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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滿琢磨自己的事兒呢,沒注意年諒說的什麽,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了,卻又不知道回答什麽,總不能說自己是想起那孫紋紋覺得有意思吧?她隻好借著粥說話道:“唔,好吃……。嗯,大約是新米吧。新米熬粥比較糯,比較好喝。”


    幸好她還知道這件地球人都知道的事,鳴謝某個小店曾將陳米煮的飯販賣給她,讓她有了這個經驗,這會兒要問她新米陳米煮飯的區別,她還真能一二三的說上幾條。


    隻是,縱然她有演講的才能和欲望,卻是缺乏聽眾。


    年諒嗯了一聲,轉而向青櫻道:“這麽想來,方才的粥,我吃著也覺得糙,是兌了祿米熬的?”


    大秦官員薪俸也是俸銀和祿米兩部分構成,每年春秋兩季發放。而官家的儲備糧不會始終是新米,大抵會有一些陳糧。陳糧不是陳化糧,一般當年收獲的糧食是新糧,而儲存一到三年的糧食就是陳糧;若存到三年以上,糧食變質不可食用,便是陳化糧。陳糧是可食用,隻是即便是隻存了一年的,口感味道也比新糧差遠了。


    大秦南疆地域遼闊,氣候溫暖潮濕,作物生長十分快,大部分稻米穀物都是兩熟,糧食產量不小,因而雖然大秦周圍諸國林立,邊患不絕,但糧食供給依舊充足。為了保證官倉裏的儲備糧的新鮮程度,陳糧也不會儲備很久,新糧入庫後,陳糧肯定是要出倉的。早幾朝時,大秦官方還做過糧食出口貿易,同意將一部分陳糧以現對較低的價格賣給產糧少的西邊的幾個小國,但今年西邊兒政權交替,叛亂不斷,這貿易也就中止了,陳糧一大部分是低價內銷,一小部分按照一定比例作為祿米分攤給各級官吏。


    年家不止為官的幾位爺有官俸,還因為老夫人是宗室郡主的關係,幾代嫡子嫡孫都帶著爵位,也各有爵位俸祿。這銀子疊加起來沒多少,糧米疊加起來卻是不少。幸而年家在京還有間糧米鋪子,自家的祿米陳糧一般都會放過去賣掉,府裏留著相對較新的食用,直到臘月糧莊來奉帳送新米過來,才會把所有祿米統統丟進鋪子。


    青櫻聽年諒這麽問,忙搖了搖頭:“咱們院兒就沒經過祿米。爺吃著哪個不好?隻是這便是官中,祿米也應是不多了,前兒崖山莊過來奉帳,不是送了糧食來?而且,若說旁的席兌些祿米也便罷了,臘八熬粥可素來用的是上等米和果子。”


    年諒聽了,轉了個念頭,笑道:“忘了你沒吃了,你且先嚐嚐那粥吧,許是我沒吃出來。”見青櫻招呼小丫鬟下去叫采蘩采薇過來換她,年諒便道:“你也不必拘禮了,就這邊和滿娘坐著一道吃口吧。也快到時辰了吧。”


    青櫻伺候年諒日子最久,又是一直打理長生居內院諸事,儼然是長生居的內總管,地位不同尋常,從前她和沒了的青槐也是常有跟著年諒一道吃的,因此也沒太推讓,搭個椅子邊兒坐了。夏小滿自己也是吃完了,又怕她尷尬,便起身一旁坐著去了,把桌子留給了青櫻一個人。


    青櫻先依著規矩拿了官中煮的粥喝了小半碗,而後又嚐了九奶奶新送過來的,向年諒陪笑道:“奴婢吃著都好。官中的沒覺著像爺說的糙,想是煮的沒魂兒了,吃著不鮮吧。”


    年諒笑了笑,又向夏小滿道:“滿娘再盛些九弟妹送來的粥給我。我再嚐嚐。”


    夏小滿起身盛了小半碗過來,雖是遞給他,卻道:“我隻那麽一說,也沒真讓你甄別什麽。你也別吃那麽多,要不待會兒吃藥該攪和了。”


    年諒嗯了一聲,舀了一勺入口,閉著眼睛認認真真的品起滋味來。


    夏小滿又好氣又好笑,緊著告訴他別鑒定別鑒定,嘿,他非和你擰勁兒來,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還是骨子裏的偏執。她忍不住推他道:“得,我真的就那麽一說而已,也可能是天天吃咱家熬的粥,沒新鮮感了,所以吃著別人家的覺得好吃。”


    本來是開導他的話,沒成想反倒讓他陷入沉默了。半晌,年諒忽然認真問夏小滿道:“滿娘,可想家了……?”


