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粥誰都是知道粥肯定要用米作出來,盡管可能有八寶果等等的種類,可是萬變不離其宗的必須要有米,然後用水煮。


    可是現在惠風樓那邊的人在那裏忙忙碌碌的卻在收拾鮮魚,雖然是數九隆冬的光景,但是在京師周圍永定河裏麵鑿開冰層還可以撈上鮮魚,雖然不如其他季節那麽鮮美,不過也是別有風味。


    方老先生在那裏看著,也虧這把年紀還是這麽好的眼神,外麵做粥卻在收拾魚,這種反常的舉動讓他大感興趣。


    鮑文的手藝老實說,和在場其餘酒樓的大廚們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但是他的基本功卻極為的紮實。


    在歐洲上檔次的廚房,雖然作出來的都是血淋淋的東西,可是各種各樣的刀具鍋灶,那是應有盡有,在此時還算是不誇張,到了現在,在歐美國家的廚房裏麵,就是連給草莓拔出須根的子都是專備。


    中國不同,不管作出來的如何美輪美奐,廚師手中一般就是一把黑鐵的菜刀,切削都是靠著這把刀,鮑文的基本功在刀上也是不錯,邊上的幫手已經是把魚剝開,處理的大概差不多了。


    鮑文結果用刀細細的把已經是去掉頭尾的魚段鱗片弄下來,手中的刀具一翻一轉把大刺去掉,然後邊上的夥計剛才已經是用薑榨出來的汁水把處理好的魚泡了起來,然後一些人開始把蔥白,蒜片切絲。


    這樣的舉動不光是在裏麵的幾位老吃客瞪大了眼睛,就是周圍一樣在那裏忙碌的廚師們也是頻頻的側目,坐在木屋裏麵的方老先生終於忍受不住好奇,掀開紗簾走了出去,邊上的家丁嚇了一跳,連忙拿過厚厚的大氅給老先生劈上,免得招了風寒。


    那邊的劉知禮爵爺雖然是沒有跟著出去,也在那裏好奇的問邊上的陳狗兒道:“陳公公,你可知道惠風樓在弄些什麽,莫非是用那魚做粥,那就是魚羹了,豈不是違規。”


    在明朝的皇宮,皇帝和後宮妃子的飲食,雖然是尚膳監負責,但是各個大太監都是經常替皇上張羅飲食,邀功買好,所以這個時禦膳房可不是隻有京師一種地方的做法,而是博采眾家之長。


    陳狗兒的見識自然也是極廣,他聽了劉伯爵的問話在那裏直接就是搖頭說道:“這個倒真是新奇,若說是做魚,並不新鮮,若是做粥,確實是不知道如何弄了,若說是記錯了,更加的不可能。”


    那邊的方子泰已經是走了過去,空氣中蔥薑蒜切碎的味道極為的爽利,收拾魚的腥氣很淡,而且惠風樓專門跟著幾個夥計在那裏來回的處理垃圾。


    其他的酒樓邊上看了會,也是學了起來。


    所以現在雖然是幾十個鍋灶菜板忙成一團,但是現場的氣味和場麵都是相當的幹淨,方侍郎走過去之後,剛要問你們這裏為什麽不用米來做粥,突然鼻子裏麵聞到一股熟米香氣,順著來源一看,一口砂鍋在一個小圓形的爐子上麵燉著。


    原來也是在做粥,那這魚不是一會賤菜就是貴菜了,方老侍郎也沒有多問,徑自的走了回來,悶悶的坐在位置上,邊上兩個人的興趣已經是被調動了起來,雖然都是六十左右年紀的人,此時和小孩一樣,都是湊過去開口問道:“老方,剛才可看到了什麽?”方侍郎搖搖頭,在那裏說道:“這魚應該是一會用的,不知道是賤菜還是貴菜,那粥的米用遼東的香稻,分明是在那裏燉著一鍋白粥,難道以為我們會吃個素淡嗎?”邊上的陳狗兒想了想,遲疑的開口說道:“惠風樓咱們老哥幾個也都是去吃過,那地方的菜鮮味別的地方確實是比不了,其他的就是一個新字,花樣多啊。”


    那邊的劉伯爵哈哈笑了起來,打趣說道:“莫非是要來一個返璞歸真,讓我們清清口。”


    周圍的人都是嗬嗬的笑了起來,心中卻隱隱的有些失望,在他們的心裏惠風樓的花樣應該很多才是,難道是江郎才盡了。


    留給眾人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各家的粥都是做好了起來,其中西城一家酒樓的果子粥和醇和樓的肉粥都是非常的出色,西城那家酒樓的果子粥,是用紅豆和黑米,在熬的火候到四分之三左右的時候,加入桃脯,杏脯,等到開國時候,去皮的桃杏果子幹,已經是完全的融化在粥裏麵。


