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感情糾葛


    快到冬至了,天氣變得異常寒冷,農村的莊稼人都將農具收起來,每天呆在家裏很少出門了,直到農曆春節過後人們在開始忙地裏的活,用農村的俗語說“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


    九河上走;五九六九沿河望柳;七九開河,八九雁來;九九又一九,耕牛遍地走。”大概到第二年開春人們就要春耕了,三九天大都在家烤火、閑聊,勤勞一點的農家人會找點事情做。


    一般女人會在家納鞋底,做一些針線活,男人則把屋簷下掛的老玉米卸下了,在家裏剝玉米粒,或將種子拿出了涼一涼,檢出裏麵顆粒不飽滿的種子,為來年做準備的,閑散的小夥子在村子流竄,有的時候偶爾會有人耍錢,但會被人排斥,整個川道刮著大風,走在路上的人常常有被刮得飛起來的感覺,冷得有些刺骨。


    紅梅要趕在冬至前給丫丫趕做出一雙棉鞋和幾件棉衣,雖然誌強一再說丫丫奶奶給小孩做了,但她還是不放心,專門去鎮上買了布料和棉花回來。


    一回到家,紅梅趕緊攤開在炕頭上,把前幾天量的尺寸拿出來,趕緊叫母親幫忙,蘭花從外屋進來,看到紅梅在忙活,就說:“你還知道有小孩,以前不聽話!”蘭花一直怪她太要強,離婚的大事不考慮清楚就決定了,現在讓小孩受罪。


    紅梅不知道怎麽反駁母親,一副茫然的目光看著母親,蘭花還是心軟了,爬上炕頭,掀開黑舊的木箱子,從裏麵拿出一本書,放開取出很多鞋樣,按著紅梅給的尺寸比劃,終於找到一個,她把家裏的一個櫃蓋掀過來放在炕中央,把紅梅買的布料平鋪上去,在放上鞋樣,用一截鉛筆輕輕的米奧利奧一番,就用剪刀剪下去,再剪底樣,一會就剪好了,然後推給紅梅。


    紅梅很嫻熟的把剪好的小樣該縫的縫起來,然後坐在炕頭上忙起來,蘭花去外麵做其它的家務活了,紅梅納著底就想到了丫丫,小鬼都長的很高了,越來越可愛,前幾天見她的時候還嚷著要新衣服呢,可就是不能陪在他身邊,紅梅想著眼淚就要流下來,一不小心針紮了自己的手指,刺心的疼。


    天冷了,誌強就和丫丫在家裏,陪她玩,教她唱歌,讓她當馬兒騎,小鬼可高興了,玉芬看著一天天長大的孫女也比較高興,不過就是愁誌強的婚事,快三十歲的男人,不能總這樣過,以後怎麽辦,女兒一天天長大了,自己的歲數也不小了,以後誰來照顧他們兩父子的生活,心裏常常發愁,誌強說小孩太小,如果自己再婚害怕孩子被後媽欺負,丫丫就是他的心肝寶貝。


    紅梅忙了幾宿終於給丫丫把棉鞋和棉衣做好的,心裏甭提有多高興了,趕緊收拾裝好拎著就出了門,出村道下河堤,向河套的木橋走去,冬季的時候西川河水流量穩定,人們就在河上搭起了簡易的木橋,還是以往的樣子,她走進誌國家的院子,家裏好像沒有人,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她徑直走就去,掀起門簾探頭進入,“啊,該死!怎麽還在睡覺,大白天的!”紅梅說。


    然後捂著臉退出來,原來誌國和小霞相擁著躺在炕頭,小霞披著棉外套下炕說:“吃過飯有點冷就躺炕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你先坐吧!”。


    誌國坐起來,用手揉著朦朧的雙眼說:“你找誌強嗎!”誌國知道她來的目的。


    “你睡醒了沒有,我不是找他,是找丫丫,你快起來叫人吧!”紅梅說。


    誌國極不情願的溜下炕頭,嘴裏說:“就你嘴硬,不承認!”然後穿好外套,出了裏屋,在堂屋站了一會,等適應外麵的環境了走出了。


    小霞上完廁所,一邊走路一邊係褲帶,走進來安排紅梅走在裏屋,屋子裏一股濃厚的味道,有小孩的尿騷味,還夾雜著其它味道,紅梅用手捏了捏鼻子,小霞可能也感覺到了,爬上炕頭打開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氣進來,屋子裏馬上趕到亮堂了。


    小霞說:“你給丫丫做衣服了,幹脆複了算了!”。


    紅梅說:“誰說我要複啊,我準備再婚了!”。


    小霞說:“真的,嘴硬!”正說著話,外麵傳來了丫丫的聲音,人未到聲已到,清脆明麗,紅梅趕緊迎出去說:“丫丫,媽媽給你拿新衣服了!”丫丫高興的撲倒紅梅懷裏,冰涼的小手一下子摟住紅梅的脖子。


    “孩子的手怎麽這麽冷?”紅梅問。


    誌強說:“外麵今天到零度了,手冷還不正常!”。


    “你不知道把娃手捂到口袋裏”紅梅埋怨道,拿出棉衣和棉鞋給丫丫試穿,穿起來稍微有點大,不過小孩長的很快的,丫丫可高興了,在堂屋裏跑來跑去的,把鬧鬧給吵醒了,他們去玩了,紅梅和幾個大人坐在那兒聊天,卻不知道說什麽,顯得很尷尬。


    小霞對誌國說:“天冷,你趕緊到外麵把火生起來”使了一個眼色給誌國,誌國屁顛屁顛的出去了,小霞刷鍋了,留下紅梅和誌強坐在那個,還是那幾句話,“你好不好?我還好”等,說完大眼瞪小眼了,其實紅梅感到是有好多話要說的,但不知道怎麽說,誌強何嚐不是呢,可就是沒有人打破這種僵局。


