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10-14


    世間有情其實本質都相似,就象花兒離不開那水……人自然也一樣。(下載)


    康熙二十九年冬十月。


    乙亥,晉鄂倫岱為漢軍都統。辛巳,領翰林院學士張英失察編修楊瑄撰擬佟國綱祭文失當,削禮部尚書。己酉,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等至京聽勘。王大臣議上。上薄其罪,輕罰之。將士仍敘功。


    “這次聖上親征烏蘭布通姑姑你說到底是勝了還是敗了?”


    恩?是小七……剛打了個盹,看看窗外一片陰霾,幾片雪花隨風旋旋飄落,已是申時三刻了。烏青的天穹冬雲密布,本是喝茶吃點心的時間可偏是晚暮的光景了。


    “自然是凱旋!想我天朝出兵又是皇上禦駕親征大勝而歸,前段時間全京城百姓擺設香案水酒,歡迎大軍凱旋還朝,你這丫頭這就忘了?莫不是你也像宛儀被壞人魘鎮……”


    額真把後半截話硬硬地吞了回去,讓我不禁莞爾。


    攏了下懷裏的小熏爐,嘴角拉開一絲笑。嗬……皇帝要造什麽謠言,假的也能變成真的,說什麽就是什麽了,連我有時候都有點懷疑,那晚是不是真被什麽邪術鎮了神智以致昏迷才失手傾倒了燭台。


    “如果勝了那為什麽身為左右兩翼軍的統帥的裕親王和恭親王還被獲罪停俸,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麽功臣反被議罪?”


    “你想不通的事兒多著呢,這些哪是我們能關心的?好好拾掇你手上的活兒吧,宛儀一會醒了就要用的。”


    聽得小七哎喲了一聲估計是額頭吃了額真姑姑的一個暴栗子,再不作聲響。


    “仗雖然打贏了,可賊首噶爾丹卻逃了,唉……又放虎歸山,聖上親征的目的可不隻是為了打一次兩次勝仗而已。”額真歎了口氣道。


    “是的!大清遲早會掃平漠西蒙古,統一中華。”轉過屏風,說的很輕可是我很堅定。


    見小七和額真停下手中正在縫製的一對海龍皮筒子扭頭朝我看來,我淺淺一笑。


    是啊,完成中華南北統一的這個人就叫愛新覺羅?玄燁,女真的後裔。


    不久的將來,也許我還能見到他身披戎裝,讓那大漠雄風吹綠草原,飄過萬裏長城。


    世間有情其實本質都相似,就象花兒離不開那水……人自然也一樣。


    鏡子裏麵的我還是我,葉茉兒絲毫未變,可感覺內在的自己絕對和以往卻絕然不同。


    說不出來什麽原因,就像本還幹涸的草地,一場春雨過後見到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簇簇新綠;更像已經蔫掉的馬尾蘭,噴上了水後又迅速恢複了神氣。


    我感覺我有些變了……


    我身邊的人也有些變了,雖然並不刻意,但我能依稀感受到乾清宮的老人們——那些個大丫頭,內侍公公們對我更尊敬,和一個月以前相比這些高級奴才們頓顯謙卑有禮,問他們丁點大的屁事都熱情而又耐心。


    嗬,倒不是我有什麽魅力,不過是這群勢利眼們看到了我背後那個高大的身影,他的態度決定了他們的“服務”。


    我改頭換麵的第一天是打什麽時候開始……細想好象是那日,當值的額真臉帶喜色地把我從那寬大的“龍床”喚起……


    宮廷裏成長起來的人倒是個個都身懷審時度勢的本事,這天生的勢利德行雖然讓我不齒,可是我卻發現……我居然很快就習慣並受之若怡。


    “真好,乾清宮總算又像以前一樣了,宛儀你回來了。”


    “我不還是我?額真我們認識也兩月了吧。”斜斜地掃了眼正在給我比著袖子長短的額真。


    “小七你過來,你看看宛儀是不是神態舉止都和去蒙古前一樣了?除了……還記不起很多東西以外。”


    “是啊,連皇上這麽聖明的人都認定了宛儀,那就絕對不會錯的。”那丫頭乖巧地答到。


    額真帶著笑,拉我到暖閣西外間的櫃上那銅鏡跟前。


    隻見鏡中的自己,還是那眼、那眉、那唇……不還是老樣子麽,隻是……眼神多了一份莫名的神采,嘴角微揚看起來精神而又愉悅……


    唔……我心情貌似很好,我在高興什麽呢?