    近乎完全融化在一體的黑米果子粥,還沒有入口,就聞到濃鬱的果子香,一口喝下去,好像是克化的凍子入口,絲毫不覺得甜膩。


    一幫人喝了口水漱口之後,挨個來試,醇和樓的肉粥選用的是羊羔肉,剁的而且還有些西洋的香料在裏麵,異香撲鼻,不過對那人來說,這個僅僅能算得上中規中矩。


    可是大家心裏麵都是明白,這裏是陳狗兒的產業,在對方的地頭上擂台,有些事情不必說都是心知肚明,雖然是中規中矩可也不算是差了,一會是個第一也就是理所當然。


    不過結果還有等一下才能宣布,那邊惠風樓還沒有作出來。


    看到其他人的粥都已經是上完,江峰在邊上站了起來,拍了幾下手,兩名壯實的夥計抬著一個案子就到了那個木屋的前麵,家丁和護兵想要阻擋,屋子裏麵的三個人卻知道這是想讓他們看個清楚,開口喝開手下。


    不過心中卻沒有什麽太大的期待,一碗白粥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在這裏的不是做菜的能手,就是吃菜的行家,鼻子聞都是知道那個已經被拿到案子上的白粥裏麵隻有白米,其餘的人都已經是拿著各個酒樓的粥分著喝了,他們雖然不是評定,但是在下麵議論的結果也是很差不多。


    現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全是定在惠風樓上,那邊的鮑文略微顯得有些緊張,不過手上頗為的穩定,邊上已經是有夥計搬來一個櫃子,這個櫃子頗為的有意思,竟然底部是鐵的,而且看著夥計們朝著裏麵不停的加著燒紅的木炭,顯然是為了保證溫度。


    旁觀的人更加的好奇了,鮑文從浸泡魚的薑汁裏麵把生魚段撈了上來,擺在案板上麵開始運刀,聽到當當的聲音,無數雪白的魚絲出現麵前。


    那邊的夥計打開熱呼呼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個瓷碗,迅速的擺在桌子上,又有邊上的幫廚,把已經是切好的蔥絲,蒜片,每種定量的放入碗中,另外一個夥計已經是把粥鍋的蓋子掀開。


    裏麵的白粥已經是沸騰起來,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正在那裏看著的方老侍郎好像是明白了過來,興奮的雙手互擊一下,陳狗兒和劉伯爵還在那裏有些納悶。


    鮑文把魚絲切完之後,邊上的夥計把魚絲也和蔥蒜一樣,勻量灑在碗中,另外的一個人拿著大木勺,小心的把翻滾沸騰的白粥舀出來,迅速倒入粥碗。


    周圍的人都是“嗡”的一聲,空氣中立刻被濃濃的粥香,和幾乎在一起的魚香所充滿,所謂的鮮香,鮮香,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感覺。


    立刻有人給木屋裏麵的三位大佬送過去,魚絲被滾粥這樣一燙,立刻熟透,魚肉的鮮味已經是是和近乎爛爛的米融為一體,魚的腥氣已經是在薑汁的浸泡裏麵消失殆盡,蔥蒜全然隻是配角,但是襯托的恰到好處。


    木屋之外的溫度並不暖和,所有的粥都倒入碗中之後,才把最前麵的三碗送到屋內,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溫了,恰恰可以入口。


    方老侍郎手習慣的敲著桌子,拿著小勺送了入口,在口中品位幾下之後咽了下去,這個模樣分明是嚐菜的樣子。


    “妙啊,米香潤滑,魚香滿口,更妙的是一絲腥氣也沒有,也不知道滿口留香的是米還是魚,米甜魚香,所謂的香甜就是如此了,老夫讚賞的還有那些細節,鐵櫃子裏麵放著的碗。


    生怕天氣冰涼讓碗和滾粥在一起的時候,冷了無法熟魚,薑汁裏麵應該是有鹽,入味就在那時!”且不說屋子裏麵的評價,外麵的那些吃客們喝完這一小碗粥,都是顧不得自家的酒樓還在比試,紛紛的稱讚起來。


    屋子裏麵的方老侍郎可是到了人情練達皆是文章的境界,張永的小輩和陳狗兒,自然知道如何分辨輕重,在那裏開口說道:“隻是這上的確實遲了些,若是在酒樓之中,豈不是餓壞了客人,排在第二吧,您二位如何看那?”那兩位自然是明白人,外麵也不是傻子,就連惠風樓和江峰都是笑吟吟的心服口服的接受了這個結果,江峰在那裏慢悠悠的喝進了手中小碗的粥,心中頗為的興奮,果然自己還是領先時代幾百年。


    在現代廣東菜館尋常之極的“魚生滾粥”居然這樣的震撼!!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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