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茜迷迷糊糊的睡去,黑色的光繭將其包圍。


    神格給她一種‘能夠進化’的感覺,但具體會怎麽進化,她並不是很清楚。


    在最初的迷迷糊糊之後,羅茜的意識逐漸清醒。


    “咦?這裏是哪裏?”


    羅茜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周圍混沌一片,沒有上下左右的空間概念,也沒有古往今來的時間概念。


    但羅茜卻莫名的產生一種極其溫暖舒適的感覺。


    “好舒服......”


    羅茜舒服的眯上了眼睛,她好像重新回到了母親的胎盤之中,在其中孕育,雖然就連白貓,也不知道姐妹倆的父母到底是什麽妖魔。


    羅茜自然也不知道,她思考不了那麽複雜的東西,或者說懶得思考,隻是覺得舒服。


    因為此地似乎完全沒有時間的概念,羅茜也不清楚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雖然此地給她的感覺很是舒服,但一直這麽舒服,羅茜也會覺得厭煩。


    強烈的孤獨感將羅茜包圍,她有些想念計若了。


    “主人,你在哪裏......”羅茜茫然地開始尋找,許久後終於想起自己是為什麽來到這裏的。


    “對了,我好像是在進化...會怎麽進化呢?”


    就在這個念頭誕生的一瞬間,這片混沌之地忽然光芒乍現,無數天賦光球如同漫天的繁星,圍繞著羅茜不斷盤旋。


    “真好看!”


    羅茜歡喜,隨後歪歪腦袋,‘星空’給她傳遞了某種信息。


    “選擇...進化路徑?”


    魔物的固有特性便是無限進化,這個特性羅茜自然也有。


    但她卻一直沒能進化到更高的層次。


    首先在跟隨計若之前,白貓就為羅茜攢下了許多天賦。


    而在跟隨計若之後,羅茜更是吃了許多好東西。


    心魔的力量、大量高級妖魔的血肉、數不盡的靈植寶藥、調味料的包裝袋、玻璃瓶、神格......等等。


    換做一般魔物,吃了這麽多東西,早就該進化了,甚至養出一隻四星魔物來也不是不可能,但羅茜卻一直都是一星,所以她的基礎無比夯實。


    甚至可以說太過夯實了,以至於她都沒辦法正常進化......


    實際上,每一隻魔物在每次進化的時候,都能夠來到這片混沌。


    但那些魔物的根基沒有羅茜這麽渾厚,所以它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來過這片混沌,就已經完成了進化。


    魔物的進化路線雖然千奇百怪,但卻依舊能從進階之前的積累看出些許端倪。


    如果說這片混沌是所有魔物進化的‘後台進化程序’,那麽每一隻魔物在進化之前,進化後的形態、天賦,甚至是實力和潛力上限,都是早已經被‘計算好’了的。


    而且,雖說進化路線堪稱無窮無盡,但其實越到後期,魔物可選擇的進化路線就會越少。


    魔物的進化,是一個樹狀圖,無論過程中有多少分叉,最後也隻會有一個終點。


    正常的魔物,初始時實力弱小,智力低下,可以說除了擁有天賦能力之外,與野獸無異,全由本能驅使,吃著吃著就晉級了。


    沒有智慧,就沒辦法針對性的為自己規劃潛力巨大的進化路線,時常進化著進化著,就沒前路可走了。


    後期雖然強大且複雜,但其實規則需要‘計算’的變量已經沒多少了。


    但羅茜不一樣。


    這家夥因為與白貓一體雙魂,同時存在‘妖’與‘魔’兩種狀態,‘妖’先發育起來了,給‘魔’攢下了大量的家底。


    本來羅茜早就該進化為二星魔物的,但最開始因為‘妖’與‘魔’狀態才切換不久,規則適應需要一定時間。


    後來快適應的時候,計若上大學了......


    羅茜是第一武校建校至今第一隻進入其中的魔物,而魔物啥都能吃。


    在無意間吃下陳魔的心魔力量之後,進行了第一次小進化。


    成為了‘小餓魔’。


    後來又因為陳魔的供養,‘小餓魔’進化成了‘大餓魔’。


    陳魔是什麽身份?