    本一直帶笑的額真眼睛卻紅了起來,定定地看著我出了會兒神,背轉過去偷偷揩了下眼角的淚,輕道:“還是皇上英明,宛儀你果真隻是被魘鎮,被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魂魄壓住了原有的心智。哼!隻是沒想到那狐狸精膽子真夠大的既膽大又陰毒。”


    聽她言之鑿鑿,我不僅奇道:“你說的是誰?”


    是張貴人麽?還是那日被劫囚車的夜裏,王驢子效忠的主子?張如妍是王驢子的主子還是那個“主子”另有其人?


    據我所知,目前皇帝並沒有對任何人有過處置,難道……


    “今日午時,小九子帶人去了儲秀宮,在儲秀宮側蕪房的一個壁櫃下麵搜出了巫蠱人形布娃娃一隻,上麵用朱砂寫著宛儀您的名字和八字,布人胸口和頭上紮滿了沾了雞血的銀針!哼,那叫彩雲的丫頭當下就供認了是她主子張貴人叫她藏在那裏的,如今人證物證俱獲,那賤人還有什麽說的!”


    我費力地控製了好久的麵部肌肉,才沒有在義憤填膺地大丫頭麵前笑噴。


    原來那日他說的我被魘鎮了,並不是說說而已,原來是今日實施。恩……人證,物證。


    那啥……偉大的皇帝陛下前幾日告訴過我,我那超長的蒙古名字不過是他隨便給我認的一個蒙古親戚而得來的,而我的生辰八字應該是公元19xx年更不可能是這個時空的16xx年!


    別說我跟本不信那虛無縹緲的巫蠱之術,估計皇帝陛下也並不怎麽信!但就算是真的,但是他們連名字和出生都沒弄對又怎麽可以魘鎮到我?


    “欲加之罪,其無辭乎?”


    儲秀宮……玄燁真是好耐性,今日才開始動手。


    “皇上呢?”


    “未時召了大學士諸臣和太子還有大阿哥在南書房儀事。剛小九子去昭仁殿拿幾份昨日皇上留在那的折子說馬上就完了。”


    攏上她們倆做了兩個時辰的皮筒子,(古代類似手套的一種東西,手攏在毛皮裏取暖)很暖和,這就出去走走吧。


    馬上酉時了,按照宮裏習慣,酉初的時候(下午5點)有道茶點供應,如果這個時候還有官員留在宮裏陪同皇帝辦公,皇帝一般會打賞各位臣工陪他一道飲茶吃水果或點心。康熙皇帝一向勤政,所以這個時代的大學士們沒少白吃皇家的東西。


    “今日誰去南書房侍侯茶點?”


    “小七。”額真嘴一努。


    “我去吧。”拿過小七腰上的銅牌,遙遙往殿外看去,雪越發大了,紛紛揚揚羽毛一般。


    禦道上站著的鐵塔一般的侍衛頭上飄落了不少雪片,遠遠看來竟象一尊尊巍峨的大雪娃娃了,徒增幾分童趣。


    侍衛在的地方就是他在的地方……南邊,乾清門內西南角那排那亮著燈的位置。


    握著手中的食牌叫來小順兒,傳禦膳房,上茶點。


    南書房今日當值的總管太監是康熙朝繼全公公第二個紅得發紫的——梁九功,小九子。


    可沒想到這機靈得似長了九竅的禦前總管太監手下偏有這麽個一竅不通的“石頭”人。還未到南書房呢,剛過月華門就被他堵在這掖門糾纏不清。


    “高三變!你可知道這是乾清宮的誰麽!不張眼的奴才。”身後捧著食盒的禦膳房總管太監賈應選臉漲得通紅,要不是現在當差估計想拉這不知變通的奴才下去幾鞭了。


    “這個……她的食牌與腰牌人名不符,奴才也不能破了製度。”這“石頭”人雖帶著笑,低聲下氣,可言下的意思卻未鐵板一樣未移動分毫。


    唉……還三變呢,連一變都不知道變通的實在人啊。他說的的確是宮製,還能怎麽樣呢,我是一時頭腦發熱,帶了小七的班來送這“茶點”卻遇到這麽一個“秤砣”。


    “賈公公,我去換小七來吧,麻煩你們在這等會兒。”自己是宮裏的一等女官,既然遇到講“規矩”的人,自然更沒理由帶頭去壞了這“規矩”,退一步海闊天空。


    “宛儀請留步!趙國士,你回禦膳房去換個宛儀的食牌來,我就不信你這門神不開!哼!”賈公公倒像是和這小太監卯上了,回頭吩咐手下一太監回去另拿食牌。


    雖沒功夫搭理他們兩個較勁,我倒是挺佩服這個堅持“真理”的芋頭青,讓我奇怪的是在這宮裏啊,這樣的實在人是怎麽活下去的?不過可恨的是把我們堵在掖門這裏四麵來風的地兒,初冬的穿堂風一股一股地襲來,凍得我直跺腳。


