感激,跟我的無心和不經意相比,這份心……雖然隻是一雙手工的鞋,我卻是受之有愧。不過,看她現在已經從自閉中走出來,滿滿生氣的樣子,我心裏又為她高興……她,或許已打開了當年的心結……


    帶著突來的喜悅,靜靜地和她走在這滿鼻飄香的花園石子路上。恩……深吸一口,是臘梅……那屬於寒冬獨有的清香。


    到了她的宅子了,外麵多了一圈打上清漆的鬆木籬笆,養著幾枝修整得漂亮的臘梅,上麵點綴著星星般的梅花……半透明的蜜色花瓣吐出嫩黃的花蕊,給這冰冷似"冷宮"一樣得宅院帶了幾分活撥的生氣。


    "到了呢,您這兒變樣啦,變漂亮了!等天兒轉暖,下次我帶喜格格來看您。"我哈口氣,看著白氣慢慢消失在這彌漫在空氣中的梅香裏。


    "您這梅花養得真好,看著人好是羨慕……皇上就不許我種梅花在乾清宮裏。"燁兒的確不許我在乾清宮後院種梅花。以前倒是真種過,因為我貪香,身體又畏寒,在一次輕微的感冒後,皇帝陛下大怒,把院落所有冬天開的花砍伐殆盡,從那時起隻準花匠在暖閣裏放盆栽。


    "梅花香自苦寒來,我就愛它這經過嚴厲冷冽的冬寒才飄出最清甜的梅香的意境。"她仰頭嗅著這清香,在這午後慵懶的冬日,輕輕地說著……


    這個情景在我腦海裏定格……她真的打開了心結,開始享受生命的美好……許久許久的以後,這一幕都會在我記憶回蕩著……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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