    他是超越武道五境的強大武者陳宰的心魔,因為幻想造物【臨終幻想】而誕生的特殊存在,理論上,陳魔的力量,就是陳魔本身。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羅茜相當於是在自己還是一星的時候,啃了一口幻想造物【臨終幻想】。


    這讓羅茜一下子就與正常的魔物區分了開來。


    別的魔物是魔物,羅茜是‘大餓魔’......


    幻想造物是規則融合時出現的bug,本身具有‘無堅不摧’的特性,就連計若,也隻是能將萬象鏡拆開,而不是將其破壞。


    所以羅茜的情況,幾乎是不可複刻的。


    種種機緣巧合,讓羅茜在一星之時的積累,沒有了上限。


    因為連規則都不清楚這種情況要怎麽做。


    她積累的太多了,以至於這個‘魔物進化後台程序’規則甚至都沒辦法‘計算’出羅茜的未來進化形態,所以羅茜才來到了這裏——因為她才一星。


    往後的每一次進化,‘計算量’都是‘無限’。


    於是乎,‘魔物無限進化’規則就因為‘計算不過來’而宕機了......


    實際上羅茜還能繼續攢下去,就算是神格也不能讓其進化,但她真的想吃,所以之前在八寶寨的時候小小的撒了個慌,說神格能讓自己進化......


    魔物進化規則正愁不知怎麽辦才好,羅茜忽然就想進化了,於是自然而然的就讓羅茜能進化了,所以後來,這件事就變成真的了。


    因為羅茜想,所以規則才給出相應的反饋。


    總不能一直讓羅茜這麽卡著吧?


    不過,就算給出了‘可以進化’的反饋,規則也完全‘計算’不出來羅茜進化後的形態。


    規則沒有自主意識,所以規則采取了理論上最優的解決方案——讓羅茜自己選。


    這就是羅茜來到這裏的原因。


    當然,這一切羅茜並不知情,就算知道,以她那不愛思考的性子,也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她隻知道,想要成功進化,那她就必須在這裏選擇天賦,選好了,就能夠完成進化了。


    “但是,應該怎麽選呢?”


    羅茜歪歪腦袋。


    她的麵前忽然投射出一道光影,正是她自己的模樣。


    羅茜福至心靈,這是規則計算出的她進化之後的形態,每增加一項天賦,這個進化形態便會出現一些相應的變化。


    但就算如此,羅茜還是很糾結。


    她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麽選,因為可選的實在是太多了。


    苦思冥想良久,羅茜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能選多少?”


    無人回答。


    羅茜撓撓頭,自語道:“雖然不太清楚,但是主人好像說過,多就是好......”


    於是她小爪子不斷揮舞,將整片星空都給扒拉進了進化形態之中。


    這個過程中,羅茜的進化形態開始變得越來越獵奇,越來越醜陋......直到最後,徹底變成了連規則一時半會兒都無法理解的形態。


    無法理解=算不出來。


    於是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羅茜看著自己進化之後的形態,皺起了眉頭。


    這進化形態連規則都無法理解,她自然也不能理解。


    她隻是單純的覺得——


    “好醜啊!我不要進化成這樣!”


    羅茜開始撒潑。


    規則:“......”


    羅茜忽然愣住,她心頭再次升起明悟。


    “減少天賦就能變好看?”這個明悟讓羅茜異常糾結:“不行不行!這些天賦都是姐姐辛辛苦苦給我攢的,是主人辛辛苦苦給我喂的,是我辛辛苦苦吃的,我舍不得!”


    羅茜繼續撒潑,將一個孩子的貪心演繹的淋漓盡致。


    規則就相當於是一段設定死的程序,沒有自主意識,所以完全不清楚怎麽處理這種情況。


    於是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


    ......


    森林中,計若看著羅茜變成一顆黑蛋之後便沒了動靜,忍不住撓了撓頭。


    係統老師那邊給計若的反饋,一直都是【羅茜:進化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信息。


    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進化嘛!需要花時間,很正常。


    於是想了想,計若將羅茜變成的黑蛋弄成卡牌,收進了集卡冊之中。


    沒有收進四次元口袋,是因為四次元口袋內的儲物空間乃是時停保鮮的,把羅茜收進去,不就卡在當前階段了嗎?


    收好羅茜之後,計若才將凱瑞斯那巨大的屍體扛起,塞進四次元口袋之中,而後調整刻度,拉開任意門。


    ......


    ......