    呃……夏小滿腦子有點短路,想家?


    想哪裏?


    家?


    ……


    是的,想家,她想回去,雖然沒有所謂的家了,但是還是想回去。她本來已經接受現實了,把那思念藏得深深的,可就這一瞬間,那些又被翻出來,心裏抽抽著難受。


    她腦子忽然就亂了,進而疑神疑鬼起來,莫非穿越的事情他知道了?太可怕了……她記得自己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啊,他怎麽知道的呢?然後呢,自己會被抓起來?火刑?活埋?浸豬籠?……然後穿回去……?


    她把這件事情想象得跟世界末日星球大戰差不多恐怖之後,腦子終於重啟了。鎮定,要鎮定,心虛什麽!她暗罵自己,真是鬼迷心竅,天天瞎想,他怎麽可能知道?就算知道,自己也得鎮定下來想法子擺平!!慌什麽慌。


    她這邊深吸一口迅速調整了心態,剛想說兩句講究的話應對,卻聽年諒道:“也是,你也有五年沒回家了。”


    呃……她剛剛重啟的腦子又死機了,五年……?什麽五年?


    等下,在說“原版”?對哦,是“原版”嫁過來五年了,一直沒有回過娘家吧。原來說的是這個,囧rz,嚇她一跳。隻是,這回娘家……


    年諒一直瞧著她的臉色,見她最初lou出惶恐而後又是驚詫,再思及她那好手藝背後的心酸,心裏一歎,語氣越發緩和:“正好趕上臘月初九,你明兒就回去吧,住上兩宿。十二祭家神之前我叫人去接你。”


    大秦風俗,臘月十二祭家神之後就進入年節,一直到整個正月結束,在這期間,出閣的女子是必須呆在夫家的,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在十二之前回一次娘家,久而久之,臘月初九回娘家變成一種約定俗成的慣例。


    夏小滿不知道這個慣例,因為沒人給她說過這個慣例。一個人一旦被賣了死契,也就和過去的那個家沒了半點關係,這個慣例也就變得毫無意義,自然沒人會給她講這麽無意義反而還會惹她傷心的事情。


    可以回家,那就是說可以出府。夏小滿開始認真考慮了。她來這裏一個月了,卻隻瞧見這“院子裏高牆上的四角的天空”,她需要了解更多社會的信息,為她的獨立生活積攢資料。出府是好,但是這個目的地,家……


    家這個詞匯對於她來說都有些陌生了。原來有人說,有媽媽的地方就有家。那麽自從母親去世,繼母進門,她就沒有家了。來到這裏,她依舊沒有家,年家是她的家麽?“原版”的家是她的家麽?


    年家對於她來說,是公司,那些人,或者是老板,或者是下屬,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職員,毫無歸屬感。而“原版”的家……她甚至不知道那個家還算不算得上“原版”的家。賣掉女兒,即使是因為年家勢大,夏家窮苦人家惹不起,可到底是放棄了這個女兒吧。易地處之,她也許會做出同樣的棄卒保帥護住全家的事情,但是現在作為那個卒,她沒法子心平氣和的看待自己被犧牲。


    “……爺,”一直沉默的青櫻先於夏小滿開口,她猶豫了一下,頗為為難的輕聲道:“這……不大合規矩。”就算現在夏小滿被抬舉成妾,依舊是被賣了死契的奴身,已經喪失了所謂的家,她如今,隻屬於年府。


    年諒顯然也猶豫了一下,末了卻搖了搖頭,道:“無妨。我去和二嬸說聲。四房那邊,一會兒你隻去要車就是,問你什麽隻管往我這邊推,她們必不會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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