    還有一件事令紅梅比較煩惱,和誌強既然已經離婚了,自己不能老這樣單著啊,況且已經有很多閑言碎語了,在農村離婚呆在娘家是一件很讓人不齒的事情,自己爸媽不說,可哥嫂心裏多少一點不願意,幾次她都聽到嫂子給哥哥說她的事情了,有一次嫂子對哥哥說:“你看紅梅整天呆在娘家也不想找一個人嫁出去,就這樣讓我們養一輩子啊!”。


    哥哥訓斥她說:“你說的是人話嗎?她是我妹妹,她遇難了,我當然要管,告訴你,你在胡說八道小心我不客氣!”然後是嫂子低聲的罵人聲,紅梅聽到後很難過,不過比起淑玲強多了,至少她不敢公開的罵街式的吵鬧,可自己這樣也不是長法,嫂子幾次當著家人罵兒子,大有指桑罵槐的架勢。


    要命的是紅梅知道自己還喜歡那個冤家,可每次想起他那個家,他以前和其它的女人談過,自己每次見麵就和他說翻,她又拉不下臉了,到羨慕做姑娘那會,怎麽一見到她,說談就談了呢,怎麽是不是改變的太快了,也可能是那個家給她的陰影太大,離婚這麽長時間,別人也她說過幾個,她一直沒有沒有同意,看來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她心裏暗暗著急。


    早上起來的時候,誌強感到丫丫好像不怎麽好動,不像以前那樣活潑,趕緊用手摸了一下丫丫額頭,嚇死他了,好燙啊,孩子發高燒了,問丫丫話她也不怎麽說,誌強二話不說趕緊給她穿好外套,帶她去鄰村的衛生室,出了門就火急火燎的走了,剛走到村道就見到小霞,問誌強:“怎麽了?”。


    “丫丫好像生病了,發燒,頭燙的厲害!”誌強一邊說一邊走了。


    小霞喃喃的說:“沒有媽的小孩真可憐,一個大男人不容易!”誌強跑得滿頭大汗,將丫丫抱到鄰村的醫生那裏,醫生看過說孩子受涼了,給孩子開了一點藥吃,誌強總算放下心來,吃完藥丫丫依偎在誌強的懷裏,很安靜,不再哭鬧了,誌強發現丫丫好像越來越懂事了,無論什麽時候起來都不會鬧,很聽話,可能是長時間沒有媽媽在身邊的緣故。


    剛剛到村口的時候發現紅梅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了,說:“丫丫怎麽生命了,你怎麽看的孩子?”。


    誌強一聽就惱火,“你怎麽說話,小孩生病我喜歡啊,你沒帶小孩說這話,站著說話腰不疼!”紅梅一時被她說的語塞,眼淚刷的流留下來,原來是剛才小霞跑去給紅梅說了丫丫生病的事,她也是著急啊,丫丫躺在紅梅的懷裏很安逸,兩個人站在村口,誰也不說話,誌高哥騎著摩托車從村子裏出來了,走到他們邊上停下來問:“你們在幹嗎?”。


    誌強:“丫丫生病了,剛剛看病回來!”。


    “嗯,你看你們,孩子這樣小,把婚複了算了!”。


    紅梅說:“複什麽,我馬上要再婚了,誰跟他複!”誌高被她吹了一鼻子灰,無趣的走了。


    誌強從紅梅懷裏接過孩子說:“你以後少來了,別影響到你的婚姻,孩子我能帶好!”丫丫有點依依不舍的抓著紅梅衣服,誌強扯開手抱著丫丫走了,丫丫從誌強的肩膀伸出頭,看著紅梅,眼淚流的長長的,誌強頭也不回的走了,紅梅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風中,看著遠去的背景,她突然壓抑不住的大哭,掩麵嚎嚎而啼,心如刀割。


    紅梅打算真把自己嫁出去了,想起來自己剛離婚那時,金珠娘介紹她的侄子大川,這天吃過早飯就去村東頭找金珠娘了,轉過幾道村巷就來到金珠家門前,院子門虛掩著,金珠推門進去,“娘,在家不?”紅梅對著上房喊。


    “唉,誰啊!”金珠娘從家裏風風火火的跑出來。


    “唉,是大侄女啊,來來,屋裏坐,你怎麽想到來我家串門啊?”金珠娘拉著紅梅進屋了,“閨女,怎麽了,我上次給你說的事,想好啦!”。


    “什麽事?”紅梅問,“就是我侄子的事!”金珠娘說。


    “嗯,想好了!”。


    “啊,真想好了,那這樣吧,我過會就回娘家一趟,把大川叫到我家來你們先見見?”紅梅點點頭,金珠娘趕緊給紅梅倒水,紅梅說不喝了,看來金珠娘有點高興過頭了,紅梅突然感到自己有點二,不知道怎麽辦,從金珠娘家回來的時候,自己終於鬆了一口氣,隻想早點把自己嫁了,她有點討厭自己,自己真的想嫁給他嗎,不知道。


    管他呢,自己先看看再說,就不信找不到比他更和自己心儀的人,紅梅總這樣安慰自己,這樣自己心裏舒服多了。


    回到家裏,她把放在家裏的有關誌強的東西全收了起來,她想讓這個人在自己的生活裏全消失,最後一個人躺在炕頭想事情,傻傻的看著窗外,寒風吹著窗簾發出“吱吱”的聲音,忽暗忽明的,正如自己此時的心境,不知道怎麽描述,隻想盡快結束,盡快開始新的生活,逃出生命的桎梏,紅梅知道自己的心情重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急迫過,一點像賭徒的心裏,孤注一投,所有的生死都壓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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