    咦……南書房魚貫走出一排紅頂子的官員,還有身著朝服的兩位皇子,最後一個出來的可不就是這芋頭青的頂頭上司小九子嘛。


    遠遠地瞧見了我們,不由青了臉,亟亟跑來,啪地一下就給了高三變一個耳刮子。


    “梁九功!你教的好奴才!把我們堵在這裏誤了聖上的茶點!”憤怒中的賈公公聲音尖細得實在刺耳,


    “他並沒犯錯,按照製度辦事而已,不準打他!”搓了下凍得紅紅的手,對著青黑了臉的小九子說著,眼角的餘光卻瞄到那已經踏出南書房門檻卻又退了回去的身影,依稀是兩位皇子中高點的那位。


    那是大阿哥…胤禔?


    南書房西進間。


    南書房是清廷內廷重樞,位於乾清宮西南角,早年這裏是康熙帝讀書處,康熙十六年(1677)始設為中央處理國家大事的帝王辦公室一樣的重要機構了,等同於後來軍機處。


    這裏因為能最接近皇帝對於皇帝的決策,特別是大臣的升黜有一定影響力。故重要性淩駕於內閣和六部之上。康熙朝一代士人以能入南書房為榮,


    這麽神聖的地方其實在我看來也就一溜正中三開間旁邊再連了幾間的平房而已。


    不過酉時,天色已經暗盡如同在夜裏了,軟簾內的地磚下已生起了“地龍”,任憑外麵大雪飛揚,屋內暖意融融,讓我回暖了被冷風吹的半僵的手。


    透過雕花格物架的西進間內氣氛卻讓人倒灌進一股與外界不同的寒意。


    明亮的宮燈下兩個輪廓些微相似的男人,一坐一立,氣氛詭異。


    “皇阿瑪,兒臣聽聞宮裏有傳有人施巫術?”


    大阿哥突然開口提及這個,讓我的心不由輕顫。這魘鎮一事,果真被皇帝大肆宣揚到人盡皆知了麽?


    “哦,你這消息倒挺靈通。”良久,端坐在龍案後的皇帝淡然道。


    “兒臣少讀《六韜上賢》,其言道:”偽方異伎,巫蠱左道,不祥之言,幻惑良民,王者必止之。‘所以,兒臣認為以史為鑒,那些個巫蠱之禍莫不是打著邪術的名頭實則有心人利用來造謠以實現自己私利而使敵人罹禍的手段罷了!我泱泱大清朝,怎麽會……“


    “不祥之言,幻惑良民,王者必止。”一字一頓,行筆如雲,在案上書這句話,吹了下墨,瞅了眼自己的兒子又道:“儲秀宮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恩,兒子今日去了鹹福宮,額娘提及過。”許是覺得自己僭越了自己父皇後宮之事,胤禔有些戰戰兢兢。


    “那你也定是知道今日午時在儲秀宮搜出來的那隻巫蠱娃娃了?”


    胤禔臉色一僵,但仍執拗言道:“兒臣認為巫蠱一事不過有人陷害,張貴人聰慧知禮,斷不至於做如此愚昧之事,以兒臣看來……”


    見皇帝冷冷的眼光掃來,他突然打了一個寒噤。他真的……僭越了。


    我手捧著盛有點心的托盤離在外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平白做了個偷聽他們父子談話的小人,正準備把托盤擱置下來悄悄走人……


    “胤禔,記住!你是朕的兒子!”高高的案桌後的皇帝說得很輕。


    但是言辭間的意義卻讓胤禔“啪嗒”地一聲,跪了下來,微微作抖。


    我卻停下了腳步,胤禔這是怎麽了?那張如妍……


    “幻惑良民,王者必止!說得很好!不過……朕讓你見一個人。”


    隻聽得“卡卡”幾聲響,龍案旁邊的書櫃緩緩朝旁邊移去,裏麵閃進來一個微微佝僂的身影,就如同這宮裏到處都能見到的老太監一般,矮小謙卑的模樣平凡得放在紫禁城任何一個地方也不會讓人注目。


    可是那眼睛……爍爍精光……啊!是他!黑衣的公公——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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