    魯昂鎮。


    此時已是夜深,但魯昂鎮廣場上依舊燈火通明,大家都玩嗨了,貴族老爺強納森本來是沒打算遵守約定的,但先前莫名爆發的凱瑞斯的氣息嚇到了他,他有點不太敢回去。


    後來跟著一起狂歡,也玩嗨了......


    人們載歌載舞,看著觥籌交錯與人們臉上那像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強納森酒勁上頭,有些恍惚。


    “老爺!”


    喝的醉醺醺的亨利舉著一杯黑啤搖搖晃晃的走向強納森。


    強納森愣了一下,這人他並不認識,但看起來,好像是個生活在貧民窟裏的賤民。


    身邊的騎士想要攔下亨利,卻被強納森製止。


    他想看看這個賤民想跟自己說什麽。


    雖然強納森的封地沒多大,但這些賤民平日裏見到自己...不,甚至都不敢見到自己,遠遠地他們就會跪倒在地,頭都不敢抬。


    像這樣大大咧咧的過來找自己,說實話,強納森也是第一次見。


    “嗝兒~”亨利打了個酒嗝,快喝到斷片的他在強納森驚訝的眼神中,一把攬住了強納森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強納森老爺,您真是我見過最好的貴族老爺了!”


    強納森:“?”


    他有些迷茫。


    不是,雖然不認識,但你這家夥好像這輩子就隻見過我一個貴族老爺吧?


    亨利繼續說道:“說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有哪個貴族老爺會如此平易近人,不僅允許我們在宵禁之後依然還能玩樂,甚至還跟我們一起玩樂...這要是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強納森訕訕一笑。


    他能說自己是因為心神不寧不敢回去,所以才待在這裏的嗎?


    那肯定不能說啊。


    亨利大著舌頭迷迷糊糊的說道:“強納森老爺!我發自內心的喜歡您、愛戴您!您跟其他的那些貴族老爺完全不一樣!能認識您,並成為您的屬民,是我的榮幸!”


    強納森眼神忽然變得複雜起來。


    一種奇特的感覺在他心中發酵。


    有一說一,生平第一次有賤民對自己說這種話,強納森感覺心裏怪怪的。


    這種被人認同並喜歡的感覺...雖然強納森並不需要,但感覺,好像還挺不錯的......


    強納森也有點開心了。


    亨利忽然將手中的酒杯懟在強納森身上,道:“來!強納森老爺,咱倆喝一個!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角落裏,一道舉著攝像機的黑影渾身顫抖。


    喝高了,喝的太高了......


    人家強納森平時本來就看不起你們啊......


    胸前衣服被黑啤酒浸濕,強納森卻沒有怪罪亨利,反而笑了起來。


    “好,喝!”


    強納森舉起酒杯,與亨利碰杯,豪爽的仰頭一飲而盡。


    亨利哈哈大笑:“強納森老爺海量啊!”


    放下酒杯,強納森眼神變得迷離,狠狠一把攬過亨利,得意道:“這才哪到哪啊!我跟你說啊,當年我......”


    得!


    又喝高一個。


    影分身盡職盡責的拍攝著,說實話,他也沒想到強納森酒量這麽差。


    明明剛剛看起來還挺正常的,怎麽一杯酒下去就變成這樣了?


    這酒......


    影分身悄悄抬起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嘩啦啦~’


    金黃色的酒液毫無阻滯的穿過影分身的身體,灑落在地上。


    影分身咂咂嘴,心道這酒度數也不高啊......


    隨後影分身才想起來,他是影分身,本質上是一道影子,而影子,是沒辦法喝酒的......


    可惜了。


    影分身不是擁有自我意識,而是能夠與計若共享潛意識,在得到確切指令之前,一切行為也都是由計若的潛意識操控,所以在不需要戰鬥的時候,偶爾會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忽然,影分身看向周圍。


    廣場上燈火通明,人們載歌載舞、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


    影分身忽然明白強納森為什麽醉的這麽快了。


    讓強納森醉的,哪裏是什麽酒啊,分明是這他從未感受過的人情味啊!


    酒不醉人,人自醉。


    已經來到鎮外的計若收到影分身的反饋,微微一笑。


    看來這些人,也不是那麽不可救藥嘛。


    隨後計若將凱瑞斯的屍體掏出來,抗在肩上,大踏步朝著宴會廣場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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